奈何,素叶已经追不上他,当她含泪从地上爬起的时候,年柏彦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房门被他打开。

“年柏彦!”

纪东岩和素叶同时开口,后者嗓音凄厉而绝望。

房门打开的瞬间,像是有万丈的光芒挤了进来,是警车的探照灯,将这冬夜映得如同白日。年柏彦站在这万丈光芒之中,他抬手遮住了眼,另只拿枪的手已经高举成投降状。

所有的警察围了上来。

素凯配合着公安部人员,他的几名手下冲进了屋子里,他则走到年柏彦身边,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年柏彦的视线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放下了手,他什么都没说,也不做任何的反抗。

“柏彦……”身后是素叶的哭声。

年柏彦没有回头,脊梁骨挺直而僵硬。

素凯不是没看见素叶的样子,喉咙一时间有点堵,但还是依照自己的职责依法办事,他跟公安部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喝道,“将他带走。”

两名手下上前。

“咔嚓。”手铐上了年柏彦的手腕。

“不!”素叶不顾身体上的虚弱,往门口这边冲过来,哭喊着,“素凯,你不能抓他,是我!杀人的不是他是我——”

“闭嘴!”年柏彦怒了,回头吼了她一嗓子,又怒视着一旁的纪东岩,喝道,“看住她!”

“年柏彦,你不能跟他们走,不是——”

“纪东岩,如果我要是看见年氏和素叶有什么损伤,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年柏彦冷冷打断他的话,他知道纪东岩的心思,刚刚纪东岩要起身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有意要去顶罪,但事实上,纪东岩也好,素叶也罢,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糟糕就糟糕在,一个成了他的朋友,一个成了他的女人。他的出身决定了他身上的担子,也注定了他是个不祥之人,他以为所有的一切,只要尽了力就可以做到有始有终,但最终的,他成不了神,他也不是神,他无法操控太多事,例如,他的命运。但是,他可以尽可能地去保全一些事,例如,素叶的命运。

他不能让她再受伤。

纪东岩闭了嘴,他明白了年柏彦的意思,紧紧咬着牙,拼了命地上前拉住了素叶,忍着疼,额头上都是冷汗。“放开我、放开!”素叶用力推搡着纪东岩,拼了命地想要靠近年柏彦。

奈何,纪东岩的力气很大,再者,年柏彦被两名警察架着,身后又是一群医护人员……

“柏彦!年柏彦!你这么做我会恨你,会恨你一辈子!”素叶歇斯底里。

年柏彦听到了这番话,他的眸底震荡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步伐变得沉重,眼底亦是悲凉。

“年柏彦!”素叶拼尽了力气喊他的名字。

年柏彦始终没有回头。

夜空下,一切像是一幅混乱无声的画面。

男人被警察带上了警车,女人被人拉住,还在试图靠近男人,她大哭、大喊,披头散发的样子如同个疯子 。

太多人阻隔了他们,就好像,历经了千山万水,在短暂的汇合后又各奔了东西。

素叶瘫坐在了地上,她看不清太多人,看不清纪东岩的脸,看不清素凯的脸,只能看清楚,越来越远的警车,离她越来越远的,年柏彦。

警车的鸣笛声四作。

废弃屋里的尸体也被相关部门抬走了,现场进行了封锁,重案组的同事开始排查现场。素叶和纪东岩被带进了救护车中,同样的,他们也需要做笔录调查。

不远处的山林中,阿鬼连同手下见到警察也带走了还尚有生息的几名雇佣兵后,马上拨了电话。

“坤哥,有警察,年先生被带走了,需要兄弟们动手劫车吗?”阿鬼请示。

“劫车?阿鬼,你想让兄弟们一起陪葬是吧?看见警察就赶紧掉头走,咱们的人有伤亡吗?”

阿鬼看着脚底的几具尸体,叹了口气,“阿旺他们都死了。”他们是按照坤哥的指令埋伏在这周围的,警察来这儿之前的厮杀,就是他们的人跟文森的人进行火拼,他们想要在第一时间救出年柏彦,但奈何警察来得太快了。

“尸体赶紧处理掉,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坤哥命令。

阿鬼结束了通话后就赶忙照做。

几人正在处理被雇佣兵杀掉的同伴,只觉得眼前光线陡然刺眼,就听见纷杂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有人吼,“不许动,举起手来!”

阿鬼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可转身刚要跑的时候,发现后面也被围上了警察,只能作罢。

“统统带走。”

一声命下,阿鬼几人也被带上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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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醒来的时候,眼前始终还是梦中的美好。

她梦见和年柏彦去了那个粉红色的沙滩,他们住在海边的别墅,早上的时候,有粼粼的阳光于海面浮动,那粉红色的细沙柔和浪漫,夕阳西下时他们手挽着手在沙滩上漫步,享受着生活的平静。

又梦见年柏彦在沙滩上用数多的蜡烛摆了心型图案,像是一颗粉红色的心,他拉着她的手站在粉红色的心中间,跟她说,叶叶,我爱你。

这三个字听在耳朵里很美好,美好到她醒过来时还倍感甜蜜。

只是,现实往往要比梦境残忍。

是苍白的医院。

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素叶最讨厌的味道。

她睁眼后,一大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素叶觉得头很疼,像是被人用锤子砸开又粗略拼凑似的,恍惚了半天才看清楚身边的人。有舅舅舅妈、叶渊要要、纪东岩、素凯。

耳畔是宽慰的嗓音,“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有腔调的中文。

素叶转头,眼眸有点干涩,却在见到年柏宵的那张脸后,眼眶就红了。他跟年柏彦是那么相像,她会误以为见到了年柏彦。

“哎呀叶儿啊,你不能哭,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啊。”方笑萍见状后急了,手忙脚乱的。

“姐。”素凯干涩地开口。

素叶一个激灵,脑海中的那一幕频密地压了过来,她不顾身体上的酸痛起了身,一把抓住了素凯的手,刚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素凯……年柏彦他没罪,你不能抓他,文森他们是该死,他罪恶滔天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杀人的是我不是年柏彦,你要抓就抓我!”

要要在旁边见状后也哭了,上前一把按住了素叶,哽咽着,“你乱说什么呢?不准你乱讲话,小叶,你现在不能这么自私,知道吗?”

“不……不能抓柏彦,不能抓他……”素叶像是疯了似的惊叫。

方笑萍抹了眼泪,“造孽啊!”

素凯见素叶的情绪很激动,想了想便让他们几个先回避一下。等所有人出去了后,素叶只剩下流泪的力气,眼睛肿的吓人。

“素凯……”她揪着胸口处的衣服,哽塞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抓了柏彦就是抓了我的命啊,我很疼,这个位置很疼!”

“姐……”素凯最怕的就是面对素叶,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在她床边坐下,拉过了她的手,说,“我知道你会怪我,我也不想这样。你很难过我能理解,但让我亲手去抓姐夫,我又何尝不难受?”

“他没有罪!素凯,真正有罪的是文森,他是个大毒贩,是堕天使的撒斯姆,是你一直想要抓的罪犯,他作恶多端,甚至还对我……他就是把我毁了的那个坏人,为什么你带走的却是年柏彦?你是瞎了吗?还是你天生就跟他有仇?你说啊,你给我说!”素叶拼命捶打着他,声嘶力竭。

☆、最真实的动机是什么

素叶疯了。

至少,作为个心理咨询师该有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来说,此时此刻的素叶,跟个疯子无异。她对年柏彦痛心过、迟疑过、否定过、争吵过、哭泣过,甚至到了最后,她恍然得知一切事情后的震惊过,却从未曾绝望过,她想要听他的解释,想要听他说,只要是相爱的,不管多难彼此都要咬牙走过。

可是素凯带走了他。

当他夺过她手中的枪,那么沉痛地跟她说我不爱你时;当他毅然决然地推开房门,对着万丈警灯做出投降动作时,她才明白绝望的真正滋味。

原来,过往的痛压根就不是绝望,真正的绝望,是你在黑暗中终究失去了那盏灯再也走不出去,是你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那个对的人,是你明知道前方只剩下荆棘还必须要往前走的苦痛。

没了年柏彦,她还怎么走下去?

年柏彦走了,她的心也被挖空了。

所以她恨!

她恨不得要让那个文森挫骨扬灰,她恨不得将那个坏蛋碎死万段,她恨为什么明明就是文森做错了还要年柏彦来买单,她甚至恨素凯,他是个警察,又是她最亲的人,为什么要拿着枪指着她生命中另一个最亲的人?

素凯整个过程都不说话,任由素叶的捶打,甚至,素叶在怒吼他的时候打了他几个耳光。他始终默默承受,脸颊火辣辣地疼,却不吭一声。

终于,素叶累了。

她像是终于耗尽了水分的鱼,渴死在岸边的奄奄一息,只剩下流泪的力气。她哭,大声的、小声的,最后成了无声的。

素凯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似的疼,当他拿着枪指着年柏彦时,当他看见最终是年柏彦从废弃屋中走出来对着警察投降时,他真想挖瞎自己的双眼,他何尝愿意给自己的姐夫戴上手铐?

素叶无力地扯着他的手,痛心地说,“素凯,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如果你还念在我们还有亲情的份儿上,你把我带走吧。是我杀了文森,跟年柏彦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屋外的那些人不是年柏彦杀的,也不是纪东岩杀的,屋内的人他们想杀我,我们正当防卫也错了吗?如果真的要有人出面顶下这些罪名,我愿意承担,年柏彦是替我顶罪的,你是个警察,怎么能是非不分呢?”

素凯眼底伤痛,看着素叶,良久后才干涩地问,“姐,当时文森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你说是你杀了文森,那么我问你,你的动机是什么?”

“他要杀年柏彦,当时我看到他拿枪要杀年柏彦。”素叶红着眼说。

素叶也红了眼眶,别过脸去,隔了半分钟后他才压下心中的悲凉,转头看向素叶,语气凝重,“是真的这样吗?”

素叶的眼波颤抖了一下。

“你是真的觉得他要杀年柏彦你才动的手,还是……”素凯哽咽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了完整的话,“还是,你原本就想杀了他?”

“我……”素叶的气流在喉咙里受阻,她想说什么,又迟迟说不出来。

素凯艰难地说,“经法医鉴定,文森的致命伤其实是在喉管处,也就是说,他在拿枪之前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大动脉流血不止,而他的肌肉功能已经不允许他再有力气握枪,更别提能对准谁去开枪。他的那把枪证实是年柏彦当时用的,第一,里面已经没了子弹,可以推断出是年柏彦知道里面没有子弹后弃了枪;第二,依照他拿枪的角度,如果对方是在打斗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对准年柏彦,事实上他可能连举起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你是旁观者必然会看得清楚,你可以不知道枪里面没有子弹,但完全有能力以其他方式来阻止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如果真的是你做的,你不是正当防卫,而是防卫过当,甚至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文森是罪犯,他罪恶滔天一直是我在调查,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足够的证据让他去承担自己的罪孽,而不是你或年柏彦来代表法律惩罚他。如果真的是你杀了文森,那么我绝对相信姐夫替你顶了罪,因为就算你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他也会很清楚,如果他知道文森拿的就是他用过的枪,如果他知道文森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那么,他自然就明白你要承受的后果,哪怕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也要面对媒体大众,更要面对社会人士对你的指指点点,所以,他愿意承担这些。”

素叶的眼泪顺着两颊滑落了下来,她想起了年柏彦看她的眼神,想起了年柏彦在她耳畔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好痛,痛得难以呼吸。

“是。”半晌后她才说,“我知道文森那个时候根本就开不了枪,我也不知道他很快就会断气,可是我恨他,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那个时候我就是想开枪,就是想要杀了他,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姐……”素凯看见她这样,心里更疼了。

“我现在向你坦白了我的动机,你可以放了年柏彦了吧?”

素凯看着她,痛苦摇头。

“为什么?素凯,你混蛋!你为什么要去抓一个好人?我才是凶手,我是有动机有预谋的凶手!你为什么不抓我?为什么要抓走年柏彦?”

“因为你是我姐,因为……”素凯蓦地起身,盯着她,“因为你怀孕了。”

素叶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激动的情绪如同冰封,连眼泪都近乎凝固,她呆呆地看着素凯,良久后才问,“你……说什么?”

素凯跟素叶的感情一向很深,怎么舍得对她大吼大叫?他重新坐下来,看着她,干涩地说,“姐,医生已经确定你怀孕了。”

素叶怔楞了好久。

然后,抬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手指微微颤抖,连同声音,“我……怀孕了?”

她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

素凯轻轻点头。

下一秒素叶就闭了眼,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睫毛间滚落。她怀孕了,怀了年柏彦的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很高兴,可是,他不在身边。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才要今生这么痛苦?

素凯看着她,任由她哭泣,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也知道,哭,是她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我是个警察,但我也是人,我也会自私,姐,我不能让你背负太多,尤其是现在,你不能怀着孩子还要让别人指指点点。”

“所以,你就打算牺牲年柏彦?他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他就要活该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吗?”素叶一手捂着小腹,一手紧紧揪着床单,指关节都泛白。

素凯深吸了一口气,缓解鼻腔的酸楚。

“有些事,我很想你不知道,我想姐夫也不想让你知道。你是我姐,有时候我甚至都会和你一起讨论案情,我知道你对法律很熟悉,至少比一般人要熟悉得多。那些雇佣兵的死可是视为正当防卫,你很清楚;文森的死,可以视为防卫过当,文森绑架了你,你们在打斗中在遇上危险时肯定会有过失,就算防卫过当,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可能会免除刑法,这你也很清楚。但是姐,我将姐夫带走,你真的认为只是因为他束手就擒,只是因为文森死这件事吗?如果只是这一个案子,那么,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判姐夫是正当防卫这是极大可能的事,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素叶的呼吸变得急促,盯着素凯。

“你刚刚说文森就是那个人,你狠他,那么,是不是你也知道了姐夫很多事?知道了那些他不想告诉你的事?”素凯深吸了一口气问。

素叶的嘴唇抖颤了下,半晌后喃喃,“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你不想面对而已。”素凯微微提高了声调。

“不……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素叶捂住了双耳。

素凯沉默了,耷拉着脑袋。

素叶始终捂着耳朵,逃避的态度像是只鸵鸟。

良久后,素凯开了口,声音很轻。

“堕天使集团是警方很多年前就想剿灭的毒贩组织,已经有五十多年了,最开始他们只活跃在越南和老挝,没有涉及中国市场,但从三十年前,他们就开始有计划地将毒品运输到中国,在云南和越南的边境处秘密交易。堕天使不是一个人的代号,而是九个人的总称,他们各自以一个邪恶天使为名,各自管辖不同的范围和交易。这九人的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两年选一次,只为了不让权力集中在个别人手中。”

他说得缓慢清晰,近乎一字一句。虽说素叶捂着双耳,但素凯相信她是能够听到的,有些事他不想隐瞒,他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总好过让素叶一直胡思乱想下去。

堕天使集团权力划分严格,而且当选人的条件也十分严苛,没有雄厚的身家背景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权力者之一,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权力游戏,他们会用手中的权力来赚取更大的利润市场,然后,会用自己明面公司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洗钱。

一直以来,堕天使集团都没怎么出过事,直到权力者再次面临大选,每一次的大选都是金钱和人脉的爆发,这一年,有四个人成为新的权力者取代了老一代的权力者,他们分别是阮经国、年季、管嫣和文森。

这四人,除了管嫣外,其他三个都有雄厚的背景。阮经国所掌控的阮氏与年季的年氏集团旗鼓相当,财力相同,而文森的财力更胜一筹,他是最早一批的渠道商,掌管了全球最大的平台贸易。文森是代表欲望的撒斯姆,年季是代表杀戮的昔拉,管嫣八面玲珑,无论是在贵族还是王室之中都能长袖善舞,众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是代表魅惑的切西亚,阮经国此人老谋深算,口才极佳,是能将死人都说活的亚伯罕。

这四人,除了文森是外国人外,其余的都是中国国籍,虽说他们长期定居国外。原因很简单,因为中国有庞大的交易市场,堕天使需要吸纳了解中国市场的权力者。

一切的权力交换似乎进行得都很顺利,这无可厚非,因为每一次的权力更替都顺风顺水。直到,堕天使集团还在世的前任权力者们相继离奇失踪,集团上下陷入恐慌之中。而更令人骇然的是,现任的其他权力者们也逐一被害,只剩下切西亚、撒斯姆、昔拉及亚伯罕四人。

德高望重的老者没了,现任的五名权力者也没了,只剩下新上任的权力者们。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这四人重新划分了势力范围,甚至修改了游戏规则,取消两年一选的规定,所以的一切都重新洗牌。

有人在怀疑他们四人组成了联盟,将老一代的权力者杀害,目的就是想要掌控堕天使的利益,多分一杯羹,毕竟利益之下人性险恶;有人怀疑是撒斯姆干的,因为他的毒品生意做得最大,这世上没人嫌自己的钱多,他做得越大,就渴望得到得越多,再加上他财雄势大,手下都各个是雇佣兵出身,想要无声无息干掉几个人绰绰有余;有人怀疑是亚伯罕所为,因为他跟其他权力者闹得一向不合,曾经扬言要做掉他们;还有人怀疑是切西亚所为,别看切西亚是个女人,却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她为了利益可以不折手段,在被当选为新权力者之前她身上已经背负了十条人命,那是一家十口,丧命在她手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一岁不到,她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有人怀疑是昔拉,所有人都知道,昔拉杀人从不亲自动手,他沉默稳重,平时很少说话,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为什么?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深度催眠,也热衷于研究深度催眠,他会利用催眠来杀人,而他想要除掉的人基本上都是死于自杀。

不论怎样,总之这四人控制了堕天使,他们将堕天使的势力范围发展得越来越大,整个金三角都成了祸患,他们却踩着别人的痛苦和血泪作乐,享尽奢华。

四人之中,切西亚和阮经国手上的血债最多,而撒斯姆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是源于他表面和善背地阴损,昔拉则是让人战栗的权力者,因为他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切西亚和阮经国不大喜欢遵循权力划分范围,有时候喜欢到撒斯姆和昔拉的地盘上抢生意,为此,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少矛盾,手下之人也分支众多,难以管理的情况下也会发生内讧。

而那个时候中国缉毒警已经盯上了他们,多条运毒通道都被缉毒部门切断,为了能够更好地保障自己的利益,撒斯姆与昔拉联盟,一个负责外销,一个负责解决运货载体问题。

撒斯姆将视线盯在了边境的犄角旮旯处,用尽了办法来混淆警方视线,甚至残忍杀害警方派出去的卧底,而昔拉想到了用孩子运毒的方法,孩子们的来源很多,有的是流浪的,有的是被人扔掉的,有的是直接拐走的,年龄都不大,不能超过八岁,因为八岁的孩子相对来说就心思多了,他们会想尽办法逃走。

昔拉从不会担心这些孩子会泄露秘密,缘由是,他已经控制了孩子们的思维。

就这样,一批一批的孩子被害,他们成了毒品的载体,有的孩子体内的毒品多了,不小心破裂了,连命都没了。

而始作俑者的撒斯姆和昔拉则是谈笑风生间收敛了大量钱财,他们贩毒,他们杀人,他们贿赂各国商业领袖甚至政客,他们无恶不作。可在面对社会时,他们又是以成功的商人形象出现,撒斯姆文森是众所周知的BRIGHT总裁,他风度翩翩,绅士有礼;昔拉年季,很少面对媒体,但就是因为过于低调反而引来媒体的好奇,他被媒体封为最有爱心的商业领袖、大慈善家,他捐助孤儿院、老人院、合理上税、赞助无数健康运动,曾经连续好多年被评为最有影响力的商业风云人物。

相反的,管嫣和阮经国就愚蠢了些,管嫣只埋头于毒品交易,从不会在白道上漂白自己,而阮经国虽说掌控阮氏,但多次险些露出马脚被警方盯梢。他开始怀疑是年季出卖了他。而那个时候,年氏经世交纪氏的介绍频频与叶家有了合作关系,白道生意做得如火如荼,阮经国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几次的商业交锋惨败和毒品交易连连失败后,他将恨转移到了年氏和叶家身上,他甚至怀疑,年季可能要培养更多自己的势力,他担心年季会将纪氏和叶家的当家人拉进来形成新权力者阵营,所以计上心头,用自己的两个女儿来对叶家进行捆绑。

☆、利益纠葛

阮家的行为说好听点就是,商业联姻,这是洗白的一种说辞。

因为阮经国发现年季的漂白行为十分奏效,所以他也照葫芦画瓢,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对自己有利的目的,一来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来可以与叶家形成更亲密的关系,切断年氏与叶家的合作。

事实证明,利益面前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叶家一直作为珠宝商的销售环节存在,之所以跟年氏有合作,是因为年氏在南非有钻矿资源,是供应商,经销商和供应商之间必然会存在利益联系。但阮家的主动靠近让叶家见到了强大的资金注入源,对于阮家所提议的联姻,叶家当然不会拒绝。

当时叶家长子叶鹤峰和次子叶鹤城都是单身,叶鹤峰远在外地,叶鹤城留守长辈身边,叶家的长辈强行命叶鹤峰回京,几次不果后就以长辈身体虚差为借口命叶鹤峰回来,叶鹤峰当时之所以不回是因为有了心爱之人,他心心念念只想跟心爱女人相持到老,但同时的他也是个孝顺的儿子,听闻长辈生病后便赶回了家。但回家后听闻是联姻,叶鹤峰勃然大怒,他当然不同意,并且想要离开,却被长辈强行留在家中。

另一个儿子叶鹤城面对这件事十分淡定,虽说他不是长子,但始终是没离开过长辈,他很清楚长辈们的心思,所以他反倒是很快同意了联姻。

那个时候叶鹤峰还不是叶家的当家人,叶家的大权还掌控在长辈手中。叶家未免夜长梦多,为了能够很快跟阮家联姻,长辈们表明态度,两个儿子,谁先与阮家的姑娘喜结连理,谁就有坐上叶家交椅的资格。

叶家有两个儿子,阮家有两个姐妹,长女阮雪琴和小幺阮雪曼。

阮雪琴这个人向来淡泊名利,平时说话也少,最喜欢摆弄的就是花花草草,要么就是茶艺书法,她安静得会让人忽略。相反的小幺阮雪曼就比阮雪琴会讨长辈们的欢心,尤其是会讨父亲阮经国的欢心,她虽说没有阮雪琴那么有学识,但她性子外向,爱笑爱疯,嘴巴又甜,比阮雪琴更懂得怎么逗阮经国高兴,阮经国自然会更疼小女儿一些,所以阮雪曼刁蛮任性,与阮雪琴的性格天差地别。

阮雪曼在见到叶鹤峰之后就一见钟情难以自拔了。

所谓一见钟情,一定会跟外表有关,所谓日久生情,一定会跟性格有关。

叶鹤峰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他比弟弟叶鹤城长得更为精致,身材颀长,俊朗不凡,阮雪曼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奈何,叶鹤峰心里只有一个名为素秋的女子,在叶鹤峰眼里,阮雪曼简直是无法跟素秋相提并论,在他眼里,素秋是那种,此人只有天上有的感觉。

阮雪曼不是不清楚叶鹤峰的心思,其实她长得也挺好看,追求者也不少,再加上大小姐的身份和脾气,知道了有个叫素秋的女人存在后一怒之下就去悄悄见了,岂料,在见到素秋的那一刻,阮雪曼就像是个被人戳破漏了气的气球,一肚子的怒火也就无处发泄了。

素秋很美,是那种即使阮雪曼这么高傲的女人都不得不去承认的美,阮雪曼嫉妒她的美,更不平于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乡下女人。

阮雪曼打小就骄纵惯了,她不懂得感情这种事其实是相互的,也不懂得有时候放手会更加释然,更加不懂得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将会是一场毫无抵押的灾难。她开始在阮经国面前闹,跟父亲说一定要嫁给他。

阮经国又为女儿奔走,跟叶家长辈表明阮家的决心,叶家其实不在乎是谁娶了阮家的姑娘,如果两个都娶自然是好,只有一个儿子跟阮家联姻其实也没什么,在这点上,叶家还是有自己的算盘的,于是就想出拿着第一把交椅为条件的方法。

阮雪曼当然着急了,她一心想要嫁给叶鹤峰,当然更希望叶鹤峰能成为叶家的当家人,她又开始跟阮经国闹,阮经国是疼小女儿的,便给阮雪曼想了一箭双雕的办法。

而另一边,阮雪琴其实不想嫁叶鹤城,虽说叶鹤城也是一表人才,但她心中另有其人,她爱的是文森,那个风度翩翩的有着深邃眼眸的男人。阮经国当然不会同意她跟文森来往,一来文森是跟阮经国同一辈分,文森比阮雪琴大那么多;二来文森是堕天使的撒斯姆,他手段有多毒辣阮经国是一清二楚的。

阮雪琴是长女,受到的疼爱自然要比阮雪曼少,但阮经国是堕天使中的亚伯罕这件事也只有阮雪琴知晓,阮经国跟阮雪琴直接说明白了文森的身份,勒令她一定要嫁给叶鹤城,因为阮家需要更光明正大的身份才行。

阮雪琴痛苦过挣扎过,在这个期间就爆出叶家交椅之说,那边叶鹤城着急了,其实他看好的是阮雪曼,但见阮雪曼心有所属便只能将目光落在了阮雪琴身上,他的目的很简单,不管是谁,只要是第一时间娶了阮家的姑娘就能成为叶家的当家人。

所以他很积极地跟阮雪琴提亲,强烈地追求着早就心有所属的阮雪琴。

按理说,如果不是阮雪琴的迟疑,最早结婚的必然是叶鹤城,而坐上叶家交椅的人也一定会是叶鹤城,阮雪琴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叶家的大太太。就因为阮雪琴的迟疑,这么一来一回就耽误了时间,而阮经国又显然偏心,给阮雪曼支了招。

一个月后阮雪曼就发现自己怀了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