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权和荣浅聊了会,“没想到你和景呈会这么快订婚。”

“你不是说过吗?痛苦转嫁,不能老陷在一件事一个人身上出不来。”

宋权何等精明的人,立马听出荣浅话里面的套,他四两拨千斤,“这是最好的法子,但你犯不着跟他订婚啊,再说厉景呈年纪那么大,你不吃亏啊?”

厉景呈端着咖啡的手一晃,擦,说他老?

其实,每回的谈话他坐在那个位置,都能听到,他看了眼桌上做成笔筒的小型仪器,不过荣浅倒是知道套话了,看来正在怀疑他目的不纯。

荣浅的声音清澈透亮,隐约带出笑意,“他不是26吗?有那么老吗?”

“啧啧,”宋权挑了抹狐狸笑,“你想想,等你50的时候,他快60了,某些方面…”

“他不是你朋友吗?”荣浅压低嗓音,“你不怕被他听见你讲他坏话?”

宋权也学着她的样子,“放心吧,他听不见,隔这么远呢。”

厉景呈轻啜口咖啡,舌尖的苦涩蔓延到嘴中竟有些甜,荣浅倒是替他说了句话,就是,他从来都觉得26正好是黄金年龄,怎么就老了?

荣浅和宋权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听说你以前是专做妇女类节目的啊,那你和厉景呈怎么认识的?”

宋权打着圈,尽管对面这20岁的女娃时不时想套他话,但他是心理医生啊,荣浅面对他还是嫩了些。

聊完天出去,厉景呈依旧坐在那,荣浅今天穿了件短大衣,高领的草绿色毛衣将她衬得越发鲜嫩,长靴包裹着匀称的小腿,下面的百褶裙也随着她向前的步子而轻漾,厉景呈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腿上。

毕竟这是公共场合,荣浅不干,厉景呈压着她的腿,“我老不老?”

荣浅蹙眉,“你听到什么了?”

“难道你们真在讨论我?”

宋权挥下手,“得了得了,厉景呈,你也久经沙场这么多年,对个女娃还扛不住啊?”

厉景呈拉了荣浅的手起身,“我还真就扛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厉景呈看眼荣浅,她视线出神投出窗外,要她忘记霍少弦绝不是一两天的事。

“今天星期几?”

荣浅懒洋洋答了句,“周末啊。”

“带你去个地方。”

厉景呈先将荣浅打扮了番,造型师将她的长发盘起,替她选了顶短发,又拿出一套宽松的男式衣物让她换上,荣浅别扭地站在试衣间不肯出去。

男人上下打量,“不错,走吧。”

“我不去。”

厉景呈强行拽起她的手,“去了,保证你有惊喜。”

他带她去的是个酒吧,荣浅向来对这些地方不感兴趣,她神色恹恹跟在他后面,厉景呈选了个并不起眼的角落,荣浅张望四周,竟发现这儿没有一个女人。

厉景呈要了两杯酒,很快就有人来搭讪。

是个打扮得娘里娘气的小伙子,一股浓重的香水味熏得荣浅直想吐,他窝在厉景呈身侧,手朝他肩头一搭,小嘴轻张,缓缓吐了口气,“请我喝杯酒吧。”

荣浅憋着笑,厉景呈的脸都青了,他拨下对方的手,目光朝荣浅一点,“对不起,我有伴了。”

小男人不甘心地朝荣浅看眼,这才起身离开。

待他走远后,荣浅才捧腹,“厉景呈,原来你还好这口?”

厉景呈接上她的视线,嘴角微挑,斜佞狂肆,“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不知道啊?”

荣浅朝他白眼,“我们来这做什么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

荣浅这幅样子,很容易招惹人,唇红齿白,在男人堆里又显得格外娇小,她时不时咬着吸管,东张西望。

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眼里放射出寻到猎物的光芒,他大步走来,厉景呈自然看得出他是冲着谁来的。厉景呈起身坐到荣浅身边,手臂揽住她肩膀,彰显出占有欲。

果然,男人见状后只得另寻目标。

这个话题尽管听林南她们讨论过,但她不知道厉景呈带她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在百无聊赖间,荣浅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她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一口酒就这么呛在喉间。

“咳咳…”

男人下意识朝这边看,厉景呈情急之下吻住荣浅,适时挡住对方视线。

荣浅两手推挡在他胸前,厉景呈手掌朝她后背用力一压,荣浅便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

荣择收回目光,走向吧台。

荣浅手掌朝厉景呈肩头敲了几下,男人这才不舍松开,她捂住嘴,眼里藏匿不住的震惊。

方才‘调戏’过厉景呈的小娘炮扭着柳腰走向荣择,他手掌搭住荣择肩膀,身体依偎过去,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荣浅看到荣择伸出手,揽过男人的肩头照着他脸上亲去。

噗——

荣浅节操立马碎了一地。

厉景呈拍拍她脸,“走了。”

“让我再看会。”

“看什么看,好戏都看完了。”

荣浅被他拉出酒吧,新鲜冰凉的空气蹿入鼻翼,她一下没忍住,蹲下身笑了起来,怪不得荣择每回相亲都无疾而终,原来…

笑着,笑着,却又溢出种难以言明的悲伤,以往,她的喜,她的悲,都有霍少弦陪着,而如今,却换了另一个男人。

她不敢去想霍少弦,哪怕这会他过得多不好,荣浅都不敢想。

回到帝景,厉景呈洗完澡出来,见荣浅背着他鬼鬼祟祟在翻什么,男人信步上前,这才见荣浅手里捏着两张银行卡。

“你要用钱?”

荣浅一惊,回头,“里面都是我平时存的,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处。”

厉景呈坐在床沿,看到荣浅嘴边扬起的淡淡梨涡,从smx回来后,他就没见荣浅笑过,她心里压抑得太深。他喜欢看她朝气蓬勃的样子,犹如一支含苞待发的花骨朵,甚至为了博她一笑,他情愿做他平日里不屑的事。

厉景呈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37大闹荣家

厉景呈随手将她一搂,“你知道对一个同性恋来说,最大的折磨是什么吗?”

荣浅偏头看他。

厉景呈眼里跳跃着坏意,那样肆无忌惮,那样诱人沉迷,他嗓音醇厚,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他明明爱着一个男人,身边却要睡个女人,还是摆脱不了的,你说这算不算折磨?”

荣浅瞳孔慢慢睁大,半晌后,才吐出句,“厉景呈,你真是坏的没边了。”

和他订婚后,荣浅就第二天回过荣家一趟,转眼到了元旦,荣安深打电话来,让荣浅和厉景呈都过去。

天气阴雾蒙蒙,荣浅坐在副驾驶座,看到荣家在眼里逼近,仿佛一座陌生的建筑,荣家的佣人都在忙碌,荣安深好不容易盼得女儿回来,自然要精心准备。

吃过午饭,荣浅随手翻阅杂志,眼睛却盯着对面的荣择。

荣择抬了几下眼,最后,语气颇带不耐,“看什么看?”

荣浅挑着抹笑,“看看不行啊,哥,你怎么这么小气?”

顾新竹他们都习惯了兄妹俩这样,荣择掩不住潭底的嫌恶,他丢下遥控器就要起身。

门口,忽然传来佣人的通报声,“少爷,您的一位朋友非要进来找您。”

荣择扭过头,看到一抹身影快步冲了进来,对方还是个小男生模样,头发微长,烫着卷儿,还是酒红色的,右侧耳朵上还扎着两颗耳钉。

荣择明显脸色大变,“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想要阻止。

小男生还未开口,眼泪却流了出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来找我?你又有了别的人对不对?”

荣安深收住和厉景呈说到一半的话题,他跟顾新竹对望眼,似乎还未明白过来。

荣择脸色铁青,拽住男人的手腕,“走,出去再说。”

没成想,对方却使劲甩开他的钳制,小男生梨花带泪,当真哭起来比女人还娇弱,“你说只爱我一个的,可你还去酒吧,听说你又看上了一个大学生是不是?”

荣安深怔在沙发内,顾新竹那表情更别说了,脸部肌肉僵硬着,半晌后尖叫声,腾地从沙发内起身,“荣择,这,他…他在胡说些什么!”

荣择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拖出去,“走!”

荣安深也站了起来,指着荣择的手一个劲抖,“把话说清楚,荣择,他究竟是谁?”

“我是他爱人,怎么了?你们儿子喜欢男人,你们不知道啊!”

顾新竹惊得差点要栽倒,感觉整个世界都阴暗了,荣择可是荣家的继承人啊,怎么会…

她摇摇欲坠,精致妆容下的脸开始扭曲,再名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狰狞,“我撕烂你的嘴!”

荣择冲门口看热闹的佣人怒喝,“杵着做什么,把他拖出去!”

两三个佣人上来,架着身形娇小的小男生往外拉,那人嘴里还在说着,“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负责任啊!”

顾新竹差点没喷出血来。

荣浅适时起身,扶住顾新竹的肩膀,“妈,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同性恋很正常,他们也有爱的权利。”

顾新竹的脸色越发难看,一屁股坐在沙发内,这个打击太大,她哪里回得过神。

荣安深沉着脸,“你给我过来。”

荣择走到诸人跟前,荣安深问道,“是不是真的?”

顾新竹见他不回答,心下越发焦急,“你倒是说话啊,跟你爸说,是有人冤枉你。”

荣择一直过得就是偷偷摸摸的日子,这会事情既然已经被揭开,他索性承认,“爸,妈,我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大罪。”

荣安深一巴掌挥过去。

荣浅闭了闭眼睛。

“你…”荣安深朝荣择指了指,“马上给我结婚,马上,我荣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会娶那些女人。”

“那好,到时候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没你这个儿子!”

“安深,”顾新竹抓着荣安深的手臂,“你别气,气坏了身体,有些话可不能这样说啊。”

荣安深一把将妻子挥开,“他要断了荣家的香火,他就不是我儿子!”

荣浅跟过去劝,荣安深不住叹气,“还是女儿贴心。”

回去的路上,厉景呈驾车,他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你平日里存的那些钱,派上用场了?”

荣浅侧过身,目光同他相对,“不过,我爸气得不轻。”

“他迟早要知道,荣择不肯结婚,越拖越久,还不如让你爸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荣浅靠向座椅,顾新竹处心积虑为她儿子铺路,可人算不如天算,荣择藏得也真够深的。

“但是,厉景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厉景呈凑到她耳边,“有个朋友还男女通吃,荣择在俱乐部玩得时候,他们还撞上过。”

荣浅耳根开始泛红,男女通吃,这得多重的口味?

厉景呈的车压在停车线前,此时正是红灯,荣浅心里呼出口气,目光别向窗外,视线却在触及到那抹炫黄色时一紧。

即便是这样冷的天,驾驶座的车窗仍然开着,霍少弦清瘦了不少,正在打电话,他神情严峻,时不时皱眉低斥,霍邦的身子垮了后,霍家的重担全压在霍少弦身上。他少年成事,早就能独当一面,荣浅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胶着在霍少弦侧脸上,她不敢想他,可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

他们那么相爱,她又那么爱他,荣浅却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看他一眼,厉景呈收回目光,攀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

霍少弦挂起电话,抬头看眼红灯。

他从兜里掏出钱夹,展开,里面是一张他和荣浅的合影,还是在她学校里照得,她长发枕在他肩头,那样的和谐唯美。霍少弦指尖拂过荣浅的脸,想象中曾经熟悉的触感,心痛无边无际漫来,他想到还要给霍邦联系中医,便将钱夹塞回兜中后再次拨通手机。

荣浅伸手捂住嘴,掩住哭声。

红灯闪出最后一个数字,厉景呈的车就飞一般往前窜去。

38签名埋下的祸端

荣浅咬住手背,眼泪滑出来,牙齿刺进血肉很痛,很痛。

厉景呈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盯向她,“不准哭。”

荣浅果然伸手擦了擦眼泪,厉景呈周身冷凝,车内尽管开了暖气,却仍觉阴寒逼人。

她一直在自我治愈,跟霍少弦再相爱都回不去了,荣浅要是再不强迫自己放下,她这条命就要丢在这了。

“我哭我的,你别看好了。”

“不就看了他一眼吗?”

“我们十五年的感情,你不会懂得。”

厉景呈嘲讽一笑,“那你倒是五岁时候就会恋爱了,说说,都做些什么啊?”

“龌龊。”她嘴里吐出两字。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是龌龊啊,我五岁的时候还不会把妹呢,哪像你,亲亲抱抱都试过了吧?”

“厉景呈!”荣浅扬声,他倒是喜欢往别人伤口撒盐,她胸膛起伏几下,脑子里飞快打转,然后嘴角微抿,坐回椅背内,“你五岁的时候,我还没生呢,争什么争啊。”

“…”

霍少弦途径风聆酒吧,进去坐了坐。

莫希拿出瓶酒,“这是我家里带来的。”

霍少弦压住杯口,“我不喝,待会还要开车,有事。”

“前几天看到浅浅了,是和她未婚夫一起来的,她倒还是那样,只不过在别人手里,她那性子难免要吃亏的。”

霍少弦喉间轻滚,眼里是难掩的情绪遗漏出来,他从莫希手里接过酒瓶,往杯中倒着酒。

“少弦,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要说结束了,那就是结束了。”

“可,”莫希语气急迫,“你甘心啊?再说依着你的性格,你该抓着她好好问问究竟怎么回事,抢也要把她抢回来啊,你们15年的感情,怎么着都是你比那厉景呈有胜算。”

“你也说了,我们的15年应当是稳赢的,可这样都能让荣浅放开,可想而知…”霍少弦一杯烈酒下肚,削薄的唇紧抿,强忍胃中不适,“可想而知,定是有什么事逼得荣浅这样决绝,我要是再去逼她,她就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厉景呈忍心做的事,霍少弦不舍得。

这无关一个人做事狠辣的风格,而是,深爱与不爱的区别。

他不想再将荣浅推入自责与难堪的深渊。

莫希握紧酒杯,霍少弦从订婚宴上回来后,似乎和平日里一样,忙碌工作,为霍邦找寻各地专家名医,可她看得出来,他的心早就空了。

荣安深知道了荣择的事后,天天逼着他相亲,荣择自然是不肯,要让他跟女人生活一辈子,还要生孩子,杀了他吧。

可顾新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荣择兴许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慢慢的,接受了相亲。

荣浅订婚的事,难免会传到学校里,可她并没和林南她们说起,她们当然也不会问。

何暮二十周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在家里办,她约了几个朋友,“浅浅,你把厉景呈一起带来吧?”

“喊他做什么?我们陪你过就好了。”荣浅垂着头看书。

“你把他叫上吧,他帮过我那么大的忙。”

荣浅没法,回到帝景,直接问厉景呈,“何暮生日,邀请你一起去,你去吗?”

“何暮是谁?”

荣浅忙接口,“那你就别去了,我们一帮同学,你去了也不方便。”

可真正等到何暮生日那天,她们说好一起打车去的,一帮人走出学校,荣浅一眼就看到厉景呈的车大大咧咧停在校门口。

荣浅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

厉景呈载了她们几个,其余的人则拦了辆出租车,荣浅坐在副驾驶座内,林南望着前面的两人,毕竟荣浅和霍少弦的相爱,她们都是见证过的。气氛有些僵,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去拉她,荣浅挣了下,很排斥当着别人的面,跟他举止亲昵。

到了何暮家里,厉景呈将准备的礼物给了荣浅,何暮家并不大,为了款待她们,客厅内放了一张圆桌。

等待开饭的时间,一群人找到空位架好桌子玩八十分。

荣浅神色恹恹不想参与,被林南硬拉着。

林南牌技死搓,自然也连累了搭档荣浅,两人脸上被贴满白纸条,荣浅摸牌的时候,不得不将贴在眼皮上的白纸往上翻,旁边的同学都在笑,荣浅脸上也挂不住,“林南,你要再这样乱出牌,你死定了!”

林南拿了手好牌,出牌又慢,厉景呈实在看不过去,从她手里将牌拿过去,“我来。”

林南退到边上,我去,那简直是牌神附体开外挂了吧。

荣浅眼里也激漾出一丝兴奋,“厉景呈,快,用大鬼压死她们!”

“谁告诉你我有大鬼的?”

“我算的啊,快快,我下了十分呢!”

“喂,”边上的同学不满开口,“没你这样串通的啊。”

“干嘛,我和厉景呈本来就是一家的啊!”她狡辩的时候,神采奕奕,也忘了那些痛苦的事,整副表情就像是个较真的孩子,好玩极了。

早知她这么容易开心,他天天陪她在被窝里打八十分不就好了?

何暮的爸爸经过,听到厉景呈三字,特意回头看了下,眼神复杂无比。

吃过晚饭,一伙人又闹了通才打算回去。

厉景呈主要是不放心荣浅才临时决定来的,荣浅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听到何爸爸开口,“你留一下。”

这话,却是冲着厉景呈的。

她收回脚步,“叔叔,怎么了?”

何爸爸过去将门一关,外面传来林南的声音,“浅浅,你倒是快点啊。”

荣浅心里咯噔下,何暮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唯独厉景呈神色泰然,临危不乱,“让我留下来,有事?”

何妈妈也从厨房出来,林南等不到她们,又折了回来,拍着门,“浅浅。”

荣浅镇定下来,“林南,你和她们先回去,我跟何暮有些话讲。”

林南尽管有疑惑,但还是先走了。

“爸,你干嘛啊?”何暮不由出声。

何爸爸转身进了何暮的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张纸,他怒气腾腾冲到厉景呈跟前,将手里的东西一掌拍向桌面。

是张手术同意书,上面还有厉景呈的亲笔签名。

荣浅大惊,何暮真是找死,这张同意书不是应该在医院留档吗?怎么会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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