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增不增强的问题。”木凌摇头,“岳南风没法杀岳在庭了!”

“为什么?”

“因为蛊虫里加了谁的血,中毒的人就得听谁的。”木凌认真到,“尤其是尸蛊。”

“这么说,是岳在庭让岳南风杀了莫衡?”秦望天皱眉,“他早就等着岳南风去找他了?”

木凌点点头,道,“不过尸蛊不是那种以控制为目的的蛊虫,所以只有离得很近的时候,才能被操纵。”

“换句话说,就是以后岳南风都无法靠近岳在庭了?”秦望天摇头,“这回还真是弄巧成拙了。”

木凌皱鼻子,“什么意思啊?”

秦望天笑,“你不是神医么?而且还是黑云堡的二当家,多厉害的人物啊,怎么连这么一点都想不到?”

木凌眯起眼睛,火了,“死小孩,我又不是贱人,谁会知道贱人想什么啊?!”

秦望天也不回嘴,只是挑挑眉,一撇嘴,一脸的不屑。

秦望天这个表情比回嘴还气人呢,木凌真火了,扑上去——咬死你!

两人在林子里闹了一阵,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寨主,怎么办啊?老寨主真的诈尸啦。”

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是岳老二!两人跑出了树林,果然就见岳在庭分开人群走了出来,问他话的是嵩百万。

“这事情谁都不准对外张扬。”岳在庭吩咐手下,“所有人都去搜山,找到老寨主之后,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来通知我!”

“是!”属下们纷纷散去。

秦望天和木凌也想走了,却听岳在庭道,“林先生,请留步!”

木凌转回身,看岳在庭。

“在云伤势如何了?”岳在庭走上来,佯装关切地问。

木凌也懒得跟岳在庭客套,要不是没什么证据,没法现在就一刀劈了他,他早就宰了这小崽子了。懒洋洋道,“死不了。”说完就拉着秦望天要走。

却听岳在庭又说,“听说,林先生为了给在云治病,不准任何人探望。”

木凌摇摇头,笑嘻嘻,“谁说的?”

“不是么?”岳在庭吃惊,“可是,嵩寨主他们跟我说,他们都被冯副寨主给赶回来了。”

木凌点点头,道,“没错啊。”

岳在庭无奈地笑了笑,道,“我知道这次是我下手重了些,而且在云年轻脸皮也薄一定是心有不甘的,不过不准人探望,这样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木凌连嘴角都抽起来了,心说,你个贱人啊,不是别人脸皮薄是你脸皮厚啊,看你这戏演的,干脆画张大白脸粉末登场得了。想了想,就眨眨眼道,“谁说不准人探望了,准人探望啊。”

岳在庭也有些被木凌说懵了,就道,“可是刚刚我说了,嵩寨主他们被挡出来了。”

“对啊。”木凌点头啊点头,“就是因为只准人去探望,所以你们都得赶出来了啊。”

岳在庭微微皱眉,木凌拐弯儿骂自己不是人呢,但被木凌骂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人就一张毒嘴。

“林先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岳在庭问木凌,“不会是因为我打伤了在云,所以就生我的气了吧?”

木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瞟了他一眼,拉着秦望天道,“望望,快走快走,不然晚饭没法吃了。”说完,拽着人跑了。

岳在庭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冷冷的一笑。

“寨主。”一直在身后听的孟启泰走到岳在庭身旁,有些不满地说,“这林百岁明明是您请回来的,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态度却那么嚣张,您当上了寨主,他非但一点都不替您高兴,反而还处处与你为敌说话的时候也是,句句带刺,什么叫婉转都不知道。”

“呵”岳在庭微微摇摇头,道,“太强悍的人,是从来不需要婉转。”

“啊?”孟启泰不解地摸摸头。

“因为他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别人也不会轻视他。太讨人喜欢的人,也不会去讨好别人,因为他不缺人喜欢”说完,问还云里雾里的孟启泰,“交代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都办好了。”孟启泰回话,“对了寨主,有好些个提亲的人,好多名门正派的掌门,都把自家姑娘的名帖和画像送来了,您也不小了,要不要挑一个?”

岳在庭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问:“是么?”

“对啊。”孟启泰笑呵呵,“寨主年轻有为,样貌又好,街上不知道多少姑娘等着送上门给你呢。”

岳在庭点点头,也不言语。

“寨主,喜欢什么款式的?”孟启泰问。

岳在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要看不上我的。”

“啊?”孟启泰一愣,不解地看岳在庭,“看不上?”

岳在庭点点头,对孟启泰道,“我喜欢那种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的,高高在上,把我当灰尘的人。”

“呃”孟启泰搔脑袋,笑,“寨主,您跟我开玩笑呢?这年头,男人哪个不喜欢女人服服帖帖的?”

岳在庭轻轻一摆手,冷笑,“那些对你服服帖帖的人,看上的大多是你的地位、权势今天我得势,他们情愿给我做狗,明朝我失势,他们就反过来把我当狗,换句话说,喜欢这种人,还不如喜欢我自己。”

孟启泰听岳在庭说的挺吓人的,就茫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那些在你最得势的时候,都不看你一眼的人,就表示他比你强很多。”岳在庭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让这样的人服服帖帖,才是有趣的。”说完,转身走了。

“死贱人,还翻出天来了。”木凌边走边踩蚂蚁,显得非常的不爽。

“别气了。”秦望天拉住他,“你都说他是贱人了,还跟他生什么气,快想想办法吧,下一步要是真让岳在庭抓住了岳南风,估计岳南风就得被当成僵尸灭了。”

“是啊。”木凌皱皱鼻子,“这岳在庭说让发现了岳南风就先通知他,你想啊,只要岳在庭再与南风旁边,岳南风就不可能正常,到时候他乱杀人,想说他不是僵尸都难了。”

“你没有办法治啊?”秦望天问。

“没办法。”木凌想了想,“除非他把那身害人的内力都废掉,不然没法给他除去尸毒啊。”

两人一筹莫展,溜溜达达地回到了别院,就见冯遇水坐在台阶上面,手里抱着只小猫,正在打盹。

“水水!”木凌窜过去,揪住冯遇水腮帮子上的面皮,“让你看门你就偷懒!”

“我才没有呢。”冯遇水赶紧摆摆手,道,“我没让任何人进去!”

“岳在云吃药了么?”木凌笑嘻嘻放开了冯遇水的脸,伸长了脖子朝里头望了望。

“吃了。”冯遇水摸摸被捏红了的腮帮子,道,“不过还是伤重。”

木凌摇摇头,“唉可怜的娃呀,我去看看他。”说完,进了房间里。

秦望天并没有跟木凌进去,而是在门口台阶上,冯遇水的旁边坐下,问,“今天有没有什么岳家寨的人来过?”

冯遇水摇摇头,“没有。”

秦望天微微皱眉,对他道,“你吃饭了没?去活动一下吧,我替你守着。”

冯遇水一手抓着猫咪的尾巴不让它跑,一边摇头,道,“不要紧,我不饿。”

“唉”两人正说话呢,就听身后突然有人叹了口气,两人猛的一惊,回头,就见木凌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了两人的身后。

“你走路没有声音啊?”秦望天瞪了木凌一眼,又看看里头,问:“岳在云怎么样了?”

木凌双手托着下巴左右摇了摇,“一蹶不振。”

秦望天和冯遇水对视了一眼,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他的伤情呢?”秦望天问。

“日渐好转。”木凌依旧托着腮帮子,上下点了点。

“他没有吃过东西。”冯遇水道,“一天了。”

木凌往两人当中挤了挤,占了个地方坐下,道,“唉情况不妙啊。”

“你倒是别说四字成语了。”秦望天看木凌,“这回想看大小贱人决斗是泡汤了,岳在云也半死不活的,三天后岳在庭就继任了怎么办?”

冯遇水听了之后,转脸看两人,“这个岳在庭有什么问题么?”

木凌伸出一只手搭着冯遇水的肩膀,道,“水水啊,我告诉你啊,这岳在庭是人里面的极品,极品里面的再极品,他简直坏到前无故人后无来者,背叛朋友,杀人放火,欺师灭祖外加杀兄弑父,简直就是渣里面的渣渣,渣渣里面的渣渣渣!”

冯遇水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道,“这么坏?”

木凌点点头,“可不是。”

“好,我去杀了他。”冯遇水提着剑站起来。

“等等!”木凌一把抓住他衣角,指指地上,“坐下。”

冯遇水乖乖地坐下了,不解地看木凌。

“你别乱来啊。”木凌伸手拍冯遇水的脑门,“你现在是黑云堡副寨主,你要是没有证据就宰了岳家寨的未来寨主,到时候岳家寨和黑云堡非打起来不可啊,虽然我们是不怕,不过江湖人总会说我们理亏的,这么吃亏的事情不能做。”

“那怎么办?”冯遇水问

“嗯”木凌托着腮帮子想了想,转脸看看秦望天又看看冯遇水,“不能宰了他,不代表不能教训他么,对不对啊?”

冯遇水和秦望天一起点头。

木凌琢磨了一下,“现在就是时间太紧,不能让岳在庭轻而易举地就当上岳家寨寨主能拖延个几天,最好是等岳在云身体好了,到时候才有戏唱么,对不对?”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秦望天看木凌。

“嗯哼哼哼”木凌笑眯眯地摸摸下巴,神秘兮兮地道,“是有个好主意!”

有了好主意的木凌,就自顾自捣鼓开了,弄了一大堆草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秦望天好奇地凑过去看看,就被木凌从房间里撵了出来,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木凌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瓶子的药。

“这是什么?”秦望天不解。

木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道:“有了这个,我要让岳在庭出尽洋相!”说完,捂着嘴闷闷地笑了起来。

秦望天摇头。

木凌溜溜达达来到水井边,将药瓶的塞子拔出来,将一整瓶白色的粉末都倒了进去。

“喂!”秦望天一惊,冲过来看木凌,“你怎么倒水井里?”

“下毒呀。”木凌笑眯眯。

“你不是要毒岳在庭么,怎么放自家门口的井里头了?”秦望天哭笑不得,“这水以后还怎么喝啊?”

“木凌皱皱鼻子,打起一桶水,道,“所有的井与井之间都是通的么,岳在庭只要喝水,就一定会中毒!简直就是最高明的下毒计策呀。”

“那别人喝水呢?”秦望天哭笑不得。

“呵呵呵”木凌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伸手掬起一把水喝了几口,“这药是特别给岳在庭准备的,只有他会中毒!对他人无害。”

“这么神?”秦望天似乎有些不信,木凌撇撇嘴,得意,“不然怎么叫神医呢?看着吧!有那小贱人受的。”说完,又把水倒回井里。正想和秦望天出门吃饭呢,突然木凌的肚子“咕噜噜”了一声。

“呀”木凌捂着肚子,转身就奔向茅房。

秦望天皱眉摇头,又看看水井自言自语道,“不要紧吧”

半个时辰后,木凌和秦望天出门吃饭去。

“拉肚子是因为喝凉水,不是因为药粉的问题!”木凌跟秦望天强调第三百遍,“你不准笑!”

秦望天一直忍笑,问木凌,“那吃了这药之后究竟会有啥反应?”

木凌又贼笑了起来,“嗯哼哼,就是不得了的反应呀。”

秦望天见木凌神秘兮兮的,便也不再多问,静待事情的发展。

当晚,岳家寨热闹非凡,岳在庭摆酒庆祝,各路武林群雄都来了,更有趣的是,那些武林群雄还都把闺女给带来了。木凌和秦望天入座,放眼四望,那叫个花枝招展,花团锦簇啊。

“唉,可惜啊。”木凌啧啧了两声。

“怎么个可惜法?”秦望天问木凌。

“这么多丫头呢,我们黑云堡好些小子都打着光棍呢,这有空让司徒也给他们办个相亲大会好了,那些小伙子各个顶呱呱,比这岳小贱人可好多了。”木凌不满地小声嘀咕。

这时,人群都有些骚动,因为岳在庭缓缓地走了出来,就见他一身白色的锦袍,头顶束着银冠,一派的英俊潇洒,在场好些姑娘都羞红了脸,低头不敢看。

木凌他们的一桌上,正好坐着红莲门的掌门和他的闺女,那女孩儿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样子清清秀秀的,脸圆圆眼睛大大,一身红衣,远远地瞄了岳在庭一眼后,赶紧就红着脸低头,旁边她爹洪万奇赶紧拉她,“小莲,快抬头啊,不抬头岳掌门看不见你!”

木凌正喝酒呢,差点就喷出来了,心说,你要把你女儿给这小贱人呀,你这不是把你闺女往火坑里推么?

秦望天倒是没什么表情,他现在比较好奇木凌那个神奇的药,会是个什么药性。

随后,宴会正式开始,岳在庭上台,对众人笑着说了几句,无非都是些客套话。木凌在下头看着,这岳在庭大概之前受的挫折对他也有那么点推动的作用,尽管现在是春风得意,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得意忘形的样子,也算是难得的了。

岳在庭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冷笑连连,想想只是几天前,他刚刚输给墨麒麟的时候,下面哪个人肯多看他一眼了?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都说岳在云才是下一任的寨主当时岳在云高高在上,而他则是被踩在脚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毁了。但是现在才短短几天,就换做他高高在上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将前途无量该说人生如戏好呢,还是世事无常好呢?

正想着,岳在庭扫视了一下四周,就见所有人都仰着脸看他,唯独在东面的一桌上,两个人与众不同。那里坐的是秦望天和木凌,木凌低头吃着桌上的菜,似乎对那盘蜜汁藕很感兴趣,秦望天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盯着木凌吃东西。

岳在庭莫名地就盯着那桌的木凌和秦望天发起了呆来,洪万奇不知所以,还以为岳在庭是看自个儿闺女看呆了,美得跟什么似地,心说,要是能跟岳在庭攀上亲戚,那可发达了。

而在座其他那些武林人士都挺不服气的,有些个姑娘们看了洪晓莲一眼,觉得很普通么,都不屑地撇撇嘴。

木凌可没看见那么多,只是专心研究眼前这盆蜜汁藕是怎么做的,味道那么好呢,可惜太少了。

岳在庭又说了几句,就请大家随意,随后,就络绎不绝地有群雄跑去给岳在庭敬酒,岳在庭一一回敬。

木凌低头专心吃饭,秦望天跟一旁伺候的下人说多拿几盆蜜汁藕上来,边凑过去问木凌,“还没反应啊?”

木凌撇撇嘴,笑嘻嘻,“快啦,快啦!”

而此时,坐在两人对过的洪万奇也是跃跃欲试,就想拉着女儿过去给岳在庭敬杯酒。可洪晓莲挺腼腆的,扭扭捏捏地不肯过去,正这时,就见岳在庭走了过来。

洪万奇有些傻,其他的江湖群雄也有些傻,木凌接着吃菜。岳在庭径直走到了洪万奇他们的桌边,对洪万奇道,“洪掌门,我敬你一杯。”

“哦不敢不敢。”洪万奇赶紧站起来回敬岳在庭,嘴上说,“应该我给岳寨主去敬酒才对么,哈哈哈”

岳在庭喝完了一杯酒,就在木凌身边坐下,也就是洪晓莲的旁边,笑道,“不介意我搭个座吧?”

“不介意不介意。”洪万奇赶紧给岳在庭满酒,笑道,“岳寨主年轻有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过奖。”岳在庭笑着回敬,转脸看正在专心吃蜜汁藕的木凌,笑道,“林兄,菜可合口味?”

“嗯。”木凌点点头,“蜜汁藕好吃。”

“哈哈喜欢吃就叫厨房多上些。”岳在庭笑着举杯,对秦望天道,“来,秦兄,我们也来喝一杯。”

秦望天朝他看了一眼,端起酒杯,岳在庭将杯子凑过来,跟秦望天轻轻地一碰杯,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秦望天是真不想跟他喝酒,只拿回杯子,浅浅抿了一口,刚刚喝完,木凌送了一筷子藕过去,“望望,吃一口。”

秦望天虽然不明白木凌为什么突然叫他吃藕,但也本能地张嘴将藕吃了下去。

岳在庭含笑看了看,问秦望天,“秦兄是哪儿人啊?”

秦望天微微一愣,就听木凌道,“岳寨主,你问错人啦。”

“问错人?”岳在庭不解地看木凌,就见木凌抬眼示意了一下对面傻乎乎的红莲门小丫头,道,“你该问问人家是哪里人,多大了才对么我家望望已经有心上人啦,你问也没有用呀。”

“哈哈”一旁的洪万奇笑了起来,赶紧对岳在庭道,“小莲今年刚刚十八岁,是江南出生的。”

岳在庭笑了笑,“是么。”

木凌朝秦望天眨眨眼,意思像是说——注意,快开始了。

秦望天睁大了眼睛瞪着,就见岳在庭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旁的洪万奇不停地跟岳在庭嘀嘀咕咕地说东说西,大多数都是在夸奖自己的女儿,最开始岳在庭还耐着性子听听,但后来没什么兴趣了,就想站起来,但一动就觉得不对劲。

秦望天注意到岳在庭的脸色突然就白了一白,然后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似乎是有什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