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因为后天就是腊月八了。李思雨道:“估计爹是因为最后一天,有功课要交代,所以才会晚了的,娘,你在家里等着,我和小弟去接一接爹去。现在天色还不晚。”

胡氏想了想,点点头,“把灯笼也带上,就到前面等着,别走远了。”

这附近都是熟人,胡氏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出去有什么危险,李思雨点点头,和贤哥儿两个穿戴整齐,还带上了厚实的帽子,就拿着一个纸糊的灯笼出去了。

今天傍晚没有风,所以不算太冷,李思雨和贤哥儿走了没有多远,就看见自家爹被四叔李存旭给背了回来。“爹!”李思雨和贤哥儿心里一紧,急慌慌的跑过去,“四叔,我爹这是怎么了?”

脸上都青了,还昏迷不醒!李存旭道:“雨姐儿,你和贤哥儿去把大夫找回家去,我先把你爹送回去!”

“好!”李思雨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爹的身体,别的事儿等把爹看大夫了再问。

等李思雨和贤哥儿把大夫请来了,大夫看完病,对大家说道:“没有大问题,就是脸上有些淤青!我开个方子,你们抓药给他熬了吃完了就可以了,至于脸上的淤青,最好用药酒擦一擦。”

胡氏千恩万谢的感激了大夫,又给了大夫诊金,然后让李存安换了一身衣服,在炕上睡着了。

“四弟,你告诉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胡氏现在才开始发问。

“三嫂,我是恰好在路上碰到了三哥,当时三哥就躺在一块儿田里,估计头被碰着了,所以才晕了过去,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见到三哥这样,我着急着要啊别人送回来看大夫,我想等三哥醒来了,事情就清楚了。”

可是这样也说不通,这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晕倒了还有人专门朝脸上打成了这样?

因为李存安出了事儿,李存旭显示回去带了信,接着杨氏,朱氏和敏哥儿都过来了,如今在这边,就他们两家是亲戚了,如今一家的男人出了事儿,另一家不着急才怪。

杨氏看了李存安的情况,知道大夫说问题不大,就放心了不少,“这到底是谁,跟我们有仇?把存安弄成这个样子,我看存安像是被人打了后脑勺,才会昏倒的!这大冷的天,要是没有人发现,就这样冻一晚上,那可就糟了!”

刚才那大夫也说是后脑勺被木棍之类的东西给打了。可是到底是谁做的这个事儿呢?

“娘,这事儿不是一般的事儿,说不定咱们这一代就有行凶劫财的,咱们得跟涂大爷他们说说。”李思雨的想法是,不管爹是因为什么而被人袭击,最好是把这件事弄成是对大家都有危害的,今天可以袭击自己爹,明天说不定就会袭击别人了,为了大家伙儿的安全,可不就得把那行凶的人给揪出来?

而李思雨的这种猜测说不定有个五成是对的,还有就是谁和爹有私仇,想着暗地里报复。

冬天了,大家都喜欢呆在屋子里,也就是因为李存安要给陈二郎教课,所以才会回来的相对晚一些,能选择时机袭击他,肯定是熟悉他这个作息规律,那么就是附近熟悉的人了。

“我看雨姐儿说的对,这事儿得让大家伙儿都知道,一定要给他揪出来!”李存旭也赞成,而且他立刻就穿好了衣服,去涂家找人去了。

没过一会儿,涂大爷和涂大叔都过来了,涂大爷已经通过李存旭知道了李存安的情况,就对大家说道:“今天这个事儿,你们放心,咱们这边不能出这样的事儿,存安是我手底下的人,他现在这样了,我怎么的,也要给他个说法!”

还有就是,陈百户知道了这个事儿,也肯定会查个清楚的,毕竟李存安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才回来晚的,然后被人袭击。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李存安就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屋子里暖和的缘故,他看见这么多人,胡氏眼圈都红了,就说道:“我这不是没有事儿吗?”

“你还说,得亏是四弟看见你了,不然你就冻在那里吧。”

“哪能呢,你们见我不回来,还不是要去找我的?”李存安笑道。

李存旭问道:“三哥,你赶紧说说,你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就躺在那里了?”

李存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就背后有人给了我一闷棍,然后我就昏了,醒来就到了这边。”

涂大爷问道:“看见人穿什么衣服没有,或者个子有多高?”

“他是从后面打的,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不过我感觉像是个男子。”

要不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劲儿,能一下子把人给打晕了。

胡氏气愤的说道:“这是想把你朝死里打呢,这样的人不抓住,以后还会祸害人!”

“我倒是觉得不是,”李存安说道,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这脸肯定是那人在我晕倒之后打的,要真是想要把我打死,在打我脸的时候,再给我几棍子就成了,犯不着这样。”

“那是因为他打了你,心里慌乱,可能觉得你已经没有气儿了,所以再打你几下出出气。”胡氏说道。

涂大爷干咳了一声,这两夫妻,“那个,存安啊,我想问一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当然那,你人好,大家伙儿都知道,但是有些人就是那种小人,你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可能就会暗地里来对你这样的。不过也不排除是那种打劫的人,你身上的钱或者东西有没有丢?”

李存安说道:“要说没有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我最容易得罪人的事儿,就是现在给陈大人的二公子教授课业,和陈大人的关系在别人看来也是比别人要好。身上有陈大人给我的束修,不过现在也不在身上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打劫,也有可能是有人心存报复,或者是心存报复,然后看见李存安身上的钱,顺带就给拿了去。

涂大爷觉得这事情有些严重了,对儿子涂大叔道:“你去一趟陈大人家里,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儿跟陈大人说清楚,就说我说的,这事儿要是查不清楚,大家伙儿过年都不舒服。”

也就是说涂大爷是要严查了,这对李思雨一家子是好事儿,李思雨从厨房里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粥,请大家各吃一碗,毕竟这忙活了半天了,喝点粥是暖和身体的。

杨氏赞许的点点头,雨姐儿这孩子真的是体贴,知道她爹现在这样吃不成别的东西,就熬了粥,大家也可以跟着吃。

李思雨对这个事儿,也是想了又想,可惜现在没有下雪,地上都是硬的,如果是软的,还可以看到脚印呢,只叹自己不是搞侦探的,不过这事儿告诉了陈百户,陈百户对这种事儿应该比别人有经验,何况爹是因为给他儿子讲课才遭到这个事儿的,他肯定要把那背后的恶人给揪出来,不然以后谁还敢为他做事儿啊。

所以水落石出只是个早晚的问题,她如今的想法是把爹给养好了,幸亏爹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不然就是脑震荡了。

陈百户那边来的也是极快,看了李存安的情况,又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说道:“这事儿,肯定要给弄个清清楚楚,哪个龟孙子这么不要命,竟然来算计我管辖下的人?”要知道这流放充军的人,如果不是自然生病死亡,到时候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呢,陈百户还要用很多话去解释,解释不清就没个完。

毕竟朝廷把人流放,是为了让他吃苦受到惩罚的,结果被非正常死亡,这不是违背了流放的初衷吗?当然,也可以编成是生病而亡,可是李存安现在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怎么能这样被人欺负呢?那不是不把他陈百户放在眼里?

这事儿得查,一定得查,他还就不信了,这龟孙子就没有露出马脚!多早晚给逮出来,看他不扒了他的皮!

“你这好好的养病,别的事儿都不要操心了,老子这次一定要把这龟儿子给抽出来!”

第二天就有很多人知道了,李家的男人在回来的遇上遭劫了,还差点被打死了,关系好的都上门过来探望,跟胡氏说着安慰的话,有人也很惶恐,生怕自己也遇到了这种事儿了,不过也有人说是李存安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被人打的。可是真要说得罪了谁,一个也猜不出,因为李存安为人很圆滑,上上下下的关系都不错,平时让他帮忙写字什么的,都很乐意。

不过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暗地里羡慕嫉妒恨。陈百户那边也是在查那天傍晚的事儿,很快就有了消息,这边也就那么大的地方,谁哪天出去了,说不定就有人暗地里看到了。

陈百户做事儿也绝,就把那一片的人都审问了,谁那天啥时候干了啥事儿,有谁作证,看见别人了没有,都给问了出来,然后找出不相符的,再接着审问,这可不就问出来了,再加上做贼心虚,不出两天,人就给查出来了,而且还有人证。

竟然是你米家的男人做的!陈百户直接把米家的男人给抓了起来,米家的女人是哭天喊地的,可是在这边不管用,陈百户要是连这个都对付不了那就不是百户大人了,再乱喊,也给你抓起来。

生老病死

米家女人不敢喊了,不过却是要求给她男人申冤,因为她家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儿的!

不过却真的有人那天看见米家男人拿了一个粗棍子鬼鬼祟祟的去了外面。

既然有人证,那么就不怕人不招,反正还有大刑伺候呢,可不跟你讲究说嘴皮子。

最后这米家男人为了免于受刑,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不过这既然要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去行凶吧,又不是神经病。

问到这个,米家男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而米家女人一看自己男人这样,立刻就蹦了起来,“是不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好啊,你个死鬼,为了那个小贱人,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事儿出来了,你更要倒霉啊,老

娘陪着你到了这里吃苦都不怕,你还是这样的花花肠子!”

原来这米家女人是发现了这米家男人和王家小媳妇有些不清不楚,为这个事儿,很是闹腾了一番,吃醋的厉害,不过都没有抓个现行,米家男人也是说自己的老婆是瞎说,根本就不承认。

但是今天这个事儿,米家女人觉得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绝对和那小贱人有关系!反正想着既然自己的男人都倒了霉,也绝对不会让那小贱人舒坦!

让王家的人都跟着倒霉!陈百户一听,这里面还有王家人的事儿,就立刻问起来了。

“啧啧,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涂大嫂直摇头,那个王家小媳妇还真够可以的,引着米家男人给她办事儿,就因为这王家的男人想得到李存安这个教书的差事,哪里都入不得手,竟然想到了把人给打伤打残了,然后这差事不就是想个法子落到了他们身上?

就因为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事儿,就要害人了!

这王家人还真是太凶残了,自己不动手,让王家小媳妇去引着米家男人动手,以后就是出事儿了,也只是这米家男人的责任,他们可以一推两不知,就看这王家人被抓起来,什么都不承认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这么打算的,而手里没有证据,你说是我们挑唆的就是我们挑唆的?也不能瞎冤枉人不是?

不过陈百户心里对这王家人更是厌恶的厉害,又有这件事,所以除了米家男人被罪加一等外,这王家一家子也是给赶到了别处去了,虽然是在陈百户管辖的范围内,不过给送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林子里,让他们一家子守山呢,这个天儿到山里守山,可真是个苦差事,不过陈百户都已经把这两家的恶性给千户大人禀报了,千户大人对姜副千户也有所不满,反正这两家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于是就同意了陈百户的做法。

陈百户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还得到了千户大人的保证,以后送来的人,让陈百户自己挑。

王家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他们自己一家子去折腾吧,也没有别家给他们占便宜了,到了那大树林子里,自己不干活,就绝对吃不饱,没有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米家男人罪加一等,又判了什么罪行,李思雨也没有打听,只不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了。

这要是在衙门里,杀人未遂,是个什么罪,李思雨没有研究过。她现在是关心爹的病情,虽然不严重,但是也要趟好几天呢,进入腊月,他们也又收到了年猪,所以肉倒是不缺,因为有了去年的经验,这腊月过的是有条不紊,连年货都比去年办的要好要多。

“明年,你姑父他们就要除孝了,也不知道要谋到哪里的差,但愿我们家的事儿,不要牵连到你姑父的前途。”李存安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官场上,都喜欢讲究牵扯,自己妹夫有个自己这样的舅兄,说不定就有人会拿出来说事儿,从而把好差给错过了。

胡氏劝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样的事儿谁能说的准?有时候别看地方不好,但是能平安就是比什么都好。那些到了好地方的人,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一不小心就会犯错,到时候身家性命不保不说,还牵连了全家都有的,在穷地方也有穷地方的好处,那边容易出政绩,还容易升上去呢。孩子他姑父为官也有那么多年了,心里自然有分寸,你啊,还是好好的养病,我还怕人家的一棍子把你给打傻了呢。”

李存安讪笑,他这真是祸从天降啊,谁知道竟然还有那样的事儿,那米家男人会为了一个不是妻子的女人来给自己敲闷棍?所以啊,男人,可不能一下子鬼迷了心窍,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的被人给祸害了。

要说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想纳妾,可不就是因为怕麻烦,家里人口少,事情就少,这祸事儿就少,没想到到了这里,还因为这拐弯抹角的桃色事件给祸害了一把。

那王家小媳妇他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可就是这样的人,说了几句话,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了,可见这女色是要不得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万丈深渊。

寒冬腊月的,就是有人送东西,也不会送过来了,因为路上到处都是大雪,深的都到人的大腿处了。过年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有些人家的房屋都被压垮了,幸亏没有人受伤,这要是在京城,就有人开始施粥了。不过在这地方,就犯不上了,毕竟这是流放之地,那些流民灾民也不会朝这个地方来。

李思雨把门给朝内打开,门前的雪差点把门给堵住了,李存安也起来了,拿了一个锹,“雨姐儿,到炕上去,爹去扫。”这一年到头的,他都是在外面,很少给季艾莉干活儿,女儿和儿子都听话,如今只想孩子们都轻松轻松,活儿他都给干了。

“爹,只把这沿着那大门给扫了就成了。我去做早饭去。”李思雨也闲不住,做饭也是一种乐

趣。

“这孩子,怎么就闲不住,你和你弟弟在炕上歇着,今天啊,娘来做饭。”

因为猫冬,所以胡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炕上做针线,她手艺好,每次也能卖些钱,串门子她也不喜欢,这边有些人家的女人,就特别喜欢串门子,东家到了西家,说些家长里短的,或者一些八卦,往往那主人家会在炕桌上放着瓜子,花生等嚼的零食,一说就是一个半天。

炕上又暖和,很多人一个冬天下来,都长胖了一圈。

胡氏每次别人来了,也会准备好几盘子东西,不过她是边听别人说八卦,边手上也没有歇着,李思雨自然而然的就把做饭的事儿给接了下来。

李思雨就又重新到了炕上,可别说,这炕真是暖和,就是烧那么一些柴,就能热乎乎的。

“姐,敏哥儿上次跟我说,他都想家了,我也有些想了,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贤哥儿说的家是京城里的宅子,不过那宅子现在都已经被官府没收了,就是回去也不一定能买的回来。

“别想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到哪里都是咱们的家。”李思雨说道。

“姐,我知道,就是想一想,我和姐姐种的葡萄今年也不知道结果了没有。”那是他们以前那个家的后花园子里,当初李思雨和贤哥儿因为有那个心思,所以在丫鬟和小厮的帮助下,栽了一棵葡萄藤,都说快要结果了,可是却出了这种事儿。

虽然大家都尽量的避免想以前的日子,只是人都不是那么容易遗忘的,很多美好的事儿都在脑海里。

“没有关系,等以后啊,咱们再去栽一棵,到时候还是能结果的。”李思雨安慰贤哥儿,“好了,我家小弟该起床了,睡懒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又是一年春来到,过年到处拜年,因为没有了李存海和李存严家,两家就在一起过了个平平静静的除夕,前几天都是在一起吃饭的。杨氏年岁大了,身体容易变乏,朱氏和李存旭都很担心。

从京城流放到这个地方,别说杨氏这样上了年纪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年轻人都有些受不住,生怕杨氏有个三长两短的。

可是越是不想什么,越是来什么,杨氏从正月初五开始就身体不舒坦,先还是体乏,后来就直接起不来了。

请了大夫,只说是上了年纪了,要好好养着。

“四弟妹,我看婶娘这样的情况,最好是到县城里看看去。”胡氏对朱氏提议道。

朱氏忧心重重,“我也是有这个打算,老人家跟着我们吃苦了。”她是怕婆婆这一下子真的不行了,丈夫该有多难受,本来她这个年纪,是要享受天伦之乐的,结果因为不肖子孙,被牵连的流放到这边,一大把年纪了,吃这个苦头,丈夫本来就觉得不孝了,这要是婆婆真的没有了,他还不更自责?李存安和李存旭那边也是这样商量的,毕竟这边的条件没有县城的好,于是把敏哥儿交给了胡氏,剩下的李存安李存旭和朱氏陪着杨氏去县城,当然,要先跟上头请示,得了批示才能离开。

这老人家生病是大事儿,这个年代又讲究孝道,所以一点儿没有受阻就同意了。

还借了涂大嫂家的车子,李存安也会赶马车,把杨氏在车子上安顿好了,他们就出发了,胡氏还暗地里给了朱氏些钱,这个时候,人命是最重要的,能帮着点就帮着点。

敏哥儿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祖母要离开自己了,贤哥儿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哄敏哥儿,最后李思雨也跟着和他一起玩,他才是正常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王家小媳妇啊,是个杀伤性的武器!

杨氏的去世

“思雨,秀芬和她家的那位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张小兰和大妞都过来找李思雨。

胡氏听了说道:“你去吧,家里有我呢。”女儿跟着有玩伴也是好的,胡氏不希望女儿天天闷在家里。

李思雨穿戴整齐跟着两个人一起,到了秀芬家里,给秀芬家里的人拜了年,然后找到了秀芬,看秀芬虽然穿着新衣服,不过脸上却不好看,这不应该啊。

“初二,你怎么没有回来?”张小兰问道。

出嫁女都是正月初二回娘家的,秀芬那天竟然没有回来,所以奇怪。

秀芬见都是自己当姑娘的时候的闺中好友,也是急需要发泄发泄,回娘家了,和娘说那些,她就会说,当人家儿媳妇的不都是那样过来的,等以后就好了,可是这以后是多久?

这嫁人哪里有什么好的?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呢。

“我婆婆说我大姑子要回来,让我晚几天回来!”秀芬道。

“这咋能这样啊,你那大姑子都嫁出去好多年了,你这是才嫁过去第一年,哪里能这样啊,太那个了吧。”大妞是吃惊的很,这样的婆婆,还真是少见了,谁家新家过去的小媳妇,第一年回娘家不是都要高高兴兴的送过去?秀芬这都是遇到了一个什么婆婆啊。

“姐夫都不说啥?”张小兰问道,秀芬比他们大,她男人就叫姐夫。

秀芬哼道:“他敢说什么?他娘说的话,比那圣旨都管用,啥都要我让着点,这当人媳妇的,咋就那么的难受呢?这初二没有回来,我忍了,可是到今天才回来,手里连点东西都不给我们带回来,我爹的脸色都不好看,我嫂子也没有好脾气,你们说,我这是嫁人呢,还是受罪?

婆家那边,婆婆当了那么多年的媳妇,现在有了儿媳妇了,也想着摆婆婆的谱,可着劲儿的让我干这个,干那个,就差让我给她端洗脚水了!我是伺候玩大的,再伺候小的,你们看看,我这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他们这不是娶媳妇,是找了个丫鬟婆子呢。”

说的他们三个都是心有戚戚焉,这当人儿媳妇就这么的不顺?秀芬也够倒霉的了,碰上这样的一个婆婆,张小兰说道:“我看思雨她那个叔祖母就挺好的,一点儿也不像恶婆婆。”

李思雨的叔祖母杨氏肯定是个好的,秀芬道:“他们那是以前富贵过的,跟你们说,家里越是没有的,越是喜欢折腾,想显摆自己,可是谁不知道谁?我这算是一辈子就这样了,你们以后啊,可得擦亮眼睛,别成了我这个样子。”

“思雨,你们以前在京里,有没有这样的事儿?”

李思雨道:“要说这恶婆婆,哪里没有?不过以前我都是在家里,很少出门的,只是听说过,倒是没有见过!”

“你以后就会见到这些的,”秀芬说道:“我要是没有长大该多好?现在就是得过且过呗。熬,反正我肯定比她活得长,等她老得动不了了,我看她是靠她那姑娘养着,还是靠我这个儿媳妇养着。”

一般姑娘嫁了,就很少说想着要离的,所以秀芬也知道自己就是婆家的人了,说几句狠话发泄发泄。不然这心里的郁结之气可如何是好?

一个熬字,真是道尽了心酸那,李思雨想着自己的娘,她还好和婆婆的关系不错,然后李思雨的祖母过世的也早,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谁说小门小户就没有烦心事儿?看看秀芬这样的,不照样是乱成一团麻?

“那真的只能被婆婆欺负了?这要是只一会儿也就算了,要是好几十年,谁受得了啊,说的我都不敢嫁人了!”大妞说道。

秀芬扑哧一声笑了,“哟,大妞这都想着嫁人了啊,不得了了!”

大妞脸红红的,“我们之间说这个话,有啥不得了的?不然刚才你也不会对我们说那些个了,咋滴,难道我说嫁人就不成?谁以后不嫁人那。”

“是啊,是啊,都嫁人!不过你们可要跟你们爹娘说好了,这要嫁人那,最先就要看男方家里的

情况,人口多了千万不要,不然就是麻烦,还有偏心的不要,不然以后你会气死,厉害的不能要,不然天天都要被骂,不把儿媳妇当人的不要,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得得得,你这一说,还真没有人了,秀芬,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我就不信你只会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张小兰才不信秀芬会过的这么苦呢,这一声不吭的吃苦才不是秀芬的脾气呢。

秀芬听了也不隐瞒,“你还以为我跟你们说假话啊,我还真的是被气的不行,你姐夫对他娘可是孝顺,我不过是个才嫁过去的外人,哪里能和他娘比?要真是帮着我,别人肯定会说他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所以咯,我就先委屈委屈自己,多掉点眼泪在他一个人面前就行了。”

“呀,你这不是和王家小媳妇一个样吗?”大妞惊呼!

“去,别拿我和那个女人比啊,我可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只在我男人面前,那王家的女人是是个男人都那样,呵呵,说多了,这话你们听了不好,反正那,这也得分人,如果呢,对方是个心肠硬的,你就是哭一缸眼泪也都没有用,他还觉得你哭哭啼啼的烦着呢。”

李思雨心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丈夫心肠是个好的,软的,所以才管用,看来秀芬的日子虽然有些水深火热,但是她肯定能自己过好,这人还是有一定的法子的,她那婆婆早晚要对她服软。

居家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婆婆和媳妇的关系是千百年来都不能让人理解得了的关系。

李思雨因为还想着叔祖母的病,所以没有坚持在秀芬家里吃饭,就告辞回去了。

这一天,李存安和李存旭,朱氏都没有回来,胡氏让他们姐弟三个都早早的洗漱完毕,上炕上躺着去了。

李思雨有些睡不着,担心在外面的爹,又担心叔祖母的身体,不说别的,这一年多相处下来,两家人的感情更是胜过以前,杨氏这个长辈平时不显,但是关键的时候,却能镇定人心,因为她,那两家人也不敢明面做的太过分,毕竟杨氏是他们的长辈。

可是看这情形,叔祖母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在这个地方去世了,那么是不是就要永远的呆在这里了?这恐怕不是叔祖母乐意的吧,她肯定喜欢以后和敏哥儿的祖父埋在一起,只是如今的条件,怎么允许?

又想起了在流放途中死去的人,就只是挖了一个坑,连个草席都没有,就埋了下去,以后都成了孤坟野鬼,回不到故里了。

李思雨是见过这边埋人的地方,集中在一块,谁家人没有了,就选一块埋下去,那边都成了坟场了。

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这样?不,想到这个,李思雨就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要想这个了,人嘛,应该乐观一些,干嘛老是朝那种悲情的方面想啊,所以还是赶紧什么都不要想了,睡觉吧。

第二天,李思雨破天荒的没有早起,等她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杨氏已经被带回来了,看大家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妙。

“娘,叔祖母她?”李思雨问胡氏。

胡氏叹道:“以后多去看看你叔祖母吧。”大夫说她年岁大了,身体早就已经垮了,能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说的是以前都是强撑着的,或许是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在这个地方过的平安吧。

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这支撑她的想法就没有了,可不就垮下来了?

“娘,我知道了!”李思雨点点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真的轮到自己的亲人了,这伤痛就加倍的让人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