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桑宜容本想否决,可看女儿这么高兴她将话咽了回去,她去过那么多地方尚挂念那里,在那里长大的夏儿又岂会不想念,这样也好,能多相处一天是一天吧。(未完待续。)

ps:么么哒大家,番外还会有几章哦,应该会每天六点更,写番外就想偷懒啦!

番外二

十月的古溪镇一切都显得极为闲适。

过了农忙的时候,秋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日头高了时也还得避上一避,免得晒出一身汗。

不过古溪镇和其他地方还是有些不同,如今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是在这里长大,现在桑家的宅子还被重兵看守着呢!

天底下治安最好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古溪镇了,小偷混子一个没有,德高望重的三老一力维护,其他人也都下意识的想保住这优人一等的势头,还真就让这小镇前所未有的好。

近午时,一行人护着一辆大马车进了镇,镇子里这几年常有外人来,看到的人也没有太奇怪,只是有人忍不住感叹一句好大的排场。

可对于身份非比寻常的几人来说这已经是简便至极了,桑夏都不知道暗里还跟了多少人手。

一行人径直往桑宅的方向行去。

“前面是私宅,不能去了。”

珍珠听着声音有点耳熟,撩起窗帘往外看去,这一看就笑了,“小姐您还记得孟家兄弟吗?”

“记得,外面的是哥哥?”

“都在,弟弟看着身体好多了,哥哥长高了很多。”

这也算是故人了,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出去无外乎是得一翻跪拜,也就歇了心思,一天天的已经有够多人跪她了。

“珍珠你出去和他们说说话。”

“是。”

珍珠跳下马车,对着先是怔住然后瞪大了眼的两兄弟走去,“还记得姐姐吗?”

孟白自然是记得的,就连当时不到四岁的孟黑也有印象,受尽折磨的孩子大都记事早,兄弟两人连连点头。

珍珠笑笑,“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好,我们很好。”孟白抖着声音点头强调,这几年是他们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好的日子,“这里的人都对我们很好。朱小姐陈小姐秦小姐三人出银钱给我们盖了三间房,就在那边。”

孟白指了个方向,珍珠对这里熟得很,看一眼就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了。

再看他们的穿着气色都挺好。珍珠就更高兴了,“吃的穿的也是她们三人送来的?”

“不止。”孟白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很多人给我们吃的,朱老安排我进了朱家的铺子,让我跟帐房学。弟弟现在身体也好多了,药钱是朱小姐帮我垫付的,不过我都有记下来,以后一定会还的。”

“真乖。”珍珠看了后面马车一眼,也不再多作耽搁,“我家夫人和小姐回来看看,你们…”

“小姐回来了?”不对,不能叫小姐,要叫皇上,想到那个年轻的看起来并不滥好心的小姐。孟白激动得难以自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的,小的兄弟二人谢小…皇上当年的救命之恩。”

桑夏这时候已经将遇上两兄弟的事和娘说了,桑宜容拍拍她的手,看着两个外孙在铺着地毯的马车里爬来爬去。

马车从他们兄弟身边走过,安平之笑着接过持恒从窗口递出来的糕点弯腰放到两兄弟面前。

桑家众人已经听了信,全都迎了出来。

在这里守着桑家的将士年岁都不小,他们都是跟随桑宜容多年,后来在战场上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失去身体一部分的老兵。

桑夏扶着母亲下了马车。对着跪了一地的人道:“诸位平身。”

有些人站起来,看着首领眼眶都红了。

桑宜容如今气势内敛,看起来不再那么锋芒毕露,显出几分慈和来。“过得都好吗?”

“好,好,有吃有穿,过得安安稳稳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说话的人是陈忠,他曾是桑宜容的近卫军。行事非常对得起这个名字,他脸上有一道从左边鬓角到右下颌的可怖伤疤,没了一只眼睛,还缺了一只手,而这些,都是当年替桑宜容挡的。

桑宜容也想起了过往,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神更温和,“都好就好。”

桑夏压下心里的难受扶着人往里走边道:“娘,我们先进去吧,许久不回,女儿想得很呢。”

一踏进大门,母女两人就打心底里的觉得回家了。

家里的一切从入门开始就没有任何改变,全部都是她们当时离开的模样,越往里走这种感觉越甚。

“娘回屋休息一会,你也去梳洗一番,一会怕是就有人来拜见了。”

“这些事有女儿来处理,您只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

“娘知道。”

桑夏将娘一直送到屋才离开,一回到自己曾经的闺房就转身伏在安平之的胸前无声痛哭。

安平之揽着她轻拍她的后背,示意珍珠先去照看两个孩子。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不接触便罢了,若是装得无恙可能真就看不出,可一旦接触,又怎么会不知道娘的身体已近油尽灯枯。

持恒这一路已经暗地里哭好几回了。

“安大哥,我心里好慌。”

轻抚着她的头发,安平之叹气,“生死轮回,无人能主宰,京城送来的折子我来批阅,你这些天尽量多陪陪娘,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也不要让娘走得不放心,开心些,你好了娘才会好。”

桑夏在他胸前蹭着点头,她不是不知道人死留不住,只是她舍不得。

她和娘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管是她做官的时候还是逼不得已当了皇帝,她敢于做就是因为知道不论什么情况身后都有娘在,娘就是她所有的底气。

她也知道娘已经努力撑着陪了她许久,只是现在撑不住了,可…还是舍不得啊!

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娘,她就心痛难抑。

那边桑宜容也在说同样的话题。

“我还有多少时日?”

伍草不理她,松开手退后一步让温成去号脉,温成捏着脉象就想叹气,师妹还是不死心啊,这两年两人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尽了,方子都研究出来厚厚一撂,可依旧不能阻止桑首领的身体衰败至无可挽回的境地。

看两人的神情桑宜容就心里有数了,生死之事上她看得比任何人都豁达,只是夏儿怕是又要难过好些天了,这一路上就没少躲起来哭。

几年皇帝当下来也没让她有点长进,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这么心软怎么行呢?(未完待续。)

ps:抱歉抱歉,来了亲戚,下午就出去作陪了,现在才回来,文章早就码好了,没修就没上传,早知道就先上传回来再修了~~~~

番外三

桑家主人回归自然不可能瞒得住,很快镇上三老就得到了消息,忙穿上只在平时重要场合穿的大衣裳赶了过来拜见。

想着昔日见了他们尚要执晚辈礼的黄毛丫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君,心里无不感慨万千。

不过这于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便是了。

桑夏这几年已经习惯接受跪拜,哪怕对方年纪远大于她这礼她也得受,礼不可废,她也懂得特殊对待对他们不见得就是好事。

客客气气的叙了话,三人便识趣离开,他们只需礼数尽到了便好,小动作是万万做不得的,皇上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

古溪镇压抑的沸腾着,一个个走路都放轻了脚步,就怕扰了苍云国最尊贵的人。

各处官员得到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在往古溪镇赶,最先来的是县令,桑夏将所有政事都丢给了安大哥,见与不见都由他决断。

她现在行事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也担心有人借她的势拉大旗作虎皮,索性杜绝了这种可能性的好。

但是有几个人却是她一定要见的。

幼时结下的情谊比什么都真,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可正因为不懂结下来的感情才可贵。

三个好友是桑夏派人去接来的,只有她们三个和她们的孩子,其余一概不见。

朱珠嫁在隔壁镇上,来得最快。

可能是生了两个孩子的缘故,比之在闺阁时人略微丰满了些,但依旧窈窕,气色很好,显然在婆家并没有被亏待。

朱珠见着人就要行大礼,珍珠忙上前去扶,“夫人快免礼,咱们小姐说了,现在她就是桑夏。和您从小相识的玩伴,不是一国之君。”

朱珠眼眶刹时就红了,她性子矜持,所嫁的夫君却花样多多。她满足不了他,只得默许他在自己入门半年怀有两个月身孕时纳妾。

大家族里这样的事情太多,在嫁人的那一刻她就知晓,所以她很认命,连回家哭诉都不曾就接受了。

没想到苍云国一夕之间换了新皇。而那人是她的闺中密友,更想不到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并没有忘了她们几个朋友。

在她登基四个月后她和陈倩倩、秦娟各自收到了她派人送来的赏赐,华贵无比的首饰布料,给孩子的长命锁,外间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赏赐甚至都惠及了她们的公婆。

从小一起长大,她太清楚那人是个什么性子,能这么面面俱到定有珍珠之功,却也是她存了给自己撑腰的心,担心她们几个在婆家被欺负了。

连她们的娘家人都不曾打算替她们出面。在她们认命之后,却是夏夏始终记挂着,做了这为她们出头之人。

送赏的人前脚刚走,后脚那得宠的妾室就被送走了,去了哪里她没打听,夫君在家的时间也多了,待她之好远不是之前可比。

等到自己一连生下两个儿子,婆家更是对她千依百顺,如今已是由她掌家。

和倩倩娟子通信问了各自的情况,发现皆是如此。自此之后她们才算过上了顺当日子。

想到自己出门时夫君以及婆家人的神情,朱珠无法不笑,这一辈子,她算是比其他媳妇都早熬上岸了。而这一切,皆拜眼前的人所赐。

“夏…皇上…”

桑夏无奈打断她的话,“珠子,你还是叫我夏夏吧,叫我皇上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听着别扭,别人不知道我以前什么样你还能不知道?”

这是多大的荣耀,朱珠知道,可是,“礼不可废。”

“行了,我说了算,现在我出门一次麻烦得不得了,回来这一次后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你就顺了我的心吧。”

朱珠一想也是,只要她自己不去动不能动的心思,何必拘泥于一个名称,“夏夏,谢谢你。”

“说什么客气话,要不是当时实在脱不开身,你们成亲我也会回来的,对了,不是叫你带孩子来吗?人呢?”

“在外面,他们都还小,担心在你面前失仪就先让奶娘抱着了。”

“珍珠,你去请进来,我自己又不是没有孩子,怕什么。”

朱珠也不反对,笑道:“我们都知道你生了双生子,好替你高兴!”

两个孩子都由奶娘抱着,两个奶娘进来头也不敢抬,进来就跪下了,珍珠抱走一个,吩咐道:“把孩子放下,你们且出去等着。”

“是。”

两人偷偷抬眼,看到上首坐的真是个年轻得不得了的姑娘家,此时正眉眼带笑,没有一点威严,女子为国君乃千古没有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离开前两人看到皇上笑着和少奶奶说话,那神态就像普通人家述家常一样,少奶奶果然和皇上的关系非比寻常。

两个孩子大的也才两岁,小的还未满一岁,和自己家的年纪相差不大,桑夏看着就心生喜欢。

“长得都像你,好带吗?”

“大的好带,小的性子闹,一会看不到我就哭。”

“珍珠,你去叫安大哥把孩子带过来,他也来见见我的朋友。”

“是。”

正说着话,那边就通传另外两个一起到了,桑夏笑,“快请。”

陈倩倩性子急,虽然尽量保持着仪态,步子却迈得急,秦娟也只比她慢了半步,两人都目光热切的看向桑夏,眼眶都红着。

不过两人都被教养得很有规矩,矮身就要行礼。

“好了好了,我都免了珠子的礼了,再受你们的珠子还不得闹我,坐着说话。”

两人看向朱珠,得了她一个轻微点头便都坐下了,让孩子靠着自己。

对着孩子们笑笑,桑夏道:“你们可没有珠子厉害,她能三年抱俩,你们都才生一个。”

“她再厉害也没你厉害,一年就得俩。”秦娟用帕子抿了抿嘴角,摸着女儿的头笑得温柔,“说起来真得多谢皇上您,若非您,三年才生一个女儿的我哪能过得这般舒心,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还和以前叫我夏夏就好,身子没有养好还是怎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怀上。”

“别急,我带了圣手回来,一会叫他给你看看。”(未完待续。)

番外四

秦娟眼神顿时一亮,圣手?宫中御医?能被夏夏称为圣手的一定差不了!

虽然如今没人敢嚼她舌根子,可不生个儿子,她总归不那么站得住脚。

几个人里就她肚子不争气,倩倩虽然也只生了一个,可她生的是儿子,婆家再怎么样也无话可说,珠子就更不用说了,连生两个儿子,至于夏夏更是一生生俩,便是她一个未生,天下谁人敢说她的不是!

门外有脚步声响,安平之走了进来,身后是宫女抱着的两个孩子。

“持恒。”

因着见到好友,桑夏好心情的弯着眉眼道:“安大哥,这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没少在我家蹭吃蹭喝,你也见见。”

看得出持恒是真的高兴,安平之对三人自然就态度温和,对三人微一揖手道:“三位夫人有礼。”

三人哪敢受礼,纷纷垂首避开又各自行了一礼,“见过安大人。”

皇上的夫君总理军机处,苍云国无人不知。

看她们谨守规矩懂进退,安平之更满意了,持恒太重感情,极容易被人利用,他不会去改变持恒,而是在背后多使些力,让人不敢冒犯。

这三人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也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能从持恒这里得到什么,不管如何,他都会叮嘱留在这里的人多留意几家人。

当然,这些持恒就不用知道了。

“行了你们,都不是外人。”让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腿上,小手拉小手的保持平稳,桑夏笑眯了眼,“安大哥,你去忙吧,我们女人叙叙话。”

真就是让他来见见的,安平之失笑,“有事再唤我。”

“知道。”

两人亲昵又自然的样子让朱珠几人有些羡慕,这样的对话从不曾出现在她们和自己的夫君之间。看得出来,夏夏和皇夫的感情很好。

而且皇夫长得极好,和夏夏站在一起很般配。

真好。

三人对看一眼,都笑了。有夏夏在,她们三人今后的际遇都不会太差。

三人被桑夏留着住了一晚,桑宜容也见了她们一面,对于这个夫人,三人从来不敢冒犯。如今见着反倒觉得亲切不少,没有那种不敢近身的感觉了。

次日离开时桑夏除了赏赐一些好东西,还给三人留了一番话。

“给你们再多都只是俗物,我也不能因为我们关系好就让你们的夫君去当官,那才是害你们,珠子,倩倩,娟子,好好教导你们的孩子,我就是他们的通天道。只要他们有真才实学且品性好我就能重用他们,但是绝对不能弄虚作假,毁了我对你们的信任,对你们没任何好处。”

桑夏此时才在她们面前露出些许威严来,“天下从来不缺有志之士,也不缺有才华的人,但是真正能一展抱负的却极少,不是每个人都能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知道有他的存在,这是我能许给你们的最大的好处,你们要记住。自身有本事才是真正属于你们自己的,外人给与再多始终都靠不住。”

三人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一个劲的用力点头。

“头都要掉了。”桑夏打趣,看着外面阳光下显得极为美好的景致。“我很高兴在我小的时候是你们陪我度过,哪怕我常做一些不小姐的事你们也能咬着牙陪我,这份感情我会记一辈子,你们…不要变。”

说到最后,桑夏眼眶也有些眨红了,这份担心自从继位以来一直都在心底。她一点也不想因为皇位而失去其他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我们记住了。”朱珠一如那时桑夏因为娘留信离家而无措时一样将人搂住轻抚她的背,“不管我们面对别人时变成了什么模样,在你面前我们就始终是最好的手帕交,小时候一起做坏事时的心情,这一刻的心情,我会牢牢记住,不让你当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