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你跟我去医院。”虞璟吸着鼻子,执拗无比。

苏君俨也狐疑起来,“怎么了?”

虞璟死死攥着那根沾血的手指,肩膀却在颤抖,苏君俨视线微垂,一把将她缩在身后的手拽起来,轻声道,“是不是我又咳血了?”

虞璟抖得更加厉害,苏君俨叹息似地一笑,“你别紧张,烟抽多了就这样。”

“你刚才…说…又…以前…也有过?”虞璟抽抽噎噎地问道。

“你还在伦敦的时候,有过一次。没事的,只是一缕血丝,死不了。”苏君俨竭力安慰虞璟。

虞璟一听到死字,哭得更凶。

隔壁琥珀大概听见动静,赤着脚就跑了出来,一看见母亲在哭,不明就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苏君俨被这一大一小弄得头痛,哄了大的还要哄小的,简直手忙脚乱。

技穷之下,他只得做“西子捧心状”,作势要咳,果然,虞璟立刻止了泪,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君俨。”

苏君俨微笑起来,不顾孩子在场,小心地捧着她的脸,“看到你这样紧张我,我真的很高兴。”

“傻子。”虞璟嗔道,眼泪却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待会儿你陪我去医院吧,不去一趟,我真怕你会把房子给淹了。”苏君俨笑得异常温柔。

琥珀也止了哭,仰头看着时哭时笑的虞璟,拉她的裙摆,“妈咪。”

虞璟这才想起女儿,蹲下来,“琥珀赶快去刷牙洗脸,爸爸妈妈马上送你去幼儿园。”

“妈咪你刚才为什么哭?”琥珀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

苏君俨抱起女儿,“你妈咪是爱哭鬼,琥珀不准学她。”

虞璟破天荒地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望着父女二人,努力微笑。

两个人送孩子去了幼儿园之后,虞璟打电话向秦亦峥请了假,苏君俨也和高樊交待了一下情况,这才开车去了一家外国人开的医院。

医生是一个蓝眼睛的美国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你有这种情况多久了?”苏君俨用英文答道,“就最近吧,偶尔会咳嗽。今天早上咳嗽时带出了一点血丝。”

医生也开始改换英文,“除了咳嗽还有低热、胸痛、气闷的情况吗?”

苏君俨想了想,“基本没有。”

医生进行了肺部听音之后,开始在处方单上奋笔疾书,又喊护士带苏君俨去做了肺部加强CT。

拿到片子后,医生宽慰地朝满面忧色的虞璟笑了笑,“不要紧张,您先生肺部有一点阴影,应该和抽烟有关,从今往后,把香烟戒了,我再开一点药,注意保养,不会有事的。不过如果继续抽烟的话,阴影扩大,产生钙点,就可能演化为肺癌。”

虞璟听到肺癌,明显地颤了一下。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君俨揉揉她的头发,“这下吃了定心丸了。”

虞璟却又红了眼睛,“君俨,对不起。”

你以前很少抽烟,一包苏烟开封,经常一个月都抽不完。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你的烟瘾才变得如此之大的吧。你后来用香水也是为了掩盖身上的烟味吧。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放纵了。”苏君俨对虞璟永远是这么宽容。

虞璟刚想说话,苏君俨却陡然想起那次看见她抽烟的情景,那么的落寞却又带着不可救药的美,“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嗯?”

虞璟坦白,“跟楚南铉学的。”

那时在伦敦,生了琥珀之后,疯狂地想他,每晚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只觉得非得鼻端萦绕的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才能睡的着一般。可惜他从来不用香水。那时候虞璟才相通,原来男人用香水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营造出一个幻觉,而不是像她那样拥抱着冰冷的空气。

“我也只抽苏烟。”虞璟轻声说了一句。

“女人还是抽MILD比较好看,你怎么抽男烟?”

“这个焦油量大,过瘾。”自己当时似乎是这么回答楚南铉的。

其实不是,只是因为苏烟最接近他身上的气息。何况又姓苏。

苏君俨听到楚南铉时的不悦顿时被烟消云散。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虞璟却突然脸一板,将手一伸,“把香烟和打火机给我。”

苏君俨苦笑起来,“遵命,老婆大人。”

老宅里。梅蕴沁正在用绒布细心地擦拭着绮绿,苏鸣诚则在旁边焦躁地踱着步子,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截香烟,烟雾袅袅,似乎正在空气里描画着莫测的图案。

梅蕴沁嗔怪道,“老苏,你能不能别老在我眼前转悠,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苏鸣诚眼睛一瞪,“这几天没事就看见你摆弄这古筝,干吗?”

梅蕴沁手指抚过筝弦,立刻跳出清幽的小段旋律,“绮绿原来是虞家的旧物,阿璟的母亲弥留之际,阿璟迫于无奈把这筝给当了,结果却落到了阿俨手里,阿俨又送给了我,可见他们俩是真有缘。”

苏鸣诚手不耐地一挥,“巧合罢了,哪来那么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亏你也学过唯物主义。”

“听你的意思,你还是不同意阿俨他们的婚事,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前你嫌虞璟在九重天打工的经历不好听,现在三年过去了,人家从名校毕业了,堂堂建筑设计师,前一阵子又刚去英国拿了奖,难道还配不上阿俨吗?说到门楣,虞璟是虞轶祺的外孙女,出来的,教养谈吐见识,样样不俗,最难得的是阿俨还喜欢的要命,两个人连孩子都生了,你还在里头兴什么风作什么浪?!”梅蕴沁一改往日贤淑,句句针锋相对。

苏鸣诚眼睛瞪得更大,怒道,“真是女人家的见识,她和英国那边来从过密,君俨可不是吃资本主义饭的,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说闲话嘛。还有琥珀,公职人员未婚先育,有心人一条罪名下来,君俨的仕途就到底了。最要紧的,我听顾峰说过了,说虞璟的血型比较古怪,生琥珀的时候就出了岔子,以后基本不能再怀孕,我们苏家还没有男孙,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苏家的香烟断送在我手上吗?”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跟那些村妇的见识有什么区别!”梅蕴沁奚落道。

苏鸣诚哼了一声,“你不是信佛吗,连菩萨都说男人七宝之身,女人五漏之体。”

“你——”梅蕴沁噔噔下了楼。

片刻,苏鸣诚看见梅蕴沁换了一身香云纱提花旗袍,这才急道,“你上哪去?”

“我上庵里去。”

“那我今天吃什么,司务长昨个儿刚告假。”

“七宝之身原来和我们五漏之体一般都要吃饭啊。”梅蕴沁摸了摸手上的翡翠镯头,优雅地出了家门,留下苏鸣诚一个人瞠目结舌地站在堂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除夕快乐,新春快乐哈!祝愿大家新年新气象,红包多多,婚姻美满,恋爱幸福,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事业腾飞,学业进步,阖家安康…

宝钗分

“你又抽烟了?”虞璟没好气地发问。

苏君俨使劲吸了吸鼻子,干笑道,“没办法,实在推不掉,就抽了几口。”又伸手从背后搂住虞璟的腰,“无尤,要不我们赶紧结婚吧,结了婚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当个妻管严,人家敬烟一概回答‘老婆不许我抽烟,回家要是身上有烟味,老婆就罚我睡书房’,怎么样?”

虞璟心里一跳,最近,有事没事他总喜欢唤她“老婆”,黏得要命,她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真是顶顶自私的女人,明明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又害怕用婚姻关系把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起。

苏君俨见她不吭声,心里一阵黯然,却又不敢逼迫于她,只得转移了话题,“今天的雪梨怎么没有削成梨盅,倒是切成一块一块的了,无尤,你在偷懒,是不是?”

“是啊,每天伺候你吃川贝冰糖炖雪梨,你还不识好歹在外面抽烟,我早伺候烦了。”虞璟用调羹搅着蒸锅里的梨块。

苏君俨将搂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装作委屈万分的样子,“晚上不都是我伺候你,我也没嫌烦。”

虞璟扭头狠狠瞥了他一眼,“伺候我?”

苏君俨眉眼俱是弯弯,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不怀好意地凑近她的脸,“晚上你明明都是很享受的样子嘛。”

虞璟脸不争气地一红,哼道,“我倒是巴不得你嫌烦。”

“甘之如饴,哪里舍得嫌烦。”

虞璟发现自己对他的甜言蜜语基本无抵抗力,难怪他如今说得越发利索了,嘴角微微一扬,“嘴巴跟喝了蜜似的,看来今天的川贝雪梨不用放冰糖了。”说完,苏君俨就看见虞璟报复似多放了半勺川贝粉。

苏君俨的一张脸立刻垮下来,“这玩意儿苦得要命,你饶了我吧。”

虞璟按住他要去加冰糖的手,“逗你呢,没看出来今天的雪梨份量比平时多得很吗?”

苏君俨这才留意到流理台上搁了好几只雪梨,脸垮得更厉害了,“不会都要吃下去吧?”

“这里还带了明后两天的份。”虞璟轻笑。

苏君俨非但没有吃下定心丸,反而紧张起来,“好端端的干吗攒着,你不在家?要出去?”

虞璟调小了火,点点头,“我要去柬埔寨一趟,那边有一个工程项目是非凡老早就签下来的,拖拖拉拉也快半年了,要去敲定下来。”

苏君俨蹙眉,“秦亦峥搞什么,你是设计总监,这种事怎么也要你去?”

听出他话语里浓重的不满,虞璟只得安慰他,“柬埔寨是一个佛教国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信奉小乘佛教,柬埔寨又有做过法国的殖民地的历史,所以在设计上有很大的限制,这个项目反复好久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秦亦峥很看好柬埔寨的建筑市场,所以这次他亲自领队,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飞往金边。”

苏君俨松了手,坐到一边,脸色很是不善。

虞璟盛了一碗川贝冰糖炖雪梨,捧到苏君俨面前。苏君俨却一动不动,虞璟将勺子塞到他手里,“赶快吃掉,我加了糖了。”

苏君俨随手将勺子往碗里一丢,将虞璟拉坐到怀里,闷声闷气地问道,“可以不去吗?”

虞璟用手指捋着他的头发,“我就去一天半,很快就回来。”说完又在苏君俨脸颊上亲了一口。

苏君俨这才脸色稍缓,将碗里的勺子拿起来,递给虞璟,“你喂我。”

虞璟认命地接过调羹,“幸亏琥珀这会儿不在家,要不然看你的脸往哪里搁,琥珀都是自己吃饭。”嘴上这样说着,手里还是舀起一勺,小心地送到苏君俨嘴边。

苏君俨将雪梨吞进嘴里,“你到底有没有放糖啊,这么苦!”

虞璟将信将疑地抽回调羹,想自己尝一口,苏君俨却扳过她的头,微微一笑,“不需要,我口有余味。”说罢,头一低,将唇压在了她的唇瓣上,先是用唇细细描画着她的唇部线条,然后才用齿轻轻地咬啮着,最后才用舌头吮吸着,他的手还垫在她的颈后,加深着这个吻。

虞璟感觉空气就这样一点一点被他吸过去了。唇齿交融之间依稀还能感觉到川贝炖雪梨清甜中微带苦涩的味道。

“怎么样,现在知道味道了吧?”苏君俨松开她,挑着眉毛问道。

虞璟瞪他一眼,“废话少说,赶快吃掉!”

苏君俨看见她脸颊上微微泛粉,了然地勾了勾唇,“遵命,老婆大人。”

会害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她只会对你害羞。

“我送你去机场。”苏君俨自顾自地拎起虞璟的行李箱。

虞璟连忙拦住他,“你不是还要去市委吗,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苏君俨知道她一直都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不想外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所以每天接送她上班,她其实都不大乐意,总喜欢在离非凡还有好些距离的地方就下车。

他也没有和她争,只是默默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虞璟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我只送你去机场外围的停车场,不进去。”苏君俨轻声说道。

虞璟心头一窒,手足无措,“君俨,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苏君俨宽容地一笑,“我懂的。”说完接过行李箱,揽住她的肩,“走吧。”

进了电梯,虞璟惴惴不安地偷偷看了看苏君俨,推己及人,她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爱人藏藏揶揶的,“君俨,你是不是生气了?”

苏君俨朝她笑,“对你,我总是不会生气的。”

他自然是该生气的,可是对于她,总是不由自主想去顺着她的心意,不愿意勉强她分毫,即便自己很委屈。

虞璟绞着手指,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坐进了沃尔沃里,苏君俨一直沉默地开着车。

苏君俨果然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只送她到了机场的停车场。

虞璟从他手里接过拉杆箱,“我很快就回来,川贝冰糖炖雪梨冷透了之后放冰箱,每天都要记得吃。”

“好。”苏君俨微笑着应答。

“那我进去了。”虞璟有些愧疚地拉着行李箱向候机大厅走去。

苏君俨一直安静地站着,直到虞璟走出去十米开外,才突然追上去,虞璟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君俨,怎么了?”

苏君俨一把捧住她的下巴,“早点回来,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虞璟眼睛突然一阵酸热,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那这回我进去了啊。”虞璟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苏君俨揉揉她的发顶,“进去吧。”

虞璟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挪进了候车大厅。苏君俨站在骄阳之下,站得笔直,视线一直锁定着前方的人影。虞璟只觉得炽白的太阳下,他整个人都像会闪闪发光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俺回来鸟…再次开工,大家久等鸟…嘿嘿…此文应改没多久就要结束了…谢谢大家的陪伴…

迈陂塘

因为不希望苏鸣诚对虞璟“不安于室的行径”横加指责,所以苏君俨都是自己带着女儿在外面解决吃饭问题。

闻香阁是他和虞璟首次正式约会的地方,带着女儿故地重游,苏君俨心情很是愉悦。饭店里人声鼎沸,苏君俨朝吧台随意望了两眼,老板正忙得手忙脚乱,唇角微微上扬,便抱着女儿挑了一个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

服务生送上了餐牌,苏君俨递到琥珀手里,“想吃什么自己点。”

餐牌上只有汉字,并没有图,看着眼前小小的孩子仰头问他,“云吞是什么?” 服务生有些目瞪口呆,他是粤人,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云吞,“呃,云吞,云吞——”

苏君俨微笑着唤了一声“琥珀”,又道,“云吞就是混沌,英文里面叫做won ton,stuffed thin dumplings served with soup。”

琥珀咧嘴一笑,“噢,我知道了。爸爸,你的英语说得好棒。”

苏君俨不以为意地一笑,让女儿继续点餐。

琥珀点了小份的三鲜云吞和红豆双皮奶,苏君俨则点了粟米香菇排骨汤和柠檬鸡几个粤菜。

人声嘈杂,服务生上菜的时候都得扯着嗓子喊,“香酥凤腿哪一桌点的?十八桌,来咯。”那里又有客人喊,“我的天麻鱼头汤什么时候上来?”

苏君俨有些后悔没有去包房了,而头一次见识的琥珀却听得咯咯直笑。

等到菜上齐了。“爸爸,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啊?”琥珀拿着勺子捞着碗里面的云吞。

苏君俨揉揉女儿的脑袋,“妈咪明天就回家了。”

餐厅里悬挂着许许多多的电视,在拥攒的人头顶上一亮一亮的,根本无人去看,只是自顾自地明灭着。正值午间新闻,苏君俨不经意地一瞥,面貌刻板的女主人人正要木板一样的声音播报着一条最新国际新闻,人太吵,根本听不清楚,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屏幕上滚动的字幕条,“泰国和柬埔寨部队继26日在柏威夏寺争议地区交火之后,双方28日清晨再次短暂交火,除六名士兵死伤之外,还有23名外籍人员卷入事端,其中有5名为华裔工程人员被扣…”

苏君俨手一抖,茶杯跌到地上,摔个粉碎,琥珀受到惊吓,抬头盯住父亲,“爸爸?”

苏君俨想朝女儿挤出一个微笑,却觉得肌肉僵硬,好容易掏出手机,给虞璟打个电话,手指却总是发颤。他努力深呼吸,在柬埔寨的外籍人士多着去了,不会是她的,又不是写小说,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好容易按下通话建,那头却半点声音都没有,苏君俨立刻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衬衫全贴在背上,粘嗒嗒的,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抠住手机,仿佛不这样就抓不住似的。

秦亦峥,对,还有秦亦峥,竭力稳定心神,苏君俨立刻给秦亦峥打电话,不料同样是半点回音也无。苏君俨再也待不住了,抱起女儿,“爸爸有急事,我们不吃了。”挥手喊过服务生,匆匆结了账,苏君俨就抱着女儿上了车。

握住方向盘,苏君俨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告诫自己不要慌,虞璟不会有事的,这才发动了方向盘。琥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觉得爸爸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她轻声喊着“爸爸”,苏君俨恍若未闻。

车里开着空凋,苏君俨一直在轻轻颤抖。路上他停了好几次,他控制不住地想一脚油门直踩到底,可是孩子还在身边,他不能,不能这样。

就这样开开停停地到了老宅,苏君俨跳下车,将女儿抱进了堂屋,他抱得那样紧,琥珀忍不住皱眉,“爸爸,你抱痛我了。”

梅蕴沁听见动静,赶紧从儿子手里接过孙女,嗔怪道,“你仔细点,没听见孩子喊痛吗?”却看见儿子脸色惨白,惊呼起来,“阿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妈,你弄点东西给琥珀吃,她应该还没吃饱。”苏君俨从未感觉到如此仓皇过,不安和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心。

梅蕴沁刚想说话,苏君俨已经又掏出手机来,“阿暖,我有急事找你。你帮我查一下今天泰国柬埔寨交火被扣华裔人质的名单,我现在就要。”

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好,你等我。”

苏鸣诚刚巧午睡过下楼,没好气地斥道,“马上都换届选举了,你还有闲心来管这种事,等你当了京官,再操心这些国家大事不迟。亏你好意思麻烦小暖,人家小姑娘现在也是外交部新闻司的得力干将了,你呢?”

苏君俨只装做听不见,那边宇文暖已经回过来了,“似之,我看了,是你们蔺川的一个赴柬建筑事务所的人,秦亦峥、杜泯、虞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