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拭了泪道。“哥哥也说过,迟姐姐也说过。女儿都知道了。”

“知道了,还扭朕?”皇帝嘴巴虽如此说,可是心中是极喜,这才是小女儿的景气,没有置外。

一语未了,皇后殿里的秋海萍走来请安喜。“皇后那里来了新鲜的鹿肉,最适合给公主烤着吃。”眼神却悄悄地看了一眼皇帝。

安喜起身笑道。“知道了,难为母后一直念着我。”说罢请着父亲和自己一起去。

可怜此时东宫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一溜的人在喝西北风。

有人低语。“强扭的瓜不甜。”害得她们被人罚站。

有些心明的人白了那人一眼。“你懂什么啊,不关瓜的事。如果是........”嘴角向东宫的方向一撇。“他不能人道的话,有人还不掂量着找事做。”

帝国的继承人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多子多孙。

姑且不论太子厌恶许侧妃的缘故,但是不明就里的人,还不得多嘴议论。

她如此一说,宫人大都醒悟过来,紧紧闭了嘴不说话。

宋荣轩像认了命似的坐在床上,却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拉起床上的红色被单,抛下了地,拿脚去跺。

子房跪地去扯回那张红的像滴出血的被单哀求道。“殿下!”

声音在殿里头隐隐有了回响似的震起宋荣轩的心神。

外头的秋海仙回禀。“迟姑娘拿回殿下的衣裳了,不知是现在试穿还是.......”

“叫她走。”宋荣轩遏止不住心里的念头。“远远的走开,不准来这里。”

他怎么会让这等场景落在她的眼内。

他的心慌得厉害。

他不能做她眼中失败的男人。

头脑中的认知清晰得可怕。

秋海仙一听,吩咐人对着门首处的的迟池传话道。“叫她头顶着碗到雪地里跪着去。殿下不想见到她。”

宫人听着不像话,不敢去报。

秋海仙便冷不防拨了头上的钗子,一把把她的手拿住,狠狠地戳了下去。“听见没有。”又低声骂道。“敢不去,我就戳死你。”

宫人吃痛,但又不敢叫,只好挂着泪花儿照做。

迟池听到后,心里的第一感觉是不可能。

可是看到秋海仙得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宫娥又是哭丧着脸,微一摇头,便接过来人拿过来的碗顶在头上,跪在门首处的雪地上。

“劳烦小哥给安喜公主说一声我的事。”迟池悄悄的拨下自己头上的玉钗,塞进尾随自己来的小内侍道。

手捧着衣裳的小内侍原本以为得了个巧宗儿,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幸好最后得了一个小小的补偿。

于是他拿着玉钗捧着衣裳慢慢地退了出去。

冰动

皇后的宫里,许冰冰不敢动,因为皇后没有动。

殿里安静极了,只剩了心跳声,几缕宫人呼吸的气。

己是夜深,眼看着更鼓就要敲响。

许冰冰年少无知时,曾经梦想过自己的夫君,虽比不上书里说的是温润如玉,但也曾看过戏台上的小旦和小生举手投足间扮演的多情日子。

而她现在对自己的日子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许冰冰并不想成了宋荣轩的眼中钉,那位少年,第一眼看他高高的坐在台上,眼里除了烟花,不曾留下任何人的身影。

有点难过,进宫是家族的衡量,但打破了她对婚烟的全部憧憬。

想着眼泪不由就迸了一些出来。

皇后抚着她的头。“傻丫头,姑姑会害你吗?今晚你去了,与轩儿依旧礼遇,再怎么铁石心肠的心也得化了。”

许冰冰呆了好久,然后叩谢。

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又想,人都走了,何必再假惺惺的作戏,于是松了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乖的孩儿,从怀它的时候,就不曾给过自己麻烦。

晚上许冰冰去了该去的地方。

东宫灯火通明,宫人、内侍的脚步比往常轻快,大红的灯笼照着,再怎么有想法,那脸上都挤出了几分喜气洋洋。

宋荣轩坐在临窗的炕上,呆呆地望着窗台上系着的两个小圆球,直到听到她的脚步声,他长长地透了口气,起身下了炕。只是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去。慢慢说道。“人怎么还没有带上来。”

早有人拿了绳子,拿了鞭子把一位宫人推了上来。

那宫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宋荣轩问道。“谁让你假传孤的意思?”

那宫人哭道。“奴婢原没有传话,是秋姑娘一定要奴婢去传。”

子房伸着脖子道。“秋姑娘原是好心,只因你嚷着身子冷,要多走动,暖和一下。谁知你一眨眼就干下这等大事,还敢推诿在海仙姑娘身上。”

在他的身后,站着眼圈儿通红的秋海仙。

说罢,有人上前扬手一个巴掌,打在那宫人的脸上,两腮紫涨了起来,可见半分力都不惜。

宫人哪敢强嘴,痛得满地乱爬,抓着秋海仙的一角衣裙道。“姐姐快替奴婢说话。”

本来探着头的秋海仙听了,那泪珠儿涌得更出,便显得极度可怜委屈。

东宫众人本就与她交好,她平时也是随和可亲,与她们也熟惯些,既然熟惯,难免偏袒,虽不曾出言相助,可是眼神儿都透着相扶。

宋荣轩冷笑道。“罢了,罢了,今天是大日子,不许见血。”

众人一听,把那宫人拖了下去,余下泣音不绝。

人一走,屋子里一片寂静,有些冷清。

宋荣轩的脸色就安详了起来。

本来讪讪的许冰冰此时难得透了娇羞,毕竟今晚是她的大日子,不曾想把皇后方才的教诲放在了脑后头。

宋荣轩坐在床边上拍了拍红色的锦被上来。

许冰冰不敢不从,只是她想唤人上前更衣。

宋荣轩已笑着捉住了她的手,短短地交待了一句。“你来吧!”

说罢微微侧头,伸手在她的耳垂处轻抚了一下。

许冰冰下意识的一缩,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起伏着,闭了闭眼睛,才像个大无畏的将军一样,把自己的腰带扯开。

“慢着,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没有酒呢?”

他轻拍了一下巴掌。

迟池捧着托盘上来,上头摆着两杯酒。

只是托盘有微细的颤抖,约摸腿脚站不稳的缘故。

宋荣轩却是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捧了酒杯递与许冰冰,许冰冰拿酒一抿,不想那辣气冲鼻,害得她咳嗽了起来。

宋荣轩却把酒折倒在地上,打湿了迟池鞋面上的一枝瘦梅花。

“替孤宽衣吧!”眼睛看着许冰冰,话却是对迟池说。

迟池身子一僵,好像是受惊了。

好半晌,指尖轻微的滑动开始解掉他衣服上的扣子。宋荣轩的目光很坦然,没有半分的扭捏。“你的就自己动吧!”

许冰冰脸上热的不行,却不敢不从,她挪了挪身子低着头开始脱了起来。

此时迟池已经替宋荣轩脱得只剩下里衣,刚想退出去。宋荣轩厉声喝道。“站住,不许动!你就留在这里服伺。哪怕你明天走人,今晚也得守完你的夜。”

许冰冰惊呆了似地一动不动,只瞪大了眼睛望着迟池。

这是怎么回事?

宋荣轩对着她,语气转了样的平和。“她只伺候一晚,明天就归了安喜妹妹,怕是在孤这里受了更大的委屈。”

他不以为然地笑。“我们继续!”

如何继续,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

许冰冰刹时想起了皇后的吩咐,也顾不得推敲细节,匆忙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道。“殿下心情不好,还是改日吧!”

“这怎么行呢?”

宋荣轩从容了起来,自在的躺在红色的锦被上,细看,那锦被上头有几处污垢,像是被脚践踏过似的。“不过孤的心情不好,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做吧!”

许冰冰却听得一下子溃不成军,瞬间被灰了脸。“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罢像个阵前脱逃的小兵,灰溜溜的败走。

外头的宫人一看光景不好,哪敢进去,只低着头守门。

“胆小鬼!”殿里的宋荣轩把酒杯扔进迟池的怀里,见她不为所动,气恨极了似的把枕头直直地扔到她的脸上。“你不是很喜欢对别人说话吗?怎么这会子不说了。”

迟池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低着头不吭声。

宋荣轩视若无物,仍像刚刚那样直挺挺的躺着。“说话!”

迟池摇了摇头。

“说话!”音儿大了一拍不止。“再不说,你就接着做那女人没有做完的事。”

“我不说,我不要说!”迟池扔了托盘,捂着嘴慢慢的蹲了下去。

听到她的抽泣声,宋荣轩泄了气,再让他吼她真是办不到,可心里的憋闷仍旧脱不去。

他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后,拿被子蒙住头也不说话。

迟池咬着牙把穿的衣物一件件脱了,剩下贴身的时候,心里的复杂情绪像河流一样把她的理智掩没的一干二净。

也不等宋荣轩反应过来,她就钻了进去。

宋荣轩侧过身仔细的盯着她,看她的脸慢慢地热了起来,仿佛又后悔似的要坐起来,可是他的手更快,挟着她的腰,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贴身的衣物薄如秋叶,轻若无物。

明明外面下着大雪,可是迟池的额上反倒有些冒汗。

宋荣轩半压着她,唇角轻轻地吻在她的唇上。

迟池猛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舌就像暴风雨猛烈般地落纠缠起来。

“你招孤的。”他寻得了门路,一咬牙冲了进去。

迟池身子一缩,那帐子凌乱的落了下去。

艳红的是她咬着牙齿沁出的血,大片的墨黑是她散在枕上的发丝,宋荣轩摸到她的脖颈,真实而柔软,这不是梦,是她真真切切的与他连在一起,像梦里无数次一样。

他的气息像潮涌的海水一样猛然喷发,宽大的帐内骤然狭小了起来,小的不够容纳两具翻滚的身体。

迟池没有叫,听凭他的牙齿像利器一样在她的肩头作画,那迸出的鲜血比红色多淋了几分妩媚。

眼前除了宋荣轩的喘息声,其余都是一片模糊,一片荒芜。

他此刻压制了她的身体,也压制了她所有的梦想。

所以迟池没有出声,怕自己的声音像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娇嘀却清脆地哀伤着婉转。

夜情

事毕,瞧着帘外一直没有熄灭的烛火,迟池摸了一下被褥,侧头看着旁边似睡非睡的宋荣轩,不由悄悄的坐起来。

还没有坐直,宋荣轩就睁开了眼,看着她轻声道:“多睡一会。”

烛光透过帘子隐隐约约照了进来,显得他的眼神很温和,仿佛凝固了很久的东西又重新流淌,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什么都别怕,有孤护着你。”

这句话听得如千斤重的石头在耳边滚过一样轰隆,被他抚住的脸竟僵硬了一下,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向下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用手扳着开他的手道:“我得起来了。”

好容易坐了起来,却发现手酸的紧,方醒起,行事时,她也曾挣扎,只是被他死死的压制住,不担没有挣脱,反倒酸痛了自己的手。

宋荣轩一把拉住她道。“不舒服就多躺一会。”

迟池急得摇头,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今天什么日子,若被人知道了,我的皮还不得被人活剥了去。”

宋荣轩听说,才放下了手。

迟池手去勾着散落在床尾的衣服,那筋酸的不行,虽咬着牙,脸上的汗却出了来。

宋荣轩摸摸她的鬓发, 把她散落的下来的别回耳后笑道。“少不得孤来罢!只是这种事也是头一回做。”说着,手一伸捞上了她的小衣,指头上勾着,却又偷眼瞧向她。

惹得迟池红了脸,别扭着把视线瞥向帐子上方。

约摸宋荣轩看得她太久了,惹得她脸上的徘红迟迟散不去。

宋荣轩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个念头,只有心虚的心才会避着注视的眼光。

这个念头方一打转,脸本能的冷了起来,地扫了她一眼,问:“你真的是怕被人发现事后被人剥了皮?”

迟池听得悚然一惊,有点紧张用双手捂住了胸前。

一时冷了场。

宋荣轩抿紧嘴唇,过了会阴沉地问:“这会子羞什么,该看孤也看过了?!”

这般说着,心里却是一动,上前拿开她的手,手重新按了过去。

迟池瞪大眼睛呆了呆,涨红脸想把他的手挪开。“怪怪的。”

“不许动!”

宋荣轩把脸贴了过去,浑身上下都正经的很,可是手悄悄的向下挪了挪,圈着她的腰,也不去看她的脸色,也无暇思量她的心思。

迟池慌张的看着外面,生怕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听得宋荣轩眯起了眼,轻轻摩挲着她的肚皮。

脑中有一种模糊的景像,好像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曾这样听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心跳。

.........“宝宝乖!”.............

是谁,是谁曾经这样在他的耳边呢喃过。

“冷了,有风进来了。”迟池结结巴巴地说,“万一让人瞧见了......”

“没人敢说的。”除非有人不顾及皇后的面子。

宋荣轩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直接压倒她,然后看着她发红的脸不说话。

“真的有人会进来的。”迟池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别动,”宋荣轩继续贴着她的心脏位置,悠悠地说:“孤想起来了!”

“啊?”想起什么了?

“孤想起来,孤的母亲抱过孤。”宋荣轩轻声说,“有一天中午,她来过。”那是她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

迟池磕磕绊绊说:“那,那........后来她还去了吗”说到这里,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歪楼了。

“如果她还来就好了。” 宋荣轩把她搂紧了点,有些感叹,又有些隐晦不明,“如果不生下孤的话,她可能还活着吧!”

迟池的嗓子发痒,想问又不敢问下去。

宋荣轩就这么搂着她,把她压住,不让她乱动,并一直听着她的心跳。

宫里的女人也有心跳,那些心跳隔着衣服,诚然一样的脉动,可是却不真实。

迟池不同,她真实的紧张透着心跳就能感觉的到,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对身体越来越僵硬的迟池道:“痛不痛?”

迟池闷闷地说“痛!”初夜往往都不美好,但是他这般压的更痛。

宋荣轩淡淡一笑,摩挲着她像桃形一样的绵软山峰:“孤也痛。”

很痛.........他终于想起了和母亲有关联的东西。

他的神情开始抑郁,眼神开始一点一点的泛起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