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宋荣轩绝倒,伏在床上笑个不停。

--------这女人小气的到如此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晚上,到了饭时,有人晋上了热室出来的青菜,和鲜肉一块作了羹汤端了上来。

宋荣轩见迟池眼睛在上头停了一会,便望着她一笑,迟池扭了头不理他。

倒让宋荣轩觉得没趣。

恰好此时宫人舀起了一碗羹给宋荣轩尝。

“一点味儿也没有。不好吃。”宋荣轩故意说道。

迟池立时瞪大了眼睛,寒天雪地的,难得有青菜吃,这货不但不珍惜居然还嫌弃?!

“赏你了吧!”

宋荣轩指着迟池说道。

可是看他表情,倒不像是在赏人,倒像是等着被人赏,可是其中的官司,谁也不懂。

迟池这才明白过来,原是宋荣轩哄着她吃。

不由清清嗓子:“奴婢多谢殿下赏赐!”

宋荣轩忙说了一声:“喝不完你扔了便是。”说完又低声对她说道。“喝完后就别气了。”

但是殿里的人看着那碗小小的羹汤也不过是几口的事,怎么可能吃不完呢。

宋荣轩说完后,也觉得子房一干人等都在看着自己,又换了句:“要不你现在就吃。”

这话更不合适,宫女怎能和太子殿下一处用膳呢?

所以如果他们再看不出苗头来,就该成傻子了。

宋荣轩倒还正常。

可是迟池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

宋荣轩盯着她的发端看,手指搭在羹勺前,不想要送进嘴里的汤到了唇边就洒下,慌得宫人们忙上前拿巾帕给他擦了。

宋荣轩烫了嘴,倒不觉的,只管笑。

眼睛就像润了水的黑石似的,没有一点阴霾,显得格外的明亮。

这一顿饭下来,虽然只有宋荣轩一个人吃,但是各人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已经改吃素了。

伺候完宋荣轩用完膳后,迟池使着一个小宫女莲子给自己送桶热水来。

平时杂使房里忙了一天后难免有人有些懈怠。

其实迟池平时也不太在乎,有时候送过来东西打了折,也不太计较。

这会子使得人才进了去,一听是迟池要的,做杂役的人连忙洗了手,命装上一桶热热的水过去。

忽见秋海仙平时用惯的小宫女莲香走来说。“海仙姐姐说要桶热水,要刚出锅烫烫的。”

杂役房里头的人道。“这会子我们刚要歇下,不如明日再来要吧!”

莲香道。“昨日推今日,叫她说我了一顿,今日又说没有了。不过一桶热水,我就不信,比皇后娘娘赐的人参,燕窝还难得!别让我找着了,大家不好看。”一面说,一面迎面撞上莲子使人拎着一桶热水。

质问道。“为什么她有热水?”

杂役房里头的人便上来释言道。“秋海棠姑娘使的人比你早来,况且她平时也少要热水。好几次送过去的都是温水,她也凑合用了。她比秋海仙姑娘早来东宫,从前在皇后娘娘得没得过什么东西倒不清楚,倒是太子殿下也赏下她不少好物儿,也不见她成天嚷出来,合该这等温厚之人方是有福之人。”

莲香听了,红了脸喊道。“怎么不说你们,一瞧见是她使人来,狗屁颠儿似的奉承。可见是你们狗眼看人低。”

这话一出,大家都知道这小姑娘外强中干了,哄一声大笑了起来。

莲子也忍俊不禁抿嘴笑了笑,依旧不理她,让人提了水和她一道送水出去。

惹得莲香赌气回去,又逢着秋海仙心情不舒爽,骂了她,莲香正好添上一篇话,告诉了秋海仙。

秋海仙听了,不免心头起火,起身就去了迟池的房里。

迟池拿了热水分了半桶给莲子,自己留了半桶擦身子,因为被宋荣轩幸过的事,不曾上档,自然享爱不了香花美澡的待遇,不过这样的冷雪天气,她无论如何也坚持每日擦澡的习惯。

才擦了上半身,就听见外面莲香的大嗓门在嚷嚷:“又说是提给谁谁的,敢情是自己用啊!!!”

情知鸡蛋里头挑剌的人来了,连忙穿上衣服出去。

迟池走出去的时候,看到莲子的房门大开,隐隐瞧得见有半扇门有些歪斜,约摸是被人用力撞开的,此时里间莲子小姑娘的半边头发都散了下来,两颊上正常——可是一眼也能看得出额头正中央有一处小小的地方正是殷红,此刻又缩着肩,可见被人在手肩上做了官司。

迟池开了门自己走了进去:“莲子怎么惹你们了?”

秋海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怎么着?一个两个都仗着别人势替自己扯虎皮,自己不害臊便罢了,还不许我们看不过去。”

“是我让莲子去提热水的。”迟池说道:“不知你为什么偏偏说她?要是也想要热水,找我匀就是了,何苦和她过不去。”

她说完后,迳自把莲子的头发挽上,又把她的脚放进热水里。

“你眼中没人了吧!!”

秋海仙没想到迟池居然不搭她的火气。

“我眼中怎么没人了,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你自己不分是非黑白,一上门就骂,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言下之意,先撩人者贱。

“你!”

迟池也懒的和她讲理了:“我怎么了?别不自尊自爱的像只疯狗乱骂!”

秋海仙抬起手顿时恶狠狠的拍向她的脸。-----------由来以久的各种理由,特别她原本该是太子的女人,能以俯视的眼光看着秋海棠时,却发现倒了个个的时候。

可是这个巴掌没有那桶热水泼的快,秋海仙迅速收回手,改为捂着脸朝后踉跄了两步,响亮地叫了一声后倒在了地上。

看来自己的身手还是没有落下。

迟池满意的把桶放下。

可是旁人全看楞了,谁能想到平时那么秀美的姑娘,动起手来却是快狠准。

当然这番动静瞒不住别人,子房走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秋海仙还是倒在原地维持原来的状态。

所以子房的眼光很自然的落在她的身上后,又落在了迟池身上。

迟池突然笑出声来。她拉起秋海仙,朝她湿掉的裙子拧了拧。“不好意思哟!!原本想泼盆水到外头,不曾想你在这里经过。”

宫女打架原本是极为不雅的事,况且被人发现了,秋海仙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口气憋在胸口难受,两难之下,秋海仙脸色由青转白。最后狠狠地甩掉迟池的手,朝外跑去。

子房哪里知道她们里头的官司,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秋海仙跑了一段路后,忍不住站定身,转头前进一步,眼中几不可查的轻蔑一闪而过后冷笑道:“休在这里装模做样,什么阿物儿,不过仗着男的,女的作威风罢了。看你能借势多久。早晚不知道怎么死!”本是二八的佳人,纵嘴里刻薄的骂人,但是一张艳红的脸上,倒是桃李般芬芳诱人。

空气静了一静。

连子房都忍不住别了头。

宫里最忌死啊活的。

倒是有识趣的宫女上前请她道。“海仙姐姐,快回房换了衣裳罢了。”

迟池哪会和她计较,嘴里也劝道。“是啊!!这么冷的天儿,啧啧,再不走快些,当心冷死了。”

秋海仙下狠似的再看她一眼后,甩头走人。

子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可见你目中无人。海仙姐姐是娘娘宫里出来的人........”

这话偏心的,迟池呸了他一口。“有本事,你到殿下面前说去。”眼中的锋芒竟不似从前的柔暖。

正好秋海仙不是说她狐假虎威吗?

何苦担了虚名,坐实了不是正好。

心里一个咯噔的子房噎住。

幸有机灵的内侍上前替他抚胸拍背。

瞧着迟池头也不回的进了房,又当着子房的面把门重重的关上,他咬咬牙后,悻悻地掉头走了。

都说女人猛于虎,这话不错,幸好他是太监,没有男人后头的顾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深宫后院的偏僻处恢复了宁静。

只有风呼呼的擦墙而过,落了满天盖地的雪屑儿,把几个人的脚印全部掩盖住。

迟池用了些点头,重新去了东宫的殿里收拾,临走时,小宫女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耳语道:“姐姐,过些日子就是万寿节,小心她们给你绊子”

迟池听了并不意外,淡笑道:“知道了。”耳朵眼里的豆大点青玉泛起了润光。

小宫女撅撅嘴:“姐姐都不放在心上。”

迟池笑着拍拍她,自行离去。

到了东宫,诸事差不多停当,熏炉里正溢出新的香料,仔细一嗅,清新可人,正好和案上瓶中冒出芽儿的腊梅蕾相呼应。

看着在桌前的坐着的宋荣轩日渐隆重的威严。

迟池心里难得有了烦燥。

明年是安喜出嫁的年头,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的走呢?

兴许知道她的烦燥,宋荣轩转头看了她一眼。

迟池一下了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唇角绽放着花一样的光泽。

正在布菜的人,捧盆的人,拿壶的人,见到她都自动地把身子侧了一侧。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原先她是被皇后恨之欲死的小宫女,如今却是太子的新宠。

呸!

什么宠不宠的,全是权宜之事。

一时子房报菜名。“蒸米粉。”

这粉是拿了肥母鸡汤煮的。煮出来的粉晶莹透亮,有鲜气。上头搁了热室拿来的青菜,细细碎碎的铺了中间。

见宋荣轩的眼睛在上头过了一会,便抽出一双象牙筷,用白毛巾擦了一遍后递与他。

才吃了三口,马上就有人把它移走。

因是从小宫里只有他一个男孩,不许他对任何事物上了瘾。

宋荣轩指着迟池道。“剩下的都给她吧!!”

迟池隔着桌子,和他对面斜斜地坐下,只小口的吃着。

第二道上的是水晶膀蹄。

宋荣轩的筷子欲落未落,瞧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子房笑道。“这碟就赐与你了。”

子房大喜,叩头谢了恩。

也不知有意无意瞧了一眼迟池。

第三道上的是朱砂豆腐。

那头迟池正想着怎么样喝汤,又不会发出声响来,谁知桌子下头被人轻轻的踢了一脚。

抬头一看,只见宋荣轩吃了一半的豆腐,剩下的又放了回去,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于是那豆腐就移去了她的跟前,那滑嫩的物儿进了喉咙,谁还顾得上米粉里头的汤,如果宋荣轩的脚不要一直轻轻往上擦她的腿就更美了。

第四道上了一道桃仁鸡丝,宋荣轩用了半碗粥也就搁下了。

倒是最后一道的四喜丸子看的圆溜溜的喜人,引他吃完。

那头子房也就过来再次谢恩,待看到迟池跟前貌似清汤寡菜的尝,顿觉得胃里头的肉还炖着似的发香。

用完饭后,早已经离开饭桌的迟池上前递了热毛巾给宋荣轩。

那货接过毛巾后,那手似有若无的在她高耸的胸前擦过。

待看到她的嘴角抿起,他倒无事人一般把衣襟拢拢,站直身向书房走去。

迟池和子房也跟了上前。

等到拐角处,迟池瞥了后面的子房一眼,压低了声音。“在众人面前别老是毛手毛脚的。”

宋荣轩弯了弯眼睛,看着她的脸笑道。“那没人的时候就是可以了。”

这人听不懂的人话。

迟池索性不理他。

谁知宋荣轩扬脸对后头的子房说道。“孤忘了父皇新赐的墨,你给孤拿过来。”

子房自然应承。

见他走后。

宋荣轩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腰,纵然外头大风大雪,都挡不住他掌心的烫热。

迟池软软的说。“别心急了,有些事儿总要细水长流的才好。”

宋荣轩没有搭话,倒是拿着披风把她兜头裹住,将她按在一处避风的墙面上亲热。

迟池急得跺脚。“这是做什么!”

却百般挣扎不起来,又不好嚷,不知怎么样就被他入了一回巷。

事毕拿着手帕把身子清理了一回,迟池软的脚都站不起来。

第二天,身子发热就起不来床。

迟池躺在床上睡了一会,略觉好了一些,只是嘴巴苦,朦胧间仿佛有一双手伸过来,吓得她差点张嘴。

幸好,宋荣轩眼快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迟池看清是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才刚要坐起来,却见宋荣轩把她扶了起来。

急得她捂紧嘴咳嗽道。“我的小祖宗,你来这里做什么?被人知道了,我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别怕,我是静静的来。并无人看见。”宋荣轩拍了拍她的背,又倒了一杯茶给她。

见她似喝甘露似的饮下,不免笑道。“里头搁了蜜吗?”说罢就着茶杯口刚要将她喝剩的残水喝下,却被迟池的手拍下,嗔道。“小心过了病气。”

“才不会呢,就你们女人身子娇弱。昨日那事,我也有份,怎么不见我病。”说罢,喉结动了一下,似是十分的回味。

羞的迟池连头带被的把自己盖住。

宋荣轩心中大喜,想掀被引她玩笑,但又顾及她现在的病体,拿手在嘴边呵热后,去摸她的脸。“出了汗,还是擦干后再睡下方好。”

“就不!”

如果不是他,她又如何能病。

迟池越发用被子把自己盖得死紧。

宋荣轩忽然笑了起来。

听的迟池莫名其妙,到底掀开被子瞅了他一眼。

“我想起从前见你的时候,都是装作老气横秋似的数落人。”如今却难得有了孩子气。

琢磨了一下的迟池,点头说:“好像是。刚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还穿着开档裤。”

宋荣轩眼一扫:“那时候我真穿了开档裤,你敢过来搭讪吗?”

迟池哪敢再顶嘴,要知道当年真那样,她还真的不敢看。

所以毫不勉强的笑了:“太子殿下说的对,教训的是。”

外出

瞧迟池墙头草似的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