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上一章:第 1 章
  • 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下一章:第 3 章

裴月明低头沉思,良久,桃红捧了茶盘上来,把她手边的盏冷茶换下来。

她踟蹰不退,裴月明侧头看,见她脸心事欲言又止,叹气:“怎么了桃红?”

其实裴月明知道桃红怎么回事。前后三次,三次都是桃红贴身侍候的,里头的异常瞒不了她,况且裴月明事后还询问过。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瞒了,且后续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打掩护也需知道前因后果才好打,桃红忠心无虞,裴月明决定告诉她。

拉着桃红坐下,裴月明小小声将来龙去脉用她能听懂方式说了遍。

桃红疑虑瞬转惊骇,脸色红了青,青了白,惧怕哆嗦面无人色,“……主子,那恶鬼……”

裴月明赶紧按住她:“不是恶鬼,是人,你别怕!”

叹世人对鬼神的忌惮,只观桃红反应,情况比她想象还要不容乐观,她解释:“他是活生生的人,大约是字轻还是什么原因,我和他偶尔交换,时间有长有短,但最后会换回来的。”

桃红急道:“那恶鬼对主子可有损伤?”

“没,丁点没有。”

裴月明不得不再次强调:“那不是鬼,是人,好好的人,是当今的三皇子。”

“三皇子?”

桃红惊。

三皇子?皇帝儿子,真龙之子,那就肯定不是鬼怪,于是她迅速镇定下来:“那……主子,咱们怎么办?”

裴月明不知桃红想法,她费尽口舌也及不上个“三皇子”管用,君权神授,这封建皇权深入人心得让她无语。

不过她不知道,见桃红终于镇定下来,松了口气,苦笑:“我正想着。”

主仆惴惴,三皇子身份高贵威名如雷贯耳,而他现在已弄清楚裴月明身份了。

桃红不觉自家主子有什么不妥当,至于三皇子也是没问题的,她很快就接受了字之类的说法,现在她担心的和裴月明样,怕三皇子骇然忌惮,直接杀死以解决问题。

那真是连辨都没得辨啊!

久久,裴月明说:“我们约他见面吧。”

她可不想再死,死过次才知道生命的珍贵,裴月明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世,而且就算死她也不想被活活烧死浸死,那也太惨了吧?

思来想去,唯有见面个主意,面对面起码也能分辨争取番,成不成都有个希望。

双方身份差距太过悬殊,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打定了主意。

裴月明安慰了桃红几句,目送后者心事重重捧着茶盘出去了。

她趴在桌上叹了口气,这辈子要求不多,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这么难?

3、第3章

既然打定主意,裴月明也不迟疑。

她开始等待下次互换。

这奇事毫无征兆就来,当然也可能毫无征兆就走,不过裴月明心里有种预感,还没完。

既然这样,她希望能快点,越快越好。

等了两天,在日深夜她又过去了。

睡到半突兀惊醒,才睁开眼她就发现不对了,撩起长长垂下的杏黄色绫缎锦帐,往外窥了眼,发现内殿并未留人守夜。

她溜下床悄声来到窗畔的小书案前,研墨铺纸,用蝇头小楷写了段窄小的书信,裁下小心折好,再无声溜回床上躺好。双手置于腹前,她把小纸团捏在掌心里,才闭上眼睛。

这样他肯定能第时间发现。

短信上的措辞她斟酌了又斟酌,保证诚恳又透露了自己的不解无辜,最后,约他隔天在东城处宅子见面。

……

“主子,他会来吗?”

桃红忐忑难安,忍不住趴住门缝往外瞄。

主仆二人现已站在东城宅子里头了。

递了信后,裴月明便以去寺里跪经七日为父母积阴福为借口出了门。她有几个忠仆,趁着陈国公府跟来的仆妇松懈,命套了车直奔城东。

城东的这处宅子,是她留京后陆续置办下的私产之,连陈国公府都不知道的,正好用来约见三皇子。

家人赶了马车进去匆匆洒扫,尘土飞扬待不住,裴月明领着桃红在院里转了几圈,忍不住凑到大门跟前。

他会不会来,裴月明也说不好。她大概五分把握,搏的是鬼怪之流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在皇家。

譬如桃红,不用她嘱咐嘴巴都闭得紧紧的。

主仆二人焦急等着,日头逐渐移,眼见都快到午时,正愈发焦虑间,忽听见大门外巷口方向传来阵嘚嘚的马蹄声。

裴月明喜,立即拉开大门。

只见幽静的长巷内,辆不起眼青帷独驾马车正从巷口往里驰来,车辕上有两个人,其个非常眼熟,正是那个绿豆糕贴身太监。

来了!

裴月明提了早上的心这才落回地面,“是他。”

三皇子真来了,裴月明喜过后顷刻就紧张了起来,来不代表什么,接下来才是要紧的。

主仆二人屏住呼吸不错眼,那青帷马车越行越近到了近前,便服太监瞄了裴月明主仆眼,侧身对车帘里头说了几句什么,“吁”声马车停了下来。

距离裴月明大概有七步远。

太监和车夫迅速下车,车夫搬了脚踏放好垂手立在边,太监恭身撩起车帘。

马车微微动,个玉冠锦袍的年轻男子掀帘而出。

他很高,可能有尺,身收腰的蜀锦天青色圆领襕袍,腰悬白玉佩,愈发衬得身体挺拔,矜贵逼人。

肤色白皙,剑眉斜飞眼线浓长,很俊美也很熟悉的张面庞,但眼前人眉目间带几分矜傲和不驯,硬生生给了裴月明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给人压迫感非常之大。

气场这玩意,果然是直都有的。

他侧头,视线准确落在裴月明身上,上下打量,存在感很强非常具侵略性的两道目光,钢刀般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挫了遍,种警惕和审视,里头的评估意味非常强烈。

看着裴月明头皮都炸了,她深吸口气,上前两步福身:“小女子裴氏月明,见过三殿下。三殿下应约而来,我感激之至。”

萧迟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这半月来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听所未听。开始他以为是鬼邪作祟,后来镇定下来才发现,对方是个活人。他已查探出对方的身份,近在咫尺,就在京里的陈国公府。

不过不等他决定该如何处置,对方提出约见。

忖度过后,他决定赴约。

萧迟审视着裴月明,目光意味不明。明显他是忌惮和警惕的,且不用怀疑,今日过后他就会决定如何处置这件事。

能不能顺利保住小命,就看今天。

裴月明定了定神,“我有话和殿下说,只是……”她面露几分迟疑,看了看宅子里头。

这事显然不适合明晃晃拿出来说的,“殿下,请。”

车夫已进去又重新出来,拱手点了点头,萧迟这才收回视线,瞥了宅门眼,抬脚上了台阶。

裴月明赶紧跟了上去。

宅子不大,是个二进小四合院,久不住人有些杂乱,正厅即使匆匆擦洗通风过灰尘味道仍很明显。

萧迟皱了皱眉,太监掏出帕子仔细擦过桌椅,他站了半晌,才勉强撩袍坐下。

裴月明这才小心翼翼坐在小几另边。

“好叫殿下知晓。”

现在人家势大,他不说话裴月明就先主动开口,她捏着帕子蹙眉道:“是半个月前突然这样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日午后睡过去后,再睁眼就发现不对了,……”

桃红出去门外守着,裴月明就开始将自己这边的情况仔细说遍,萧迟敛容,几个人专心听着。

“我很害怕,好在后来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梦,我当时很庆幸,……”

这话半真半假,其实裴月明过去就发现自己又穿了。当时她还很高兴,皇子好啊!还是个男的,这可比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好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原来的她是不是意外死了?这里也是古代会不会平穿?如果是的话她要把桃红几个找回来,几年来忠心耿耿怎么也得安置好了。

谁知空欢喜场,她很快回去了,然后就发现是这么个穿越法,没捞着好处不说还小命堪忧,简直让人绝望。

“我本来以为只是次奇遇,回来就好了,但谁知,……”而再再而三,而且看不见停止的痕迹。

萧迟眉心越听越拧,等裴月明说完,他瞥了她眼,问:“在此之前,可有什么征兆?或者异常之事?”

听话听音,他的情绪和进门前比并未改变什么。

裴月明赶紧说:“并无,不过……我猜可能是与字相关。”

“可能是字轻,”皇子字肯定不轻的,她改口:“又或许字相近,兼我和殿下……生辰四柱有些关联,躯壳恰好能相容,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奇事。”

裴月明不是胡编的,她前世叫顾月明,大约是冥冥有些什么关联的,她才够穿越重生。

萧迟面色有些古怪,他和她,字有关联?

他直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这时松开,“你把字写来看看。”

裴月明提心吊胆写了。

太监接过去,递到萧迟跟前,萧迟垂眸看。

他没说好还是不好,外面车声辘辘,室内愈发显得安静,落针可闻,让她神经越绷越紧。

裴月明最怕他会想去了个躯壳和灵魂,那剩下那个肯定就乖乖不会乱跑了吧?这逻辑还挺通顺的,可能性高,操作也容易。

裴月明心里焦灼,情急下探手抓住他的袖子,“殿下,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万去了个躯壳,灵魂却还在,到时两个灵魂争个壳子岂不更糟?

“殿下千金贵体,我届孤女肯定不能比,只是蝼蚁尚且偷生,说我不想活了那是假的。”

裴月明深知,急切焦灼不如示弱,任何姿态都及不上示弱,就算无利也不会有弊。陈明厉害之后,她就哭了。

“……阿爹阿娘都没了,就剩了我个,他们嘱咐照顾好自己,我得好好活着,方不负父母慈恩,……”

萧迟身侧的太监也低声劝:“殿下,此女言之有理。”

他也很忌惮,这女子事小,他家殿下事大,那可是神魂,若有损可还能轮回转世?但凡有丁点风险,也是不能冒的。

裴月明抬头,眼巴巴看着。

萧迟垂眸瞥,柔柔弱弱,眼泪涟涟带着恐惧,他皱了皱眉,边上太监还在苦劝:“……不如去报国寺寻慈云大师问询番?慈云大师佛法高深,说不定有办法。”

“是啊!”

萧迟两道目光似鹰直盯着,在她头顶来回睃视,裴月明抬头睁大眼看着,这刻她紧张忐忑恳求百分百真心的。

感觉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超过五秒,他终于松了口,“那就问问。”

“去报国寺。”

发现有泪水沾在他衣袖上,他眉心攒成个疙瘩,扯衣袖抽回,站起就往外。

裴月明喘了口气,妈呀吓死人,半真半假演得太投入她眼睛都有点涩,不过她完全没在意,边随便抹了两把,边赶紧跟上去。

……

立即出发去报国寺。

萧迟并没有等,来不及赶车出来,裴月明主仆只得赶紧爬上青帷车辕。

萧迟这趟过来避人耳目,青帷马车不大,车辕挤三个人已经很勉强,裴月明只得小心翼翼撩起车帘坐进去。

萧迟不大高兴,瞥了她眼,裴月明讨好笑了笑:“外面没位置了,而且……”

低头看自己,她左看右看都不似丫鬟,被城门守卒注意到也是桩麻烦,引人注目总是不好的。

萧迟勉强同意,“坐边去。”皱眉瞥了她眼。

裴月明顺着他视线看,原来车小,两人的衣裳衣摆碰在起,他不喜欢,她赶紧给撩回来:“好。”

选了挨着车帘的个角,裴月明挨着墩子坐下。

车轮辘辘,往东城门而去。

没人说话,萧迟转动着手里黄玉把件,车厢内很安静,只听见他玉扳指和把件摩擦时发出的轻微“哒哒”声。萧迟气场很足,和这么个陌生男子待在这个逼窄的空间压力挺大的。

裴月明感觉倒还好,因为她没多大心思关注这些,她正提心吊胆,现在的她犹如获判缓刑的死刑犯,很担心见到慈云大师后会怎么样?

这个报国寺慈云大师名声很大,她都听说过。年愈百岁,据闻佛法精深有神通之相,甚至连皇帝都请他进宫论过佛法,不过他不慕名利,所有封赏都婉拒了,只心清修,应该不是个欺世盗名的。

但欺世不欺世和裴月明的担心也没多大关系,万他说出什么不利她的那就糟了。

这般忐忑着,时间似很慢,又似很快,外头禀了声,车就停下。

报国寺到了。

……

报国寺位于东郊杨山南麓,二月早春,郊野山峦生机蓬勃,远近片柔嫩的绿,莺飞草长,远远有大片野桃林正绽开点点绯粉。

春雨如雾,如诗似画,只是谁也没心思多看半眼。

宽阔的青石台阶路往上,报国寺是京城第名刹,在山脚最底下的台阶已经有人在虔诚叩首焚香了。

烟熏缭绕,萧迟眉心皱得紧,衣袖拂了拂,直接往上。

裴月明连忙跟上,还有桃红。

主仆二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心里很紧张。

上了几百级的台阶,抵达山门,萧迟没有进去,而是绕,沿着青石小道绕往寺院最后面。

抵达最后面,黄瓦红墙间有个小门,这扇小门却早已打开了,有个灰衣僧人正站在门前等着。

几人愣,太监上前问:“这位师傅,敢问……”

僧人俯首个佛礼,答:“方丈晨间说,午后有贵客临门,遣小僧在此迎侯。”

裴月明和桃红对视眼,这么神吗?

却听萧迟哼了声,似有几分讥诮:“故弄玄虚。”

“带路吧。”

4、第4章

僧人平静和方才样,转身:“施主们请。”

众人穿过小门,往里而去。

前后分成三拨,引路僧人最前,萧迟和太监走在间,裴月明领着桃红缀在最后面。

早春的风带着湿润和凉意,报国寺后院房舍古朴,简单的木墙甬道很有种返璞归真的岁月沉淀感,人走在里头心自然而然感到宁静。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裴月明,这会她的心真无法宁静下来,边走着,她边竖起耳朵听顺风断断续续送来的话音。

“殿下,慈云大师佛法精深,京畿地界无人能出其右。他有这般神通正好,……”

太监苦口婆心,显然僧人出迎出给他的正面震撼也是很大的,“先听听他说道,料理这事要紧,……”

萧迟皱眉:“少啰嗦!”

不过到底收敛了些,没再冷哼什么的,待见到慈云大师也点点头算回了个礼。

慈云大师年纪确实很大了。

穿过小门眼前豁然开朗,山峦片平坦地上绿盖如云,个很大很大的老银杏迎风正舒展新叶,亭亭如偌大伞盖。伞盖下古朴石桌,长须如银的老僧正立在桌侧合十为礼。

“阿弥陀佛。”

身半旧的灰色袈裟,长须透白肤色却红润,精神矍铄,双眼睛很澄明很静,似洞彻了世事,却没有给人带来丝毫压迫和冒犯的感觉。反正眼看上去,就是个有道高僧。

慈云大师先见礼,“有贵客临门,小寺蓬荜生辉,诸位施主请上坐。”

萧迟点点头就算回礼了,裴月明却不行,且她屡有奇遇心里多少有敬畏的,认认真真合十回了礼,“见过大师。”

慈云大师端详了她两眼,微微笑:“女施主有礼,请坐。”

大师言语和动作都有种说不出的禅意,听得人很舒服,让裴月明绷紧的神经缓了缓,有种落回实地的感觉。

萧迟已直接撩袍坐下,裴月明顿了顿,石桌不大,大师坐对面这边两个树墩是挨着起的,萧迟瞥过来,她忙冲他笑了笑,这才拢着裙摆小心坐下。

两人距离很近,嗅到股清浅如樟似松的陌生冷香,裴月明很不自然。不过她很快顾不上了,二人才坐下,太监上前步,开始轻声说起这件离奇事。

裴月明捏拳,能不能过关就看这里了,大师你千万要给力啊!

太监讲完,萧迟接了句,他问:“大师可知为何如此?”他蹙眉:“可有解决的法子?”

“解决”两个字出,裴月明眉心跳了跳,很紧张盯着对面的慈云大师。

相较起萧迟的不愉悦,裴月明的紧张,慈云大师从容淡定得多了,不疾不徐,态度和之前没变过,“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今逢奇缘。”

念了句佛,见萧迟皱眉要说话,他合十温声:“缘起而生,缘落则灭。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法也。菩萨观察妄想,法离见闻觉知,切皆有法,不外如是。”

……什么意思?

不过不用裴月明开口,旁边萧迟拧眉:“这话什么意思?”

“万物皆缘,此乃施主的缘,到了该解时便会解开,强求不得。”

慈云大师看了裴月明眼,“时候未到,强行斩断,怕损伤神魂。”

裴月明直紧紧盯着,这话出,她心陡然松。

妈呀吓死她了,她这会儿恨不得握着慈云大师的手狠狠摇上个三百回合来表达感激之情。

相比起裴月明,萧迟脸色难看多了,他明显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盯着慈云大师上上下下扫了遍,拧眉问:“此话当真?”

慈云大师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万法缘生,因果不空。”

慈云大师接着又说:“世有三毒,人有三苦,贪、嗔、痴。佛说,念嗔心起,百万障门生,……”

所谓嗔,即嗔怒、嗔恚,这是在规劝萧迟。

萧迟显然不爱听,皱眉面有不快,站起身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搅大师了。”

话罢转身离去,太监忙致歉,急匆匆跟了上去。

裴月明看眼他背影,又看慈云大师,合十:“谢谢大师了。”

慈云大师站起回礼,微笑道:“切皆缘,施主随心即可。”

现在光随心估计不行,眼见萧迟行远,“谢大师。”

她匆匆致谢,告辞,然后赶紧追上去。

来了又去,大银杏树下重归平静,慈云大师合十,“阿弥陀佛”,重新阖目盘坐在树下。

……

裴月明领着桃红追出小门,终于赶上萧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