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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老臣以为……出京巡察事关重要,而巡察范围甚广,若是只遣一人,只怕耗时甚巨。”

“不如兵分三路?由中书右丞朱伯谦、宁王殿下、安王殿下,各领一路,尽快巡察完毕,有弊当改,有功当褒,更为合适一些。”

颜阁老一开头,陈尚书心领神会立即接话。

他俩是谁也不想得罪,干脆把安王也拉进来,皇帝不是三个皇子吗?一人一路

,都有,总行了吧?

这稀泥和得高明,又十分有理有据,话音一落,中立派纷纷表态,“臣附议!”

“下臣附议!”

……

这骤不及防的,萧逸愣了愣;“这……”

不过不等他说话,皇帝已点头了,他觉得很好,巡视十几个州耗时确实很多,也不用吵吵争了。

“不错!”

皇帝也不废话:“拟旨,即任宁王安王中书右丞朱伯谦三人为监察钦差,出京巡察沿河诸州,吏治民声灾后恢复,及正建筑中的大坝,等等。”

“朱伯谦巡陈澄封卞四州,宁王巡怀潞黎德四州,安王巡济蒲齐兴四州。”

“旨下,五日内出发!”

……

一锤定音,旋即退朝。

这个结果实在出乎意料,不能说满意,也不能说完全不满意,只大家都不好继续抗议就是了。

面面相觑,在殿上也不好议论什么,对视一眼,只得先陆续散去。

“太子殿下,三弟,这……”

萧逸就站在萧遇和萧迟中间,看着有点懵,他前望望,后看看,面露歉意:“我,这,父皇他……”

他一直在安静旁观的,这个神发展真骤不及防。

萧遇冷哼一声,不过不是对萧逸的,他正一腔不满加郁忿,目光刷地扫向萧迟。

目光相碰,剑拔弩张。

站在中间的萧逸忙闭上嘴巴,往后退了两步。

绷了片刻,两人冷哼一声,各自转身离开。

……

是夜。

宁王府,嘉禧堂。

“兵分三路,我巡怀潞黎德四州,日间和舅舅他们商议过来,让葛贤戚信等人一前同去。”

虽然不大满意,但已成定局,只能这样了。

萧迟和段至诚等人商议的结果是尽力而为,裴月明点头,确实如此。

她安慰:“四州范围就很大,要是朱伯谦真有动什么手脚,涉及可能性也不小。”

好歹争取能出去,后续怎么样,到地方再说,“毕竟若是真巡十几个州,我们也只能挑几个重点来察查。”

范围太大,他们总不能巡到明年的,再怎么样两三个月也得结束了。

现在就是察查重点先由皇帝圈出来了。

好了,不可控制的事情的不说了,说些能自己能控制的才是正理。

裴月明和萧迟讨论钦差队伍里的人选,除了皇帝配置的御史以来,他们打算安排的的有林侍,还有葛贤戚信这些自己人。

“把蒋弘冯瑞,还有梁沉几个也带上吧。”

这才是萧迟自己收的,根正苗红的宁王人马,裴月明想了想,挑了五六人加上去。

时至今日,萧迟已经明白裴月明放蒋弘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他没再问为什么,点了点头:“蒋弘我本来就打算带。”

面对裴月明很含蓄的建议

:“葛贤戚信我们常使,多赏赐些才是。”

这两人能力不错,且由于户部近水楼台,可以说是萧迟近身的人的,该收拢过来的。虽然使是一样的使,但细究,里头还是有差别的。

萧迟听明白了,默了片刻,他点头,“嗯”了一声。

一窍通,百窍明了。

裴月明安慰他:“别在意,这没什么,即便舅舅们知晓了,也只有欣慰的。”

将段家的人手和势力转化过来,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萧迟必须是中心,他日渐成熟,对他自己是好事,对段家是好事,对一派上下都是大好事。

“嗯,我知道。”

二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烛光映照,她笑意微微,目光很澄澈。

萧迟其实一直都在暗暗观察她。

裴月明谈正事时十分认真,他说时,她垂眸凝神听,不时提出自己的观点。

二人讨论,她时而皱眉时而大声,思维清晰逻辑严谨,反正神态磊落十分大方。

给萧迟的感觉吧,很坦荡。

“好了,睡吧,明天还得具体安排呢。”

裴月明起身吹熄了床廊的留烛,掀起被子,笑着道声晚安,接着就躺下去了。

萧迟观察了有好几天了,感觉吧,她挺自然的啊,真不像那回事。

“嗯,睡吧。”

萧迟琢磨了一阵子,最后得出结论,没有的!

小文子就是胡说八道!

他一下子就安心了,很高兴道声晚安,倒头大睡。

幸好没问桃红,不然他丢人就丢大发了!

丢开心事他睡得十分快,意识陷入黑甜乡前,他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小迟子你这心会不会放得太快了哈哈哈哈哈

第62章

萧迟放心了, 倒头睡了一个好觉, 接下来就一门心思准备出巡。

人员调配, 商议安排, 还得抽空准备沿河诸州的资料, 已备路上再详细了解。

地理、人口、贫富,地方官员履历, 前年遭灾情况和灾后恢复的折子, 最重要的堤坝修改的情况,等等。既然是去巡察, 该做的功课必须要做好的。

大大小小的事情非常繁琐,好在萧迟后面还有一个裴月明, 两个人一起干活效率总是更高更快的。

马不停蹄,总算备妥。

临行前一天,萧迟去叩别皇帝。

皇帝关切询问了准备情况, 并叮嘱要带够伺候人手和医药,慎防不便,而后勉励道:“用心办差,不可懈怠。”

萧迟应了。

他当然会用心地全力地办这个差。

叩首后, 皇帝温声说这样可以了, 明儿不用一大清早还特地绕过来磕一遍头了, 上路也轻松些。

未免萧迟特殊,皇帝随即口谕,让萧逸也明早也不必再来一趟。

睡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 宁王府人声骡马不断,府门大开,萧迟的织金杏帷的平顶三驾大马车驰出大门,往东城门而去。

圣旨限期是五日内,但总不好刚好踩在限期上的,显得不够积极,但准备工作又多,于是三路人马都不约而同选在第四日一早出发。

皇帝有遣官员来送行,另外,三方额外送行的人也很多。

萧迟这边不用说,段至诚段至信周淳林侍等等人。朱伯谦则是平山王萧芮梁武张贺等等亲信,连皇太子萧遇都微服来了。

相对而言,安王萧逸这边就冷清多了,就忠毅侯府申氏及工部的七八个人。

东郊十里长亭,两拨人熙熙攘攘,萧遇一望萧迟那边,当即冷哼一声,面露鄙夷。

无他,萧迟身后站着一个一身藏蓝胡服,眉目姣好肤白如玉的少年郎,正是男装打扮的裴月明。

旁人不识宁王妃真容,萧遇还能不认得吗?又不屑又鄙夷,出巡办皇差,你说带一二侍妾女婢伺候也就算了,居然把王妃也带上了,他这是当出门郊游吗?

简直不知所谓。

萧遇简直不耻说,此等行径宣扬开去,丢的是他萧氏皇室的颜面。

“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萧迟挑眉扫了对方两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呵,以免再被父皇训斥了。”

萧遇之前闭宫思过,萧迟这性子逮到讥讽一番太正常了,但也不知是不是萧遇太敏感,他总萧迟意有所指。

他瞥了萧迟一眼,见后者一脸自然,又觉自己多心了,正要反唇相讥,朱伯谦已上前来了。

他和送行的官员寒暄完毕,很自然上得前来,笑了笑,恭敬对萧迟及萧逸深施一礼:“见过二位殿下。”

“朱大人不必多礼。”

萧逸和煦一笑,虚扶朱伯谦,又问了句:“朱大人可带足了医药?”

古代出行,尤其是年事高的,医药非常重要。

朱伯谦拱手:“谢二殿下垂询,已带足了。”

“那就好。”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话题就带过去了,气氛也缓下来,萧逸显然不愿意继续当夹心饼,于是接着就说:“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启程吧,也免得错过了宿头。”

“正是正是。”

于是就是分开,各自上车。

萧逸冲萧遇拱手作别,又对萧迟和裴月明道:“三弟一路顺风。”

三弟妹就略不提了,他微笑冲裴月明点点头。

温润和煦,如春风拂面,裴月明笑了笑,也颔首作回礼。

萧逸转身登车,萧迟裴月明也是,朱伯谦携萧遇缓步至车前:“我离京后,殿下当继续勤勉当差,侍君至孝。”

他感觉到萧遇这几天有些焦虑,不免低声再叮嘱一遍:“不论何时,您切不可失了冷静。”

他和萧遇说过多次,国赖嫡长,立嫡立长乃祖训礼法,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无故轻动,他已正位东宫,没犯错即是对的,要做的就是稳住。

稳住了,不慌不乱不躁动,不露出破绽让人有可趁之机,即站于不败之地。

“外祖父说的是。”

萧遇深吸一口气,重新镇定下来,“孤晓得了,你放心。”

“您路上仔细些,宁慢莫快。”他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小心些。”

“谢殿下关怀。”

朱伯谦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此时一动不如一静,“您放心。”

打量萧遇一眼,见他焦躁去了,心放下,祖孙二人告别,朱伯谦登车。

……

哨鞭声响,三队人马各自出发。

车轮辘辘,萧迟撩起车帘和段至诚等人作别,余光一扫,见那边的祖孙握手情深,他鄙夷轻哼一声:“装腔作势!”

还微服送到十里亭了,朱伯谦多大的面子?净会做这些面子功夫!

“行了,你管他呢?”

男装就是方便,裴月明直接盘腿坐在短榻上。她从多宝阁上拿下一碟子松子酥杏仁饼,妈呀饿死她了,为了赶吉时连早饭都没吃,肚子咕咕叫很久了。

“快用早膳吧。”

提起小铜壶,往碗里倒了两个半碗的粥,这碗是特制的,高身小口,底下镶磁铁,黏在炕几上稳稳的。她又从食盒里端出几碟子包子糕点,还有一碟糯米烧麦。

手炉保温,还热的。

她选了一个肉馅最多的,直接用手捏了,扔在嘴里,鲜咸喷香,好吃!她又捏了一个。

萧迟回头,正好见她把第二个烧麦也扔进嘴里,去捏第三个,“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一笼烧麦才六个,他转头功夫她就吃了三个了!

萧迟不乐意了,他直接提起笼子往面前一放:“好了,一人一半。”

“啧,萧迟你至于吗?”

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还是不是男人了?

萧迟白了她一眼,他怎么就不是男人了!还敢说他?瞅瞅她那个不客气抢食的样儿,还不是是个姑娘家了?

“我真不知道裴家是怎么养姑娘的!”

简直让人震惊。

两人你夹我拨,抢食的格外有滋味,裴月明成功抢了一个,萧迟气恼,两人拉扯一番,然后马车颠了一下,那个笼子一跳,就扑到地上去了。

毕竟它也没有磁铁底。

“……”

裴月明大笑,萧迟气得,他决定把炕几上的东西都吃干净,让她饿着吧,看还敢笑不?

“喂喂,给我剩点!”

笑笑闹闹吃了早饭,扬声叫王鉴提热水进来,一边一个挨着,一边喝茶一边谈话。

谈话之前,萧迟:“你这脚能不能过去一点!”

榻小,两个人腿放上来坐着,再加张炕几,就显得很拥挤。

对于裴月明过界侵占自己地盘,萧迟格外不满意。

自从他得出结论,安了心之后,和裴月明相处就重新恢复自然了,斗嘴吵闹,一如平日。

裴月明翻了个白眼,小气的家伙。

懒得和他吵,她索性盘腿做好,掀起碗盖低头轻吹,浅啜着。

城郊的路越来越不平,车也越来越颠,等喝完茶,就得赶紧把盖碗收下去。小文子提着装了大白瓷壶的暖笼进来,小心放稳,而后又战战兢兢收盖碗,不忘抬头冲萧迟讨好笑。

“笑得这么恶心作甚?你个奴才,还不赶紧滚!”

萧迟最近对小文子格外挑剔,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看得裴月明颇感同情。等小文子麻利地滚了,她不免说个人情:“你整天挑他作甚?小文子做事不挺好的吗?”

萧迟轻哼一声,没有解释。

这奴才坑得他。

不过他也不会给裴月明解释其中缘由罢了。

裴月明也不执着,说过一次就算了,萧迟肯带小文子出来,就代表小文子没失宠,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她撩起车帘,蓝天白云,芳草萋萋,满眼绿意盎然繁花点缀,唯一的缺点就是尘大。

古代的官道就是黄土路,大队人马走起来尘土飞扬的,还颠,真没多爽。

“他们往北边去了。”

走了半上午,在一三岔路就分道扬镳了,尘土飞扬,大家也没下车,撩起车帘拱手作别。

裴月明目送朱伯谦车队渐行渐远,放下车帘子后,她问:“人都遣出去了吗?”

既然都争取出京巡察了,那自然也就希望杨氏的话是真,能有一举寻获证据以成功狙击梁国公府的。

出京前,他们先了安排一件事,就是使人盯着梁国公府并朱伯谦本人。

如果有做过,朱伯谦很可能会往外传信的。

若得,就会是一个重要线索。

段至诚早早就安排人盯着梁国公府了,出京前,萧迟又命冯慎增派人手,以备盯着朱伯谦一行的钦差队伍。

萧迟招来冯慎,冯慎禀:“禀殿下、娘娘,已经安排过去了。”

很好。

接下来,他们还需要做一件事,裴月明问:“杨氏呢?”

府医传禀,杨氏用药用针后,情况渐见稳定,这几日都神志清明,没再发癫狂。

萧迟和裴月明就打算再问她一次,希望能得到更加多更有用的线索。

于是昨日命人将杨氏转移,转移到平县。

冯慎禀:“一切顺利,估计现在已经到平县了。”

“那很好,准备一下,我们到了茌乡就过去。”

……

既然他们使人盯着朱伯谦,那肯定也会预防对方反盯的,因此十分谨慎,一直到了傍晚的茌乡官驿,才悄悄脱身。

茌乡交通枢纽非常繁华,萧迟裴月明佯装行路疲惫早早歇下,换上驿站仆从布衣,跟着补给队伍出去了,再和冯慎等人汇合。

萧迟低头坐看右看,十分嫌弃,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着这种衣服,浑身痒痒哪里都难受,一上车迫不及待就换了。

裴月明面对车帘背对萧迟,后面嘶嘶索索,她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身娇肉贵的家伙。

这一路吐槽,再斗斗嘴,夜色下,十分低调的小商队顺着人流车流离开茌乡,往平县赶去。

抵达平县,已经快天亮了,直接入城,颠得骨头疼还困,但时间不等人,两人洗把脸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往杨氏那边去了。

这是一处三进民宅,杨氏被安置在第二进的东厢,府医也跟着一起来了,禀道,杨氏用针用药后病况好转,这两日神志都很清明,如平时一样,正适合问话。

那就好。

两人直接转去东厢。

杨氏到底是太子妃,虽萧迟和裴月明没特地交代,但冯慎也没苛待她。不大的院子安安静静,屋前屋后立着人守着,一个丫鬟在屋里伺候着,得迅福了福身,很快收拾好桌上的早膳盘碗,上了茶,无声退了下去。

“你可好些了?”

怎么称呼有点尴尬,尊称吧,裴月明其实对杨氏也没多少尊敬,从前不过碍于皇权阶级罢了,萧迟就更不可能了。直接称杨氏又不大合适,于是含糊问候一声混过去。

屋里安安静静的,杨氏坐小圆桌旁边,干净的浅杏湖绸襦裙,整齐绾好的圆发髻,微微侧身端坐着,若忽略她左颊上半巴掌大的伤痂,乍看温婉优雅和从前没太大区别。

双方互相见了礼,在小圆桌旁分坐下,杨氏有些怔忪:“好?”

她瘦削的面庞流露出深切的哀伤,夺爵抄家,父祖兄弟斩首,母妹嫂侄甚至老祖母流放东南蛮夷之地,甚至膝下唯一的儿子被抱了去,她还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