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真……
那这个准备就很重要了,能确保新旧政权顺利过渡,以防有人真有不臣之举。
太子什么情况,他们很清楚的。
想了又想,又去紫宸宫次,还是没能见到皇帝,张太监说皇帝服药睡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推搪,也没法问清楚。
左右犹豫,最后二位将军还是决定,稍稍做些准备。
接下来,太子还去寻了御前禁军统领霍参等人,他还和颜琼等臣单独谈了话。
……
段至诚去了趟净房,接到了确切消息。
很好,成了。
他精神大振,掬起凉水往脸上浇,连日困倦不翼而飞。
连脸上熬出来的晦暗都好了不少。
信步回紫宸殿。
在殿外朱廊拐角与遇上轮流休息结束的安王萧逸,离得远远,二人视线碰了下。
神色都不变,但两人在对方目光看到相同的东西。
平静移开视线,两人各自进殿。
……
皇帝确实是病况好转了。
但他病得还重,没有精力,更并不愿意示弱于人,尤其是几个正值青壮的儿子。
服了药,昏沉沉睡了觉,体力总算回来了些。
额角还抽痛着,张太监小心翼翼扶起皇帝,斜靠在引枕上,而后接过药碗,小心伺候皇帝服药。
病榻前还立着几个人,分别汇报皇帝病后朝里朝外的大致情况。
总体还好,因为年节封印,除了紧急事务,其他事情开年后再处理的。
汇报到最后,就是诸皇子。
然后,皇帝就知道了太子最近几日的频频动作。
张太监低头不敢看。
他视线里,皇帝的手安静会,“啪”突兀声重响,药碗摔在地上。
汤药泼洒,碎瓷迸溅。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小迟子以后肯定后悔,这多好次机会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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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98章
皇帝的病情在飞速好转。
得悉太子私下作为后,他头疼奇迹般好了很多,服药后再日,已经能自己坐起身了。
他召了颜琼吕敬德等臣亲信,再召见了仇崇刘深等武将心腹。
诸人见得皇帝,皆大喜,另仇崇刘深等有过准备动作的忙伏跪请罪。
皇帝并未怪罪:“诸卿心系朝纲社稷,何罪之有?”
温言安抚几句,让不必惊慌,才吩咐下去了。
仇崇刘深面露感激,忙叩谢圣恩,悄声退了出去。
“陛下,该用药了。”
皇帝到底病未痊愈,见了这么多人,面露疲态,撑额靠在大引枕上。张太监端了药碗过来,小心伺候皇帝服了药,又低声劝:“奴才命吹了灯,陛下躺下歇歇?”
皇帝没有表态。
张太监不敢再问,小心退到边,将药碗交给小太监撤下,他在床柱侧安静站着。
静悄悄的,滴答滴答的滴漏水声很清晰,已经入夜了,黑黢黢夜色笼罩这座庑顶金殿。
“让他们都散了。”
皇帝头风见不得强光,这殿内的灯只燃三分,偌大的宫殿昏沉沉的,烛光照在皇帝脸上,投下小片阴影,他动了动,“叫太子来。”
张太监心弦绷了绷,并未露声色,恭敬应是,低头倒退快步出了去。
没多久,萧遇匆匆赶到了。
他恭敬见了礼。
皇帝并未发话,斜靠在床头,静静看着他。
萧遇瞬间就额的冷汗。
今日之前,他忧惧忐忑的底下,是藏着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的。
他都当了二十年的太子了,很可能,他就要……
母后的寄望,外祖临死的希冀,自己的夙愿,很可能就要朝得尝了!
有些事情不能想,旦想了,思维就像脱缰野马,按不住狂奔而去。
哪怕再多的惊慌忧虑,也无法彻底将这些兴奋压下去。
随着皇帝只闻病况“好转”,却半点不见人影动静,他的兴奋忍不住又多了点,他去接触臣武将的动作,不自禁添出了丝迫不及待。
然而,好梦由来易醒。
兜头盆冰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只能勉强撑着,心存丝侥幸,他动作很小,皇帝不知道。
冷汗直流。
即便这等昏暗的光线,也很快见到额头层隐约的水光。
皇帝哼笑声。
就这胆子,还迫不及待要登基上位了吗?
御医说他病况好转,可他这儿子不信,仍在急不可耐地准备后事,慎防上位出现差错。
他眼里还有他这个皇父吗?
鲁钝,庸常,无为,这些就先不说了,到了皇父病重卧榻之时,竟只顾着上蹿下跳左右串联,他对他这个生他养他的皇父是无丝父子之情!
对他这皇父尚且如此,那兄弟呢?
皇帝目光锐利,冷冷盯着萧遇。
要是他真就此病死了,其他两个儿子还有活路吗?
当然是没有的。
哼。
若他能把手伸进紫宸殿,恐怕他这父皇也没有了。
“你回去罢。”
皇帝收回视线,淡淡句话。
萧遇登时如坠冰窖,“父皇!我……”
他软,要跪下,被张太监及时夹住,“诶呀太子殿下,陛下今儿见了不少人,是乏了,要歇了,您且先回,改日再来给陛下请安罢,……”
三四双手,来不及多说什么,萧遇就被半挟半推地搀扶了出去。
……
萧迟在重华宫睡不了三个时辰,就被裴月明叫起,匆匆梳洗更衣往紫宸殿去了。
作为皇子,当比臣工要更勤勉。
接下来几天都这样。
小半个月熬下来,整个人都瘦了圈。
好在,皇帝好转明显,开始召人觐见了。
随后,就让散了,不必守着。
阴云退散,满朝武都大松了口气,各回各家。
裴月明登车,去含庆门等了阵,接了萧迟,折返宁王府。
车轮辘辘,车厢随着马蹄声微微晃动,他靠在短榻围屏上,没会就睡了过去。
是真累坏了。
马车直接驰进王府,在第二道垂花门停下,裴月明吩咐抬了轿辇来,叫大力太监来背他,他醒了阵,回到屋里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换。
裴月明也就不嫌弃他不换寝衣就上床了,给他松了领口和腰带,袜子扒了,被子拉过来盖上,让他好好睡。
她不困,遂到隔壁的内书房去处理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大小事情。
六部衙门早就重新开印了,好在年初事情并不多,紧急的也都处理好了,剩下些琐碎的底下人也拟好了条子递上了,她看过后,直接批示就可以了。
大半天时间,就理顺了。
现在皇帝病不朝,新年宴席也取消了,年前公务也不忙,却是难得的得了些闲暇。
随着皇帝病况好转,萧迟的情绪也渐渐恢复过来了。
然后,就开始闹腾裴月明了。
“不累了?”
睡了整天,萧迟原地满血复活,去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出来填饱了肚子。
两人懒懒歪在小书房的罗汉榻上。
裴月明端详他两眼,连黑眼圈都没有了,年轻小伙子精力就是好啊!
她拍拍他肩膀,厉害。
萧迟斜了她眼,靠了过来。
“去去,很沉啊你!”
“我又没压着你。”
两人你推我搡,笑闹阵,裴月明动作有点大了,颈脖上的淡淡青红就露了出来了。
那日萧迟啃的。
他亲的又急又重,路往下,留下不少痕迹,裴月明没法,只好赶紧搽些芦荟膏,这几日穿的都是立领的衣。
领子高,堪堪把印子遮住了。
几日下来,淡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痕迹。
今日也是。
描金的绫绢立领贴着她的颈子,她动作大,领子下滑,就露出点点淡痕出来了。
羊脂玉般白皙润腻的肌肤上,点点的青红痕迹格外地明显。
萧迟看到了。
那是他那日吮出来的,喉结动了动,眼睛挪不开,几乎是马上,他就想起那日的情景来。
不过没等他想完,就被裴月明踹了脚。
“赶紧的,坐好了!”
她往侧边退,坐直了,把领子拉好。
他有点点心虚,抱怨:“怎么这么用力了?”
踹得他大腿骨都疼了。
裴月明斜了他眼,不大力点儿你能回神吗?
还不知道你想什么么?
萧迟不干,要过来捉她,他下巴蹭得她痒痒的,她吃吃笑,两人闹了阵子,裴月明笑着拍他,“快坐好了,还有正事说呢!”
嗔了他眼,把这家伙给扒拉开。
不许闹了,这两天空闲下来可不是光用来睡觉玩耍的。
她说:“昨日宫消息,陛下召见了太子。”
“据所见,太子是被紫宸宫的太监硬搀着出来的。”
勉力镇定,但还是头脸的大汗,这么冷的天气,脸色也不对,明显惊惶。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裴月明翻出暂存密报的匣子,用钥匙开了递给萧迟,萧迟接过,神色也端正起来了。
小匣搁在炕几上,他张张地翻阅过,最后抬眼。
“很好。”
他们坚持了这么久,最重要的转折终于出现了。
裴月明说:“待陛下痊愈,重新上朝。”最后步也该到了。
她和萧迟对视眼。
两人都想起了萧逸。
皇帝对太子明显有了猜忌,最后击的时机已至,萧逸在朝还有什么底牌,也该尽掀开使出来了。
……
紫宸殿。
御医轮流请过脉,皇帝问:“朕何时可上朝?”
他今日已能下地行走,若非张太监苦劝,他打算明日就上朝理政了。
三名御医对视眼,最后有太医院判金御医负责回禀:“启奏陛下,陛下这次头风恶化,损伤了根本,切切要长期仔细调养,不可再过疲,否则恐……”
见皇帝面露不耐,他忙长话短说:“起码在卧床养上四五天,陛下才好再上朝。”
“唔,下去吧。”
算算时日,四天后,正好过了十五。
皇帝挥退御医,接着问:“太子今日在做什么。”
声音淡淡,并不是关怀,皇帝每日都问次太子。
张太监忙禀:“太子殿下早都来给陛下问安。”但皇帝没见,他在殿外站了些时候,才回去了。
“再去总参处理事,而后回去为陛下抄经祈福。”
每日卷,每每抄至深夜。
“另,殿下今日递上的折子。”
张太监从另边的小案取来本折子,太子的请罪折,萧遇向皇帝说了自己的行为,并说是“惶恐之下失了分寸”,请求皇帝赎罪。
泪迹斑斑,言辞悔切。
皇帝除了第天瞥了眼扔下以外,后面连翻都没翻过。
张太监呈上来,他冷哼声。
萧迟裴月明段至诚等人猜得不错,皇帝确实生了废太子之心。
从前的太子,鲁钝但仍有敬畏和孝心。如今看来,原只是伪装,只有畏没有敬,孝心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接过折子,未曾翻开,瞥了眼直接掷在炕几上。
又想起萧逸。
他的这个次子,底下到底还有多少的势力?
……
风骤起。
房檐树梢上的积雪簌簌飞溅而下。
萧逸立在大敞的槛窗前。
他举目,看虬枝颤晃,细盐般的雪粉不停在树梢洒下。
终于来了。
……
几天时间转瞬即过。
正月十六,闻皇帝病体痊愈,重新升朝。
并没有什么缓冲,上来就是高峰。
酝酿已久,时机成熟,今年的第次朝会,即再次掀起对皇太子萧遇的激烈弹劾。
开始了。
各方面的安排部署,早已经到位,因此相比起攻击东宫,其实萧迟和裴月明更关心的是萧逸。
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少?
由于这人擅长伪装,其实两人会比较高估的,或许,他能有前梁国公府般的实力也不奇。
然而最后的结果,还是出乎了萧迟和裴月明的预料。
……
围堵了东宫这么长的时间,萧遇终于露出个致命破绽,他和皇帝生了嫌隙。
打铁要趁热,正是当着皇帝最在意的时候伺机而上。
不管是萧迟,还是萧逸,不约而同,在开年后发动猛攻。
萧迟这边就不多提了。
他全力以赴。
萧逸亦火力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