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愣了下,仗着身高优势拍了下费因格的头顶,没有理会从费因格话里读出来的另一重信息:“你乔哥我不好?”

费因格笑了下,挠头:“我对同性没兴趣。哥,你放心。我也不会觊觎流沙,她欺负男人。”

乔樾哼了声,笑了又笑:“流沙…姐。”

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费因格笑。

乔樾再度揉他的短发:“你觉得这一路上她在欺负我?”

费因格动唇:“有点儿这意思。”

乔樾呵了声:“小费,我不是任人欺负的人。我的骨头,和世上很多男人一样硬,甚至比大多数男人都硬。她强,我有时才因此选择弱。我和她争什么?人都是我的。”

“我有那力气,是用来一致对外的。懂?”

***

边聊他们已经走至胡同半段。

近人情怯。

费因格脑海里天人交战,有些走神,盯着他自己的脚尖。

突然刺耳的摩托车轮胎擦地声在近处响起,他下意识地循声抬头。

只需一秒,他已经判断出驾驶摩托车的男人和摩托车上将手伸向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商流沙背包的男人,是飞车贼。

视野之内,适才还立在他身旁的乔樾,飞速蹿出移动,以迅捷的速度带着满身强健的力道一跳而起,扑向调转车头正计划向他们这方向驶过来逃窜的飞贼。

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呈现在费因格眼前的画面,是乔樾肉身即将撞向正在加速的摩托的画面。

他眼前的乔樾的背影坚定如山,脊背刚直,腾跃起的步伐,力道凌厉,从容而强大。

费因格瞬间相信了乔樾的话。

那种少时对于动漫里英雄人物的崇拜和仰视,在这一刻突然重生。

那种对于强者的热血观望,开始重燃。

没有人能欺负眼前这个男人,除非他心甘情愿。

第29章 横冲直撞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就在费因格觉得乔樾会撞向对方车头的那一刻,乔樾突然闪身旁移。

***

商流沙的目光随着拉扯她背包的那只手臂飞速挪移时,斜后方,乔樾的腿已经从侧面踢上正试图踩油门加速的骑摩托车的男人的脸。

对方吃痛迟疑。

他勾脚,弹跳,下一记稳、准、狠地踢向男人的手腕。

正加速的摩托车,因为驾驶人脱手操控平衡的手柄,像被突袭而来的巨浪迅速掀翻的船一样开始倾斜。

车上供人踩用的脚蹬擦着柏油地面,拉出的声音尖锐刺耳。

街边众人齐齐挥头扫视而来。

没人靠近,没人帮忙,更没人报警。

似是习以为常。

“艹。”咒骂声响起,“打老子,tmd什么玩意儿”。

乔樾冷呵了声。

这骂街毫无水准。

卑劣、下作。

后座上的人首先从即将倾斜倒地的摩托车上跳下,拎起商流沙的包,原地思索了一秒,大力挥包砸向商流沙的脸。

对方身形凶猛。

距离太近。

商流沙反应过来时,以血肉之躯想要抵挡,显然会吃亏。

乔樾和费因格当前,她不想横冲直撞行事。

她身后是路旁一家商店在路边摊开的货柜。

后撤距离不够,挥拳也已落下风。

她射向对方的视线里,夹杂的都是轻蔑。

劫他们?

活腻了。

可这一瞬间,她只来得及退——躬/身撤退。

她不为争口气,不赌自己能先发制人。

这一刻,她更愿意选择退步,稳妥地撤,保全自己,免为累赘。

***

所有的心理活动持续了不过一秒。

下一秒,对方挥臂砸来的包没落到商流沙脸上,也没落到她身上。

她抬首,面前眉目粗犷的青年,趁她不备抢到的包已脱手,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被人反折拧断的手臂,五官狰狞错位。

乔樾满脸肃杀,踱回她身畔。

商流沙松口气,身躯直立的同时,顺手摸起路旁一块儿石砖。

一块坚硬的、适合作为武器的石砖。

她站在乔樾的臂弯圈起的小天地里。

他像棵枝叶繁茂的树,他的身躯,是她最好的遮掩防护。

乔樾大力攥她的手腕,商流沙手中的石砖脱手,掉入他另一只手心。

乔樾垂着眼,没出声,在说:我来。

商流沙看他,目光写满坚持,在说:我不走。

都固执,没法劝服对方。

僵持下,口哨声从身侧响起。

适才随摩托倒地没来得及跳车的男人,正捂着他倒地时被柏油路面上的碎石割破出血的侧脸,吹响召集同伙的讯号。

单挑不过,想变群殴?

乔樾额头一跳。

他笑了下。

姿态舒缓,笑很淡。

他转了下手握的石砖,往尚未迎来同伴仍站在原地没跑的两个飞贼站的位置迈出一步。

他逼近,笑更凛冽。

眉眼再无平日璀璨至极的感染力。

两贼见状微微后退。

乔樾察觉到,他将手中的石砖掷地,砖翻滚,碎在两贼面前。

他一字一字,语气讥诮:“想爽是吗?”

捂脸的贼跺了下脚:“你tm别狂妄,敢威胁老——”

他的话被手臂耷拉一旁的另一贼截断:“别tm跟人废话。”

四周有更多人影向他们围拢。

乔樾察觉,冲呆立的费因格吼,以他从未对费因格用过的狠厉的口气:“滚过来,带她走。”

费因格闻言机械地快步移到商流沙身旁。

乔樾一把扯下自己挂于颈间的玉,挂到商流沙脖子上:“麻利点儿走。替我看好了,碎了我妈从地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商流沙本意图留下。

可此刻落入她掌心的玉于乔樾意味着什么,二十年时间,足够她一清二楚。

那是他最为珍贵的东西之一。

来自他已故的母亲。当红时骤然宣布退圈,原因和去向包括生死至今仍是娱乐圈三大未解之谜之一的沈蔚。

商流沙捏着那块玉,决定突然就变了。

她跟费因格撤。

只在最后轻声告诉乔樾:“人渣该打,但别上瘾,别逞强,疼就撤。”

就像那时在地铁站附近的治安点,她在打那个诬赖她偷的偷盗者时,乔樾也曾对她说:“差不多就停。”

***

乔樾笑:“好,记住了。走。”

很多跃跃欲试的人影从胡同尽头往这个方向汇聚。

没乔樾这道关卡,也许谁都走不掉。

这不是普通的劫盗。

这片区域,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商流沙没再回头,先于费因格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

她跑得比少时作为学生参与运动会短跑时还快。

回到车上的那刻,高强度运动之后,四肢甚至痉挛。

费因格报了警,而后问:“流沙姐,乔哥他…行吗?”

一对一,他见识了乔樾适才的身手,不是问题。

可是一挑多,他不确定。

他们是外来客,当地的地痞流氓成群结队,如何压制?

那些人模样看起来目无王法。

商流沙没答,透过后视镜看他:“扣安全带。”

费因格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他们车停的位置,离一个十字路口不远。

东西向的红灯亮起,来往的人潮被信号灯阻断停留,入耳的声音嘈杂。

日光此刻已盛放。

一束束光打在商流沙脸上,费因格从后向前,看不分明她脸上的表情。

有些耀眼,有些迷离。

商流沙打火,起步,提速。

红灯灭掉的一瞬,车子径直冲过路口,飞速开往适才他们离开的胡同。

喇叭声响,行人尖叫着避让。

车行而过带起一阵混着尘土的风。

呼啸着,寒凉着。

商流沙飞速过弯,费因格心跳加快,上半身在车内如同置身海船经历大风大浪般摇摆。

他下意识地拉住车顶的把手:“小心,姐,会撞到人。”

商流沙蹙眉:“撞了,我进去蹲。牢我做,你没罪。”

她还在加速。

费因格视线之内,已经见到胡同内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车飙行,他脸色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