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诺略有诧异之色,对这几个从论诗台上一举成名的今科三甲,他着意派人去调查过,皆出身苦寒之地,毫无背景势力,且在出身之地也不是广有才名。入翰林院中学习后,表现平平,没有任何出彩之处,他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才放弃了拉拢,却不知道这几人何时和叶知交从甚密了。

此时,连明禧和张宇已经走了出来,将手中制好的图摊开,那是一副极大的画卷,花间国,翼国和崇兴王朝的版图都描绘其上,其中还标了许多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标记。

叶落走上前来,看了看那图,略略点头,显然极为满意,“明禧,你给大家讲一下吧。”

连明禧改变了下站的方位,以便君泓和群臣都能看得清楚,“皇上,各位大人,明禧不懂得行军打仗,但是我出身药农之家,对各地的地形最是清楚,因此我绘了这张图。而张宇的父亲是勘矿工,后来由于生活所迫,四处流离,图上的这些标记,便是他所述的矿藏。”

“叶相,现在是在讨论军机要事,不是在讨论地形和矿藏。”张台铭出言打断了连明禧。

“张卿,稍安勿躁。”君泓发话了。

张台铭拱手道,“皇上恕罪,微臣只是觉得在此时讨论这些,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如果爱卿时间很紧,另有要事,可以先行退朝。”君泓冷冰冰的说道。

张台铭一甩袖子,愤然站回原位。

君泓这才道,“连明禧,继续。”

连明禧点头,“微臣遵旨。诸位大人请看,花间国内物产最为贫乏,尤其是铁矿,几乎没有。资源最为丰富的,便是在翼国,崇兴王朝东部,以及三国交界的地方。”

叶落走到张台铭面前,“张尚书,你说以花间国的兵力,需要多少武器?尤其是装备精良的飞絮军,人人备有长枪,佩剑,弯刀,匕首,暗器,铁头箭,而且每年一换。你既然沙场征战几十年,应该见识过他们的武器,请问,那些武器中所使用的铁,可是花间国那点点零星的铁矿便可以支撑的?”

“那也不排除是他们买的啊。”张台铭冷声道,“光是武器配备能说明什么问题,叶相,我们是在讨论出兵翼国之事,不是在讨论花间国的武器,你绕来绕去到底是何居心。”

“我才想问你是何居心!”叶落突然提高了声音,满脸厉色,“你身为兵部尚书,统领全国兵马,肩负攘外安内之重责,既无危机意识,也无常识。翼国物资丰富,铁矿由国家全权掌控,常年国库充盈,宁展舒绝对不可能笨到将本国铁矿卖给他国来增加对自己的威胁。宁展舒既然不会干这种损己利人的事,那么花间国所需的铁是哪里来的?有两种可能,一是翼国有人背着宁展舒与花间国交易,二是我朝有人暗中给花间国提供。不管是哪一种,对花间国来讲,都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翼国和我崇兴,必然有一个,是花间国的目标。礼亲王与一字并肩王素有渊源,众人皆知,如今翼国内乱的绝佳时机,花间国却不动手,说明了什么?说明现在已占上风的礼亲王与花间国早有盟约,一旦礼亲王得势,拥有了最精锐军队的花间和拥有最丰富资源的翼国,下一步要对付的,便是我崇兴。毕竟,花间国要实实在在的握有资源,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不能对盟友动手,当然只能对非盟友的我们动手。”

“这都是你猜测,你有何凭据?”张台铭脸上青红交加,却仍是不肯罢休。

“猜测?”叶落看向君诺,“尚书大人只懂行军打仗,不懂这些政治常识也无可厚非。那么七王爷您呢?该能懂得一些吧,不知您认为微臣所说的有没有道理?”

君诺没有想到此时会将话锋直指向他,他若说叶知说得没道理,那么此事一旦成真,便只能说明他君诺无先见之明,于国家大事上的诠释甚至不如一名臣子;而他若说叶知说得有道理,便是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参战的决定。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叶相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叶落脸色微微好了些,“既然如此,便由七王爷稍后给尚书大人解释解释微臣刚才那一番话,诚如张大人所言,微臣也就不在此继续解释细节浪费大家时间了。”

张台铭拳头握得紧紧的,还在忍气的时候,叶落又转向了他,“再来说军事,威远将军传回来的战报,以及呈上的物事,你可有仔细查看研究过。”

“当然。”

“是吗?既然已经研究过还没研究出来问题,只能说明你态度端正,但是能力有限了。”

“叶知,你…。”张台铭气得额头上青筋冒起,脸上的肉都在抖。

“张台铭你放肆,直呼丞相之名,你可知何为上下有别?”叶落寸步不让,直直盯视着他,目光中满是鄙夷,“可笑你居然自称沙场老将,朝中重臣,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啊!”张台铭暴吼一声,双目圆睁,一拳便向叶落砸去。

此事事出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叶落已经被那一拳打得后退好几步,左脸迅速肿起,嘴角溢血。

“叶知!”君泓情急之下,便要从座位上坐起,幸被詹春眼疾手快的按住。叶落捂着脸,“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张台铭朝堂之上动手,是对皇上的不敬;他身为兵部尚书,却听不进军机分析,是为不称职;大家同朝为官,虽有不同意见,但都是为着效忠国家朝廷,他此行只能说明脾气暴躁,心胸狭窄。而行军之人,最忌动气动怒,嫉贤记仇,这样的人,如何能当这天下兵马统领之任?请皇上裁夺。”

张台铭虽然心中不服,但也自知当着皇上动手,是有理亏,也连忙跪下,“皇上,微臣绝无不敬之意,只是叶相口出污言,微臣气急,这才暴怒之下出手。”

“是啊,皇上,”君诺也连忙上前,“张台铭所为是有失礼之处,但罪不及撤职,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朝中武将,也三三两两的跪了下去,为张台铭求情。

君泓虽对张台铭恨到极点,但也知此时绝不是撤去他兵部尚书的良机,冷冷的看他一眼之后,道,“张台铭以下犯上,当庭动手,朕罚你闭门思过一月,停俸禄一年,你可有异议?”

张台铭连忙叩头,“皇上,停俸一年,臣绝无二话,只是如今前方有战争,微臣还需在兵部调度,臣请求在战事过去后再闭门思过,望皇上恩准。”

“张尚书此言差矣!”叶落捂着肿高的脸道,“你既已无尚书之能,再占着这尚书之位,行这尚书之事,岂不是贻误战机。如今说你闭心思过,可说是前方军队之福。”她看向君泓,“皇上,威远大将军送回来的缴获物资里,张宇发现其中一支箭是经过改良的,其上的精铁锻造手法与飞絮军铁头箭上的同出一辙,而且质地也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由此可以断定,飞絮军暗中在支援礼亲王。张台铭无此识别之能,又一直对出兵一事持反对态度,臣以为,他在这种时候坐镇兵部指挥调度,实在不妥。”

“皇上,张台铭两代老臣,立下汗马功劳无事,若就此一时疏忽,便撤去他的尚书之位,怕是会叫天下武将寒心啊。”君诺也叩下头去。

君泓沉吟半响,“丞相和皇弟所言,都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张台铭仍然闭门思过一月,停俸一年,在此期间,兵部一切调度,由叶相全权掌管。朕已经决定了,不得再有异议。”

此事就此定下,张台铭回去之后对叶落有多少愤恨,她是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君泓盯着她的目光,一直凉嗖嗖的,很有杀气。

以致于太医来了之后,叶落疼得直吸气也不敢呼痛。顶着君泓的目光,她在心中暗叹,她何苦来这儿受身体跟精神两重压迫,她回家去让简凡给她上药多好!

“现在知道痛了?”太医走后,君泓才问她,目光,却没有放到她身上,“你勇敢得很的嘛,怎么居然知道痛。”

叶落很委屈啊,“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动手,又不是我故意想挨打的,你在生什么气?”

君泓这次硬起心肠,就是不看她,“不是你故意挨打的?怎么我觉得你就是故意激怒他,送上去让他打的?”

“啊,皇上原来这么聪明啊,这么快就识破了。”叶落吐吐舌头,却因为扯痛了脸部肌肉,“嘶!”倒吸了一口冷气。

君泓终于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走过来,捧着她的脸,满眼痛色,“很痛?”

“当然,你去试试。”她的细皮嫩肉,哪经得起张台铭那样的莽夫狠狠一击啊,她这次的牺牲大了。

“活该,谁让你逞能的!”嘴里骂着她,手指却连碰也不敢碰。

叶落笑了一下,“谁说我逞能,你不是也配合我了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预先我们没有说过啊,我也是突然才想到的。”

“哼!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但是下次千万别再这样拿自己犯险了,兵部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君泓看着她的脸,心疼不已,恨恨的骂道,“那个张台铭出手这么狠,可恶!”

叶落点头,“是很可恨。”早晚她要报这一拳之仇。

“对了,”君泓突然想起来,“太医说你脸上要热敷,宫中正好有天然温泉,你去泡泡,气血通畅好得快些。”

温泉?她是很想泡,可是在这皇宫里显然是不行的,叶落瞅瞅他,“太医给你说我要去泡温泉好得快些?”

“不是,是六皇弟说的,他说你最喜欢泡温泉。叶知,你去泡泡吧,啊?”

君诲,你好,你很好!叶落笑得温婉,而正在府里逗着新进门小妾的君诲,狠狠的打了个冷战,奇怪的看了看天,虽然是冬天,但是艳阳高照,怎么会突然觉得冷呢!只是怀中正抱着软玉温香,他稍稍诧异之后,又继续他卿卿我我的大事业了。

“走吧,我带你去。”君泓转身就要走。

“不用了,叶府后山也有,我自己回去泡。”叶落站起身来,“张台铭那伙人正等着揪我小辫子呢,我得小心点,你也别给我拖后腿。走了。”

可怜君泓想了一晚上的温泉共浴,就此泡汤。

也可怜君诲一番好心,没为君泓带来福利,反而将他自己连累到水深火热之中。

73 交锋

回了府的叶落,当然没少被数落,叶十二气得抱着天下就回房了,当晚,拒绝她去和天下睡,说是她那个肿起来的猪脸,会把天下吓得做恶梦。

而桑榆,他当然不会像叶十二那样发脾气,他只是瞅了瞅叶落肿起来的半边脸后,自己跑到大门口去守门去了,无论叶落怎么命令,他都置若罔闻,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又跑到大门口去站着。

简凡,这当然是最正常的一个,沉着脸丢下一瓶药之后,便要回去睡觉了。

“喂,简凡,你不帮我擦药?”叶落在后面喊他。

“去叫你的皇帝帮你擦。”

“啊?”

简凡斜她一眼,“你都为他不顾自己的脸了,他还不能帮你擦个药?”拉开门,扬长而去。

留下叶落拿着一瓶药苦笑,原来她们家的人,生气起来都这么有天份啊!

叶落本来想第二天再慢慢把那几个人哄回来的,但是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得根本没有时间。

她原本想着正好趁张台铭不在,可以趁机摸清兵部的水到底有多深的,结果才去兵部便发现事情原非她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兵部的人表面对她恭恭敬敬,但是她要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不在,要不然,便是十分有礼貌的请她直接去问尚书大人。

她脸色一变,人家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

在兵部混了两天,叶落憋了一肚子的气,又不能回府去发,这一日,径直杀到六皇子府去了。

君诲正在吃饭,一手一个美人搂着,这个喂酒,那个夹菜,端的是享受得很。

叶落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厅门口看得津津有味,“啧啧,果然凹凸有致,六王爷好眼光。”

一口酒“噗!”的一声吐出来,君诲瞪大了眼睛,“小叶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旁边的管家这才苦着脸钻出来,“王爷,老奴本来要通报的,但是叶相身手太好,老奴还没跑到,他就已经到了。”

君诲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你们都给本王下去。”

桌上的几个女人起了身,规规矩矩的站好,给叶落行完礼,退下去了。

君诲这才走向叶落,“你身手好?我怎么没看出来,不是还被张台铭那个老家伙揍了一拳么?来,哥哥给你看看,哎哟,可怜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哦,一点怜花惜玉之心都没有,这张…。”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剑光一闪,君诲连忙躲开,可惜还是晚了一点点,头发被削下来一缕。

“喂,小叶子,你干什么?”君诲惊魂未定的瞪着叶落。

叶落吹了吹剑上的毛发,颇为满意,看来星扬这次眼光还不错。

“小叶子…。”君诲想走过来,才走几步,又是一剑杀到。叶落二话不说,举剑就砍,君诲一头雾水的上窜下跳,一边嚷着,“府里的侍卫,都给我死哪去了,快点给我拦下来。小叶子,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

侍卫统领谭青探出头来看了看,顿时眼睛一亮,招呼着手下,“过来,学着点,叶相的功夫,可不是能经常见识到的。”带着府中的侍卫,远远的蹲着,看得全神贯注,一边还不自觉的比划两下。

可怜君诲跳得满头是汗,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扭头看见那蹲成一圈的侍卫,气急败坏的大吼,“谭青,还不给老子死过来。”

谭青摸摸头,“王爷,你跟叶相打玩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属下们就不掺和了。”

“你没看她是玩真的啊?”

谭青摇摇头,低声道,“要玩真的,您早就见血了。”

叶落每一剑划下去,的确都凌厉无比,但是行家一看,便知道她每一剑都未带杀意,完全像是在逗着君诲玩,又或者,是在以剑将他逼向哪个方向。

是以一柱香之后,君诲已经从王府被追杀到了府外,然后,一路追到了兵部的训练场。

君诲跳进去的时候,军队的晚练还未结束,他眼尖,一下子发现了虎贲营的曹武将军,顿时一阵狂喜,“曹武,给我拦下叶知,她疯了。”

曹武还在一头雾水,叶落的剑已经挥到,他自然的举剑一挡,急道,“叶相,王爷,这是怎么了”

“她疯了!”君诲躲在他的身后嚷道。

“给我让开,我找的不是你。”叶落冷冷的说道。

曹武哼一声,“叶相,这可是王爷,末将是保护定了。”

“让开。”

“恕难从命!”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落运足功力,剑身上光华大涨,寒意逼人。

曹武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将君诲推开,举剑相迎,两剑相撞,叶落只是身形微晃,而曹武却是后退了好几步,胸闷气虚,口中微带腥味。他一咬牙,揉身而上。

刚才是仓猝应敌,曹武失了先机所以吃了亏,这一下主动迎上,也是气势逼人。

虎贲营是兵部所辖军队中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队伍,而曹武身为虎贲营的最高指挥官,其武功自然是军中数一数二的。

是以包括被惊动的兵部侍郎在内的其他人赶来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态,闲闲的站在一旁,等着看叶落被曹武怎么修理。

军中男儿多热血,张台铭执掌兵部多年,如今突然被罚闭门思过,无论内中情由如何,兵部的人多少是对叶落是心有怨气的,此时正巴不得借此机会好好出一口气,当然没有人上前阻止。

大家都在等着看叶落怎么被羞辱,只有君诲,他凝神看着,嘴角,却挂了讥诮的笑意。谁输谁赢,他是心中早有答案了。

或许,已经能预知输赢的,还有当事人曹武。

十几个回合之后,他已经暗暗心惊,想不到这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她的招式看起来平淡无奇,他的剑带了千均之力杀过去,却如同戳在棉花上,不仅泄去了所有力道,回剑之时还略有滞力。

他的额头上渐渐出汗,出招也慢了下来。

周围几个稍微级别高一点的将领也看出来了不对劲,互相对望一眼,都有些惊疑不定。

前锋营的柳一刀凑到副统领姜散的耳边道,“统领有点不对劲,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帮忙?”

姜散有些迟疑,“以多敌少,到时候怕统领面子上不好看啊。”

“可是看样子,统领有些吃力的了。”

君诲突然推了柳一刀一把,“去,给我快点把叶知拿下。”

柳一刀心中暗喜,正好趁此跃入战圈,反正到时也可以说是被六王爷推进去的。他惯使弯刀,在半空中便将刀拔出,划成一道闪亮的弧线。

叶落眼角一扫,心中冷笑,弯刀?

弯刀当空劈下,叶落并没有躲闪,一剑向曹武劈去的同时,另一只手改挡为夺,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柳一刀落地后,他手中的弯刀已经到了叶落手中。

“走!”叶落轻喝一声,一脚踹在柳一刀屁股上,而她自己,借这一踹之力改变了身形跃起的方向,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到了曹武身后,左手弯刀套着他的剑,而右手握着的剑,则抵到了他的颈间。

曹武脸色灰败,剑“哐啷”一声落地。

叶落收了刀剑,将弯刀掷向柳一刀,“我说过,我要找的,不是你们。”

“刀剑双修!”柳一刀惊呼了一声,刀和剑,因为其锋利部位不同,所以持刀和持剑之人,进攻的主向,武功手法完全不一样,一般而言,精通其中一种武器,就很难再去适应另外一种。想不到叶知竟然刀剑双修,且造诣如此之高。

叶落也不看他们,转头看向君诲,“你还跑?”

君诲慌起来,连忙一扯姜散的衣服,“叶知喝醉了,快让虎贲营把她拦下来,快点,本王命令你们。”

姜散看叶落那像是要杀人的架势,也有些慌了,如果王爷当真是在这里受了什么伤,他们可担不起,连忙举起令旗,“结阵!”

虎贲营的散石阵极具威力,曾经立下赫赫战绩,但是,还从未对崇兴王朝自己的人使用过。

“不可!”曹武连忙出声喝止,一把抓住姜散的手,“这是当朝丞相。”

姜散低声道,“统领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要阻止叶相,不会伤到他的。”

“对,给本王拦下她,任何后果由本王承担。”君诲跳起来。

“你拦得下?”叶落握紧手中的剑,大步朝这边走来。

“拦下,拦下,给本王拦下。”君诲连忙往后面躲。

曹武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沉默着把手拿开了。姜散令旗一挥,“阵一。”约摸四十多个虎贲营士兵迅速集结,排成队形。

君诲暗暗捏紧了拳头,看向叶落的眼神,藏了担忧之色。他知道叶落武功极好,可是这散石阵成名多年,她能不能毫发无伤的破了?

叶落的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亮色,早就听说过散石阵,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可真是老天赐给的好运啊!府兵的阵法还略有欠缺,她想过很多法子,都一直没有办法改到尽善尽美,如果能窥破这散石阵,不知道对于府兵的训练会不会有所助益

想到这里,她暗暗运气,将功力提升至极致,护住全身要穴,毫不迟疑的跃入阵中。

一入阵,便觉得飞沙走石,四面八方都有石子袭来,还夹杂着巨石滚动的隆隆生意,让人心生怖意。

叶落横剑于胸前,一方面阻挡击来的碎石,一方面刻意观察阵式的变化和走势,并不急于破阵。

她不急,却不知道急匆匆向此处赶来的君泓如何的心急如焚。他接到通报,说是叶知大闹六王爷府,两人一路杀到兵部大营去了,此时又跟虎贲营打了起来。

他一听便丢下折子匆匆赶来,胡闹,简直是太胡闹了,那兵部大营是什么地方,加上张台铭这事,叶知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便罢了,居然还给别人找机会来对付他?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他又气又急又担忧,带着禁卫军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叶落在散石阵中左奔右突,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侧,脸色苍白。

“住手!”他大喝了一声。

就在那时,“散!”随着叶落的声音,尘土四散扬起,结阵的几十名士名跌坐在地上,而叶落,站在阵中,除了发丝凌乱外,无半点损伤。

“叶知!”君泓却是一眼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她。

“小叶子。”君诲也跟着跑过来,满脸忧色,“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