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将军府,贺圆把唐至萃话跟蒋华安说了,蒋华安一听“哈哈”笑着去抱起蒋白,点点她小鼻子道:“我家小白白才几个月大,居然就有人求亲了,真不简单啊!这就是天生丽色难自掩!”

“噗,安哥哥,你别乱用词语好不好?”贺圆乐不可支,笑道:“我倒是担心小白长大后,会有许多姑娘分辨不得她真实身份,引致单相思病呢!”

她男女通吃

唐至萃既动了心思要和贺圆结成亲家,便于夜间悄悄和贺词说了,只动员贺词去跟贺圆再说说。贺词笑道:“我倒也想和妹妹亲上加亲呢,只是这个事还得我娘出面方好。你且放心,我明儿就和我娘说一说。”

贵姐第二日听得贺词话,心下寻思,贺府和将军府若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好事。只是蒋白和贺信之到底是嫡亲表姐弟,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结亲。只是儿子求到自己跟前,自己怎能一口拒绝呢?一时沉吟着道:“亲上加亲固然好,只是小白生下来体弱,却是得了子母庙时老师傅指点才保下来。听说她八字虽好,还得配一个镇住她方能长久。只不知信哥儿镇不镇得住她?待我悄悄让你爹爹测算一回再论。”

贺词被唐至萃说心动,这会听得贵姐话,却猛想起蒋白生下来时差点保不住,这些日子虽听说还算健康,究竟还是弱些。这会帮儿子定下她,万一她……。想到此处,却自行打消了念头,跟贵姐道:“娘也别忙了,我不过随口一提而已。信哥儿这会还小,且待他大些再说好了。”

贵姐点点头道:“正该如此,况且信之婚事还得禀了他外祖父,将来还有些周折。”

贺圆倒知道贵姐必定不同意贺信之和蒋白这对表姐弟结亲,却没有担忧此事,只用心喂养着蒋玄和蒋白。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贺圆念叨说还有十天,小玄和小白就该抓周了,因亲自给蒋玄和蒋白做冬天小衣裳,一时忍不住做了一件漂亮女娃小斗蓬,锁了花边,绣了蝴蝶。待做好小斗蓬,却不敢给蒋白穿,只穿在蒋玄身上。

因小斗蓬颜色鲜艳,蒋玄小手拍拍自己胸口,显得极高兴。蒋白坐在蒋玄身边,见他身上穿小斗蓬亮眼,伸手去扯,嘴里“呜呜”叫。

“小白,你见小哥哥穿鲜亮,你穿,呃,穿威武,不忿是不是?”贺圆见蒋白眼红蒋玄身上小斗蓬,不由好笑,女娃就是女娃,天生喜欢漂亮衣裳。因见蒋白扭在蒋玄身上,倒怕两个摔着,忙上去要抱开蒋白,谁知道蒋白死死掀着蒋玄斗蓬边不放,还气愤跺了几下脚,又瞪自己一眼,不由愕然。

“少夫人,二哥儿这是恼你偏心,只给大哥儿做漂亮斗蓬,却不给她做。”杏仁见蒋白瞪贺圆,捂着嘴笑道:“大哥儿生威武,偏穿着这鲜亮斗蓬。二哥儿生娇柔,偏又穿威武。”说着去找绣娘给蒋白新做斗蓬,拿过来要往蒋白身上披。蒋白一见那斗蓬虽是大红色,但式样简单,不若蒋玄身上那件鲜艳,自是挣扎着不肯让杏仁披上,手里只是扯着蒋玄那件斗蓬角不肯松手。

贺圆见蒋白不肯放开蒋玄斗蓬,只得低头跟蒋玄商量道:“小玄,这个斗蓬给小白穿一下行不行?”呃,虽然说要把小白当成男娃养,但是穿一下女娃斗蓬应该没事吧?

杏仁见蒋玄不大愿意,赶紧塞了一颗糖进他嘴里,嘻嘻笑道:“大哥儿,让二哥儿穿一穿再还你。”说着脱蒋玄身上斗蓬。蒋玄得了甜头,倒不反对,任杏仁把他身上斗蓬脱下来,另换了本来要给蒋白穿那件斗蓬。

“哇,二哥儿穿上这斗蓬真个好看,瞧瞧这模样!”因蒋白打小就穿些厚实威武男娃衣裳,杏仁瞧惯了她穿男娃衣裳模样,也没觉得如何。蒋白这会一穿上颜色鲜艳女娃斗蓬,倒衬小脸更加白生生,眉目如画,杏仁不由惊叹道:“少夫人这件小斗蓬,倒像是专门给二哥儿做,穿上去这个娇俏啊!”

蒋白也自以为自己很漂亮,摸着身上斗蓬笑嘻嘻,指指小铜镜,意思让杏仁拿过来给她照照。杏仁不由掩嘴笑道:“二哥儿就是一个爱俏主儿。”说着过去拿小铜镜过来让蒋白看。蒋白站在小床上,手臂扶着贺圆,努力站稳了身子,抬头挺胸照镜子。还学贺圆平常照镜子那样左边照照,右边照照。引贺圆和杏仁笑个不停。恰好蒋华安进房,一见蒋白样子,也赞道:“我家小白真俊!”

“我一时手痒,做了这件女娃斗蓬,只寻思着小白不能穿这女娃式样,便把它穿在小玄身上。谁知道小白一见这斗蓬就喜欢,硬扯着小玄脱下来。现下穿上了,自己欢喜了半天呢!”贺圆不由笑着把刚才事说了。

“好容易得个女娃,真要一直扮作男娃养?”蒋华安眼看蒋白虽然娇弱,这一年来却健健康康,没什么不妥,这会又怀疑起庙里老师傅说话,转头跟贺圆道:“这借阳气说法,实在太玄了。”

贺圆也有些疑惑,寻思蒋白是龙凤胎,出生时弱些也正常。只怕不用扮作男娃,只要好生喂养,也能健健康康罢!这当下要把一个好端端女娃强行扮成男娃养到十三岁才换回女装,会不会对她心理产生不好影响?一时把心里顾虑蒋华安说了。

蒋华安听了贺圆话,点头道:“照我说,你就给她换了女娃衣裳穿着,料着没事。待抓周时,趁机向人宣布她是女娃便是。”

贺圆却怕蒋老夫人和尚婕不答应让蒋白换回女装,这会笑道:“且找了女娃衣裳出来换上,先在房里穿穿,穿个几天再说。”一边说着,吩咐杏仁去找女娃衣裳出来。

“我还有事儿要出去,晚间再回来。”蒋华安见杏仁走开了,悄悄摸摸贺圆手,凑近了正要说话,却听得两道“嘘嘘”声音响起。转头一看,只见蒋玄和蒋白瞪大眼睛看他,各自把手指竖在嘴上嘘他。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跟贺圆道:“你平日哄他们睡觉,常常用手指放在嘴边嘘大家不要说话,他们倒学了十足十。他们这会也嘘我,不让我跟你说话呢!”

贺圆不由掩嘴笑道:“他们两个虽还不会说话,学起东西来倒快。前儿见王妈妈咳嗽,他们还学着咳了一声,笑得杏仁直不起腰来。”

蒋华安不由也笑了,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杏仁倒是找出贺圆先前做一套女娃小衣裳,展开抖了抖,笑着过来道:“少夫人,这件小衣裳是你先时做,粉粉色真个好看。恰好前儿收拾小衣裳,倒拿出来洗了晾干,穿这件倒好。瞧瞧这大小,给二哥儿穿也合适。”

蒋白一见绣了漂亮花边小衣裳,马上乖乖等着人给她换上。待给蒋白换上女娃小衣裳,杏仁张大嘴巴道:“二哥儿一穿上这女娃衣裳,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贺圆一见蒋白换上女娃衣裳俏模样,心里却“咯”一响,一岁大娃儿,很多眉眼还没长开呢,蒋白丁点大就长成这样,还真让人担心。人说红颜薄命,倒还是穿着男娃衣裳保险些!因定定神道:“杏仁,你还是帮她换下这女娃衣裳罢。我想来想去,觉得现在就让她穿女娃衣裳,像有些不妥呢!”

“二哥儿不穿女娃衣裳却可惜了!”杏仁瞧瞧蒋白,见她正美滋滋摸自己身上女娃衣裳,只得上去哄道:“二哥儿,咱们再换一套更漂亮小衣裳吧?”

蒋白一听杏仁话,摇摇头,拍拍身上小衣裳,摆摆小手。

“小白意思是说,她身上这套够漂亮了,不用换了!”贺圆见蒋白拒绝杏仁走近,知道她听懂了她们话,不由笑对杏仁道:“她倒知道你哄她呢,哪里还有更漂亮小衣裳?”

蒋白不肯换下小衣裳,贺圆和杏仁只得作罢。因是午间,李奶娘和张奶娘进来哄蒋白和蒋玄睡觉。一时见蒋白着了女娃衣裳,两位奶娘张了嘴“啧啧”赞叹道:“二哥儿真比人家画儿上娃儿还要好看。”李奶娘赞完又悄悄跟贺圆道:“少夫人,老夫人和夫人一再嘱着不能让二哥儿穿女娃衣裳,若她们知道了,只怕……”

“她喜欢这衣裳,硬脱下来只怕哭闹。待会睡醒之后给她沐浴,再换了男娃衣裳罢!”贺圆笑了笑道:“这会也不出房门,倒没干系。”

贺圆说着,见奶娘哄了蒋玄和蒋白在小床躺下,自己这会也累了,便也趁机上床去安歇。

贺圆睡了一小会,却听得李奶娘声音慌慌张张道:“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二哥儿发烧了!”

“刚刚还好好,怎么突然就发烧了?”贺圆一惊,坐了起来,撩开帐子跳下地,匆匆套了鞋子走到小床前摸蒋白额角,一摸果然火烫。又去摸蒋玄,却好好,一时也慌了,吩咐杏仁道:“你快往前头着人去请大夫!”

张奶娘因自己看护蒋玄却没发烧,悄悄松一口气,这会却道:“少夫人,大哥儿和二哥儿自打出生,总在一块儿,吃喝穿也一个样。每回发烧就是一起发烧,拉肚子就是一起拉肚子。这一回二哥儿突然发了烧,大哥儿却没事。只怕是……”说着看看贺圆,见她焦急,又接下去道:“少夫人不要怪我多嘴,只怕二哥儿真不该穿这女娃衣裳。”

“拿男娃衣裳来,先帮她换了衣裳再说。”贺圆急火攻心,直怪自己不该怀疑子母庙里老师傅话,自作主张给蒋白着了女娃衣裳,又摸蒋白脸喃喃道:“小白,都怪娘亲,都怪娘亲!”

蒋老夫人和尚婕听得蒋白发烧,忙忙来了,得知贺圆给她穿了女娃衣裳,不由都责备了几句。

蒋白这一次发烧,足足七天才退烧,把贺圆吓魂都快没了。不管是巧合还是真因为穿了女娃衣裳原故,反正从此以后,贺圆再也不敢乱给蒋白穿女娃衣裳了。

蒋白退烧后没多久,恰好是一周岁生辰。府里准备了物事,让她和蒋玄一起抓周。

贺圆见抓周台上放了诸般物事,红色胭脂盒也在其中,不由摇头,这胭脂盒颜色鲜艳,小孩子当然喜欢抓起来玩了。待自己将来做了长辈,能决定抓周台上放什么时,一定不让人放胭脂盒。她这里紧张看着,蒋玄右手早抓了一把木剑,举木剑在左手小手掌上抹了抹,状似鉴赏宝剑,大家不由哄笑了道:“大哥儿将来一准是一员好汉,瞧瞧这架势。”

蒋玄见大家笑欢快,忽然腾出左手手指横在嘴上“嘘”了一声。大家一怔,又“哄”笑了起来,乐不可支。

笑声中,却见蒋白伸手抓了一本诗书,颇有那么一回事翻开了,两片粉嫩嫩小唇瓣动了动,貌似识得字,这会正默读。

“哈哈!”众人再次乐不可支,笑道:“二哥儿这架势倒像寒夜苦读书,准备考状元呢!”

杏仁在旁边笑道:“因少夫人时常拿了书在房里看,二哥儿这姿势却是学少夫人。”

“好了,好了,各自抓了东西,倒看出两位哥儿是一文一武。”蒋老夫人笑呵呵吩咐奶娘道:“把两位哥儿抱下来罢!”

贺圆见张奶娘上去抱蒋玄,朝李奶娘摆摆手,自己上去抱蒋白。蒋白见贺圆上来要抱她,一下看看台上东西,把诗书挟在腋下,右手又往台上一抓,却把那红色胭脂盒抓在手里。

安平侯夫人和镇南夫人今儿被请来观蒋玄和蒋白抓周礼,见得蒋玄和蒋白可爱,不由夸个不停。只是暗暗嘀咕蒋白生太秀气。因见蒋白不单抓了诗书,临了又抓了胭脂盒。镇南夫人悄悄跟安平侯夫人道:“这玄哥儿生威武,现下才一岁,却看得出一副好相貌,抓周又抓一把木剑,将来自然又是一位将军。只白哥儿虽说和玄哥儿是双胞胎,相貌和性格儿却和玄哥儿不像。他一个男娃长成这样,抓一本诗书,又抓了胭脂盒,将来啊……”

安平侯夫人接口道:“长这样,再会几句诗文,将来自然是在胭脂阵里混人物。别还罢了,就怕姑娘家一见他就难忘呢!咱们以后还得嘱着府里媳妇,好生看着自家姑娘,别多见这位白哥儿,没惹出事来。”

她们说着话,却见陈珠抱了蒋青过去跟蒋玄和蒋白玩,蒋青手里抓了一个线球,见蒋玄和蒋白一起伸手来要,他绕过蒋玄手,只把线球递给蒋白,还凑近了蒋白,“啧”一声亲在她小脸上。

安平侯夫人见此情状,感叹道:“这个白哥儿,连小男娃也喜欢他呢!可知是一个男女通吃。”

蒋白分颜色

蒋玄蒋白抓周半个月后,却轮到蒋青抓周。蒋青坐在台上兴奋摸摸这件,摸摸那件,最后抓了一杆垂了红缨木枪,把木枪扛在肩膀上,笑嘻嘻看向大人。

大家都拍手道:“青哥儿将来自然也是一员武将,一抓就抓了红缨枪呢!”

陈珠见蒋青把木枪扛在肩膀上,却怕他不小心会戳着自己,忙上去要抱他下来。蒋青见陈珠过来了,伸左手在台上又一抓,抓了一盒印泥,一时嘴里“呜呜”叫,指向蒋白,让陈珠抱他过去跟蒋白玩。又把手中抓到印泥盒塞给蒋白玩耍。

蒋玄见蒋青和蒋白手中有东西玩,他却不依了,用手指着刚刚抓周台上,意思是他也要上去抓一件。尚婕在那一头见了,笑跟奶娘道:“就让玄哥儿再抓一次好了!”

奶娘笑着把蒋玄放到抓周台上。蒋玄这是第二次“抓周”,显着有经验多了,挑挑拣拣,左边腋下先挟了一件小东西,左手和右手各拿了一件。一时又看中另一件,只是腾不出手来拿,严肃着包子脸想了想,坐正了身子,举高了右手,把右手东西小心翼翼放到头上,想腾出右手来抓东西。

众人见得蒋玄把东西放在头上,放了几次都放不稳,不由“哄”笑了,都让奶娘帮着他放。奶娘笑着伸手帮蒋玄按住放在头上东西,让他腾出右手再抓了一件,满载而归。

贺圆抱着蒋白站在一边也笑不行。待奶娘抱了蒋玄过来,把蒋白放到地下,让她和蒋玄蒋青一起玩耍。陈珠因见蒋青和蒋玄争东西玩,却不跟蒋白相争,不由笑道:“青哥儿也奇怪,不肯让着玄哥儿,偏肯让着白哥儿。像是知道白哥儿跟他不同似!”

因蒋白出生时差点保不住,将军府上至蒋老夫人,下至小丫头,对她都颇为怜惜,陈珠也不例外。不知道是受陈珠态度影响还是怎么,蒋青就爱亲近蒋白。玩了好一会,见李奶娘和张奶娘要抱蒋玄和蒋白去午睡,蒋青又扯住蒋白小衣角“啊啊”叫,就是不肯放蒋白走。陈珠没法子,只得对奶娘道:“既这样,让青哥儿和玄哥儿白哥儿一块儿睡午觉罢!”

午睡小床上突然多了一个蒋青,蒋玄和蒋白兴奋起来,哪里肯睡?三个小家伙你掀掀我,我掀掀你玩闹。

“这小床睡两个小家伙还够宽,多睡了青哥儿一个,却显得小了些。早前本来要让玄哥儿和白哥儿各睡一张小床,偏他们打小一起睡,一下分开却吵吵闹闹,只得还让他们睡一床。”贺圆进房见三个小家伙还没睡,笑对陈珠道:“他两个本来就爱热闹,这会多了青哥儿,怕还得再哄哄才睡呢!”

陈珠笑着看蒋玄他们玩闹了一会,又进里屋看贺圆新做针线,拿起一件做了一半衣裳道:“这是年下敬上衣裳么?只是这衣裳绣团花虽好看,看着颜色沉些,怕老夫人不爱这颜色呢!”

“这却不是做给老夫人。是做给我在乡下太外婆。”贺圆笑道:“我爹过了年要陪我娘到乡下给太外婆祝寿,我赶着做两套衣裳让我娘带过去给太外婆。我们小时候在乡下,那时虽年小,倒记得太外婆分外疼我们。还有,我娘堂弟,名叫来非和来丰,也是一对儿双胞胎,当时最爱抱我和哥哥坐在肩头上,往妈祖庙门口看热闹。他们每回抱了我和哥哥往人群里钻,就有人笑着瞧我们,嚷嚷说,郑家双胞胎又抱了贺家龙凤胎来凑热闹了什么,特别有趣。若不是现下要看顾玄哥儿和白哥儿,真想和我娘回一趟乡下,看看太外婆和外婆她们。”

贺圆倒知道太外婆郑婆子过了年就七十五岁,虽说舅舅们捎信过来,说道还健朗,毕竟这个岁数了,不定那一天说没了就没了,因此爹娘才想亲回一趟乡下去给她老人家祝寿。

陈珠早前倒听得贺圆提过乡下有一对儿双胞胎堂舅,这会感兴趣道:“你这双胞胎堂舅现在如何了?怎么不来京里逛逛?倒真想瞧瞧你家三代双胞胎在一处情形呢!”说着笑了。

“听我娘说,他们坐不住,就爱跟人出海做生意。专门把他们父亲做木雕销往海外,还学会说外话。因他们人缘好,会说话,人家也爱跟他们打交道,倒赚了不少钱。”贺圆提起这对堂舅,不由笑了,“说起来,我这对堂舅性格有趣紧。”

陈珠却想起另一事,问道:“你爹爹现在已是钦天监监正了,怎么走得开?还得空儿陪你娘回乡下?”

贺圆看看四下无人,悄悄道:“宫里最近有些风波,我爹怕被涉及,借机告个假,就陪着我娘回趟乡下,正好避过此事。”

陈珠也听得皇后身子不爽,宫里两位育有皇子贵妃争宠,事情有点复杂,当下点点头不再问。

贺圆和陈珠说着话,听得外间三个小家伙还在玩闹,出去一看,原来蒋青睡不惯这小床,这会正找陈珠呢!见得陈珠出去,蒋青爬了起来扶着床栏要陈珠抱。贺圆见蒋青把手伸向陈珠,却抢先一步扶在蒋青腋下,想要抱他起来,却见蒋玄和蒋白也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左一右扯着她手,不让她抱蒋青,还“哼哼”直叫。贺圆不由笑道:“这是自家弟弟,怎么也不能抱了?”

蒋白一听贺圆话,仰起粉嫩嫩小脸,腾出一只小手指指陈珠。李奶娘不由笑道:“少夫人,白哥儿意思是说,青哥儿是要二少奶奶抱,不是要少夫人抱,少夫人不要表错情。”

“哈哈!”贺圆和陈珠一听李奶娘话,再一看蒋白表情,不由笑了,“小白真个人小鬼大。”

“圆姐儿,我怎么觉得你每次说‘小白’两个字时,咬音很重?”陈珠还不习惯喊贺圆大嫂,每回脱口而出,还是旧时称呼,这会自己伸手抱过蒋青,歪头看贺圆道:“瞧瞧,每回不叫白哥儿,只叫小白,你还笑诡异。”

“有吗?我自己怎么不觉得?”贺圆让奶娘重新安顿蒋玄和蒋白躺下,低头笑了。若不是蒋白名字是庙里老师傅赐下,自己就想令人给她换名了。叫什么不好,要叫“白”字?自己每回叫小白名字,然后又想到小白排行第二,说起来,就是又“白”又“二”,语气能不古怪吗?

很快过了年,蒋玄蒋白扶了大人手也能走几步了,反是蒋青,不用大人扶,双手展开作平衡状,像鸭子一样走了起来。众人见得他走摇摇摆摆,只紧张在旁边作势要扶,一边喝彩。蒋玄蒋白正扶着奶娘手学走,见得蒋青自己会走了,两个忽然一起松开奶娘手,自行跨了一步,一下站不稳,却齐齐摔在地下,不由“哇哇”大哭起来。奶娘忙忙抱起来,检看了一番,见并没有摔着,忙小声安抚。

不知道是否日间摔了一跤,至晚间,蒋玄和蒋白却哭闹着要见贺圆,不肯在前面厢房中睡觉。贺圆听得声音,只得让奶娘把他们抱进自己房间,安顿在大床旁边小床上,打算亲自照看。

蒋华安进房时,见得贺圆坐在小床边,给两个小家伙讲故事,不由过去挨贺圆坐了,笑道:“这些小故事倒新奇,只是他们听得懂吗?”

“这都是小时候,我娘讲给我跟哥哥听故事,那会可爱听这些了。小玄和小白虽小,你看他们听入神,就知道听得懂了。”贺圆这会讲丑小鸭变天鹅故事,正声情并茂讲到丑小鸭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了样子紧张时刻,却被蒋华安打断了。这会正待继续讲,却见蒋玄和蒋白一骨碌爬了起来,扶着床栏,指着蒋华安“呀呀”叫,不由愕然。

“他们这是怪我打断你讲故事吗?”蒋华安伸手去抱蒋白,见她拒抱,只伸手揉揉她头,转身跟贺圆道:“看来确实是在怪我,都不给我抱了。”

蒋华安话音刚落,蒋白却伸过小手,一下捂在他嘴上,不让他说话,一边侧头看向贺圆。

“哈哈,安哥哥,小白不让你再说话。只让我继续讲故事呢!”贺圆这会看懂了蒋白动作,忍不住笑了,瞥蒋华安一眼道:“你先睡罢,待我讲完故事,哄他们睡着再上床。”

蒋华安待蒋白坐回小床上,俯在贺圆耳边道:“待他们睡了,你着奶娘悄悄抱到前边厢房中。若他们在这儿睡,我有点施展不开手脚。”

“啐!”贺圆假意啐蒋华安一口,脸上却笑甜蜜蜜,媚眼如丝横蒋华安一眼,见得他作个筋酥骨软样子,由不得偷偷笑了。

待蒋玄和蒋白睡着后,贺圆忙叫奶娘进来抱了他们出去,安顿好之后这才上床。蒋华安见贺圆忙碌了半夜,这会一上床,伸手一摸,摸得她手却有些冷,忙握在手里搓着。又把贺圆双足挟在小腿处,低声道:“自打生了小玄小白,夜里略冷些,你双手双足倒没有热气,怕血气不足呢!每日里那些补品,怎么就不多吃点。”

贺圆第一胎就怀了蒋玄蒋白两个,适逢冬天生产,天气寒冷,生产时又吃了一点苦头,失了一些血,再加上蒋白当时差点保不住,忧心了一回,后来又亲自喂养蒋玄蒋白,夜里起起落落,身子失于调养,却有些血虚。亏得蒋华安体贴,常常给她捂热双手双足,这才好过些。这会听得蒋华安话,贺圆不由低低笑道:“王太医说了,补品也不能吃太猛,要慢慢调养,倒不是我不吃。”

两个人说着话,着意温存了一回。蒋华安悄悄道:“你身子还虚着,倒不宜再怀上。不若叫王太医开个方子,避了此事。待小玄小白略大些再怀。”

贺圆暗暗算上次来小日子日期,知道这会是安全期,悄悄松一口气,待听得蒋华安话,自然极表赞成。

蒋华安犹自不足,又在贺圆耳边说些令人脸红心跳胡话,双手到处揉搓,挑贺圆情动,少不得又来了一回。

渐渐夏至,蒋玄和蒋白也会走路了,长十分喜人。因两个小家伙身子长得快,贺圆忙着给他们做夏天小衣裳。待做完小衣裳,贺圆瞧瞧针线篮子里布碎,各种颜色都有,便寻思要做两个布玩偶给蒋玄和蒋白玩耍。一时抬头见蒋玄和蒋白在自己跟前玩,随口对他们道:“小玄,小白,帮娘把布碎颜色分开,红放在一处,蓝也放在一处,不要混在一起。”她这里话音刚落,蒋玄和蒋白已经上去在针线篮子里乱翻。蒋玄寻了一条略长布碎,在手里绕来绕去玩。蒋白却站在桌子边,真个把布碎颜色分开了,红绿石青嫩黄鸦紫等,各各拣开放一处,在桌上堆了几小堆。

“哟,少夫人,你瞧瞧白哥儿,真个分得清这些颜色各各不同。人都赞白哥儿聪慧,这可没赞错。”李奶娘喜上眉梢直夸奖。

贺圆这会心里却生了一点疑惑,蒋白是天生聪慧,还是跟自己一个来路?

贺圆为了成功瞒过贵姐,早把前世之事只当作一段遥远记忆,这记忆甚至模糊化了,这会看着蒋白,心下却有些警惕。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出来女儿,总归希望她纯粹只是自己女儿,这也是自己宁愿灭去前世所有印迹,只纯粹做贵姐女儿原因。

一想起蒋白一出生差点保不住,后来穿了女娃衣裳那次发烧又极严重,贺圆再次不安起来。接下来日子,贺圆却暗暗观察蒋白,见她除了颇为聪慧,其它反应跟蒋玄和蒋青这两个小娃差不多,并没有透出自己所害怕特质来,倒暗暗松了一口气。

待到了秋季,贵姐到乡下给郑婆子祝寿回来,拿了几只郑明业做木雕小房子来给蒋玄和蒋白玩。贺圆见那小房子形状和前世小跑车一模一样,更兼下面上了发条,放在地下就像玩具小车一样“哒哒”跑,忙拿了给蒋玄和蒋白玩。因她终究还有疑虑,虽想了许多法子不着迹试探,还是不能放心,这会特意注意蒋白反应,见得她和蒋玄一样又好奇又惊喜看着木雕小房子在地下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蒋白,确实纯粹是自己女儿啊!

因了此事,贺圆有些内疚,女儿不过略聪慧,自己就乱疑惑,实在不应该,一时倒对蒋白更加疼爱。

100、爆笑大结局 ...

入秋后,天气渐渐转冷。贺圆怕奶娘不周到,晚间时常过去前房,亲看着蒋玄和蒋白睡了才回房。因这天晚上蒋玄蒋白多喝了一点水,贺圆怕他们睡的早夜里会尿床,便陪着多玩了一会,看看时辰差不多,这才着奶娘拿过夜壶放在墙角,抱了蒋玄过去,撩开他的衣裳,解了裤子让他撒尿。

蒋玄笑嘻嘻推开贺圆,伸出小手扶在墙上,自己站着尿。尿完奶声奶气道:“好了!”

贺圆见他学蒋华安的样子,不由笑了,忙伸手帮他穿好裤子,整好小衣裳。回头见奶娘抱了蒋白过来,伸手接过,笑道:“小白白,轮到你尿尿了哦!”说着亲亲蒋白,撩开她的小衣裳,解下裤子来,却见蒋白挣扎着下地,以为她要自己过去坐在夜壶上,只得松开她。

蒋白一下地,提着裤子一个转身,却学蒋玄刚才的样子,小手扶在墙上,小腿弯弯,微微倾向夜壶。

贺圆和奶娘一怔,马上意识过来,蒋白这是要学蒋玄,站着撒尿呢!一时都喷了,乐不可支嚷道:“咱们不能像哥哥一样撒尿,要坐下撒。”

贺圆说着,怕蒋白撒在裤子上,已是一把抱住她转了一个身,硬把她按坐在夜壶上。

蒋玄见大家笑的乱抖,疑惑的看看坐在夜壶上的蒋白,记起自己刚刚是站着撒的,怎么弟弟要坐着撒?一时在张奶娘身上挣扎着下地,见贺圆蹲在蒋白跟前笑的肩膀直发颤,过去扶在贺圆背上,趴在她肩膀上察看蒋白。因蒋白裤子褪的低,他看的清楚,忽然问道:“弟弟怎么没有小鸡鸡?”

“哦,弟弟的小鸡鸡掉了!”张奶娘要过去抱蒋玄,见贺圆笑的说不出话来,一时帮着答了一句,也笑的不行。

“原来掉了。”蒋玄这会心疼起蒋白,扶在贺圆背上跨前一步,蹲下看蒋白,小心翼翼问道:“痛吗?”

“不痛!”蒋白见大人笑的诡异,扁着嘴带了哭音道:“哥哥的没掉,我的掉了。”

“哈哈……”贺圆本来停了笑,这会一听蒋白的话,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上,又笑的直发抖。

蒋白小小包子脸憋的通红,忽然“呜呜”哭了。

贺圆听得哭声,只得忍了笑,安抚道:“小白白,你没长小鸡鸡。不是掉了,别哭哇!有些娃儿长得像爹爹,就长了小鸡鸡。有些长得像娘亲,就没长小鸡鸡。你哥哥像爹爹,他就长了。你像娘,就没长。”

因贺圆亲自喂养蒋玄和蒋白,再加上小孩子天生亲近母亲,蒋白这会听得自己长的像娘亲,这才没有长小鸡鸡,小小心里不由松一口气。抽了抽鼻子,让奶娘帮着擦干眼泪,又抱起来穿好裤子,这才投入贺圆的怀抱,搂紧贺圆的脖子,撒了一会娇。

贺圆安抚两个孩子睡觉后,这才回房。蒋华安见贺圆嘴角含笑进来,不由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我在房里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贺圆把刚刚的事说了,一时又笑的花枝乱颤,粉脸生春。

蒋华安也忍不住笑了,一伸手把贺圆抄在怀里,俯下头道:“你哪儿跟我不一样?得好好的检查一下。”

一时满室旖旎风光。

蒋玄和蒋白长的快,待他们三岁时,贺圆肚子还没有动静,倒是陈珠又生下一个男娃儿,取名蒋棕。尚婕本来还努力沉着气,待听得贺圆的大嫂唐至萃也再次产下一个男娃儿,取名贺侪之时,不由急了,转弯抹角的暗示蒋华安和贺圆,长房只有蒋玄一个孙子,可是少了,该抓紧多生几个啦!

贺圆见尚婕紧张此事,又觉着自己身子调养的不错,便停了王太医给的方子。转眼过了年,蒋玄和蒋白三岁半时,贺圆再次怀上了,将军府一时喜气洋洋。尚婕怕蒋玄和蒋白闹腾贺圆,特意嘱了几句。蒋玄还罢了,蒋白听完尚婕的话却歪个小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娘的肚子里装了一个小弟弟?是怎么装进去的?”

“呃……”尚婕一下辞穷,只以眼示意蒋华安,让蒋华安回答这个问题。一边笑道:“这个呀,让你爹爹来说说。”

蒋华安见蒋白乌溜溜的眼睛转向自己,搓搓手,搓了半天答不出,一时与蒋白大眼对小眼的互看着。

“我知道是怎么装进去的。”蒋玄在旁边作思索状,这会背了双手在身后,学大人的样子,严肃着小脸,奶声奶声道“是仙女姐姐晚上偷偷装进去的。”

“对对,是仙女姐姐趁着你娘睡觉时,偷偷装进去的。”蒋华安松一口气,悄悄抹一把汗,快速转移话题道:“过几天就是你娘的生辰,咱们来想一想送什么礼物给她,好不好?”

“好啊好啊!”蒋白爬到蒋华安膝盖上,掀着他腰上挂着的香包,很认真的说:“我绣一个香包给娘!”

呃,三岁半的小娃儿想绣一个香包给她的娘当生辰礼物,这志向好生远大。蒋华安这会不好灭了蒋白的热情,抬头看向尚婕道:“听说小白跟奶娘学打络子,手可巧了。只是这香包……”

小娃儿想绣个香包给她的娘,难道真让她绣?自然是让她引个线,其它的交给绣娘就行了。尚婕笑眯眯道:“白哥儿想绣香包啊?这敢情好。”

绣娘听得三岁半的蒋白要跟她学绣香包,吓得跳起来道:“哥儿怎么能来这针钱房学这些东西?若是被针扎着刺着,可怎生是好?”

“你别慌!”尚婕笑着摆摆手,“自然是你先绣好香包,临了让白哥儿添上一线,就算是白哥儿绣的。”

绣娘一听,这才定下神来。

到了贺圆二十岁生辰这天。一大早起来,李奶娘和张奶娘就领了蒋玄和蒋白进来给贺圆送寿礼。

蒋玄送的是一张手绘的“寿”字图,里面那个“寿”字却是蒋华安握着他的手一起写出来的,看着有模有样。贺圆自是夸了好几句。蒋玄听得夸奖,得意洋洋仰个头看向蒋白。

蒋白见蒋玄示威,忙递上自己准备的香包。贺圆接过一看,香包上绣了一个鲜艳欲滴的仙桃,不由夸道:“这个仙桃好可爱呀,我很喜欢!”

“娘,是我让绣娘绣仙桃的。”蒋白爬上贺圆的膝盖,指着仙桃边边一个红点道:“这个点点是我自己绣上去的。”

“小白白好厉害啊!”贺圆亲亲蒋白,笑着把香包挂在腰上。因现下有了身子,却不敢乱放香片在香包里,只塞了两块吉祥银锭子进去,以示这个香包很实用,能随身放一些小东西。

奶娘倒怕蒋白碰着贺圆的肚子,见得她们娘俩嘀咕完,忙上去抱蒋白。却听得尚婕的声音在外响起。原来尚婕想着今天是贺圆的生辰,想让她清闲一天,特意过来领了蒋玄蒋白往园子里去玩。

蒋玄和蒋白正是爱跑爱跳的年纪,尚婕和奶娘一会怕他们摔着,一会怕他们撞着,忙个不亦乐乎。刚好蒋华盖从另一边来了,尚婕忙扬声叫道:“华盖,过来陪你两位侄儿玩一会。”

“来了!”蒋华盖最是喜欢蒋玄和蒋白,这会几个起落便到了凉亭边。因见得蒋玄和蒋白拍手道:“叔叔好厉害!”蒋华盖一时得意,又倒退着飞掠出去,一脚踩在荷花池边的扶拦上,向后一仰,假装要掉入荷花池里。待听得蒋玄和蒋白惊呼道:“叔叔小心!”蒋华盖一下嘿嘿笑着,左脚在扶拦边上一勾,借力直起身子来,右手却顺势在荷花池里一捞,把悄悄避在荷花叶下边一只小青蛙捞在掌间,笑着跳下扶拦,走近凉亭。

“给你们玩!”蒋华盖手指挟在小青蛙腿上,把小青蛙递到蒋玄和蒋白跟前。

“哟,瞧你捞的什么东西?看吓着哥儿。”尚婕笑着喝斥道:“还不拿开!”

“这只小青蛙好可爱啊!”蒋玄和蒋白却不怕,探头看蒋华盖手中的小青蛙,一边咬耳朵说话。

蒋玄用手指碰碰小青蛙,见小青蛙缩了一缩,仰起小脸跟蒋华盖道:“六叔,你可以亲亲这只小青蛙么?”

蒋华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