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被他这样时不时的伤感绝倒,只能以手抚慰之,九狐还算得到了一点安慰。

等到了九月中,我怀孕已经第三个月了。

我的孕吐反应非常强烈,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我开始拒绝进食。

九狐要急死了,每顿都会特意变换一下菜色,看我夹了哪些菜就急急忙忙记录在本子上,下次再多准备一下这些东西。

他一边拿着勺子,用薄唇试了试温度,一边温柔地哄我吃饭:“大小姐,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孩子也吃一口?乖。”

我皱眉,闻到那味道就觉得气喘不出来,噘嘴避开:“宝宝说它也不喜欢吃。”

九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声笑了一下。他将饭含到嘴里,低头凑上我的唇。

我知道他的居心,咬死了牙就是不开口,他无法,只能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全然不顾我奋力挣扎的呜呜声,这是不吃完就不放过我的意思。

我无奈,只能张口,将那口饭接了过来。

我鼓着腮帮子嚼了嚼,怨气更大了。

他犹不知足,又蹲下身子,舔了舔我的唇,像是寻找了什么味,突然搂住我,将舌探入。

我闭着眼,身子就酥软了下来,仿佛怀孕以后我就更加虚弱了,甚至对九狐这种时不时的拨撩完全招架不住,大概是许久没有和他亲近了,这样随意一逗逗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忍,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喘气。

九狐吮过我的上唇,又将舌勾住我的口中软肉,扯着我的小舌肆意纠缠,怎么都不够似的,带着一种留恋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他的怀中挣脱,大口大口汲取着空气,半带埋怨地瞥了九狐一眼。

他弯起嘴角,一副沾沾自喜的得意模样,仿佛偷腥偷得浑身舒畅,简直欠揍!

等到了晚上,九狐牵我到庭院散步,他手中提了一缸桃花酒,是他早些时候酿下的。

他将那酒埋在桂花树下,迎着月色,镀上一层白光,侧脸犹如画,他低声开口:“等孩子出生,我再把酒挖出来,当是庆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很期待,也很高兴。”

我察觉到了他话中的古怪,不满道:“第一个孩子?!你还想要几个?我才不要生!”

九狐笑起来,他将我搂到了怀里,那股草木香随即就充盈着我的鼻腔,摄人心脾,异常好闻。

九狐开口,声音具有男性的磁性与性感,他温柔说:“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家,还有个孩子,还有你。这是我的梦,从来都没有敢和你说的梦,或许大小姐会不信,我曾在睡前偷偷幻想过,如果能和大小姐结合该有多好,像现在这样,早上我能唤醒你,以一个吻,或者是其他什么,然后看着你的睡颜,赖着不肯起身,直到你再次熟睡了,我才从床上起来,去厨房做饭,期待您吃饱了靥足的脸。”

我反手拥住他,心里满满是安详。

夜色正好,有一轮明月挂在上头,周围是三四点繁星,半闪烁半灰暗地隐藏在疏离单薄的云层内。远远的,还有几点山火,像是人家在居住,照亮过客的路。

每个人都有归途,总有个终点。像人总是要回家的,像女子总是要等到相恋的丈夫的,才不会辗转反侧,像孩子总要寻到父母的,否则就会害怕与孤寂。

自从我找到九狐,那种无处归属的感觉才逐渐消失,大概他就是我的归宿吧,家里有他,才是个家的样子,我才会期盼着回到那个家,否则不过是一出无人的空屋罢了。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细细嗅着他衣襟的软糯味道,像是桂花又像是桃花,还有一点花雕酒的味道,各式各样夹杂在一起,不引人反感,反倒还有一种安神的效力。

我有点依恋,也有些彷徨,这一切美好地像是一个无人道破的梦境,竟然好的让人心虚,让人心生不安。

我轻声问九狐:“这不会是梦吧?”

他笑起来,声音清脆且柔软,宠溺说:“傻傻的大小姐,这不是梦,相信我,这不是梦。”

“真好。”我似感慨一样开口。

“大小姐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真好,和您这样相依相偎,真好。”他将我牵到庭院下坐着,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我低声开口:“我和你说哦,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自己未来的恋人。我想要那种笑起来很温柔,会对着我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男孩子。大概…大概就像你这样。”

“我这样,那现在正好,如你所愿。”

“是呀,如我所愿。”我嘻嘻笑起来,抬头亲了九狐一口,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我这样蜻蜓点水,也未尝不带着挑逗他的意思。九狐却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我采撷,他将唇抵在我的嘴角,伸出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勾住丁香小舌狠狠吮吸,汲取着我口中的津液,仿佛还不够,一手又伸到我的襟口里,淫\\靡地抚动着,撩得我一阵阵喘粗气。

最后还是他意识到我怀孕这一件事,满怀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小小九狐异常精神地立在那里。

我险些要笑出声,又怕被他伺机报复,只能忍着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他想下手抚慰小小九狐,又觉得甩不开脸子,只能握着我的手抵在那处,这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不满地挣脱开手,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看到亲爹这种老流\\氓的模样!

52. 包子篇–2

我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孕前呕吐的反应已经逐渐消失了,肚子显怀了一点,人也胖了好几斤。

九狐不知从哪晓得的邪门歪道,将某位年迈的老妖怪请入家中,让他看一看我的肚子,猜测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

那个老妖怪盯着我肚子很久,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摸下巴,最后沉吟说:“这个胎…不好测。”

我笑话九狐:“说了是江湖老术士,不准嘛。”

老妖怪对我吹胡子瞪眼:“咄!夫人别不信了,你这个胎就是奇怪,不清楚生下来的是什么!”

九狐听到这个话,脸上也阴云密布,心情甚是不美好,结果动手把老妖怪赶出门去了。

我摸摸他的头,抚慰他。最近我母爱泛滥,看九狐也是越看越顺眼,想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要是有九狐那么好看,我也是有安慰了。至少在我心目中,九狐大人是最好看的管家,没有之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生产的那天,我咿咿呀呀在床上叫唤着,九狐又束手无策,屋外围了一大群妖怪,有九狐的粉丝,也有对狸猫和狐狸结合能生出个啥十分好奇的路人。

-妖怪生产从来不需要产婆或者大夫,于是九狐也被众人拉了出去。

我在里头干嚎着,肚子犹如要开裂一般,疼得让人无法忍受。

我浑浑噩噩,脑子一下子出现九狐,一下子出现夜狼,一下子又出现山月,完全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慢慢出来了,到了大半夜,那东西顺势一滑,闪现万丈光华,落在我的床脚下。

九狐就势冲了进来,他没来得及看孩子,只是心疼地将我盖上被子,小心翼翼擦去我的汗,这才转身打算看看到底生了个什么。

我醒过来,内心有点忐忑,这孩子生下来也没哭,难不成是被羊水堵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我气喘吁吁喊九狐:“给我看看生了个啥,没哭,要不要打两下。”

九狐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他蹲下身子将那发光发亮的东西搂到怀里,递给我看。

妈呀!怎么生了个又圆又滑的蛋?!

我和九狐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在外头贺喜的那群妖怪按捺不住好奇,也兴冲冲跑了进来,见我们夫妻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手捧着蛋如遭雷击。

他们愣了很久,才开口问:“九狐大人…您家的小公子,是个蛋?!”

九狐有点疑惑也有点尴尬,伸手敲了敲怀里这个东西,沉吟说:“我想…是吧。”

“恭恭…恭喜?”有人开口说了一句。

大家又恢复其乐融融的样子,互相道喜九狐老年得子(…),结果被九狐轰了出去。

没过多久,九狐又捧着蛋单膝跪在我的面前:“都是我不好,让大小姐生出个蛋。”

“不怪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个蛋…”

九狐沉默了一下,说:“那要孵吗?”

“会孵出个鸟吗?”

九狐望了望天花板,内心十分纠结:“如果是个鸟,就扔了吧…”

“喂!”虽然我知道你喜欢长得毛茸茸的哺乳动物,但是你这样做的话,鸟禽类真的会哭的。

果不其然,那颗蛋颤了颤,似乎听懂了自己父亲的话,从他怀中跳下,一路滚到我的被窝里乖巧窝着。

九狐绝没有想到这次不但生出了个蛋,还是一枚争宠的蛋,当即他拿起刀对着蛋道:“大小姐,今晚做饭没有食材了,您想吃蛋包饭吗?我想吃,不如就这样斩了这个蛋精,让我们细细享用好了。”

总之骄傲如九狐,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居然生出一枚蛋的,还不如再怀一个,反正这个蛋和他一点都没有父子相,肯定是什么蛋精附到我身上,吃了他的心肝宝贝儿子。

我拍了拍那枚浑身发颤的蛋,对九狐说:“你如果容不下我们母子俩,连我一起炖了好了,反正你想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枚蛋似乎没察觉到我和它的遭遇是如此大同小异,它滚到我的面前,用光滑的蛋身蹭了蹭我的脸,以示安慰。

“大小姐…”九狐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对他这样说话,呆了半秒,狠狠说:“大小姐别被这个小畜生蒙蔽了,这绝对是个祸害,我不要什么孩子了,我们两个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我拍了拍蛋,浑身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将九狐抛在脑后,等和那枚蛋互动完毕,这才回过神来看九狐:“完了,我和这枚蛋母子情深,你别想拆散我们。”

熬了十个月没有得到大小姐疼爱的九狐,在生出蛋这一刻突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绝对不能生孩子,孩子都是争宠的小恶魔。可当他想明白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九狐闷闷地缩到厨房里去用花雕酒炖鸡蛋,等煮好了又兴冲冲端到我的面前,厉声道:“这是用三个鸡蛋炖的补汤,还加了枸杞,大小姐请用。”

那颗蛋发现九狐的到来,往后缩了缩,又钻到被子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怎么从前没发现九狐这么幼稚?

等到临睡了,九狐洗完澡,浑身都是沐浴露的清香。他爬上床紧挨着我,刚想伸手来搂,突然发现中间隔了一层,再低头看,原来是蛋儿子,气的没把它从床上扔下去。

蛋孩子似乎也心思比较敏感,看自己老爹不喜欢自己,闷闷地从床上滚到了角落里,浑身盖着阴影,要多可怜又多可怜,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我身上不舒服,又不敢下床,只能喊九狐去捡起来。

九狐啧了一声,将衬衫拧开一个扣,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与肌理,他搂着我,可怜兮兮说:“大小姐舍得我在这样冷的天气下床吗?”

我盯着他,心道:所以你就舍得让蛋孩子在这样冷的天蹲角落里?!万一孵不出来,冻死了怎么办!

我命令他:“下去!”

九狐不甘心,哀哀唤了我一声:“大小姐…”

那枚蛋突然原地跳了两下,发出要死要活的撞击声,好似不捞它上来,它就碰死在地面上。我和蛋孩子到底是母子连心,这时候只能把怒火往九狐身上引:“你不下去,这辈子就都别上来。”

九狐没想到我能做的这么绝,看向蛋的目光里夹杂了杀意,哑着声音说:“既然如此,我也只能下去了。”

于是他掏出剑冲了下去,抬脚将蛋踢到半空中,双手握着剑柄往蛋身上一击,那蛋受了这样的猛击,顿时化作一枚流星消失在半空之中。

九狐心满意足拍拍手,又再次爬上了床。

可没过多久,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九狐开门,那枚蛋又从外头滚了进来,一下子缩到了我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心疼它,朝九狐怒吼:“管家大人,今晚请在外头睡!”

“我…”九狐愤愤然开口,“大小姐要我还是要它?”

我想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

于是九狐不满意了,他走进来,将我怀中的蛋抱在怀里,不顾那枚蛋的挣扎,挥挥衣袖一起睡在了门外面。

我望了望天花板,想着这也是增进他们父子情谊的好方式,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之后的一个月,这枚蛋每晚都和九狐入眠,一来二去,九狐也好似没那么讨厌它了,有时候,九狐还会和自己的蛋孩子玩游戏,譬如拿它当球踢什么的,好歹玩在了一起,我很满意也很欣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和九狐已经习惯了家中多一个蛋的时候,这枚蛋突然有了反应。

这一天它奄奄地躺在床上,不蹦不跳,更不会粘着我。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暗想它会不会生病了的时候,它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有白色华光从里头倾泻而出,蛋身上刻满了繁杂的金纹,那纹路时而明显时而暗沉,渐渐散出红光。

九狐围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指碰了碰那蛋身,突然有什么细小的光索从蛋中钻出,绑住了九狐的手指。

我问:“这是怎么了?蛋蛋是要死掉了?”

九狐有些纠结:“大概…是要出生了吧?”

“出…出生?”我眼中亮起一道金光,心里有些期待。

狐狸和狸猫结合,究竟会生出个啥啊?

那蛋突然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蛋壳一点一点剥落着,露出一团白色的光环,像是个茧子一样,裹着里头的事物。

九狐眼中突然燃起了三四点猩红,他将手指破开,把血染在那光茧外面,那道白光才开始逐渐熄灭,不住地汲取九狐鲜红的血液,染出另外一层暗淡的红色茧子。

那茧子外壳轻薄,隐隐的能看见里头事物,好像是个长着尾巴的小东西。

我伸出手,将那红茧托住,里头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嗷呜的一声,用爪子揪开了薄薄的外壳。

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小狐狸!

这是我和九狐的孩子啊?

我高兴地将它拥到怀里,蹭了蹭它软软的脑袋,看着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傻傻地盯着我。

九狐又将指头上的血染在了它的眉心,使它化了形,变成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蛋蛋长得很好看,眉心有一点红痣,头发是银白色的,眼角有金色暗纹,狭长的眼睛和他父亲九狐一模一样。只是还不太能够化形,身后的九条尾巴收不回去,长长地翘起来,开心时还会摇上一摇。

我朝他喊了一声:“过来。”

他伸出手,搂着我的脖子要抱,嘴里细声细气嘀咕着什么,最后吐出了两个唾沫泡泡。

九狐看蛋蛋乖巧可爱,也不计前嫌想要伸出手抱他。

他的手指刚碰到蛋蛋,蛋蛋突然浑身颤了一下,露出两枚小尖牙,咬住了自己的父亲的指尖,奶声奶气说:“坏!”

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头,迫使他松开嘴。

九狐的脸色更加不善了,他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完全不屑抱这个东西。

等到了晚上,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给蛋蛋喂奶这个事情,结果小家伙聪明得很,伸手握住勺子就能舀饭吃,虽然吃相难看,但好歹不需要我给他吃奶了。

我拿过小家伙的勺子,自己打了一口递到他的嘴里。他张嘴嚼了嚼,咽下,又张嘴讨要下一口。他口中的小乳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彰显着自己是食肉动物这个事实。

我又给他打了一口递上去,突然,九狐凑上头来,张嘴将那勺子含到了口中。

小家伙怒了,扬起九条狐尾,匍匐在桌上,就要和父亲决斗。

九狐也不甘示弱,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似乎是觉得那家伙不自量力,也扬起九条狐尾,抱胸站在他的面前,做出应战的慵懒姿势。

我扶着额头,简直头疼的要命。这两个恐怕是上辈子的冤家,现在开始,这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有这么个会和小辈抢饭吃的父亲,这日子还是太平?何况小家伙也护食得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自己父亲压制?

“你们别打起来。”我将碗筷往前一隔,以绝食来反对他们之间的斗争,这父子俩双双看我一眼,想乖乖听话,可没打一架又心有不甘,只能继续以发动攻击的姿势僵持着。

我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我直接上手将小家伙抱到怀里,他呜呜挣扎着,看见是我,又不敢用爪子挠我,只能小声小气地抱怨。

九狐看我怀里抱了个冤家,虽不爽也无可奈何,只能收起狐尾又坐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大小姐不能厚此薄彼,我…我也想大小姐亲手喂饭。”

什么?!

你也想要喂饭?!

我震惊地望向九狐,他仍旧一副笃定的姿态。

我无奈,只能左一口小九狐,右一口大九狐喂。轮到了我自己吃,九狐倒也还有良心,直接将我抱到了膝盖上喂食,小九狐从桌子另外一侧爬过来,手掌握着勺子颤颤巍巍递到我的唇边:“张…张嘴,妈妈…要,要粗。”

他说话还说的不是很流利,稍微长的句子,说到最后就会变了调,有时候还会急得冒汗,异常纯真可爱。

我揉了揉他的头,小九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高兴极了,他又打了一勺饭递到我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