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李泰呼喊的声音一响起,李承乾第一时间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自家这个老四一眼。

“怎么,可是走不动了?你啊,日日都窝在屋子里,只知道读书,看看,知道这样不好了吧,来,把你的背篓给我,我帮你拿着,老五,你怎么样,可走得动?”

“大哥,我。。。算了,大哥,你拿着四哥的已经够多了,我自己能行的。”

李佑还只有11岁,身体虽然不像是肥宅李泰那样全是虚肉,可到底年纪还小,怎么可能不累,可看看这皇宫中,对自己最好的大哥背着两个背篓的模样,他怎么也说不出再让他多负担上自己一个的话来,所以只是喘了喘气,随即就努力的挺直了腰背,说起了拒绝的话。

而那头李恪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李承乾,还有那两个弟弟,眼睛一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索性也回头走了几步,然后一手拉住了李佑,对着李承乾说到:

“大哥,让他背着吧,平日和孙猴子似的,应该没事儿,再不济,我拉着些也就是了。倒是四弟,你赶紧的走中间,我在后头盯着,免得出岔子。”

这是怕李泰腿软摔跤?李承乾一听这个,立马点头了,顺带的还在附近寻了根小孩儿手臂粗的木棍子递给李泰,

“也是,青雀,你拿着这个,好歹也能借点力,记着,跟着我的脚印走啊,这可是山里,有蛇的。”

说完,背着两个背篓,还提着个刀的李承乾就走到了最前头给弟弟们开起了路,养尊处优长大的李承乾虽说往日打猎什么的,也没少干,可这样开路的事儿却从没做过,虽然知道怎么干,可真上手却十分的吃力,每几下就浑身开始出汗了,手臂酸软的很,可即使这样,他依然坚持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弟弟们,生怕他们有什么不妥。

这样的哥哥,你说好不好?那能不好嘛,就是往日心有不忿,觉得自己分外优秀,却只因为生的晚就没了太子之位的李泰也忍不住眼睛有些酸胀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大哥,目光亲近温和了好些。

而后头的李恪呢,这感悟就更直接了,一边拉着李佑,一边脑子里不断的闪现自己亲妈说的话:

“恪儿,虽说外头那些人说的没错,你血脉尊贵,集两朝皇室血统于一身,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你这血脉,所以处境分外的尴尬,你只想,那些推翻了大隋的功臣们可愿意看到一个留着杨家血,有可能为外祖父复仇的皇子继位,就知道那些都是妄想。甚至你还要小心,那些人为了斩草除根,害了你的性命。所以,儿啊,别听那些大隋旧臣的,他们不过是想借着你,搏一搏而已,输了死的是你,赢了他们就成了复兴功臣,哼,若是他们真的那么忠贞,怎么会做这大唐的臣子?。。。”

“儿啊,将来这帝位若有他主,那只能是嫡子中的一个,长孙家可不会让别人的了去,只是这几个嫡子,唯有太子登基,我的儿,你们两个才有可能活命,其他人。。。哪怕是为了你这除太子外最长的排行,也不会容得下你。恪儿,跟着太子,让你父皇知道你的恭顺,对你没坏处。。。”

往日杨妃说的这一切,李恪听了虽然知道有理,却感触不深,甚至还常常在身边那些围着他的老臣的嘀咕下,产生一种动摇,觉得帝位什么的,好像真的触手可及。

可近来许是跟着太子出来次数多了,渐渐的倒是真的感觉到了许多以往不曾注意的事儿。比如那些一同比赛的孩子中,功勋贵胄子弟每每遇上他,似乎总会避忌一二,而世家门阀的子弟则客气的很有些假,即使是大隋老臣家的孩子,所谓的亲热也透着几分生疏,似乎很怕让人知道他们和他亲近一般,这让他对自己的处境越发的明了了。那些大人,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足够糊弄人,可孩子却不会,他们这样其实更能说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不是吗。

明了了那些所谓的忠心,所谓的亲近又多虚浮,李恪那刚刚有点起苗的野心立马就偃旗息鼓了九成,剩下的那一分不甘,藏在了身体最深处,或许只有深夜梦回的时分他才能偷偷的品味一二了。

而对这一种处境有了清晰的认知之后,再回想杨妃的话,李恪自然对那跟着太子这个事儿也上了心。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对于李泰的妒忌,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他觉得,太子其实也一样知道,可再看看李承乾是怎么对待李泰的?哪怕这里头有太多的作假,太多的刻意,李恪也不得不说一句,太子这个大哥做的,真的是很合格,让人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一边是,宽容,大度,长兄风范十足的太子,一边是小心眼,爱妒忌的老四,李恪觉得,即使没有杨妃叮嘱,没有继位希望的他,也知道该选谁。那么既然想清楚了,李恪自然也不会一点动作都没有,好歹他和太子同年,寻个话题,帮上一把,还是很容易的。

“大哥,听说又有人要弹劾你,说你总是出宫玩耍,有碍学业?这些人怎么就和苍蝇一样,不知道消停呢?怎么样,你可有应对的法子?要不要弟弟帮忙?”

这是要表明态度?难道这小子想清楚了?嗯,难说,不过既然他那边先伸出了橄榄枝,李承乾自然也不会推却好意,只是。。。

“有什么应对的法子,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堵住了不成?再说就是阻止了这几个,还会有其他人,一样。他们啊,就靠着这个刷存在感,刷政绩呢。我还能怎么办,谁让我是太子呢,这个位置天生就是让人弹劾的。”

这是李承乾头一次将太子这个位置的性质说出来,你别说,这一下挺猛,一下子就将三个弟弟都给镇住了,特别是李泰,瞪着大圆眼,喘着粗气,满是擦诧异的问到:

“什么意思?就因为是太子?不管是谁?只因为太子?”

“不然呢,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些靠着弹劾彰显功绩的人,不弹劾太子,难道去弹劾父皇吗?他们敢吗?魏征。。。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既然他们胆子小,不敢直击君上,又想彰显清名,那不拿着太子做文章,还能拿谁?其他大臣?除非是敌对,否则。。。看阿玉那么多亲戚就知道,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可未必狠下手。倒是孤这个太子,说是君又非君,说臣又非臣,大臣想帮也顾及多多,位置尴尬,还目标显眼,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反正即使喷到脸上孤也只能忍,不然就是不够大度,不够宽容,这样的软柿子多趁手。”

这一番话说的,直接让另外三个傻眼,而李承乾满脸的苦笑,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巴掌直接扇到了他们的脸上。作为皇子,哪一个不对这太子之位没有过蠢蠢欲动的心思?可他们从来不曾想到,他们看着光鲜亮丽,让他们忍不住妒忌羡慕的太子之位,居然带着这样的艰辛。

他们傻嘛?不,作为皇子,只要能顺利的活下来长大,就绝对不是傻蛋,而这样自认不是傻蛋的他们,居然从不曾透过那一层光芒细看过太子这个名分下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让他们脸色都有些难看。特别是李恪和李泰,忍不住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了去想了想,顿时浑身冷汗,转过头再想那些曾撺掇他们的大臣,更是忍不住心寒。

倒是李佑,作为早就知道自己没份的皇子,他这变脸的时间短了点,不过是转瞬就直咧咧的开始骂人了。

“好啊,我说呢,他们怎么总是义正言辞,总是天下最有理,合着都是一群伪君子,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和那群家伙家的孩子打架的时候,就该多踹几脚,好好的出出气。”

咳咳咳,这骂人骂的,李泰先撑不住了,因为那所谓的天下最有理的清流,里头有好些都曾对他表示过善意,曾夸赞过他有父祖之风,往日他还曾沾沾自喜,只觉得这是得了朝臣的人心,如今看来,自己那就是个棒槌,是成了别人的棋子了,你说他心里有多别扭吧。

更让他别扭的事儿还在后头呢。呐,李承乾继续下刀了。

“你啊,何必和他们闹腾,没得让他们又趁机寻了理由弹劾你。难道你这板子还没挨够?在这么下去,我看啊,你这屁股是不想要了。”

“我就是不闹腾,他们难道就不折腾我了?反正只要我活着一日,他们就能时不时的将我外祖父的事儿扯出来闹一回,弄的好像我活着就是犯罪一般,既然我总是有罪的,那我干嘛不闹腾?好歹还能出口气呢。”

“他们除了弹劾又能如何?只要你姓李,只要你这一半的李家血脉还在,只要父皇还认你,他们也就只能弹劾而已,难不成还能上来咬你?你权当他们是犬吠就是了。”

“可是,大哥。。。”

“行了,以后少折腾些,出来也跟我一起,有我在前头,他们且不会盯着你,就是再不济,我总能护住你的。”

这话说的,李佑眼睛都红了,到底只是个11岁的娃娃,容易感动。

“好,我听大哥的,都听大哥的。。。”

这边演着兄弟情深,兄友弟恭,那场面,让偷偷跟着他们,以防万一的阿玉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至于另外两个。。。李恪已经投降了,乐呵呵的朝着李佑眨眨眼,笑着说道:

“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跟着大哥了吧,你没发现近来我的麻烦少了?就是那些撺掇我,恨不得我们斗起来的,也少了不少,我这日子可比以前松快多了。”

李泰听着,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从来不知道。。。第一次,他对于自己的聪慧,自己的才华起了疑惑,自己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真的值得他们另眼相看吗?他们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想了,是,他承认,他妒忌,就因为晚出生,就错失了太子之位,将来子子孙孙都将成为皇室旁支,所以他不甘心,可再怎么不甘心,他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他是皇子,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大哥。。。”

“好了,闲话说了半天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咱们这比赛可就输定了,赶紧的,继续往上走。。。”

冲击什么的,一次怎么够,总要多来几次,才能有个完美的结果,所以有什么还是先别说了,免得以后不好收回。

至于偷听的阿玉。。。看着另一边树上,某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无声的笑了笑,虽说李承乾说的话里头,有些。。。如果被那些喜欢弹劾的人听了,免不得套上一个心怀怨望,不满太子之位这样的话,可若是密探直接递给皇帝。。。作为心疼儿子的父亲,想来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自家儿子无处可诉的满腹委屈吧。呵呵,这一手,李承乾可以出师了。就是李恪那家伙,脑子也不慢,转瞬居然也把自己细白了一遍,果然两代皇室血脉,脑子就是不简单啊。

皇子外出必有密探护卫,这还用人告诉吗?哦,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李泰的脑子,真心没他自己想的那么聪明。对就是这样,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说出杀子传弟这样的话了。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0

作为一个八岁就成为一国储君, 接受两代帝王教育的太子,一旦拨开迷障,认真算计起来, 那真不是那些宠着长大的皇子能媲美的, 看看, 不过是上山的这么一截路, 就被李承乾洗脑了,不说这以后争斗能多少吧,这个真难说,人的欲望野心,有时候并不知道困难就能褪去的,只是在面对大臣的时候, 这些皇子们绝对绝对是会统一战线了。

对此李承乾是满意的, 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而这个组队上山的计划,也相当的成功, 是的, 你们没看错,这一次的比赛从一开始就有李承乾的参与, 他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和弟弟们单独在一起,而这个空间还不会被人侧目揣测, 最好连泄露的危险都没有,要符合这三个条件,显然这比赛是最好的借口, 长期的比赛,早就让他们这样的活动在大人眼中见怪不怪了,没什么人会刻意将这事儿想复杂,做多就是感慨一下这些孩子因为走出去多了,建见的人多了,所以懂事儿了而已。

只是他满意归满意,却忘了后头还有个阿玉,做为一个实际上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对一石几鸟的办事儿效率已经成了本能。所以他另外还给所有人准备了一点惊喜,嗯,当然这也可能是惊吓,关键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或者在这样的事儿上,能更容易看清楚一个人的品行。

“咦,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

“房二,你个憨子,这么大的声所啥?仔细挺,那边,听到没有。。。”

“这声音。。。坏了,是野猪?”

“不会吧,哥,上次不是在这附近已经打了不少了嘛,怎么还有?”

“野猪生起来一窝一窝的,你说多少数量?再说了,这会儿可是入秋了,正是野猪下山的时候。哎呀不对,那边,处默,我。。我记得,太子他们似乎走的就是那边?”

“坏了,赶紧去啊。。。”

知道了吧,野猪大餐多好的考验?阿玉自觉就凭着这些上山的孩子,哪怕是只有三分之一武将家的孩子赶过来,那也能轻松搞定。即使没人过来,呵呵,俺不是还有他?不是还有暗卫,所以实际上安全,完全在掌控之中。。。

果然,有像是程处默等一得到消息就迅速赶过去的,也有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的。

“李兄。。。”

“怎么?有事儿?”

“你。。。呵呵,你从小习武,打猎更是寻常,去支援,我等没话可说,可我们。。。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添乱了。”

“你们。。。那是太子。。。罢了,我不强求,不过我虽只是陇西李家的旁支,可也姓李,既然你们。。。就此别过吧。”

“李兄,我陪你去,我杜家没有孬种。”

那自称陇西李家旁支的孩子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往日也常和其他五姓七家的人一处玩啥,他总以为大家是好朋友,是知己,可到了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什么叫真正的至交,那杜家的孩子并不是杜如晦那一支,而是旁支的旁支,往日不过是他们的跟屁虫罢了,可这时候却肯挺身而出,这让这李家小子十分的感动。

虽然他也清楚,那些不肯来的未必真的很差,许是想着皇帝儿子众多,将来还有机会,而这杜家的也未必真的勇敢,或许也有投机的意思,可不管怎么说,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他们的选择,知道了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人不可交。

此外还有些听到消息离着远的机灵孩子,直接奔下山去,开始寻守在山下的人,他们知道自己没本事,可他们能做的也不是没有,报信,求援,即使山上有什么不忍言的事儿发生,好歹他们也不是毫无作为对吧。

不过是五只野猪,阿玉就掀起了一场庞大的人心考验,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玉,其实真的很有些政治天分。嗯,也不应该算是天分了,任何人活这么久估计也能领悟几分的哦。

那么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李承乾这边的现场。

“大,大哥。。。这是。。。野猪的声音?”

“老四,你护着老五,往后退,老三,跟着我。。。”

说话间李承乾已经将大砍刀举到了身前,那是他刚才开路的工具,也是这次上山拿的最犀利的东西了,其他的?呵呵,李恪就一把药锄,一把匕首,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处,至于李泰?那背篓都在李承乾那里,哦,不是,这会儿已经放到了地上,里头除了药锄也没别的了,至于李佑东西倒是都在身边,这会儿也一脸跃跃欲试的将匕首,药锄拿了出来,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变出了一把弓弩,搭在手上,直接站到了李泰的身前。

“大哥,别担心我,我弓箭课上的还成,四哥,你身子重,站到我后头,我护着你。”

可怜的李泰,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害怕?这个肯定有,他就是给肥宅,能有多少武力?以往打猎能杀只兔子,都是护卫给围拢过来的,真心没啥对付大型动物的经验,能不怕?可看看顶在前头的两个哥哥,再看一心要保护他的弟弟,他又有些羞惭。

往日他曾妒忌大哥,看不上大哥摆不平朝臣总被弹劾,也曾看不起三哥,觉得他血脉罪孽,不堪为伍,更曾将老五这个弟弟视作羞耻,若非跟着比赛熟悉了些,那是连个眼角都不给,可如今呢?

他也是皇子,也是老五的哥哥,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就这样待着,等着别人来保护?想到这些,身上流着的李世民血的李泰难得雄起了一把,不顾自己挪腾的费劲,使劲的爬到了那属于自己的背篓边上,将里头的匕首药锄都拿了出来,然后紧紧的跟着两个哥哥,

“我再不成,也能出分力的。”

肥肥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坚毅的表情,看的李承乾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到底是他的弟弟,到底也是父皇的儿子,别的不说,这一股子勇气,就没有愧对了这一身的皇家血脉。

“好,今儿,咱们兄弟并肩作战,好好的杀一回,等着得了猎物,拿回去献给父皇,让父皇也高兴高兴。”

李承乾这一股劲,其他三个也难得热血沸腾了起来,是啊,他们今天没有护卫,没有帮手,就他们自己,靠着自己战一场,即使这不是在战场上,只要胜了那也是难得的战绩,父皇一定很高兴,很欣慰,他们长大了,也能猎了野兽孝顺父母了。。。

说完这些,李承乾小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步,虽说他话里话外的说兄弟并肩,可到底他才是大哥,他有保护弟弟的责任,所以第一个总该是他先来,很自觉的李承乾小心的探看着前头的情况,远远的,那草木荆棘似乎已经开始晃动了,他忙招呼了一声李佑:

“老五,上树,你到时候就用弓弩对付最前头的,看准了再射。”

“唉。”

“老三,你去左面,老四,你去右面,咱们包抄,全力先对付最前头的。”

“知道了。”

有了指挥永远比瞎来更让人安心,李承乾在这一刻,大哥的地位瞬间被凸显了,弟弟们很听话,都按照他的吩咐开始挪动,这让李承乾心里暗暗的高兴了那么一瞬,脑子一闪而过的想着,若是一直都这么听话该多好。当然了这想头有点太远,这会儿该想的还是野猪。

头一只已经隐隐的看到了影子,李佑第一个看到,随即喊了一声:

“大哥,来了,我开始了。”

说话间,一箭就飞了出去,你别说,别看这小子平日胡闹的厉害,关键时刻还是挺给力的,一下子就射中了,虽然只是射到了腿上,却也让那野猪顿了一瞬,而就在那一瞬,李承乾飞一般的冲了过去,一把大砍刀直接从侧面,对着那野猪的腿砍了下去,他很清楚,那野猪身上皮毛很厚,还有油脂,若是在其他部位未必有什么用,可那腿。。。即使一时不能重伤,哪怕是用力气将这骨头打折,也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李承乾的想法很不错,可他到底不是那些常年练武的武将,力气还是小了些,虽然确实有用,却只是让那野猪有些瘸,最要紧的是,这一打,那野猪冲的方向就打了弯,瞧着就要往李泰的位置过去了,这下李承乾急了,忙跟着快了几步,一边喊着:

“青雀,走开。”

一边又飞快的往野猪的后臀砍去,呵呵,怎么说呢,给野猪爆/菊什么的,这场面有点那个啥。。。不管怎么说这一下是砍实了,野猪还没到李泰跟前呢,就直接倒下了,而李泰这会儿虽然怕的脸色都白了,可好歹也知道这是个好时机,昂你举着那匕首,一下子差劲了野猪的耳朵里,给了最后的一下。

随着这两兄弟的配合,这一头野猪算是彻底报销了,可这还没等着高兴呢,李佑又开始喊了:

“大哥,小心后头。”

却原来,李承乾急着就李泰,冲的有些远,一下子暴露在后面一头野猪的视线之内,人野猪看着前头一只被李承乾那么虐待也怒了,直冲冲的就往李承乾后背冲,这可惊险了,李佑虽然又给了一箭,可到底没能争取多少时间,好在还有李恪在一边,没等李承乾转身,他这里就举着药锄,学了李承乾,给了那野猪前腿来了那么一下。

虽然他力气也够呛,可好歹争取到了李承乾转身的机会,而他自己这会儿却又面临着第三只野猪的威胁,这一连串的危机让这几个孩子都有些慌了,还是李承乾,看着情况不对,举着那血淋淋的砍刀开始冲,想将那第二只的注意力引开,好让李恪减轻点危险,即使这样,他心里也是一阵的冰凉,因为后头隐隐的还有第四只,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立马就有办法了,因为这会儿程处默他们已经快到了,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让所有人着急,可好歹多了几分希望,就是李泰都喘着粗气,红着眼睛,举着匕首开始冲了,想尽快的帮着大哥将那第二只给弄死。

就在这个时候,当当当,我们的阿玉来了,一只箭飞过了几个皇子,直接射中了那第二只的眼睛,瞬间解决了目前的危机,

“愣着干啥?集中力气,对付第三只啊,后头还有呢,放心第四只我来,程处默,你们往后去,那边还有一只,堵住它。”

突然加入了这么几个生力军,结果已经不用说了,边上的树上,刚刚赶过来的暗卫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好险啊,差点他们还没到,这皇子就该倒下了。而这说来越是巧了,这边野猪刚死完,最后一波支援的也到了,这效率。。。好吧,人家好歹来了,李承乾可不是他那几个弟弟,这会儿傻不拉几的只顾着看野猪乐呵,他可是将所有来支援的都看了一遍,记下了这些人。

而等着这五只野猪抬到了一处,这场面。。。这些小子已经乐疯了,顺带的后头来的人也一样高兴坏了,嘿,虽然没帮上忙,可他们抬野猪了,他们到了,这就是功劳,其他的?其他的回去再说吧。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1

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亲手打猎这个刺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大了点,所以喽,这抬着野猪堆到一处之后, 居然一个个的脸色潮红, 语无伦次, 光顾着打量猎物, 都不知道干啥呢。好在他们中还有阿玉,所谓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安排起这些那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首先自然是招呼这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这两个大力怪,让他们赶紧制作抬野猪的东西,这些大块头,若是不赶紧弄走, 等着血腥味大了, 引来其他的动物, 那可就糟了,这能被学血腥引来的能是好东西?估计不是狼, 就是狈, 数量上来了,即使有阿玉这开挂的, 也未必吃的住。

至于剩下的几个,那也别闲着, 阿玉从边上选了几株小草,给年纪最小的李祐和程处亮,让他们拿着作为参照, 赶紧的开始采摘,并交代他们,采摘上四五株就立马放石头围成的火堆里烧,这是去除味道的好货色,能最大限度的延迟外头的野兽们嗅到血腥味的时间。

从两个眼睛亮晶晶,一脸崇拜的两个娃娃身边走开,阿玉又迅速的给那李家杜家的小子分派了活,让他们赶紧的拿着那些药锄,匕首的挖地,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附近的战斗血迹给掩盖住。

六个赶来的小子都有了活,阿玉终于能安心的干自己的了。从身上拿出针灸的小包来,拉着李承乾他们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准备治伤。

“阿玉啊,你这。。。不是绣花针吧。”

这。。。阿玉真会这个?别说是被拉住的李承乾了,就是刚发现自家大哥受了伤,正被感动中的李泰几个,也瞪直了眼,他们真没听说阿玉还有这技能啊。这年头,大夫什么的,社会地位可不怎么地,阿玉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怎么会学这个?难道他想出家?

越想越觉得不对的几个皇子看着阿玉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连着什么父母死后,哀伤过度,无法独活什么的,估计都快往阿玉头上套了,好在李承乾总算比他几个弟弟多了点脑子,迅速的回了神,想想自己了解的阿玉。。。恩,就阿玉的脑子,估计是有备无患更多些。

这么一想,神色倒是轻松了几分,只觉得自己这伙伴实在是交的不错,交的划算,而心神松快了,嘴上自然也就开始不老实了。或者说,这也能算是显摆了一下太子的大将风度?沉稳淡定?

不管是哪种,你小子敢拿着阿玉开涮,呵呵,胆子真是不小啊。

“别以为你是太子就能乱说话啊,绣花针?你看过这么大的绣花针?别咧咧,不就是不信我吗,告诉你,小爷可是神医级别的,不是你,我还不愿意暴露呢。多好的后手啊,看看,又让你给毁了吧。爱,说起来,自打遇上你,我就总吃亏,你说说,这人家都是抱皇子的大腿占便宜,我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这话是说给李承乾听的嘛?不是啊,这是说给暗卫听的,等着暗卫将这些告诉了李世民,你说这占了孩子便宜的皇帝陛下,这脸色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再把他弄进宫一趟?阿玉觉得,他真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当然了这个是后面的事儿,是阿玉和李世民无声的暗地里的较量,和李承乾无关,这会儿人还算是粉嫩的太子殿下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盯着刚被阿玉上了金疮药,包上布条的手笔,李承乾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这可好,你暂时是没法子补上亏损了,我比你还穷呢,能给你啥便宜?说起来,这次比赛让野猪给黄了,咱们后头还比不?那小组的奖金我可是眼红很久了,比我月利都多。”

“不是吧,你东宫份例不少啊。”

“你也说了,是东宫份例了,那可是包含了內侍,宫女,护卫等等,所有人的吃穿用度的,你说,算到零花上,能余下多少?”

李承乾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穷大家都知道,摊开来说,算给他们听,也没什么可丢脸的,真要说丢脸,那也该是那些朝臣们丢脸,他老爹丢脸,把自家太子逼成这样,这吝啬鬼什么的名声,就是给他们的回报。

“行了,这个等下了山商量了再说,到是你这胳膊,太子,这里条件有限,我这也只能暂时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一会儿下山,去我家,我给你重新收拾,这伤不重,三五天就能结痂了。还有蜀王殿下,你这手臂肿胀,是用力过度,扭伤了,我家有药酒,揉开了经脉,最多算账几日,也就没事儿了,还有越王,燕王殿下,你们一个摔破了膝盖,一个拉弓伤了手指,这伤处都不大,一会儿去我家,给上点跌打酒就没事儿了。”

连着说了几次“我家”,就是在不知道事儿的李祐也察觉出这话里的味道了,难不成连着山下请大夫都不能了?这到底怎么了?回宫请太医也不行吗?这阿玉到底想说啥?

李承乾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阿玉,弄得阿玉不得不低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选这里比赛?因为这里早几日猛兽就已经清理过一次了,安全上没问题,可为什么还会让你们遇上?为什么这野猪不冲着别人去?直勾勾的往你们这里冲?。。。到了我家,我给你们检查一下衣裳,我怀疑,这是让人洒上了什么脏东西。”

肥肥的,因为膝盖疼,一早凑到李承乾身边坐下的李泰脸色猛地就是一白,刚才又多危险?真的是把他的胆都快吓出来了,而阿玉说这样的事儿,居然很有可能是人算计的?那这。。。李泰猛地感觉自己好像活的相当的危险。

皇子给吓着了,李承乾却有些不信,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阿玉,他心下有那么点怀疑,觉得这或许是阿玉编出来骗人的。可阿玉的眼神却带着无奈,那意思相当的明白,他真这么想。这下李承乾脸色也不好了。

咦,你说那不是阿玉弄来的野猪?是,野猪是阿玉引来的,可问题是,他本来只是引到了远处一个小峡谷存着,并没有引着他们出来。那么问题来,这野猪是怎么出来的?那个地方阿玉知道,想要往李承乾他们这里来可是要绕个大圈子的,为啥这野猪不往路上其他方向去,直直的就冲这里来的?

想想李承乾历史上那谜一样的断腿事件,想想秦琼流血三斗都活的好好的,李承乾这么一个少年,受伤一次愣是成了瘸子。。。阿玉觉得这里头水不是一般的深啊,那太医。。。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暗子对吧。反正谁都不能相信,所以在这样的时候自然只能带着他们去自家了。

李承乾脑子也不慢,被阿玉这么一说,人猛地就是一震,眼睛在第一时间就闪到了边上那几个冲过来救援的孩子身上。

参加比赛的一共有三十来个孩子,而这会儿围拢在李承乾身边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不过是十一个,除他们兄弟四个,再加上阿玉,也就是说发现危险,立马赶来救援的,也就6个人。而这6个人中,程家兄弟就占了两个,剩下的。。。呵呵,一看就知道都是自家老爹的铁杆家的孩子,可这所谓的铁杆。。。他没有看到长孙冲兄弟。。。这种对比让李承乾心里十分的委屈。

他自认往日对待大家还算不错,特别是表哥,有好事儿从未漏下他的时候,即使偶尔闹上一场,也从未仗着身份欺负过他们,可关键时刻。。。果然不该奢望。

“太子,咱们过来的时候,听说有几个冲下山喊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喊了人来了没,等着大队人马到了,咱们这绝对能吓他们一跳。”

杜家那小子许是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最是会察言观色,干完自己的活计,过来帮程处默他们搓绳子的时候,一个抬头,正好看到太子在细看他们这些人,脸色还不太好看,心下一转就知道了个大概,忙大声的给递了一个梯子,恩,顺带的也给长孙家卖个好,但愿那长孙冲脑子没坏,好歹知道去喊人,不然。。。这里头可有他们家两个外甥,没半点动作,这薄情寡义的名声,可就洗不干净了。

程处默看着粗,其实心细的很,什么都心里明白,他不做声,那是因为这事儿他们已经占了先,就不能太招摇,示忠也一样要有分寸,这可是他老爹教的。呆子憨货什么的,看着不机灵,可却不会打眼对吧,这样的人不会吃亏还活的长久,最是占便宜。可等着有人开了口,他没了当出头鸟的顾忌,那扯起嗓子绝对比谁都利索。

“吓一跳?就那些没胆子的,这会儿说不得都能吓尿了。我就知道,那些文官家的,没几个有种的。”

也是这话说的巧了,刚说完,后头长孙冲正好带着人过来听到了,有种没种这个问题,对才十七岁的少年来说,绝对是大事情,说他没种?这简直不能忍啊,气的他直跳脚。

“程处默,你这臭嘴,又瞎说什么呢?谁吓尿了?啊,谁?”

这会儿长孙冲的形象真心不怎么地,浑身汗湿不说,连着头上的发髻都散了,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衣裳也有不少划开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林子里急速奔跑弄出来的。可就是这样的模样,却让李承乾心里好受了很多。最起码让他知道,他这个表哥并没有丢下他们不管,看着这样子,只怕是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去喊人了,若是这么说,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倒是也能理解,毕竟那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强壮的身子,喜好饮酒作乐,游玩书画的纨绔一个,能有什么好身体?这样的人,能知道喊人,跟着来,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一盘算,到底是亲表哥,李承乾索性就放下了心里的不快,裂开嘴,笑着说道:

“表哥既然知道他嘴快,你和他闹什么,怎么弄成这样了?来的正好,刚好把猎物弄下去,对了,回去的时候割一块给舅舅,也算是我们的孝敬了。”

虽然放下了,可到底心里疙瘩还是留下了,否则按照以往他的脾气,不是说长孙冲一顿,就是急吼吼的将东西全带回去,绝不会这么客气,又是招呼,又是要给舅舅猎物的。

很多时候客气其实就是生分,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的,即使是长孙冲,也没往这方面想,还想着这是表弟他们第一次自己单独猎的东西,给自家有炫耀的意思呢。

倒是阿玉和程处默眼神一闪,两人默默的对了一眼,随即各自看向了别处,不用说,这两个人精已经发现了问题。

“好家伙,居然有五只?开始听着还以为就三只了,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野猪?阿玉,你昨儿不是说这里清理过了嘛。”

有鉴于阿玉和高家的关系,加上一同相处的时间不短,长孙冲对着阿玉也十分的不客气,大大咧咧的,直接就往这上头问,由此可见这人啊,脑子真心不怎么的,史书上说他政治才能差,还真是没说错,你这话若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听了,会怎么想?十有八/九会觉得这是长孙冲转移仇恨,将责任往阿玉身上推呢,好在阿玉知道他,就没这个脑子,所以也十分不客气的说到:

“我还能造假?昨天可是找了好几个人特意来看过的,谁知道从哪儿来的?成了,别在这里闲话了,赶紧的走吧,咦,李震这小子怎么也带着他弟弟来了?这小子身子可不好,连咱们比赛都不怎么来,怎么。。。”

老实说,李承乾这娃人缘真没他自己想的那么差,只是吧,到底都是孩子,像是程处默那样胆子的毕竟是少数,李思文虽然是李家难得学武的好苗子,可谁让他有个一心让他学文的爹呢,所以空有好身板却没什么本事,所以第一时间就只能想着喊人了。

“哦,附近就有李家的庄子,是思文去喊的。怀道倒是一开始就想来,可他才不到九岁,我就让人抱着放到了山下。”

长孙冲听着阿玉的话,正招呼带来的护卫赶紧的帮忙,听着又有人来,忙回头看了一眼,帮着解释了几句,说着说着,他自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往程处默他们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尴尬,呵呵,看来他是发觉了,从一开始,他对太子的定位那就是表弟,想的太多,顾忌的太细,反倒是忘了,这个时候,表弟这个太子的位置有多敏感,好在他总算是来了,还不算是最晚,这让他稍稍的安心了些。

“好了,走,下山。。。”

“表弟,你这手。。。”

“没事儿,别出声,一会儿回去先去阿玉家。。。”

长孙冲终于发现问题不对了,眼神猛地又看了那野猪一眼,惊恐开始充斥他的眼睛,脸色都开始发白了,对着几个皇子小心的看了又看,搞得和扫描一样,直到确定没缺胳膊少腿,才稍稍好些,有心想开口问问。

“别露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