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阿玉扯了他一把,小心的提醒,这事儿后续该怎么处理,这要看皇帝怎么想,别让这小子给搅和了,打草惊了蛇,这后头的蛇可就不好抓了。

长孙冲好歹也是成人了,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忙点着头,然后过去扶住了腿脚有些不怎么利索的李泰,一步步的往山下走着。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2

太极殿里, 李世民黑着脸,喘息间呼出的气,似乎都带着熊熊之火, 地面上刚被砸了个尸骨无全的茶盏, 边上被扫落的奏折, 每一样的惨状都昭示着帝王此时的愤怒。

“好, 真是好,这是唯恐朕儿子太多?查,都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依不饶。龙首原, 这么近, 居然能无人察觉, 这样的手段,偷鸡摸狗的, 也不嫌荒废了人才。”

俗话说:匹夫之怒, 血溅五步,天子之怒,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此时的李世民绝对是危险的。内侍们除了必要的应答, 都极力的隐藏着自己,连呼吸都减少了次数,放轻放缓到了极致, 唯有耳朵在这一刻别样的灵敏,若是可以,他们都恨不得能长上几分,以便于能让他们反应更快些。

“陛下,这是。。。”

好在他们还有救星,长孙皇后听到消息已经急速的赶来,只一现身,就松缓了这里紧张的几乎崩裂的肃杀。

“你怎么来了。”

“怎么,陛下这是不想见臣妾?那你想见哪一个?臣妾这就帮你去寻来。”

“你,哎。。。”

不过是一句带着几分无赖的闲话,硬生生的,就将李世民这已经都快窜出头顶的火也压下去了三分。只是再怎么往下压,事情涉及到自己四个孩子,作为父亲,他也绝对不可能就此撩开。

“既然你来了,来,看看这个。。。”

四个孩子里有两个是皇后嫡子,等孩子们回来,必定瞒不住,既然这样,还不如这会儿就告诉她,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那猛地一看孩子受伤,还不定心里疼成什么样呢。

“怎么,莫不是和妾身有关。。。天。。。陛下,孩子。。。孩子怎么样,哪里伤着了?如今,如今可好,陛下,高明和青雀。。。是谁?谁这么狠心。。。”

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的长孙皇后不过是看了那写着消息的纸张几个呼吸,那神色就忙的发生了变化,先是惊恐,惶恐,而到了后来那是愤怒,是仇恨,是专属于母亲的凶狠。

看着这样的皇后,李世民忙揽住了她,轻轻的拍了拍长孙皇后的背脊,安抚道:

“放心,他们很好,不过是一些小伤,没什么问题,那苏家的小子挺顶用,居然还会医术,这会儿只怕已经去了他家,正换着药呢。岁他们去吧,孩子们长大了,也孝顺了,这是怕让你知道了心疼呢,你啊,索性成全了他们的孝心吧。对了,你看了这里没?看看,观音婢,你可看到了,我们的高明,如今真的是长大了,有了当大哥的模样,你看看,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对了,一会儿让人去说给太上皇听,让他也高兴高兴。”

转移话题什么的,李世民也是挺有经验的,不然这么多老婆,眼泪都能淹死他对吧。只是这说着说着。。。他的心也有些酸酸的,孩子大了,再不是以前摔个跤都会流眼泪的娃娃了,父母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依靠了。对此,他为他们的成长高兴,可同时也在为他们的成长忧心。

想想李承乾在上山路上说的话,想想那莫名而来的野猪,李世民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的太子真的很好很好,不单上山的时候知道护着弟弟们,就是遇上危险,也冲在了最前头,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子,就自觉比弟弟们贵重,反而勇于承担,宽和仁爱,这样的太子真的很好很好,好的让他觉得完美。

可这样的好,这样的经历,却不知不觉的让李世民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李建成。你要说李建成从来都是个坏人,对李世民不好?那并不是真相,也对李建成不公平。曾经那也是个最好的大哥,是个优秀的储君,也一样宽和爽朗,才华横溢。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了,是从大哥为了大唐,为了向世家大族借兵借粮,从而开始对着世家妥协,接纳了几位世家子弟入东宫行走开始的;是从母亲过世,太子妃生产之后开始的;是从有人说自己军功赫赫,遮掩了他监国光芒的时候开始的。。。

李世民闭上了眼睛,将心中浓浓的酸涩,厚厚的伤痕重新掩盖了起来,当他再一次睁开眼,那眼中闪过的是对那些朝臣,对那些世家,那些一心想着从龙之功的人的愤恨。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被推着走的艰难残忍,也亲手斩断过血脉亲缘的牵绊,如今怎么也不愿意这样的事儿再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再重演一次。所以他总是很小心,每一步都蹒跚而行。

所有人都说,他对李泰的偏疼,是动摇国本,可又有谁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想把夺嫡之争掌控在自己手里,钓鱼一般,将不安分的人钓出来。为此,他真的,觉得很对不住自家四儿子,因为他的这个办法,简直就是把这个孩子推进了蜜罐里,还要求他不要食用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让这孩子万劫不复。

还有李恪他们,明明知道他们基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可为了能混淆视听,他却依然由着那些旧臣聒噪,甚至说出类父的话。将这两个孩子也推到了悬崖的边上。

作为父亲,将自己的孩子当成棋子平衡朝堂,算计万千,他的心就像是虫蚁啃噬一般的疼。可他到底还可以安慰自己,最起码这样的争夺还在明面上,能有一些底线,再怎么争斗,也不至于你死我活,是他能想到的,对他们醉倒的保护。可谁知道,他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些利欲熏心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样的地步,不惜毁了他四个儿子。。。

“陛下,高明确实是好孩子,只是。。。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光靠阿玉那一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能治好。。。陛下,用不用派人。。。”

虽然从李世民说让阿玉帮忙治伤上,长孙皇后已经心里有数,知道因为孩子们衣裳被涂了药的事儿,使得皇帝连着太医都不信任了,还不如让阿玉治让人安心,可长孙皇后到底信不过阿玉这么一个孩子,有心想让李世民通知一下长孙无忌,从家里找个大夫过去,不想话都没说完,就让李世民给阻止扯开了。

“放心,我让人跟着呢,这会儿咱们最该做的是,将他们身边的人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将那龌蹉的东西涂抹到他们衣裳上的?你和杨妃她们也说一声,让她们一起,那里也有她们的儿子。多她们做帮手,想来查的能快些。”

说起这个,长孙皇后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可不是,这还真是大问题,说起来他们这宫内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有前隋的人,有太上皇的人,有废太子的人,再加上世家的,后妃的,零零总总,几乎有不下十五六股势力,关系复杂,时间久远,探查起来简直就是龟速。搬进宫里都七八年了,长孙皇后费劲心思,也不过清理了一半。

本想着和这些人,慢慢的耗,抽丝剥茧的来,免得动作太大,杀伐太过引发宫中恐慌,可不想,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这会儿这些人手居然伸到了儿子的身上,还一下子就是几个,这可不能再忍了。当她这个皇后是泥菩萨不会杀人不成?

“好,妾身这就去,敢算计我儿子,就该付出代价。”

一想温和的和水一般的皇后,大踏步往外走的时候,那气势怎么看怎么凌冽,就像是要上战场的女将军,这样的皇后真的让人很吃惊,就是一直在一边装死的內侍们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只有几个跟随李世民多年的老人,看着这样的皇后,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的光。

长孙家本是鲜卑人,是北魏上党王后嗣,别看如今多文质彬彬,一派世家风流的模样,可真说起来,那也是武将世家,代代沙场争雄的。这样人家的闺女能没点烈性?早年李世民征战在外,这一家子可全是长孙皇后撑着的,那又是什么样的手段本事?现如今不过是身份不同了,收敛了,那些人还真是当她心慈手软了不成?还有杨妃他们,乱世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寻常人。。。

老人们看着长孙皇后出去,微微低头,对即将在宫中掀起的风波视若无睹,也是时候让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看清楚现状了,这是皇宫,宫里的奴婢只能有一个主人。。。

宫里忙乎着清洗,阿玉这会儿那也是相当的忙,从龙首原出来,一边吩咐人将野猪送到宫里;一边又要招呼着人去告知参加比赛的人,今儿的比赛作罢,下次重来;还要寻人重新清理这山头什么的,事儿多的阿玉恨不能再多长几双手。

等着这里的琐事儿大致安排好,制定了负责人,阿玉又急匆匆的要带着太子他们往自家赶。对了,一路上还要招呼那些听到消息赶来的;刚才躲起来,这会儿来刷存在感的;还有趁机示好踩别人的。。。等等,那闹腾的,李承乾都恨不得一鞭子过去,全抽走了。

“丫丫的,这刚才都去哪儿了?这会儿一个个都出来了,全是小人,伪君子。”

膝盖受伤,坐下都疼的李泰一边吸气忍痛,一边看着马车外那些虚伪的家伙吐槽,说起来胖子难得有这么不讲究的时候,这算是破罐子破摔?恩,反正裤子都翻到大腿,没了形象了,那他还忍个屁啊,骂出来伤口都能感觉清凉几分呢,干嘛不骂。你别说,偶尔这么骂骂人,放放粗,这感觉还挺不错,连着那伤口都感觉不那么疼了。感觉自己这会儿好像特别像个硬汉?

不过说起来这过来的人也真是没脑子,你这关键时刻走人,这会儿要是不出现,那么多人呢,到是也未必能记住有个你,可你这傻不拉几的自己又送上来了,那真是不记恨你都不行啊,你看看这事儿干的,堵着说话?讨好?解释?哦,就为了这么点毛事儿,就堵在这里?这不是耽搁人治伤吗,你这是啥意思?若是太子有个伤口什么的,让你这么耽搁,这是要流血致死呢,还是伤重不治?

阿玉没工夫和那些脑子不怎么样,还想投机的傻蛋周全,给边上的程处默他们使了个眼色,等着这一波过去之后,几辆马车立马加快了速度,那驾车的还特意黑着一张脸,看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唬住了不少人,终于安生的回到了阿玉家。

“奶娘,赶紧的,把我的医药箱子拿来。。。”

才进门,阿玉就开始招呼了,太子几个伤的并不重,不需要人抬,他也就没多事儿,只想着赶紧拿绷带什么的,不想刚一个转头,就听到了太子的呼喊声。把阿玉吓的,差点没坐地上,还以为有什么自己没检查出来的内伤,这会儿发作了呢,可等着他一回头,立马又咬牙切齿了,你说说,这程处默,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这折腾的,居然和尉迟宝琳两个,一人一个的,将太子和李泰直接给夹到了胳膊下头,快步的往厢房跑。

“你们两干啥?”

“太慢了,这走到什么时候,我肚子都饿了,阿玉你快点,给他们治好了,正好赶上晚饭。”

合着太子还不如你的晚饭要紧?你这话你爹知道吗?不对,你爹基本不在乎,那人家爹知道吗?你这是屁股肉太厚,想减肥啊。

“就这点路,嫌扶着走的太慢,也不用这样啊,行了行了,我这就让人煮饭。”

阿玉也顾不的自己的医药箱什么的,忙跟着往厢房走,生怕这小子再闹出什么来,哎,认个亲戚什么的,认到程咬金家都需要有一颗大心脏。不过,等着阿玉招呼了后头的李恪他们,急匆匆的到了屋子里,这摸不着头脑的事儿还是又来了。你猜,他们看到了啥?太子和李泰两个居然憋红了脸,不住的干呕?

“这是怎么了?程处默,你说,你又干啥了?扣鼻屎了?还是抠脚丫子了?”

阿玉不说还好,一说这两个干呕的越发的厉害了,太子还忍不住往自己身上的衣裳看了一眼,越看越恶心,倒是李泰,今儿或许是吐槽出了激情,难受的浑身打颤都不停嘴。

“丫丫的,这两家伙,一身的汗臭,熏死人了,还,还那本王的袖子擦汗,擦汗就擦汗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愣是连着眼屎都擦出来了,脏死了,阿玉,赶紧找衣裳,我要洗澡,要换衣服,我浑身痒痒。。。”

呵呵,这。。。阿玉感觉他对老程家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3

李泰想要洗澡?这个没问题。可要换衣服?这个问题就大了, 没法子谁让这小子体型太大呢,阿玉家没他能穿的衣裳啊。所以收拾干净,重新上了药的李泰只能穿着阿玉最大的衣裳-寝衣, 裹上夹层的披风, 搞得和难民一样, 躲在屋子里。

“阿玉, 你这药行不行啊。”

“什么叫行不行?会说话嘛。。。”

“啊?哈哈哈,阿玉,你。。。哈哈,我没那个意思,你这么敏感。。。难道你。。。”

嚓,这孩子咋这么不讨喜呢。不过他真能听懂这是啥意思?哦, 对, 听说这小子挺色的, 才几岁啊,好像已经有侍妾了?不对, 不止是侍妾, 好像连儿子都一岁了吧。丫丫的,这小子今年才14啊, 这岁数居然当爹了?怪不得什么行不行的,都问的这么猥琐呢。那肥脸上的小眼神往哪儿看啊?阿玉恼了, 有心给他点苦头吃,想想到底是皇帝的儿子,不好太过分, 所以只是直接转头,一边给李恪的胳膊擦药酒,一边没好气的开始说道:

“今儿一早我就让人揉了面,本是想做点面条糊弄一顿算了,不过今儿人多,我不好这么凑合,反正有那么多野猪肉,太子,你说我们吃馒头怎么样?红烧肉这个一定要有,再做点别的菜。。。恩,狮子头?糖醋排骨?哎呦不行了,一说就流口水。”

“好,好好,就吃红烧肉,这东西最美味。狮子头里头要有咸蛋黄的,糖醋排骨最好来一大碗。。。”

阿玉明明是在和太子说话,可搭话的却是程处默,不单是搭话,连着那大脑袋也伸了过来,直接插到阿玉和太子中间。就差没将口水直接擦阿玉身上了,这不争气的模样,弄得太子忍着疼挪动,往后退了好些位置,只求离这个邋遢货远点。

哎,没法子只要说到吃,这人眼里就没别人了。口水流半盆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大家伙儿真心受不住。当然了,这会儿想要气李泰,程处默这个特点还是很不错的。

“光是肉也不成,吃多了腻歪,好在几只猪肚我都留下了,你说,咱们是做爆炒好呢,还是糟卤好?或者烟熏?或者做猪肚鸡?哎呀,还是猪肚鸡吧,这想想就美的很,弄点党参,黄芪,红枣,枸杞,将野鸡塞到这野猪肚里头,炖上那么一个时辰,那香的。。。估计都能传出三条街去。顺带正好补补血,美食加滋补,全齐了。”

“阿玉啊,有这样的好东西,还说啥,赶紧的做吧,咱们可是足足有5只猪肚呢,恩,不对,咱们这么多人够吃吗?”

呵呵,要放现代,五个猪肚鸡,你问这十个人够吃吗,那简直是笑话,可在这里。。。还真是不够吃。不过也正是因为不够吃,所以才被阿玉拿出来说啊:

“不够吃也没法子,就五个野猪肚,难不成还能变出六个来?得了,一会儿相互让着些就是了。”

让着些?这是说笑话吧,就他们这群人,在吃饭这个问题上,能让着人呢?下辈子都不可能,所以啊,很显然,待会儿这场面一定很好看,想吃上只能靠武力争夺了。

“让?那怎么成,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想吃那就要全凭本事。”

看都不用阿玉出头,已经被一连串美食勾搭住的程处默立马挑头了,眼睛还不住地在边上扫,时不时的还和尉迟宝琳这个憨货来个相互挑衅的眼神什么的。看的太子捂着脑袋发愁,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一顿饭会弄成什么样了,估计等着吃完,不是碗碟全碎,就是个个带着熊猫眼。

“傻子啊你们,既然觉得不够,难道不能去外头买嘛?十个八个的买不到,一个两个总成吧,买多一个就能松快一分,又不用你们亲自去,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咦,还真是啊,不过话先说前头啊,阿玉那已经准备开始做了,即使买来了,估计也有些时候,所以这第一波上来的。。。”

“这样,我们兄弟都是伤号,也不好和你们抢,一人一碗,剩下的都是你们的这总成了吧。”

太子不愧是太子,第一时间就先把自家给拉了出来,还顺带立在了不败之地,好歹不至于连口味道都尝不到对吧。再不济过几日想法子从阿玉这里把方子弄回去,总有的吃的。

太子觉得没问题,李恪和李祐没发言权,可这事儿到了李泰这里不成了,作为一个胖子,没有贪吃这个属性,他是胖不起来的。所以喽,李泰这个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看了看,自己那裹上了厚厚的棉布,都快弯不过来的膝盖,眼睛都开始冒火了。

“阿玉,你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样。。。我怎么吃,怎么吃?”

好多肉啊,这么多肉,听着名字就知道,肯定又是阿玉家新弄出来的菜色,不尝一尝,他回去还能睡得着吗?

“你?都肥成这样了,正好减肥,省的下次上山还得人拉。”

这一刀捅的,连帮着送野猪到宫里,以至于刚进门的长孙冲都有些不忍看了。

“这表情。。。阿玉啊,难不成青雀有什么不好?”

“呵呵,是啊,很不好。。。”

刚才说他不行,这会儿轮到他自己不好,阿玉感觉这一口气出的那是相当的痛快,嘴角都多咧开了几分。

“行了,都别闹了,表哥,宫里。。。”

“哦,姑姑说,既然阿玉会医术,那正好,索性在这住两天,有阿玉看着他们也能放心。毕竟是伤着了胳膊腿,移动多了,容易妨碍伤口愈合。”

嗯?阿玉眼睛一抬,和太子对视了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手里给李恪上药的动作,什么都没多说,可这里的人哪一个都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宫里。。。等着再回去,不知道有多少面孔会消失。

“哦,那正好,咱们也能多吃几顿好货,不是我说,宫里的厨子真该换换了,大哥,要不咱们和父皇说说,下次索性让御厨来阿玉家待上一个月咋样?或者直接和阿玉家换厨子?”

连李祐都知道赶紧的换个话题,由此可见,这事儿有多明显了,只是都在装糊涂而已。不过换厨子这个建议,那还是很有点创意的,最起码李泰感觉很有想法,很值得支持。

“老五啊,和你当兄弟这么些年,第一次发现你小子脑子不错啊,阿玉家的厨子。。。恩,阿玉啊,你说,我若是出几个人,到你家来拜你家厨子为师,这个主意咋样?”

“没怎么样,你没事儿整这个干啥?”

“等着过几年,后头弟弟们都大了,本王自然也就该走了,不是到宫外建府,就是直接去封地,你说,到那时候,难不成还能把宫里的厨子一并带走?所以啊,我得未雨绸缪。”

“你是未雨绸缪了,可你想过没,你这一派人,别人能不知道?那到时候我这家里会成啥样?又不是厨师学堂,你说我有必要把自家整成这样吗?你要是真有这心,我看啊,要不这样。咱们几个索性今儿凑个股,然后呢在这长安寻个酒楼盘下来,直接做饭馆的生意,怎么样?到时候,你们无论是谁家,想要拜师学艺,不好意思,直接去饭馆,这样成吧。”

老实说不管是来他家,还是去饭馆,给这些人培训厨子什么的,阿玉并没有什么觉得有什么不成的。别说什么亏,什么专利之类的话,再这个时代,各家各户有点和别人不一样的点心房子,特色菜肴确实挺正常。可像是阿玉这样,简直就是大跃进一样的掀起风暴,从根子上就不适合藏着掖着。

与其成为众矢之的,索性摊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阿玉的生存智慧从这一点上就已经显露无疑。再说了,这事儿他也未必吃亏,毕竟能为了一张嘴上门来的,不是有钱的,就是认识的,只要阿玉点头,他们好意思白麻烦阿玉一回?送礼什么的自然是少不得的,等着人学会了,再感谢一下也一样少不得。两三次那么下来,光是礼物,估计都能顶的上好几个人的学费,你说阿玉怎么可能吃亏。

只是阿玉也有阿玉的顾忌,毕竟如今他和李承乾的关系,已经入了李世民的眼了,若是他在和这些长安的各家各户往来密切,走动颇勤。。。即使他们真的没别的意思,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出什么意思来。而这一旦有了误会,一次两次的还好解释,这多了。。。帝王的忍耐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挑战的,阿玉自觉自己不是魏征,也做不成魏征,所以还是自己小心的好。

可你说就因为这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平白的得罪其他人?断了以后可能的密切关系?这也不能啊,人脉这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嫌少的,没有嫌多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于是,再李祐这孩子猛地说起厨子的时候,阿玉非常巧妙的将话题引到了开一个酒楼饭馆的事儿上。

开饭馆好啊,这活计阿玉虽然没啥具体经验,可他很清楚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别的不说,光是菜谱,哪怕三天推出一个新菜,都足够让那饭馆生意兴隆一两年。既然这么有优势,那么怎么能不干?当然了一个人干,那不现实,首先他没那么多钱,没合适的铺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保证没人找茬,所以他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这一帮子皇子,贵二代给带上了。

“饭馆?这个可以啊。。。”

第一个赞成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苦逼的太子殿下,如果有历史上最穷的太子评比,李承乾同学绝对榜上有名,想想那漏雨的宫殿,那杂草丛生的花园。。。李泰去年就已经成亲,他这个当哥哥的却一直拖到贞观九年,也就是后年,阿玉有理由相信,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那太子东宫太破,李世民实在拿不出手,怕人笑话,又被无数喷子逼得不能搞大动作,靠着小金库慢慢修,才耽搁了时间。

所以啊,挣钱这两个字,对于李承乾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一听阿玉想拉他们一起,忙拍着胸脯就开始表态了。

“开业头一天我就去坐着,帮你镇场子。”

好好的太子,看看,都让阿玉带成什么样了?连镇场子都说出来了。偏偏另外几个皇子还眼红,

“大哥,你怎么抢我的活。。。”

“就是大哥,你这样,我们能干啥?怎么插一脚。”

李祐啊,你总是实话实说,这真的很尴尬的好不,看看,边上他那两个哥哥已经开始怒视他了。

“你们跟我抢啥?我那东宫啥样你们不知道?倒是你们,青雀,父皇的赏赐你拿的最多,肯定有钱,还有老三,我记得早几年你阿娘就已经把手里的一个庄子给你搭理了吧,能没钱,至于老五,好吧,你是可能没钱,不过我记得你外公家有钱啊,去借点总比我容易对吧。”

为了不出钱,李承乾也是蛮拼的,都不惜揭自家兄弟的老底了,这兄弟相残场面,看的程处默立马十分乖觉的表示揭老底,我们也会,保证不让皇子们事后丢脸算账:

“哦,这样啊,那我出100贯,这可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了,处亮。。。恩你估计没钱,反正我家有我一个,也够了,你们呢?长孙冲,你今年大婚,要当驸马都尉了,这钱。。。应该不少吧,你家的铁矿可是出了名的挣钱。还有房二。。。你娘最疼你,私房钱肯定比你大哥多,能出多少?宝琳啊,你就不说了,你家最富,你耶耶那可是全长安最有钱的,怎么样,这铺子。。。你出?”

“西市人多,可东市开的起价钱,你想要寻宝琳出铺子,那也要看在哪里,他家钱多,可铺子就未必了,万一没合适的呢?”

“没合适的买一个不就合适了?就咱们这些人,随便谁出头,还怕买不到铺子?钱才是根本,宝琳你自己说。。。”

“我。。。我要问我耶耶。。。”

“对了,这掌柜怎么找?厨子谁家先来。。。”

呵呵,到这会儿,这是没阿玉什么事儿了?确实是没他什么事儿了,从铺子到人手,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现场解决了,阿玉要付出的就一样,那就是让他家厨子当师傅,先教出两个徒弟来,而分成也很实在,直接纯收益的两成,不显眼,不出挑,却绝对不算少的一份。搞得就像是专利授权费一样,阿玉对此那是相当的满意。到了晚上躺床上都睡不着,为自己这神来一笔的妙招激动着。

“啥本钱不用出,连人手都不用,每个月坐等分钱,这事儿。。。嘻嘻,若是多干几回,我这长安小富翁是当定了。”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4

阿玉这一晚上是睡得相当的美, 梦里飘来飘去的全是小钱钱,可另外几个借住在他家的皇子,那心情就没有这么好了, 不仅是不好, 那脸色臭的都能直接当炭用。

“大哥。。。这事儿真和我没关系。”

李恪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这会儿只觉得自己那是烂泥跌到了裤裆里, 倒霉透顶不说,还冤的很。你说这些人,啊,下药下在什么地方不好,居然下到了他前几日刚寻到,让人送到东宫的一双铁头靴子上。

这么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东西上抹药, 也怪不得他们宫中专门负责安全的人没查出来呢, 若非阿玉这小子本事, 他们怕是连怎么让人给算计了都不知道呢。不管怎么说,找出来是好事儿, 虽然对李恪来说却又是重重的一击, 可好歹这一次他自己本身也是受害人,倒是也去了几分不必要的嫌疑。

“行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 我知道这和你无关,不过你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毕竟这药到底是在哪里下的目前还不能确定, 万一你在你宫里,老三,只怕你这安全。。。”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恪脸色又白了几分,就是李泰这个开始还有点幸灾乐祸的也皱起了眉头。虽说他和李恪关系并不好,妒忌他长的最像父皇,还总被耶耶提出来说,可到底如今还不是历史上后期那种你死我活的状态,青葱的他们,兄弟之情还在,听到老三安全都没了保证,也忍不住跟着上火。

“你阿娘不是挺厉害的吗?当了那么些年的公主,这后宫总有带你人手,这次回去,赶紧让你阿娘把你那些人都好好查查。别总想着当好人,好人不长命你不知道啊?”

这是青春期了?关心一下都这么别扭。这样的李泰其实莫名的很可爱,李恪暖着眼神,低低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知道知道,坏人活千年嘛,四弟这是想祝我长寿?不过那千年的,不是老龟嘛,那,老四,你这是想说你三哥我就是个缩头乌龟呢,还是想说乌龟都是坏蛋?”

恩?这。。。这还能这么解释?不是,这话题是不是歪了?他们好像说的是安全问题吧,他就这么不上心?

不是不上心,而是没法子上心,李恪冲着两个兄弟瘫了瘫手,然后无奈的说道:

“父皇让咱们在阿玉家待着,都不让我们回去,这不明摆着是不想让咱们掺和,就是再上心,等着咱们回到宫里,只怕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啊,只要大哥信得过我,那其他的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至于那宫里的事儿。。。那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别的呢。比如那个饭馆,我觉得就不错,最起码我已经能看到零花钱翻番的日子是如何的潇洒了。”

这态度。。。李承乾觉得自己提这小子操心怎么感觉有点多余呢?不过你也不得不说这娃想的还真是没错,虽然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可在父母眼里,却依然需要被保护,当发现自家孩子被算计下药,这家长就和炸了毛的母鸡一样了,哪里还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想通了这个,李承乾也跟着放下了那些有的没的,转头关心起了别的来。

“老三,你这胳膊怎么样?青了那么大一片,看着真吓人。”

“没事儿,也就看着厉害而已,那阿玉的药挺不错,对了大哥,阿玉他。。。我怎么觉得他什么都会啊,是不是太厉害了点?”

“读书也不错,几次了,我问他功课,就没有他答不上来的。而且我注意了一下,阿玉真的很聪明,见过的人,哪怕只有一次,也从不会认错。我们比赛算钱,不用算筹算的比任何人都快,前几日发生的事儿,问到他,他能连那日谁在那里,说了什么都复述的清清楚楚,只怕所谓的过目不忘,过耳成诵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李泰别看白日里为了那点吃食和阿玉混闹的厉害,可真说起来,他对阿玉那是绝对很欣赏,觉得和阿玉交朋友十分的有档次,更要紧的是,和阿玉在一起,从不用担心丢脸啥的,偶尔出糗,都能都得回来。所以啊,这么聪明,还不喜欢招摇,从不抢人风头,能给你拾遗补缺的伙伴,谁不喜欢对吧。

而这样的伙伴,居然是自家大哥的未来的妻兄?天然的太子党?真是太让人妒忌了,为啥自家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特别是李泰,作为兄弟中第一个娶媳妇的,心下更是感觉十分的眼红。说来也是李泰自家作死,这嫡子未出而有庶子,放世家里,那妥妥是乱家之兆,即使是皇家,也不是什么体面事儿,他偏偏更过分,连着媳妇都没进门呢,这长子就要出来了,你说让李世民咋办?

好在媳妇人选早定下了,紧赶慢赶的,总算在那孩子出生前,把媳妇给迎进了门,可同样的也得罪了媳妇娘家。谁让媳妇去年嫁人的时候才11岁呢!谁让他老丈人是阎立本的亲哥哥阎立德呢!

你说为啥老阎家也是理由?别看他们青史留名,似乎很牛,可放到当时。。。仕宦之家,北周公主之子,身份贵重,却偏偏因书画,建筑等小道而步入仕途,常被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们鄙视嘲讽,所以他们对于脸面这事儿看的十分的重。偏偏李泰干的事儿特打脸,你说,这能给他好脸色看?

媳妇娘家不待见他,可大哥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妻兄就已经成了很要好的小伙伴了,这待遇差别太大,能不酸嘛。

“大哥,他们都说耶耶疼我,可要我说,那都是他们瞎了眼,看看咱们这媳妇娘家的区别就知道了,阎立德虽然是有北周皇室血统,可到底是末技得官,身位不稳。。。”

“等等,青雀,听你的意思,你是看不上这将作监?”

“怎么,弟弟应该看的起?”

李泰茫然了,自己说什么了?怎么大哥一脸你怎么这样的表情?应该没错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那是李承乾又一次想到了阿玉的话而已:

上次是怎么说起这个的?对了,是说儒家的时候,是说起科举的时候,李承乾记得很清楚,阿玉说起儒家,那表情很复杂,说起科举,也十分的为难。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可即使不知道怎么说,那零零星星说出的话也让李承乾很是震撼:

阿玉说儒家的人虽然不乏真正的君子,可更多的却是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的伪君子,他们自私自利,用华丽的语言,断章取义的所谓正义,包裹了自己,让自己随时处在正义的一方,将对手陷入死地。

阿玉说儒家谋算长远隐忍,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儒家没能占据优势,到了秦国靠着耕战统一了天下,利用法家和墨家终结了数百年的乱世,强势的将帝国融合在了一起,而对于不事生产,只会口舌鼓舞人心,挑动叛乱的儒家弃之如敝履,那个时候儒家损失巨大,只能靠着方士和朝堂献媚残存。所以他们在汉朝痛定思痛,不断地修改儒家的经意,最终以迎合帝王为代价,终于达到了废除百家,独尊儒术的目标。这前后历经多少年,多少艰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从这个角度看,儒家很了不起。

甚至在这不断地修正中,一代代的努力,让儒家已经自我造神成功,完全建立起了一个可以可君权对抗的庞大群体,那就是文官系统。帝王亲手打造的这个体系已经成熟,所以才有了那句俗话:没有千年的王朝,却又千年的世家。东西两晋的历史,足可说明这一切。

阿玉让李承乾自己去史书里找,看看每一代帝王怎么平衡朝堂。李承乾去找了,找到的答案让他浑身冷汗,因为他发现,果然如阿玉所说,子独尊儒术之后,如何平衡文官的权利,又成了每一代王朝新的问题,甚至比百家争鸣时更艰难,因为对手实力太大,以至于本来势均力敌的比如军方、阉宦,也逐步退缩,只能成不同的时期维护着帝王的尊严的一把刀。

阿玉说科举是好事儿,让寒门有了往上爬的机会,让这朝堂不至于成为世家的摇篮,不至于让整个国家成为一潭死水,可与此同时却也变相的在帮着儒家扩大他们的影响力,若是有一天,这天下所有的有才干的人都去读书,没人当兵,没人做工,没人种田,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阿玉说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独立生存的,独有儒家?那衣服从哪里来?饭食从哪里来?屋子,家具,一草一木哪一样没有工匠的心血结晶,那不断改良的器物,一点点便利的生活,哪一样是儒家创造的?若是只靠儒家,如今的人只怕还在茹毛饮血,兽皮裹身呢。长安的繁华壮丽,大唐的威震天下,从来不是一家学说能办到的。

这样深刻的话,李承乾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直以来他的父皇给他安排的老师都是饱学大儒,哪里能听到这样的道理?可你要说阿玉说的不对?一开始有些生气的李承乾在冷静之后,学着阿玉说的那样,将自己身边的东西一样样的细分了出处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阿玉说的确实没错。单靠儒家,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没有。。。

甚至李承乾还特意将细分的法子用到了朝堂的那些官员身上,用心琢磨了一遍,他这才发现,其实朝堂的那些大人们,真说起来也并不能说是单纯的儒家,比如唐俭,像个纵横家更多与儒家,阎立本兄弟,也更像是个墨家等等。甚至他还有个惊人的发现,这朝堂真正做事的,有能力的,似乎都有其他学派的影子,都不能算是最纯正的儒家,而真正的儒家:孔家和颜家,孟家,五姓七家。。。虽然有汗牛充栋般的书籍,有名声在外的大儒,但是更多的确实数不清的农田,隐匿不知多少人数的奴仆佃农,这真的是讲究仁爱,讲究不与民争利的儒家?

逐渐开始看透本质的李承乾惊醒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这帝国背后的阴影,看到了未来君权旁落的危机,看到了这朝堂博弈的根本。。。李承乾开始慢慢的向更合格的储君转变。而这样的转变,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其实已经让阿玉影响了,他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察觉到了提拔其他学派,削弱儒家的必要性,从而也让阿玉引到的,对将作监等部门,有了更多的重视,而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李泰这样鄙视的话,你说他是个什么反应?

他很想将阿玉说给他的告诉弟弟们,也很想说一说自己的发现,可他更知道,这样的话流传出去会是如何的惊世骇俗,阿玉信任自己才说给他听,他怎么能害了阿玉?倒是父皇那里。。。李承乾觉得,或许他该和自家耶耶好好的说说,希望自家天可汗的父亲,能为自己解惑,让他看的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