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阎大人是国之重臣,不可或缺,别的不说,若是没有了他们,父皇的帝陵让谁督办能放心?那些御史嘛?若是给他们,只怕百年都未必建的起来。”

虽然李承乾没说别的,可李恪和李泰多机灵啊,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里头只怕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理由,所以立马一个个点着头不多话了。

李祐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不懂这些,只是看着三个哥哥说的热闹,忍不住凑过来说了一句:

“要我说,阎大人再不济,比御史肯定强,那些人,除了那一张嘴,什么都不会,能干点啥?还不如看门的小兵呢,好歹人家还能打猎打仗。”

所以说,其实憨人有时候看问题更直接,更接近本质啊,李承乾难得给了这个弟弟一个赞赏的眼神,乐呵呵的说:

“要这么说也对,反正大哥我只听到过他们弹劾我,没见他们干过别的,哈哈。。。”

一个哈哈将这个事儿扯了过去,见着天色渐黑,李佑已经开始打着哈欠。李承乾忙不迭开始招呼这弟弟们休息了,在外这几日,他作为大哥,照顾弟弟是他的责任。

而同样的夜色中,皇宫里却一片的肃杀,某一处冷宫一般的地方这一日被关进去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凄厉的哭喊,血色的弥漫,让这里简直变成了人间炼狱。为此连太上皇都被惊动了,而等着知道四个皇子被算计,这已经沉迷酒色中的太上皇难得重新恢复了几分杀气,将这一波清洗又加了一个砝码。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5

李渊虽然退位多年, 可真说起来,这家伙能从老杨家的亲戚身份一朝翻身,自己当皇帝, 这手段, 这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他对着儿子是心软没办法, 可对着外人, 那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你是怎么当耶耶的,啊,连儿子都护不好,你有什么用?”

对着这个儿子,李渊心里很复杂,也很懊悔。说复杂那是因为对这个儿子他不知道是欣慰好, 还是失落好。李世民的强势, 能力, 手段让他看到了大唐辉煌的未来,后继有人所以欣慰, 可同时被儿子推下帝位, 形如囚禁,又感觉十分的失落, 任何一个当爹的,被儿子这样对待都不可能好过对吧。

至于懊悔, 那说起来就更滋味难言了,最早李建成和李世民是怎么对上的?这里头是不是有他自己的推手,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毕竟父亲和父皇是不同的,作为皇帝,在太子地位稳固,朝堂支持者众的情况下,用宠爱其他儿子来作为平衡,是一个帝王的本能。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最后会有一个那样的结果。

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甚至到了对对方斩草除根的地步,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愿意看到的,即使他是皇帝也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在李世民逼宫之后,李渊会那么轻易的就退位,会颓废的用酒色麻痹自己,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以后又该怎么面对早逝的妻子。。。

可对着儿子没好脸色,不代表对孙子也一样,对于李承乾,李渊还是很喜欢的,其他孙子虽然接触的不多,可也是自己的血脉,他们有了危险,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所以骂人是最轻的,这会儿他都已经开始准备直接出手了。

“怎么样,那药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是一种能引发野兽暴动的药粉,人基本闻不出来。”

说到这个药,李世民也觉得麻烦,无色无味,却能引动野兽攻击,这东西用在借刀杀人上实在是有些太好了,不将这种东西掌控在手里,他估计,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稳了。

“哦?还有这样的药?能查出来,这人不简单,能做出来的更不简单,知道是谁了嘛?”

不但是他,就是李渊听到这个也皱起了眉头,看看,立马就想知道这东西是谁弄出来的了。帝王嘛,对于一切不能掌控的东西都天然的带着戒备和摧毁的欲望。

“目前只查到几个宫女身上,是她们在做鞋的时候掺杂到布料上的,谁带进来的也有了线索,不过谁做的。。。还不知道。”

“裴律师呢,赶紧的,把他喊来,这小子手底下我记得有个专门给他寻奇奇怪怪东西的人,或许他哪里能知道点线索。”

“父皇,裴家。。。这事儿只怕离不开世家大族的算计。。。”

一听老爷子要找裴家,虽然说这裴律师是自家妹夫,和自己关系也不错,可想想他老头是裴寂,李世民感觉就相当的不好。这种不好其实是一种歉疚,说到底,当年老李家造反,人裴寂真的是出力不小,作为开国第一个宰相,人也确实挺有功劳,可因为当年刘文静事件,到底让李世民对他有了心结,最后借着那僧人法雅的事贬了他,为自己心腹让了位。

事情若是只到这里结束也没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挺正常的起伏更迭而已,反正还有裴律师这个妹夫在,人老裴家他也没损失太大。可谁又能想到,后头人老裴居然就因为静州山羌作乱,破敌力战,重病而死呢,这一下子就把李世民给顶到了杠头上了,若不是李世民驳回了裴寂想在京城养老的请求,人能这么死了?李世民能不心虚气短?觉得亏欠?

更要命的是,这么多凑巧的事儿,多少人怀疑是李世民安排好的?是为了出气?真是冤的他如今听到姓裴的就牙疼。说实话,那老头都几岁了,能有几年好活,他用的着这么麻烦?为了这么一个没几年活头的人搭上自己的名声,他至于吗。所以啊,李世民真心不想再和裴家搭上啥关系,生怕再来这么一遭。

可他的这种心情,人李渊却十分的看不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可到底是自己儿子,怎么也不可能让这尴尬继续这么僵下去,时间长了,成了死结对李世民可未必是好事儿。

“你啊。。。裴家乃赢秦始祖非子之后,如今嬴氏四溢而末,可裴家却逐步昌盛,你可知为何?”

“这。。。”

嚓,父子关系差了这么些年,老头居然又要教导他了?这场面咋这么玄幻呢?李世民都不知道自己一时该是啥反映了,那脸有点僵。所以顺利的得到了自家老爹瞪眼一枚。

“除了家教严谨,人才辈出,让裴家即使朝代更迭依然稳如泰山的最根本原因是,这藏在水下的一张网,姻亲故旧的网,你以为你耶耶我当初真的只是因为裴寂是我幼时好友就让他当的宰相?你啊。。。算了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点世家大族的消息,裴家才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说,姜是老的辣,看看李渊,这么一个已经快要颓废致死的老家伙,说出的话依然能让李世民这个天可汗心惊。

居然是这个理由嘛?已经被阿玉点开过一次亲戚网的李世民忍不住学着阿玉的方式掐算了一下,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有没有,这老裴家的姻亲,居然几乎遍布了周围所有的世家大族,这效率,这人脉。。。

被惊着的李世民转过头再看自家老爹,那心情越发的复杂起来,不过这会儿不是想七想八的时候,老爹居然说的对,那就接受,反正算起来裴律师也是自家人,是那几个孩子的姑父,咳咳咳,都是亲戚对吧,总要出分力的。

眼睛对着边上的内侍那么一扫,熟知心意的内侍立马速度的往外走,喊人去了。看到这一幕,李渊心情也好了些,虽然这儿子忤逆大胆了些,可总算知道好歹,也不枉自己这一番心思了。裴家。。。裴寂总算是陪了自己一辈子,给他们家一个机会,想来也不至于没落了。

“对了,朕刚才忘了问,这药哪个找出来的?”

“苏家的小子,叫阿玉的,父皇或许听过他的名字,就是那群小子们比赛游戏的首倡。”

“哦,就是那个没了父母,却到处都是亲戚的那个?”

哈哈,阿玉啊,你这认亲戚的本事连太上皇都知道了,是不是该自得一下?这都是啥名声啊。

看看,李渊一听说是他,那表情,十分的有趣,眨巴了几次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又带着几分激赏。好半响才说道:

“是个聪明孩子,像是他这样,已经沦落到了旁支,又没有了父母的孩子,不自己想法子钻营,这一辈子就没了出头的可能了,如今。。。那苏家想来对他也多几分重视,又有了这比赛的事儿,兜揽了一圈的人脉,将来的路只怕比苏亶还宽些。唉。。。当年的裴寂。。。也是这样,父早亡,靠着自己一步步的。。。”

这说着说着,又说道了裴寂,这老头是真老了,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去,不过这一说倒是也给李世民提了醒,又一个裴寂嘛!裴寂也是个有能耐的,要这么说,这阿玉倒是可以培养,说不得以后还能成为太子的臂膀。

父子两个各想各的,都静静的坐在正堂,一时间这屋子里倒是多了几分静宜,长孙皇后走进来的时候,察觉到这一幕,眼中忍不住闪过了几分惊异,这有多久没看到过这父子两个如此安静的相处了?往日他们来,每一次李渊都没有个好脸色,常常都是被骂走的,这一次。。。是了,这一次不一样,涉及到了四个孩子的安危,涉及到了皇宫中所有人的安全。

想到这些,长孙皇后的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狠厉,敢向她的孩子下手,绝不能容忍。

“陛下,裴大人来了。”

裴律师如今不过三十不到,代代提纯的世家出身,长相自然不错,看着也颇有些英武,能力也算是不差,再加上他从小就有些叛逆,李渊时期明知道自家老爹和李世民关系不怎么地,还一个劲的往秦王府蹭,所以啊,和李世民关系着实不错。至于这驸马都尉的身份。。。反倒不算什么了,谁让李渊太会生呢,一辈子22个儿子,19个闺女,闺女还个个成人,嗯,驸马都尉太多就不稀奇了对吧。

既然是关系不错,还是妹夫,这一进来,除了行礼,李世民倒是也显得十分的亲近,一把拉住了他往边上的椅子(嗯,前段时间刚普及的太师椅)上一摁,张口就开始直接了当的让他帮忙了。

“妹夫啊,这事儿二哥是真头疼了,你说说。。。你可有法子寻到这制药的人?如若不然,那以后咱们哪个还敢出门狩猎?不是平白的给人算计的机会嘛。”

作为帝王,该厚脸皮的时候就不能嫩,这一点李世民做的那是相当的到位,比他老爹都豁的出去。而裴律师呢?来的时候没多想,可这会儿却头疼了,他知不知道这样的东西?那是真知道,早年就曾听说过,可他能说吗?最起码当着太上皇的面,那是不能的,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微微侧了侧身,给李世民一个眼神,然后嘴上说着:

“还有这样的药?那真是太危险了,这样,我回去就让人去查,放心吧二哥,有我呢,一定给你查出来。不然我以后也不敢随便出门了,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能想到这么恶毒的东西。。。”

李渊没看到裴律师的眼神?虽然他老了,虽然他酒色是糟蹋废了身子,可眼神还在,可他能说什么?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东西只怕裴律师这娃真知道,而且他的知道只怕里头还有点其他的,他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事儿,既然这样那他还问啥?能瞒着他,让他伤心的,只怕。。。和李建成有关了!

李渊瞬间又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当年他们兄弟相争,到底各自用了多少手段,如今已经说不清了,他追究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多看顾几分孙子要紧。

想到这个,李渊抬起了头,对着他们说道:

“成了,要查你们就赶紧去查,别在我这里聒噪,皇后啊,那些宫人差的如何了?觉得不对的你也别手软,趁着这个机会索性都放出去,宫里减少人手不但能少些勾当,少些开销,顺带还能换个名声听听。”

“是。父皇可累了,陪着我们在这里耗了这么久,要不要上些吃食?”

“吃什么啊,我这会儿哪有这心思,也不知道承乾他们在外头住的好不好,青雀身子最是娇惯,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唉。”

这话一出口,就算是戳到了长孙皇后的心里了,那一阵的酸软,一阵的难受,对着这李渊倒是多了几分亲近,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疼孩子的祖父。

李世民借着长孙皇后和李渊说话的档口,和裴律师走到门口,眼神不过一转,那边裴律师就已经轻声将他知道的事儿说了,说来这也算是早年刚起兵时候的事儿,当年李渊第五子李智云(万贵妃之子)就住在河东,听闻李渊起兵的事儿之后,李建成就急速准备赶往太原。

当时年仅十四的李智云正准备去打猎,身上还被李元吉下了这引兽的药粉,本是想捉弄老五,毕竟李智云弓箭娴熟,寻常野兽等闲伤不到他,最多就是狼狈些,可在这关键时刻却成了致命的破绽,他因为被野兽纠缠,最后被人捉住送往长安,死于阴世师之手。

这事儿旁人不知道,可裴家却是知道的,毕竟河东是裴家老巢,那药粉也是李元吉从人手中的来,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儿,一来当时正是乱世,没人细查,而来天下初定之后,不想因为这个惹李渊生气,平白得罪了李元吉,所以裴家从没有说过。如今。。。

“不想这药粉居然又出现了,就我所知,这本是山里猎户引兽打猎的东西,后经人改良才有了如今这无色无味的模样,而这改良的似乎是个道士。行踪倒是从未留心过,或许这袁天罡等人知道些。”

就这消息已经很不少了好不,果然,老爷子说的没错,裴家果然不简单。

李世民侧头看了裴律师一眼,沉思了片刻说到:

“这样,你去一次,问问他们可知道,若是知道,再去询问一下是谁从那人手里买了这东西,记住,别让人知道。”

想要抓住这暗手,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免得。。。即使已经涉及到了自己儿子的生命,作为皇帝,他依然不能凭心而决,这滋味。。。

“世民,世民。。。”

“啊,世民在呢,父皇。”

“那个苏家的小子挺有趣,过几日让他来,给朕看看,对了,准备点礼物,不是亲戚嘛,头次见面朕总的给点见面礼。”

这是要奖赏苏玉?是了,这药的事儿不好张扬,可到底也是功劳,有功不赏说不过去。而太上皇出面。。。果然比自己出面更合适,李世民看向这个已经老态毕现的父亲,眼中的光柔和了许多。父亲终究是父亲。

“这倒是好办,这孩子产业不多,日子不怎么好过,准备上二百亩地,想来他一定欢喜。”

阿玉确实要高兴了,吧唧产业又要升级了。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6

这里宫里的两大巨头正准备赏点田地, 犒劳一下功臣,那边阿玉就干了很不符合功臣身份的事儿,你猜他干什么了?嘿, 说出来你都不敢信啊, 这小子居然在打皇子。。。

嗯, 好吧, 这打皇子什么的,说的有点过了,事实上是在练习打架,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活动?大家也不想想,四个皇子在阿玉家里吃喝住,光躺着坐着也忒无聊了些, 时间长了, 那小脾气蹭蹭的就往上涨, 吃亏的是谁?还不是他家的下人,所以啊, 作为主家, 他自然要想法子了。

按理说弄点功课什么的,其实也能让这些皇子们有点事儿干, 安生下来,可毕竟他们都有伤, 趁着人家行动不便,就欺负他们让他们做功课,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些?

阿玉经历过后世的教育, 也经历过几次的古代教育,还曾亲手教养过不少孩子,所以啊,对于这教育啥的,挺有心得,知道越是这样坐卧不能动的时候,这样年纪的孩子,那心就越是蠢蠢欲动,所以他细心地安排了一下。

早上起来,先带着他们做一趟早操,参考内容,简化版逍遥拳,传统项目嘛,他很拿手的,而且运动量也不大,挺适合身体不怎么样的孩子启蒙,虽然因为各自有伤,又是初学,打的乱七八糟的,可好歹身子是舒展开了;等着这一趟拳下来,吃过了早饭,趁着天色亮了,就开始早读,然后连上一会儿的字。等着这个做完,那接下来时间就轻松了,在吃午饭前,先来一局手球,哦,就是藤球版的排球,有活动了身体,又能培养默契,对太子拉近兄弟关系挺有效果。

至于下午,这就是前头那一幕了,阿玉开始充当教官,教他们怎么的打架。你别说啊,别看一个个不是虚胖的,就是身子弱的,可越是这样的孩子,这对于打架似乎就越发有热情,听到阿玉说教他们这个,那眼睛都能直接的点燃烛火了。即使亲自搭手的时候,是不是让阿玉给揍一下,都没人说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手肘这地方用力,一下子击中对方的腹部,绝对能让对方疼的五脏六腑都发颤。。。对,这一脚踹的不错,若是鞋底加上一层铁,鞋头鞋跟也包上,那一脚出去,保证断了骨头。。。”

阿玉打架的经验有多丰富?这个。。。真不好说,武侠里头他动手基本都是杀人,好像没啥打架解决的,到了开封府,那基本也不是打架而是拿人,所以这手法上真算起来,比寻常打架什么的,肯定是狠了很多,看看,这才教了几招,这几个皇子眼睛都快瞪圆了。

“老天,居然有这么多道道,阿玉啊,我记得好像没听过你打架,怎么这知道的这么仔细?还竟是狠招,这要是谁对上你,那岂不是不死也半残?”

李泰看着这样的阿玉有些发憷,这些皇子里头,他是属于最没战斗力的,因为身材,早就自我放逐到了文人系统,对武事颇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可心里要说没半点渴望,那是不能的,作为男孩子,谁不想自己本事大,没人干的过对吧,可再怎么渴望,这发狠的事儿。。。小生怕怕啊。看看做示范的三哥,都已经气都穿不过来了吧,太吓人了。

“那是程处默他们在前头顶着,既然有人出手,我干嘛费这个力气。不过不打不代表不会,再说了,打架其实并不难,那拼的本就是一个狠字,就是力气不济,靠着这狠劲也能吓到人不是。你看我家就我一个,可就是没人敢欺负上门,你当时为啥?这不单单是因为有人罩着,更多是他们知道,真逼急了,我敢玩命,你说他们还敢来吗?好歹我也是五品官员的儿子,是世家旁支子弟,对吧!”

阿玉起身,将已经有些受不住的李恪拉起来,扶到一边椅子上做好,自己重重的喝了一口水,这又继续的说到:

“还有你们,这一次就是教训,别听那些老古董说的,什么要温润,要斯文,这世道,若是这书本道理谁都能说的通,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到,那还用武将干什么?还打什么仗?几个儒生出去,那什么吐蕃,什么吐谷浑岂不是都全拿下了?由此可见,武力威慑,才是最直接最根本的东西。像是这一次这样,若是让他们得手了,命都没了,还温润个屁啊,所以,学点防身的本事,那是相当要紧的事儿。”

阿玉洗脑的本事从来不弱,再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刚经过的,差点让他们送了小命的例子在,被阿玉这么一说,他们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就是李泰也不得不承认,书本什么的,对上打打杀杀的确实没啥作用。嗯,若是让五姓七家的人知道,他们耗费了好几年,好容易引到出来的一个文人皇子,就这么快要给阿玉带歪了,也不知道该是啥表情。估计对着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那个放药的家伙会恨不得围殴致死吧。

当然了,这会儿他们不知道,而随着皇帝一步步的清理宫中,一步步的清洗皇子身边的人,这知道的可能性也在不断地降低着。未来什么样,其实已经不可预料了。

话在扯回来,这四个皇子里头,李佑是对阿玉这套理论最推崇的一个,因为当初他也是这么干的,虽然效果不怎么地,人憎鬼厌的,为他换来了不少的弹劾,可说实话,也同样让不少人下意识的避开了他,让他少了不少的麻烦。

“可不是,自己强比什么都重要,我要是不强,宫里那帮子小人,就敢让我吃不饱。我一拳头过去,立马就补上了。”

“等等,老五,你说啥?不给你吃的?谁干的?”

如今的太子,那可正处在好哥哥的人设里,一听到自家弟弟居然有人不给饱饭吃,还是在宫里,那眼睛都瞪起来而来。就是李恪和李泰也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可是皇子,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好不。

“还能是谁?那宫里多得是见风使舵的,只要我这里让父皇训一次,他们就敢这么来一次,每次都要我揍一顿才好。”

“这么说。。。以前你在宫里打架,就是为了这个?”

这下李泰都傻眼了,他一直看不上老五为啥?不就是因为老五总是惹事儿嘛,觉得他没有皇子的威仪风度啥的,可要是因为这个。。。李泰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想了想,若是他遇上这样的事儿,只怕也会忍不住想揍人吧。如此一想,再结合一下最近几次和老五一起的事儿,特别是这一次老五射箭的事儿,这兄弟情分立马就上来了。

“太过分,太过分了,你怎么不和阴妃娘娘说,不和母后说?”

“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靠着阿娘,若是我不强硬些,阿娘岂不是没了依靠?以后岂不是也会让人欺负?他们知道我不好惹,对着阿娘也会顾忌些。”

这居然还是个孝子?阿玉虽然知道这孩子是让人给耽误的,本性未必坏,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跟着酸了一下,这宫里的孩子,其实都很苦很苦啊。

“老五,以后有这样的事儿,你告诉大哥,大哥绝不会看着你受欺负的。”

好哥哥李承乾板着脸做出了承诺,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表示将老五收入麾下庇佑,虽然以前在阿玉的提点下他也做了不少拉近关系的事儿,可正儿八经的说出口还是头一遭,这样的承诺让李佑很感动。他低着头,让人有些看不清神色,可开口说的话,却触动着所有人的心。

“最近已经好很多,自从上次大哥给王校书送去了大唐律,外头那些人就收敛了些,宫里。。。大哥出来带着我几次,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近来已经没了吃不饱的事儿,最近我正想法子,想把我宫里的人收拢收拢,若是连着偷盗我东西的事儿也能绝了,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偷盗?居然还有偷盗?”

李恪从不知道宫里还有偷盗,他觉得这世界好像有点颠覆啊,他居然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事儿。

“三哥,杨妃娘娘有自己的人手,看的紧,所以你那里没什么,可我阿娘。。。本就不怎么受宠,人手也少,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我那里。。。所以时不时的我总会发现少东西,可惜总是抓不住。。。大哥,要不你帮我抓好不好,本来就没多少东西,这么下去,我阿娘补贴我都来不及,她日子可怎么过。”

他们的兄弟居然过着这样的日子,几个当哥哥的不免有些愧疚起来,往日他们有多对不住这个弟弟啊,不但是忽视,漠视,还帮着外人一起鄙视。。。

“放心,有我们呢,青雀,我那里人被盯得紧,这抓人的事儿先从你那里调人手,敢偷盗宫中,这些人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知道了,大哥。”

一件小事儿,就让这四个皇子同仇敌忾起来,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惊喜?阿玉忍不住看了那李佑一眼,这孩子其实也开始有心眼了吧,知道了李承乾的亲近,知道了该依靠谁,知道该怎么求助,他的路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太子几个在阿玉这里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随着李渊来接阿玉进宫的人一同回了皇宫。这三天的时间,宫里少了谁,阿玉不知道,可看李承乾他们一路往里走的时候那表情就知道,只怕消失的不少,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儿呢?如今他该想的是,为啥这召见他的人不是李世民而是李渊?这路数有点奇特啊。

“听说你小子喊皇帝姑父?”

嚓,这喝着酒,深秋的时节还坦着小半个毛茸茸的胸部的老酒鬼就是李渊?哦,好吧,按照李渊后期生产皇子的速度来看,应该就是他了,酒是色之媒嘛,不喝那么多,怎么胡混的起来对吧,不过你连说话也这么直接,是不是太没皇帝的强调了?

不过不管怎么没腔调,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谁让他大呢。

“小子确实这么喊过,太上皇,您的意思。。。是不是小子该喊您姑爷爷?要这么说,其实小子更该喊您叔爷爷才对啊,我苏家祖上和您祖上都是北周同僚,哦对了,算起来我祖父和宇文昭仪(李渊妃嫔)还是表兄妹,哎呀,这样算,这姑爷爷好像也对啊。”

李渊的酒都醒了,下巴都要掉了,边上陪着阿玉过来,一起请安的四个皇子也傻眼了,阿玉这攀亲戚畔的。。。那啥,老苏家和宇文家。。。好吧,那好像确实是亲戚,虽然基本出五服了,可这同僚也能喊叔爷爷,阿玉啊,你这真是要把整个大唐一网打尽了?心也太野太狠了吧,这让人以后怎么和你相处?更绝的是,李承乾这会儿想的是,好在那宇文昭仪的辈分挺高,不然这姑父。。。岂不是说他家皇爷爷和父皇因为媳妇,突然同辈了?这场面,他耶耶会疯的。

李世民会不会疯这个不好说,这会儿李渊差点就疯了,他真的只是寻个借口找这孩子过来给赏赐的,不想猛地一下子这亲戚就给搭上了?这孩子难道是蜘蛛精变的?扯着个人就吐丝啊。这,这,这。。。

“啊,那个。。。既然是亲戚,你这小子挺不错,和太子他们也玩的好,还住了几天,那这见面礼少不得了,这样,给200亩地,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李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理一理,宫里女人这么多,要按照这么算,自己会有多少侄子,多少侄孙,这要是都要给见面礼。。。大唐卖了似乎都有些给不起吧,太吓人。

吓人?这才开始呢,你当阿玉这么攀交情是为啥?他一路上就想明白了,为啥李世民不见他而是李渊?因为这药的事儿呗,估计这是借着李渊的手给好处了,既然是给好处,他总要利益最大化对吧,攀个交情什么的。。。有了亲戚关系,这差着两辈,你能给少了?给少了,他也能有脸多要点不是。

“那个姑爷爷啊,您这手能松一松不?要不给个300亩?我这家里如今是700亩,好歹让侄孙也凑个千亩良田怎么样?”

这能当这他的面,这么舔着脸讨赏的。。。好像除了早年的裴寂就没人了吧,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李渊突然看的心神就那么一闪,鬼使神差的说到:

“行啊,怎么不行,一大家子呢,没这么点地确实难了些,放心,有我呢,一会儿我就和皇帝说,给你凑满。。。”

说到后头他其实已经醒神了,可话也已经说出去了,再看看这娃娃脸的孩子,他也做不出收回的事儿来,脸上忍不住哂笑了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口酒,转头对着太子几个说到:

“看看,当孩子就该是这样,学着点。”

学?让他们学什么?掏东西?他们没这经验啊,关键时刻,性子最单纯,胆子最大的李佑突然发力了,猛地往地上一跪,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说到:

“皇祖父,那您也赏我吧,如今我射箭有准头了,您赏把好弓行不?”

他真的是要弓箭?不,不是,他要的是一个信号,让宫里知道,他这个皇子不是隐形人,不是可有可无的,父祖都关注着,外祖父撅了亲祖父祖坟的事儿,他的皇祖父并没有牵累到他身上而已。作为一个曾经的皇帝,李渊一眼就看出了这孩子的想头,可他能怎么说?是,他是对着阴世师满怀怨恨,可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所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即就说到:

“弓箭?这个我这儿可没有,如今我都不玩这个了,这样,给你个扳指,这次不是伤了手嘛,这个正好下次能用,傻不拉几的用肉和弓铉硬抗,也就你这样的混账孩子才干得出来。”

弓箭?扳指?东西不一样可意义却是一样的,还有这关心的话,只要有了这一句,他在宫里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了,所以李佑这一刻满眼都是泪,狠狠的给李渊磕了几个头,那哽咽的哭声,还有那死命压制着的颤抖,看的阿玉都眼睛发热。李泰那小子更是跟着眼睛开始发红了。

“皇爷爷,咱们这里可有四个,四个,您看,孙儿我能得个什么?总不能让我们剩下的红着眼睛回去吧。”

李承乾对于阿玉曾经说的,孩子有耍无赖的权利这一句如今是运用的越发的醇熟了,看看,这打蛇随棍子上的本事多溜啊,听得李渊都侧目了一下,那眼神好像不认识太子了一样。

可转头他又想,这几个孩子这次确实是吃苦了,他当祖父的安抚一下,倒是也应该,所以他也不拿捏了,直接让人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上头不是别的,居然是一盘子小银锭子。

“那,知道你们比赛要有什么参与钱,给,这是祖父给的,玩去吧,本事些,多得几个第一,让祖父也高兴高兴。我老李家的娃娃,可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了。知道不。”

这哪里是什么给他们玩的,这是知道他们没什么零花钱,所以补贴的吧,这样的祖父,几个皇子心下暖呼呼的,不但是亲近了好些,同时也为以前不怎么来请安愧疚了几分。

嗯,这李渊。。。以前是不在意,如今这是想要收拢收拢几个孙子?也许不是收拢,人老了,孤单了吧,这偌大的宫殿。。。李渊好像没两年的寿命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或许善的不仅仅是言,还有他的心。。。阿玉如是想着。

当李承乾的小伙伴27

阿玉讨赏李渊觉得有趣, 李世民觉得好笑,亲戚故旧觉得阿玉胆大疲赖,可到了某些人眼里, 却成了把柄, 成了攻击的小辫子, 于是乎在某一天, 年方十三的阿玉,居然猛地成了弹劾的目标了,哦,还不止,还被李世民直接拎到了大殿上,给予自辨?这事儿发展的是不是有些邪乎啊?阿玉有点懵!

“陛下是说, 这位。。。哦, 郑大人弹劾小子?不会弄错了吧。”

是啊, 不会是弄错了吧,这人脑子有问题?朝堂上的人很多都这么想, 特别是那些武将们, 只觉得这御史这一招太蠢,搞得和疯狗似的。

不, 他们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想把阿玉拉下水, 最好能断了阿玉的前程,让他和太子们分开。或者也有可能是一种试探,想看看阿玉如今在皇家的重要性, 或许他们已经开始察觉了,察觉到皇家对他们的警惕,察觉到了这些皇子们的变化,所以想打草惊蛇?声东击西?

阿玉脑子不慢,在来的路上大致的已经有了一些脉络,清楚他们这么折腾的大概缘故,甚至还察觉出,他们似乎还有牵扯出太上皇的意思,虽然对他们为什么要盯着太上皇的缘故不是太明白,可阿玉也不想明白,他只要将这事儿定在那人脑子有问题上就够了。

他是孩子不是嘛?受到攻击,直接的反击比东想西想更合适,即使反击最后漏了什么,那也有皇帝在后头扫尾呢,为了自家儿子,为了皇家的面子,为了不让太上皇看不起,他也不会允许这些御史跨界的。

丫丫的,在朝堂上这么折腾也就算了,连着退位的都不放过,这手也太长了点是吧。再能忍,那也是有底线的,在这么下去,是不是连着皇帝晚上吃什么,睡哪儿都要管了?

“没错,怎么样,你有什么可自辩的吗?”

李世民轻轻的扫了阿玉一眼,眼角又看了看朝堂上其他人的表情,神色有些莫名,

“太奇怪了,敢问这位大人,小子不知身负何职?有何了不得的身份?或是占了谁家的便宜?”

“。。。”

谁都不是傻子,这个问题还用问?都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只是刚才没人开口说而已,哦,也不是没人说,人程咬金这个姨父当的还是很合格的,弹劾刚起,他就跳起来了,一个人的说人家这是眼红阿玉到了好处。胡搅蛮缠之极,只是他眼神更好,看到皇帝有意让阿玉在朝臣们面前露露脸,顺带考验一下阿玉的承受能力,所以没全揽过去,只等阿玉来,顺带看好戏。嘿嘿,那小子可不是个好货,想算计他?有乐子看了。

确实是有乐子看了,这问题只是个开始,都没等人家反应过来说话,阿玉的话头就又接了下去。

“小子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介草民,像自家长辈讨要点东西,还是长辈的私产,这也要弹劾?好吧,小人知道,御史嘛,嘴皮子利索,怎么说都能寻出来由来。可问题是,小子好像目前不归大人您管吧,您这手是不是伸的长了点?您怎么不去管管这太极宫门口的垃圾堆是谁处理的?怎么不管管隔壁老王有没有爬墙?怎么不管乡下庄子有没有牛跌死了?”

咳咳咳,整个朝堂都响起了一阵的咳嗽声,这小子的嘴可真是够毒的,看看这都说的什么啊,听着像是琐事儿可句句细想都是在骂人。

太极宫门口的垃圾?这是太监管的,这是说那御史郑大人是太监?这话要是直接骂出来,还能说是得罪了内侍们,或者用辱骂朝官再弹劾一下,可偏偏。。。这话里有话的本事,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个孩子啊。

还有那隔壁老王爬墙。。。这个典故也知道,就说还是这小子自己说出来的,那是偷情的意思吧,这是说这郑大人自己偷情,还是说他家有人偷情?反正都不是啥好话,就差没有直接说人家戴绿帽子是乌龟了。

至于牛跌死?虽然说大唐因为用牛皮制作盔甲,所以对杀牛管的很严格,可口腹之欲是人生一大享受啊,这些贵族大人们怎么可能不想法子?这牛跌死就是他们的法子,用这个借口可吃了不少的牛肉,这是说郑家也不干净,小辫子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