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回到他的身边去吧!这次我不逼你,这次我是以一个无能的儿子的身份来求你,我无法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看到我的父亲去坐牢。所以,我认输了。”

“他所作的这一切我想,都是因为你。”

在利连城的讲述中,我才知道在一个月前,利氏正遭遇巨大的危机,资金不到位,投资商纷纷撤资,借贷无门,利氏在短短的几天里从天堂跌倒了地狱,更要命的是,还涉嫌逃税风波,利永华现在面临着牢狱之灾。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就是蓝桢烈。

“我帮不了他,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我竟然帮不了他,我他一次又一次的吃的了闭门羹。那天,我和连玉一起去见蓝桢烈,他看都不看一眼,连玉哀求他他也无动于衷,最后,我问他要怎样才肯放手,他说,你知道的。”

“那天,他对我说,我们都是可怜虫,被林四月那个女人当猴子一样耍。”

我不知道应该说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我只知道我现在的人生就像是一出悲喜剧,夹杂了爱恨情仇。

“我不会去的,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讨厌周而复始,纠缠不清,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离开他吗?我不会再让自己陷进难堪之中的。”

“家财散尽倒是无所谓,可你忍心看着他去坐牢吗”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不忍心呢?”脸上挂着一个夸张的表情,我侧过头来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利连城回视着我:“我打赌你会不忍心的。”

我想笑,大声的笑,看来,他是把我想成一个善良的人了。

在下一秒间。利连城朝我扑了过来,一个篮球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又凶又猛。

利连城对我咧了咧嘴,软软的倒在我的脚下。

在那个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个飞向我的篮球,彼时还年少,在马路上,他骑着单车载着我,从我们身边经过的货车上的杂物掉下来砸到了我,那时,看着我的伤口,他很是懊悔的说,林四月,要是被砸到的人是我就好了。

所以年少的情怀都会是闪闪发亮的梦。可我让少年利连城的梦添上了阴霾。

悲伤的爱(一)

在医院的病房门口。我拿着电话沉思良久,最终,拨了那一窜滚瓜烂熟的数字。在上海,现在应该是一个凌晨。

电话马上就被接起来了,电话彼端,传来蓝桢烈阔别三个多月的声音。我们在电波中经历了长时间的沉默。

“说吧,林四月,我知道是你。”蓝桢烈的声音冷静。

“蓝桢烈,你让我受宠若惊了,为了这样的我值得吗”我淡淡的说。

“值不值得不用你来考虑,我不是说过么,我有一百种理由可以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觉得那个筹码还不够,那么,在加上乔国龙资产管理如何。”

靠在墙上的身体不住的往下跌,我蹲在地上,只能蹲在地上。

“林四月,明天日落之前,我要见到你,不然,你就等着看他坐牢吧,不管你多么的恨他,可我相信你是不会看着他去坐牢的。”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切断了,我在拨过去以呈关机状态。

呆看着手中的手机,我向站在一边计程车司机模样的人要了一根烟,颤抖着深吸了一口,辛辣的滋味呛的我泪水直流。

有双手从我的口中拿走了那根烟。

“你,还是不要去了。”利连城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蓝桢烈说,明天日落之前如果没有看到我,他会把那个人送到牢里去。”我木木的说。

利连城把从我手中拿走的烟放在口中,狠狠的吸了一口,和我一样被呛的脸色通红。我们就那样蹲在墙角下,看着那些从我们跟前走过一双双的脚。

让丽达定了前往上海最快的机票,我和急诊室的同事们一一拥抱告别,丽达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爱丽丝,祝福你。

利连城开着丽达的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我们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还回英国么?”迟疑了很久,我小声的问。

“嗯,读完剩余的课程后,我会去旅行,也许旅程会很长,我一直想到世界各地去转一转。”

利连城的侧面如丽达所讲有点基努。李维斯的味道。额头饱满,目光深邃。我黯然的垂下眼眸,是我让这样一个俊秀的青年在他的花样年华里背负了难以言晦的心路历程。

狭小的空间里,我们相对无言。

在机场里,利连城给我买了热气腾腾的咖啡,座在空旷的候客厅里,听着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响起,终于,轮到前往上海的班次了。

我们一起站了起来,差不多一米八个子的利连城让我心酸,原来,他有这么高了,从前的林四月和利连城是两个长得差不多高的孩子。

“我该走了。”利连城迟迟的说,目光闪烁。

“嗯!”心中有万千的话,想说对不起,想说连城我错了,想说连城我后悔了,想说如果时间能倒流回来,我一定不会选择那么做。

“那我走了。”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我们深深的明白那也许是一场诀别。

在他转过身去时,我拉住了他的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连城,对不起,还有,祝福你。”

他顿住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在播音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利连城回过身来拥抱住了我,狠狠的,压抑的,像是倾尽所有,那个怀抱充满了类似绝望的气息。

我的手放在半空中。

“再见了,林四月。”他在我的耳边说。

那日,天气极好,天空里有落日的余晖,那些余晖把天空让的像一只鲜艳的橙子,机场的玻璃映着它们的颜色,把机场的人们衬垫的十分柔和,我目送着利连城的背影。

莫名的,我看着那个背影,泪流满面。

在很久的以后,底特律成了我记忆里一座盛满哀伤的城市,记载属于林四月和利连城关于离别的故事。很久的以后。。。。。

上海,漫天的雨。

小光带着我走出了机场,机场外,蓝桢烈站在那里,黑色的大衣,蓝色牛仔裤,撑着黑色的雨伞。雨伞下的人身影修长。惹得国过往的人频频回首。

上海的冬天可真冷,冷得我不住的打颤,我拒绝了蓝桢烈的大衣,越过他我径自和小光坐上车子的前座,寒冷在加上时差让我没有精力来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把头靠在玻璃窗上,我闭上了眼睛,听着车窗外雨声,车流声构造而成的喧闹世界。

房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房子,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甚至于衣帽间里还挂着蓝桢烈先前送我的我没有带走的衣服,一切还保持着原来的摸样,就像我从未离开过一样,可一切还能像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似是从未曾改变过么?

“房间里有我新买的一些书,去看看吧,你会喜欢的。你还需要些什么可以跟我说。”刚才在楼下,蓝桢烈轻描淡写的对我说。

“林小姐,少爷叫你下去吃饭。”一直负责房间打扫的王阿姨站在门口。

我径自走向浴室:“不了,我现在不想吃。”

从浴室走出来,见到蓝桢烈在弄我的行李。他把我行李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和他的衣服挂在一起,我垂下了眼,泪水掉在了地上。为了掩饰自己这一刻的脆弱,我拿起毛巾擦着我刚洗完的头发。

“天气冷,用这个比较好。”

蓝桢烈拿着吹风机,把我拉到沙发上。拿着吹风机径自帮我吹起了头发。

“累吗?”他一边弄着我的头发一边说。

“嗯!”更累的是心灵,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女人,在飞机上设想过各种的可能,而眼前的这种可能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直至这一刻,我还在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蓝桢烈把我差不多干的头发细心的拢在肩后,用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颊:“瘦了。”

这样的蓝桢烈让我害怕,还令我愧疚。

“吃一些东西吧,”蓝桢烈把放在一边的粥堆到我面前:“吃完后再休息。”

吃光了碗里的粥,我垂着头坐在他的面前。

蓝桢烈站了起来,有极小的叹息声从他的口中溢出:“那你就睡一会吧,我走了。”

走?去哪里这句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了,可它被硬生生的咽下了。

一碰到柔软的毛被,所有的细胞马上呈冬眠状态,我把头藏在被单下,深呼了一口气,我发现我十分想念这个味道,有蓝桢烈和林四月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没有想到这一觉会睡到第二天傍晚,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我想,蓝桢烈昨天并没有在这里睡,蓝桢烈睡相并不好,不是吧枕头弄掉了,就是把被□得一塌糊涂。

迟疑了一下,我叫住了王阿姨:“阿姨,他昨晚没有在这里么?”

“你是说少爷,对啊,昨晚少爷不住在这里,他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不要去叫醒你,让我在你醒来时弄些开胃菜给你吃。”

那些开胃菜倒是让我胃口大开,我让一边的王阿姨和我一起吃了晚餐。王阿姨是蓝家管家的远房亲戚,平常有些沉默寡言的样子。在我第一天来到这里就她就住在这里了。

“阿姨,蓝桢烈这些时日都住在这里吗?”吃饭之余,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没有,少爷有时候会来到这里,常常坐坐就走了。”那位沉默寡言的中年妇女难得的抬起头注视着我:“我们家少爷来的时候,最常讲的话是,不要弄乱房间里的一切,林小姐,以后,你还要走吗?”

其实,这个答案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以后,是一个充满变数的词汇,它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我希望林小姐以后不要走了。”她继续说:“林小姐不在的时候,我们家少爷变得不像时下的年轻人,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悲伤的爱(二)

是夜,我躺在床上,十点多了,蓝桢烈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一通电话,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我不由的把他和叫赵仙蒂的女孩联系在一起,或许此时他们呆在一起了,如若呆在一起他们又在干些什么?那股莫名的情愫搅的我翻来覆去。

拿着杯子我顿在楼梯上,静寂的大客厅里我似乎挺到了一下声响,待我分辨出那是开门声时,客厅里的大灯“拍”的响起了了。客厅里一下子光亮十足。

我站在楼梯上和刚进来的几个人面面相窥,那些男孩子们朝我咧了咧嘴,蓝桢烈站在他们中间,接着,我听到蓝桢烈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声的响起。

“你们,都给我闭上眼睛,林四月,你马上会房间去。”

紧接着,大灯被熄灭了,客厅里恢复成刚才朦朦胧胧的样子。有人忍俊不住,有人在细碎的窃笑着,而我,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该死,林四月,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蓝桢烈再次拉高嗓门。

回到房间里,对着镜子我的脸上一阵燥红,我终于明白蓝桢烈的气急败坏,白色的低领睡衣在灯光的烘托下若隐若现,要命的是我平常睡觉时没有穿内衣的习惯。所以说。。。。

躲回被子里,我的脸火辣辣的,但还是有小小的甜蜜萦绕在心上,我猜,蓝桢烈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我的心里还有小小的调侃,谁让你买这种睡衣呢。蓝桢烈不喜欢有纽扣的睡衣,他说,那解起来太碍事了,他可是一个急性子。

门被打开了,很快的我身边的位置陷了进去,蓝桢烈拿着他的身体贴住了我的后背,在贴近的气息里我闻到了葡萄酒的酒香。我往外一缩,他紧跟着过来。

他的嘴咬着我睡衣的吊带,就像一只小狗,一只生着闷气的小狗,想着刚才他的模样,我的心变得极柔软。那个人,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他,用了这样的一种方式让我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刻,我如此欣喜,我回到他的身边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你喝酒了。”我的声音在夜里轻柔的响着。

“你关心吗?”蓝桢烈的头埋在我的头发里,声音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转过身,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闷闷的说:“当然。”

“那你不生气了。”他的手紧紧的圈住了我的腰。

房间里流动着一种浓烈而暧昧的气息,在柔和的灯光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在彼此

眉目间。

我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这个时候我只想去触摸他,感觉他,通过亲密的接触来暂时忘记一切。在下一秒间,蓝桢烈的身体便覆盖了上来,吻,铺天盖地,带着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揑夺。。。。。。。。

半夜,我被一阵窒息感弄醒了,睁开眼睛见到睡梦中的蓝桢烈用他的手紧紧的抱着我,那样子,就像害怕遗失生命里头最为珍爱的。

我刚刚想把他拉开一点,他马上醒了,呆看了我一会儿,又紧紧的拥抱住了我,在我的耳畔低低的说:“还好,四月你还在。”

接着,他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细细的抚摸着:“那天,我一定把你打得很疼,四月,对不起,我以为这一辈子我最不会打的人是你,可我却打了你。”

林四月从来不是个会轻易掉泪的人,可这个人却一次一次的让我的眼泪不受控制。

“怎么了,嗯?”蓝桢烈手忙脚乱了起来,他手一伸,房间里的灯就亮了起来,明黄色的灯光下,我和蓝桢烈的衣服落在地上带着暧昧的色彩。我那件带子被弄断美丽的睡衣可怜兮兮躺在地板上。蓝桢烈循着我的眼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上,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许笑。”我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蓝桢烈一边亲吻着我的手一边毫不掩饰可看着我,目光热辣。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被单正一点点从我的肩上的滑落了下去。

“不行,我累了。”我捂紧被单,摇了摇头。

“可我不累。”蓝桢烈朝我扑了过来。

“好吧,那,那,桢烈你把灯关了,我不习惯。”我躲进被子里,小声的说。

。。。。。。。。。。。。。

早晨的光把室内的一切早点亮堂而清晰,在那些耀眼的光线中我细细的抚摸着蓝桢烈的轮廓,这是上帝的宠儿,雕刻家们的挚爱,他们把一切美好的都给了他。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静静的愀着我,眼里晦暗不明。

犹如着清晨里的光,一切藏都藏不住,黑夜和白天带着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黑夜让人迷失,白天让人清醒。

“桢烈,那时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困难的开口:“你。。。。。”

他伸手一捞,把我捞到了他的怀抱中:“傻人,你觉得我是那么笨的人么你说的话那些是真,那些事假我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呢”

“利,利连城的事实真的。”我再次艰难的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那些长在角落里不见天日的菌,长时间被阴暗所笼罩着。自私自利,内心阴暗。”

“可你却是我喜欢的女人,在这世上独一无二仅有的一个,我能拿你怎么办?四月,我们把一切都忘了吧!我外公说过做人要向前看。”

“那你介意么?”

“是的,我介意,不,更确切的说是嫉妒。我嫉妒他见证了你从一名少女变成一个女孩的阶段,我讨厌他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我还讨厌他大言不惭的说和你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桢烈,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连城无关。”我低声说。我想起了利连城在机场的那个背影。

“连城?非得叫到那么亲热么?”蓝桢烈又不高兴了。

我把头往他的怀里更深的位置蹭了蹭:“好了,我听你的吧一切都忘了。”

抬起头来,我吻了他。

“谢谢你,桢烈,谢谢你只是妒忌而不是介意。”

还没有容我从他的身边离开,蓝桢烈又扑了过来,手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在我的身上游走。

“不行,蓝桢烈,你不去上班么?”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

。。。。。。。。。。。

结果,我和蓝桢烈到了中午才起床。我们挤在沙发上看碟,外面依然还在下着雨。

“蓝桢烈,听说,那个对你来说很特别的赵仙蒂回来了,而且,和你还在一起工作。”想起方浩对我说过的话,我酸溜溜的说。

“嗯,她是回来了,我们是在一起工作了,怎么了”蓝桢烈眼睛紧盯着巨大的液晶屏幕,擎天柱又在变形了。

“你们相处还好吗?”

“当然,仙蒂那个丫头的能力真让我吃惊。”还在盯着电视。

我不再出声。

“吃醋了?林四月?”他那张英俊的脸朝我凑了过来。

“是吃醋了,方浩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都住在一起。”

蓝桢烈把头搁在我的腿上躺了下来:“我们住在一起没错,她说回来就回来,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我妈让她住在闽园了,这些日子我也住在闽园了,所以,我们就成了住在一起了,林小姐,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闽园,那是他们家族留下了的遗产,蓝桢烈真正的家,赵仙蒂就住在那里。

赵仙蒂,在隐隐约约中,她就像蔓藤一样缠绕在我的心上,透过斑驳依稀的时光我似乎看到了在大不列颠帝国爬满常青藤的旧墙下,明朗的少女,沉默的少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