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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她的发丝缠绕在他湿润的唇瓣上,他黑玉般的眸子望着女孩白瓷般的后颈,呼吸的频率变得很慢很慢。

等他们终于降落在坎蒂丝的卧室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坎蒂丝把扫帚放好,关上窗户,拉上帘子,点上蜡烛,笑眯眯道:“欢迎你,汤姆!”

里德尔略微侧头观察着这间明显属于女孩的卧室,其实坎蒂丝的房间女孩子的特征并不多,除了被褥和悬挂着的巫师袍之外,其他桌椅摆设都很平常。

但这里看起来很温馨。整个屋子都被装得满满当当。与他那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屋形成鲜明对比。他那个所谓的房间,只有一个旧衣柜和一张铁床,床上用来遮挡寒冷的,只是一条破旧的灰色毛毯。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里缓缓泛起一道轻微的红色,坎蒂丝正在橱柜里翻什么东西,并未发现。

当然,他也没有发现她到底在找什么。

直到她捧着小小的蛋糕来到他面前。

“生日快乐,汤姆!”坎蒂丝蔚蓝的眼睛满含笑意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他英俊的眼眸中显露出诧异和难得的不知所措,她很满意这一幕,对他说,“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生日蛋糕,庆祝你满十一岁,明年就可以去霍格沃茨读书了。”

她把蛋糕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拉着僵硬站立的男孩道:“许个愿吧汤姆,许了愿之后就吹灭蜡烛,这样你的愿望就会很快实现了。”

……那都是骗小孩的东西罢了。里德尔麻木地盯着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那是也不过才满十岁的女孩亲手为他做的,上面还笨拙地用巧克力写了他的名字。

Tom Riddle……幸好没有那该死的中间名。

“快许愿啊汤姆。”坎蒂丝有些焦急地催促,“你再磨蹭就要过了十二点了。”

虽然很不想做那种愚蠢的事情,但为了避免事后坎蒂丝的唠唠叨叨,里德尔还是勉强闭上眼睛,装作自己许了愿。

其实他什么都没许,只不过是闭上眼睛等待了几秒钟,然后就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他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远远不止这些。

坎蒂丝兴奋地注视着他说:“你许了什么愿?”

……他根本就没许愿。

所以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到底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问题就哑口无言,他面不改色道:“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坎蒂丝愣了愣,半晌才道:“……所以,是因为我每年都把愿望说出来了,才都没有实现吗?”

里德尔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但当他听见坎蒂丝接下来的话时,他笑不出来了。

“我每年许下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是因为我都说出来了,所以妈妈才生病去世的吗?”

这是里德尔认识坎蒂丝以来,她第一次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他气息凝结,半晌才道:“不是,我逗你玩的。”

坎蒂丝僵了僵,没言语,里德尔无语地说:“好吧,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今年的生日愿望可以成真。”

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孩,红色开始在她脸上漫延,她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之前,快速拿出了自己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坎蒂丝慌张地说。

里德尔皱眉望着被硬塞进怀里的陶瓷猫头鹰,猫头鹰的嘴巴是打开的,有一道小小的口子,猫头鹰的尾巴处还有个开关。

他朝坎蒂丝抿抿唇,显然那不明白她为什么送自己一个猫头鹰……摆件?

坎蒂丝捧着脸解释道:“那是我的存钱罐。”她吸了吸气,“你明年就要去上学了,既然你注定要去斯莱特林,那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件体面的校袍和崭新的课本,这样你就不会被斯莱特林学院的人瞧不起了。其实霍格沃茨有专供小巫师的救助基金,但那不多……我想它不够你买了新校袍之后再买新课本,所以我想把我的积蓄给你。”

坎蒂丝很认真地望着那个存钱罐道:“我爸爸帮我在存钱罐里施了扩容咒,它没你看见的那么小,它可以装很多钱的……”

就在她说的时候,里德尔已经打开了存钱罐,金色的、银色的和铜制的硬币从里面滑落出来,落在他掌心,虽然他能感觉到钱币是冰冷的,但他那颗冷冻的心却好像温热了起来。

“那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的钱。”坎蒂丝望着里德尔说,“希望它可以帮到你。”

她真诚的语调和温暖的神情令人无法忽视。

里德尔难言地望向她,许久才转开话题说:“我没见过这种货币。”

坎蒂丝立刻为他解释说:“金色的是金加隆,银色的是银西可,铜制的是铜纳特。这是巫师的专用货币,麻瓜巫师们会在对角巷的古灵阁用麻瓜货币来换取巫师货币。”

古灵阁,应该就是巫师银行了。

里德尔很聪明,很多事情不需要坎蒂丝过多解释,他就能自己举一反三,了解全部。

他缓缓将钱币塞回了存钱罐,粗略估计了一下,数目还真不少。

看来这个姑娘这些年真的攒了不少钱。

“……”他无言地和坎蒂丝对视了一会,才微微抿唇,黑眸晦暗不明道,“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坎蒂丝说谢谢。

他也没拒绝她的礼物,直接收了起来。

坎蒂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眼睛发热,差点哭了。

她高兴地上前抱住了他,男孩被动地被她抱着,虽然他紧紧皱着眉,似乎十分抗拒,但并没有真的推开她。

坎蒂丝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孤儿院那群麻瓜孩子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里德尔着迷地将脸微微靠近她的金发,他想,那或许是血统散发出来的、昂贵而甜美的味道。

里德尔在坎蒂丝这里得到了很多很多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的东西和感情。

他还从她这里单方面认识了两个人。

分别是弗利蒙·波特,以及——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对坎蒂丝的好朋友波特不感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

那位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在书中打败了黑魔王格林德沃的伟大白巫师。

在坎蒂丝的描述中,那是个极其温和好相处的中年男人,可如果他真如坎蒂丝形容的那般仁慈、那般无害,他又是怎么打败格林德沃的呢?

汤姆·里德尔非常期待能见到邓布利多。

而坎蒂丝告诉他,像他这样出身的巫师,在前往霍格沃茨之前,会有教授前来引导。

他迫切希望自己的引导教授是邓布利多。

而他也如愿以偿了。

那是1938年中旬的一天。

时年五十七岁的邓布利多出现在孤儿院对面。

他穿着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装,立在马路一侧,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孤儿院,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他正准备顺着人行道走向孤儿院的大铁门,就被一个声音吸引了。

“邓布利多先生!”

坎蒂丝兴奋地注视着好几月未见的邓布利多,站起身拍拍裙摆朝他跑过去。

她刚刚正在家门口玩石子。

邓布利多意外地望向朝自己跑来的女孩,超过半年没见,女孩长高了不少,也胖了一点,不像过去那么身姿单薄了。

她朝他跑过来,那蔚蓝的眸子还有金色的长发,都像极了他早逝的妹妹阿利安娜。

但阿利安娜永远不会这样热情面对自己,更不会信任有加地扑到他怀中。

邓布利多已经蹲下了,他眼眸沉了沉,缓缓拉开和坎蒂丝之间的距离,温柔地唤道:“坎蒂?”他看了看她身后那麻瓜们看不见的房子,轻声道,“贝尔先生告诉了你我的行程?”

坎蒂丝猛点头:“对,爸爸告诉我您今天下午会来我家作客,我猜想您不会是专程来看望我的。”说到这儿她还有点不太高兴,但很快就一扫阴霾道,“我想您一定是来做汤姆的接引人的,所以我在门口等着您。”

邓布利多意外地望着她:“你知道汤姆?——我今天要引导的那个小巫师。”

坎蒂丝笑着颔首道:“是的,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她靠在邓布利多肩膀上道,“汤姆非常优秀,邓布利多先生,您看到他也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邓布利多笑吟吟道:“我想是的,能让我的坎蒂交口称赞的孩子,一定非常优秀。”

坎蒂丝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邓布利多先生,我非常想念您。您收到我的圣诞礼物了吗?”

邓布利多点头说:“当然,我已经用上了。”他挽起西装的袖口,宠溺地说,“它真有用,坎蒂,每次我想吃甜食而没办法达成的时候,只要闻一闻它的气味就能解馋了。”

坎蒂丝得意地说:“当然,那是我的发明,因为我总是和您有一样的困扰。”她伸出手臂,露出自己和邓布利多一样的手环,“我们俩的是一样的,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望了望女孩纤细的手腕,坎蒂丝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出生在贝尔家,那是个和睦可亲的格兰芬多家庭,就住在他家不远处。坎蒂丝从出生起,就闹出了不少好玩的事,作为邻居,他当然也略有耳闻。

他第一次见到坎蒂丝的时候,她才两三岁,那时坎蒂丝小小一只雪白团子,就知道要离家出走为自己争取权利——她想吃糖,而母亲不允许。

于是,遇见了好心的邓布利多先生的坎蒂丝,就在他的家里吃了个够。

从那时起,坎蒂丝就跟邓布利多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们之间的来往频繁到贝尔先生都有点隐隐的不满,他觉得坎蒂丝不该为邓布利多带去麻烦,但邓布利多却告诉贝尔先生,她带来的只有快乐,从没有麻烦。

她总是让他想起阿利安娜。

她那么像她,拥有着和阿利安娜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天真纯洁、金发蓝眼。

他着迷于这种近乎于替代的感情,直到坎蒂丝一天天长大,他渐渐可以区别出她们的不同,也真正地喜爱上了这个可爱真诚的孩子。

她就像她名字的谐音一样,是一颗名副其实的蜜糖,邓布利多有时会直接叫她糖糖,每年他从霍格沃茨回家的最大乐趣,就是和坎蒂丝一起吃甜食。

这么久不见坎蒂丝,他也十分想念。

他爱怜地轻抚过女孩的金发,问她:“为什么不叫我阿不思了呢,坎蒂?”

坎蒂丝抿唇说:“我爸爸不允许我那么叫您,他说那很不尊重您。”

“怎么会。”邓布利多说,“我很喜欢你那样叫我。”

坎蒂丝委屈地说:“我也告诉爸爸,那是您允许我那么叫的,但爸爸还是认为我应该更尊重您,您是非常伟大的巫师。”

邓布利多笑起来:“那以后在没人的时候,我们偷偷地叫。”

坎蒂丝顿时笑开了:“好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亲昵地抚过女孩的头,站起身道:“现在你该回家了,坎蒂,不要让贝尔先生担心。我会在见过里德尔先生,处理完事情之后到你家去拜访。”

其实他本来也是这样安排的,他知道贝尔家的新地址,在得知汤姆·里德尔所在的孤儿院就在贝尔家对面的时候,就想着完成引导后去看望坎蒂丝。

自从贝尔家搬走,除了通信,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

可以提前见到她,令他心情愉悦非常。

坎蒂丝很听话地回了家,邓布利多目送她进门,才正了正脸色,朝对面的孤儿院走去。

他走上通向前门的几级台阶,敲了一下门。

过了片刻,一个系着围裙的邋里邋遢的姑娘把门打开了。

邓布利多微微抬眸,语调平缓地说:“下午好,我跟一位科尔夫人约好了,我想,她是这里的总管吧?”

第四章

邓布利多在一间铺满了黑白瓷砖的门厅见到了科尔夫人。

她快步朝邓布利多走来,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凶恶,倒不如说是焦虑。

“把碘酒拿上楼给玛莎,比利·斯塔布斯把他的痂都抓破了,埃里克·华莱的血把床单都弄脏了——真倒霉,竟然染上了水痘!”

她扭头吩咐另一个系着围裙的帮手,目光始终定在邓布利多身上。

“下午好。”邓布利多礼貌地朝她伸出手。

科尔夫人有些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邓布利多自我介绍道:“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给您写过一封信,请求您约见我,您非常仁慈地邀请我今天过来。”

科尔夫人眨了眨眼睛,她似乎这才认定邓布利多不是她的幻觉,强打精神道:“哦,是的,是有这么回事。但……您最好跟我到房间里来谈。”

邓布利多自然不会拒绝,他跟着科尔夫人走进了一间半是客厅半是办公室的小屋,这里和门厅一样简陋寒酸,家具都很陈旧,而且不是配套的。她请邓布利多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她自己则坐在了一张杂乱不堪的桌子后面,紧张地打量着他。

“我在信上已经对您说过了,科尔夫人。我来这儿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关于汤姆·里德尔的事,给他安排一个前程。”邓布利多一落座,就直接切入话题。

科尔夫人在听见里德尔的名字时就皱起了眉,问他:“你是他的亲人?”

“不,我是一位教师。”邓布利多道,“我来请汤姆到我们学校去念书。”

科尔夫人表情古怪地问:“是什么学校?”

“校名是霍格沃茨。”

“……你们怎么会对汤姆感兴趣?”她皱着眉,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个孩子。

邓布利多不动声色道:“我们认为他具有我们寻找的一些特质。”

科尔夫人语调严肃地说:“什么特质?他赢得了你们的奖学金吗?怎么会?他从来没有报名申请过什么学校或者奖学金,如果有,我一定会知道的。”

邓布利多微微扬唇道:“是这样的。并不需要他自己报名申请,而是他一出生,我们学校就把他的名字记录在案了。”

科尔夫人惊讶地望着他:“那是谁替他注册的?他的父亲?”

毫无疑问,科尔夫人是一个非常精明、让人感到有些头疼的女人,邓布利多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直接从天鹅绒西服的口袋里抽出了魔杖,同时又从科尔夫人的桌面上拿起一张完全空白的纸。

“给。”邓布利多说着,把那张纸递给了她,一边挥舞魔杖一边道,“我想您看一看这个就全都清楚了。”

科尔夫人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专注起来,她对着那张空白的纸认真看了一会,平静地说:“看来是完全符合程序的。”说到这,她的目光落在一瓶杜松子酒和两只玻璃杯上,那些东西几秒钟前肯定不在那儿。

“——我可以请您喝一杯杜松子酒吗?”她用一种特别温文尔雅的声音说。

邓布利多笑眯眯道:“非常感谢。”

科尔夫人喝起杜松子酒来可不是个新手。

她把两个人的杯子斟得满满的,一口就把自己那杯喝得精光。

她不加掩饰地咂巴咂巴嘴,第一次朝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邓布利多立刻趁热打铁。

“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汤姆·里德尔的身世?他好像是在这个孤儿院里出生的?”

“没错。”科尔夫人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些杜松子酒,“那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当时刚来这里工作。那是一个除夕之夜,外面下着雪,冷得要命。一个天气恶劣的夜晚。那个姑娘,年纪比我当时大不了多少,踉踉跄跄地走上前门的台阶。咳,这种事儿我们经历得多了。我们把她搀了进来,不到一小时她就生下了孩子。又过了不到一小时,她就死了。”

邓布利多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问她:“那个姑娘——她临死之前说过什么话没有?比如关于那个男孩的父亲?”

科尔夫人晃了晃头说:“我记得她对我说‘我希望他长得像他爸爸’……说老实话,她这么希望是对的,因为她本人长得并不怎么样——然后她告诉我,孩子随他父亲叫汤姆,中间名随她自己的父亲叫马沃罗——是啊,我知道这名字古怪,我们怀疑她是不是马戏团里的人——她又说那男孩的姓是里德尔。然后她就没再说什么,很快就死了。”

科尔夫人又喝了点酒,好像快醉了,脸红通通道:“后来我们就按照她说的给孩子起了名字,那可怜的姑娘似乎把这看得很重要,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汤姆、马沃罗或里德尔家的人来找他,也不见他有任何亲戚,所以他就留在了孤儿院里,一直到今天。”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着,他注视着科尔夫人越喝越多,然后又听见她开口道:“汤姆是个古怪的孩子。”

邓布利多笑着说:“是啊,我也能猜到。”小巫师怎么可能不古怪呢?

科尔夫人却觉得邓布利多笑得很怪异,好像不相信她似的,急于证明什么般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很古怪了,几乎从来不哭。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就变得更加怪异。”她提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忽然又顿住了,朝邓布利多头去询问的目光,“他一定能到你们学校去念书,对吗?”

邓布利多点头:“一定。”

科尔夫人眯了眯眼:“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不会。”邓布利多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