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小太监飞快的退了出去,很快解兰携着凤心魂走进大殿来,解兰面容沉静,周身的气质如深谷幽兰,站在大殿正中,盈盈一笑,拜了下去:“解兰见过皇后娘娘。”

一旁的心魂也高兴的笑了起来:“心魂见过皇后娘娘。”

柳柳一看到这小家伙便高兴起来了,忙挥手示意她母子二人起身,挥手吩咐:“赐座。”

“谢皇后娘娘,”解兰再谢过柳柳步伐轻盈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宫女上了茶水退下去,柳柳笑望着解兰,二个多月的时间没见,解兰公主的神情清润有色,眼眸间仿似染了墨汁,带着满满的光辉,举手投足充满了母性的慈爱,柳柳知道她原谅炎亲王了,太后娘娘已经让钦天监择黄道吉日,给她和炎亲王爷举行大婚之礼。

“公主太客气了,”柳柳掩唇而笑,退去一身的冷凝,风情万种,别样的艳光四射,解兰看得一呆,心内暗叹,难怪凤冽难以忘怀这样的美人儿,如果换做自已,会忘记这样一个七窍玲珑心似的人儿吗?只怕也不能吧,好在他已经许诺永远不再提及她,她只是他心底的一抹记忆,人的性命可以消逝,人的记忆却是永难磨灭的,何况他们还是少年时期最好的朋友,因为无知,而错失了彼此。

柳柳见公主陷入了深思,淡挑了一下眉:“公主怎么了?”

“喔,没事,”解兰摇头,现在的她倒谈不上吃皇后娘娘的醋了,因为知道那是自已的无知,这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现在她和凤冽都是为人父母,为了心魂的成长,两个人永生的相伴在一起,有时候并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才可以维持,亲情却是更长久的。

柳柳见解兰不愿多说,便不好再提,望向一边的心魂,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完全没了前一阵子见到的寡漠,看来他已经接受凤冽是他的父王了,想来凤冽没少下功夫,笑望着解兰。

“幕星一直念叨着心魂,最近宫中的烦杂事太多,等到事情解决掉了,就让心魂和幕星一起学习吧。”

解兰一听倒十分愿意,太子的太傅一定是学历高深的,心魂能好好学习当然是最好的,做为母亲总希望自个的儿子学到最好的,脸上的笑意温柔至极:“好,如果能进宫陪太子读书,那是心魂的福气。”

大殿上的人正在说话,远远的听到大殿外面传来悦耳高兴的说话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幕星一听到太监禀报说心魂进宫来了,早迫不及待的奔了过来,他一个人在宫里好无聊啊,这宫里除了那死小孩子,再也没人玩了,他和逍遥岛上一样,只能和小金和小黑玩儿,如今心魂回来了,他就有人玩了。

“心魂,心魂,”幕星一进大殿便叫了起来,柳柳笑起来,儿子看来闷坏了,一直念叨着没人玩,难得心魂进宫来了,柳柳笑着开口:“幕星,既然心魂来了,你们两个小孩儿下去玩吧,翠儿好生照顾着他们两个。”

“是,娘娘,”翠儿点头,一手一个牵着他们两个往外走去,宫门外面有日影大人的得力手下在等着,他们几个是皇后娘娘特地指明了保护太子殿下安全的。

大殿上,柳柳走下高座,行到解兰的身边,淡然的笑着:“公主还没有见过太后吧,走,我们一起过去见见太后吧。”

“好,”解兰起身,跟着娘娘的身后往外走去,红袖和明月领着几个宫女和太监也跟着皇后娘娘的身后往慈宁宫而去。

一行人穿行在曲栏玉杆的长廊中,只见廊外有残花落地,秋风乍起,卷起一地的落花,翻卷到半空,回旋着落下,有宫女在打扫园径,花园里菊花开得正浓,形式各异,五彩缤纷,原来单一的菊也可以开得如此芬芳,香气扑鼻,远处有一座池塘,塘里飘曳着残破的荷叶,岸边有倒映在水里的柳树,萧条的冷风吹过,吹落了一池塘的枯黄的柳叶,秋天,处处透着凄凉。

两个人结伴而行,很快到了慈宁宫的宫门口,门前的石阶上有落叶飘过,几个守门的宫女和太监一看到柳柳和解兰公主走了过来,立刻恭敬的福了身子:“奴婢们见过皇后娘娘,解兰公主。”

“太后娘娘可在宫中?”柳柳挑眉问,一股不怒而威的仪态,使得宫女们一点也不敢大意,恭敬的垂首:“太后娘娘睡了一会儿,这会子刚醒来,在大殿上说话儿呢?”

宫女的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大太监清安,柳柳细瞧,大太监清安也老了,鬓边生出几缕白发,一看到柳柳,笑着打千儿:“太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和公主进去呢?”

“嗯”柳柳笑点头,柳柳对于大太监清安还是很有好感的,从自已不得宠那会儿,他就对自已不错,因为他是太后娘娘的跟前人,自然不会对自已差,两个人跟着清安的身后走进大殿。

太后娘娘正闭目养神的坐在上首的凤榻上,听到她们走进来的脚步声,慢慢的睁开眼,那眼眸有些伤感,鬓边的几缕白发顺落下来,也不去整理,整个人无精打彩的,看到她们走进来,略动了一下身子,也不等她们跪拜,便挥手让她们坐到一边去。

“解兰和皇后来了,坐吧。”

柳柳和解兰在下首的一边坐了,抬首见太后娘娘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且神情落寞,孤独伤心的表情,柳柳不由奇怪的抬高眉,轻声的问:“母后是病了吗?怎么不招御医来看看?”

太后娘娘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显然说不出口,眼底是一抹深深的自责,叹息了一声,站在她身侧的大太监清安,看主子常年累月的伤心着,倒不如告诉皇后娘娘,说不定可以下旨把公主叫回来。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的心病就是公主,公主五年来只回来看过一次太后娘娘,那一次也匆匆离开了,现在太后娘娘是想公主了。”

大太监清安的话音一落,柳柳恍然明白过来,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公主嫁入云家,确实没怎么回来,难免让太后娘娘想着念着,不过柳柳对于舞阳现在的情况不免有些担忧,难道舞阳在云家并不好过,要不然她为什么不回宫来探望她们呢,虽说云家离皇宫很远,可再远也没远到没法回来的地步,何况她是一个公主,本就该好好回家团聚团聚,难道舞阳在云家过得并不舒心,柳柳不由得猜测,也许这也是太后娘娘担心的,如果太后娘娘知道舞阳在云家过得开心,只怕她就不会如此心神不宁了,想到这,柳柳笑望着太后娘娘。

“母后,柳儿知道你担心舞阳,这样吧,等这一阵宫中的事情结束,柳儿派手下前往风阑城,看看公主究竟生活得怎么样,如果有人敢让她不幸福,那么就别怪本宫对他们不客气,”柳柳傲然狠厉的神色,冷冷的话音响起,太后娘娘一听到柳儿的话,神色立刻一松,眼里闪起泪光,连连的点头,总算放心了一些,她知道柳柳出手铁定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的。

“柳儿能如此做,母后就放心了,也不枉舞阳从小就喜欢你,哀家上次见她匆匆离宫,这些年来越想越觉得舞阳一定受委屈了,她不是不想回来,是根本没办法回来,要不然她怎么会不回来看哀家呢,哀家那么疼她,虽然最后拦阻了她和云锦书的亲事,可那也是为了她好啊,她不会不明白母后的心意,可是五年来,她愣是只回来一次,你说哀家怎么能安心呢?”

太后娘娘说到最后竟然失声哭了起来,慈宁宫大殿上的太监和宫女皆垂泪,柳柳望着大家如此神情,心底也有几份酸涩,如果舞阳过得不幸福,她这个做皇嫂的怎么能安心呢,所以等宫中的事情一完,她便会派人去江南,查清公主这些年生活得怎么样了?

“母后放心吧,柳儿一定会让舞阳回来看望母后的,母后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好,”太后娘娘听了柳柳的话,竟然一扫先前的愁思,笑了,她现在全然的相信柳柳的能力,天凤有这样的皇后是天凤的福气啊,这说明当年先皇的决定还是对的,让柳儿为皇后,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决定啊。

太后娘娘放开了公主的事,便操心起炎亲王爷的事情来,眼光瞄着解兰公主,不由想起自已的小孙儿凤心魂,那孩子和幕星一样可爱,凤家的两个子孙倒都优秀,只有那玉楼有些与众不同,男生女相,她曾记得先皇曾说过,男生女相,天生反骨,必有祸乱之,难道玉楼最终会生反心,最近天凤所有的磨难好像都和襄王有关,想不到当年的一时好心,竟然惹来这种祸事,但愿天凤会平安的度过这一劫。

“解兰,哀家已经让钦天监照好了日子,五日后你和炎亲王爷大婚,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哀家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吧,心魂也该有个好好的家了”

太后娘娘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孩子竟然吃了那么多的苦,不由得心疼不已,这种时候不由在心底暗骂儿子的无天良,这坏小子太坏了,可到底是自已生的,最后还是原谅他了。

“但愿解兰抛下以前的种种,安心的把心魂培养成人。”

“谢太后,解兰会尽心尽力的,”解兰站起身来,盈盈福了一下身子,太后娘娘摆手,慈爱的示意解兰坐下来,柔声开口:“以后你和皇后娘娘一样叫哀家母后吧,不要那么生疏了。”

“是,母后,”解兰柔声开口,坐了下来,太后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不由得念叨起来:“幕星和心魂呢?”

“禀母后,因为幕星一直念叨着想心魂了,这次心魂进宫,柳儿让他和心魂一起去玩一会儿了。”

“喔,让小孩子多处处。这宫中没什么小孩子,难得那两个小家伙志味相投,以后让心魂进宫多陪陪幕星,”太后柔声的叮咛,柳柳低头禀报:“柳儿正有这个打算,等这次宫中的危机过去,柳儿准备下旨给幕星征选一位合格的太傅,到时候就让心魂进宫伴读吧。”

“嗯,这样蛮好的,以后幕星当了皇帝就会有人帮扶了,就像皇帝和炎亲王爷一样”

太后满意的点头,要说她一生最骄傲的便是两个儿子相互帮扶,没有发生皇室手足相残的事情,可是谁会想到,这两兄弟没有手足相残,还有另外一个阴险的家伙呢,一想到这个太后娘娘不禁有些怨恨起先皇来了,都是先皇做的孽啊,一次喝酒把一个宫女当成后宫的妃嫔了,后来那宫女怀孕了,先皇迫于无奈才把她收进后宫里,本来倒也相安无事,谁知那宫女产下的孩子竟然男生女相,先皇一看到便极端的厌恶,当时便准备杀了那个孩子的,是她看那个宫女太可怜了,心生怜悯,请求先皇饶恕孩子,并说小孩子小时的相貌作不了准的,长大了一定会变模样的,谁知道凤罗长到八九岁时越发的阴柔似女子,就连说话,言行举止都有三分相像,这让先皇怎么容忍,坚决的要处死凤罗,那时候身为太子的邪儿和冽儿,一起跪着为凤罗求情,一天一夜,先皇被他们两个的毅力感动,相信即便凤罗有反心,这两个儿子也有能力平定了反贼,才答应放了凤罗,又等了几年,赐了一块封地给他让他离开京城去了,谁会想到那孩子竟然真的有反心啊。

柳柳和解兰听了太后娘娘的话点头,欣慰的笑了,但愿孩子们知道大人们的苦心。

忽然大殿门响声起:“皇上驾到。”

一抹明黄的身影闪身进了慈宁宫的大殿,公主解兰站起了身,一旁的柳儿也起身而立,等到皇上走到近前,两个女人盈盈如水的拜了一下:“柳儿(解兰)见过皇上。”

凤邪没想到皇后和公主都在慈宁宫,锦云袖一摆扶起柳柳,另外冷邪的声音响起:“免礼了,解兰公主。”

“谢皇上,解兰谢过皇上,立于一边,而皇上伸手拉过柳柳,声音低沉有力度,威严中带着一抹柔韧:“柳儿怎么过来了?”

柳柳笑了一下,手心微弯,掐皇上一下,看这大殿上的两个女人都望着她们呢,他就这么没遮没拦的跟自已的说着话儿,再看太后娘娘的眸光都快射出火花了,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她的眸光是别有深意的,唇都合不抚了,先前的萎缩不振完全没有了。

“陪公主过来给母后请安,”柳柳不卑不亢的开口,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凤邪的手里抽回来,凤邪的唇角柔和的抿出一个弧度,掉头望向上首:“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起来吧,皇儿怎么有空过来的,应该政务很多啊,”太后娘娘看到五年间消沉的皇上不复存在了,此时精光灼灼,整个人神采飞扬,英气逼人,看来皇上真的很爱柳儿,这使得她总算放心了,两个儿子慢慢的安定下来了,只剩下公主舞阳不知道咋样了。”

“儿臣有事请教母后,”皇上说完停顿了一下,因为这是皇室的丑闻,总不好当着解兰公主的面问出来,这种事与他已是极大的耻辱,柳柳看凤邪的青幽的神色,知道他有话想问母后,一定是有关凤罗的事,而解兰在这里,皇上不好开口,因此柳柳拉起解兰的手盈盈的告退。

“柳儿还有些话儿和解兰公主说,先行告退了。”

解兰看皇上周身冷硬,脸色阴沉,知道皇上一定有什么事问太后娘娘,早知趣的福身跟着皇后娘娘的身后离开慈宁宫。

等到两个女人一走,凤邪心急的走向高处,坐到母后的身边,认真的望着自个的母后,呼吸不稳,脸色难看,太后娘娘心疼的拍拍凤邪的手:“怎么了?皇儿,有什么事要问母后吗?”

“母后,联想问你,关于玉楼,你认为玉楼长得像小时候的凤罗吗?”此言一出,太后娘娘吓了一跳,皇上此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楼德妃淫乱后宫,这不可能啊,这宫中耳目纵多,楼思静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外男私通啊,而且这凤罗什么时候藏在皇宫里了,太后娘娘眼眸中是一抹不赞同,也不去深想:“皇儿,你怎么能如此想呢,虽说玉楼有些瘦弱,有些阴柔之感,但怎么能想成凤罗的样子呢?”

“请母后认真想想,玉楼是不是和小时候的凤罗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联都觉得他长得和凤罗一样,这也就是五年来联不亲近他的原因吧,因为他的容颜使得联想起凤罗,所以才会不亲近那个孩子,可是联一直没有深想,以为是因为对皇后和死去的孩子有所愧疚才这样的,事实上等见到幕星我才明白,做为孩子的父皇,是莫名的受到吸引的,不是自已想不见就不见的,而我对玉楼之所以冷漠,因为他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太后娘娘听到皇上的话里有两个字,可能?那么就是说皇上还没有确定,既然不确定,为什么要怀疑呢,立刻不赞同的摇头,这种事一定要证据确凿才能说出来,要不然即不是污辱了楼德妃,这可是女人一生的贞洁,皇上可以不喜欢她,可以不喜欢玉楼,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靠怀疑污蔑人家一个女孩子。

“皇儿,哀家问你,当初你宠幸楼德妃时,她可是处子之身,如果她是,那么她一直处在深宫之中,是如何和外男私通的,”太后娘娘冷静的提醒凤邪,可是这一句话却重击到凤邪的心底深处,是啊,当初,楼德妃进献的是处子之身,那么为什么玉楼会是别人的孩子,如果玉楼真的不是自已的孩子,那么就是说,那个男人一直隐藏在宫中,从五年前便进宫了,或者是楼思静带进宫来的,凤邪一想到这种状况,心中便有主意,那么只要查跟搂思静进宫的宫女就行了,他记得当初跟她进宫的只有一个宫女,只要查清这宫女叫什么名宇就行了。

“她是处子之身,”凤邪若有所思的想着,太后娘娘松了一口气,她和皇上想的全然两回事。

凤邪从慈宁宫出来,立刻吩咐小玩子去查当初跟着搂思静进宫的宫女叫什么名宇,最近可有什么动向,小心不要惊动那个宫女,因为她是楼家带来的,即便他们威胁她,保不准那宫女为了报主子的恩情而把他们查问的事情说出来,那他答应柳柳不打草惊蛇的事便泡扬了。

小玩子奉了皇上的命,立刻暗暗的领着两个小太监去办事。

柳柳和解兰已经回到了未央宫,本来解兰想回去的,但想到心魂回府没人玩儿,便留了下来等他一回儿,柳柳见解兰有些累了,吩咐红袖把公主领到迎凤阁去休息。

等到解兰公主离开了未央宫,柳柳也有些疲倦了,本打算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安总管来禀报,已查到彩霞的下落,在一口水井里发现的,连带的还在那口水井里发现了一副男子骇骨,后宫的宫女和太监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没吐过去,因为那口井正是他们下人平常洗盥用的水井,没想到这口水井里,竟然被抛了两具尸体,想想便浑身恶寒,每个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太恐怖了,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血腥恐怖啊。

果然?柳柳冰冷的眸子闪过嗜血的光芒,从种种迹像可以表明:这凤罗的心智好像有些不太健全了,他的这些行动跟一个疯子差不了多少,这个人可真是个毒瘤啊,要早早的处掉才是真的啊,可现在不知道他变成了谁了。

柳柳望着下首的小安子,挥手吩咐小安子好好厚葬了彩霞和前总管太监阿风,虽然彩霞背叛了她,可在宫中生存确实不易,何况人都死了,她也没办法计较她所犯的错了,倒是明月和小安子还有小年子几个人的眼神红通通的,像是哭了一场,这几个人平时相处得好,那情份应该不比姐妹差多少才是的,柳柳便挥手吩咐明月。

“你们几个去送送她吧,好歹从前相处了一场。”

“是,娘娘,”几个人点头,退了下去,柳柳斜靠在软榻上休息,大殿上一时寂静下来,宫女和太监立于远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娘娘,娘娘有时候虽然冷,但对他们这些奴才倒不太坏,只是有时候她太累了,很多事情要她操心。

阳光从大殿门里照射进来,秋意中带着暖暖的明黄的光圈,风轻轻的荡过,金鼎炉里的熏香分散在整个大殿里,一排排的珠莲发出悦耳的响声,好似一首动听的歌谣,柳柳就那么沉沉的睡着了,红袖从大殿门外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拿了长绒毡毯盖在主子的身上,立于一侧守着。

花园里,枝条摇曳,花朵芳香,天空一碧如顷,好似一面蓝绸子,洁净无暇,两个小孩子此时正坐在花园的一角玩东西,远处有宫女和太监守着,还有侍卫大人守在跟前,眼下宫里很乱,皇后娘娘吩咐他们一定要守护好太子殿下,虽然太子殿下聪明,可到底是小孩子,大意不得。

幕星和心魂坐在草地上玩小金和小黑,这次幕星学乖了,一边把玩着小金一边叮咛旁边的心魂:“你摸了它们,不要把手放进嘴里去,知道吗?这两东西是毒物,如果放嘴里,你会没命的。”

凤心魂一听,有些害帕的缩回手,本来还想摸摸那金色的小蛇呢,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竟然是有毒的东西,那他哪里还敢玩儿啊,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幕星,又是羡慕又是眼馋,却又不敢随便乱动。

“你别害怕它们,它们很可爱的,对了,我还有一个好朋有叫小白,它是一只大雕,可乖了,”幕星说着抬头望向天空,找那只大雕,这只雕虽然经常不现身,但是幕星知道它一直隐在高空中,离他并不远,只要他一吹,那雕便会落下来的。

凤心魂一听到有一只大雕,倒有些感兴趣了,立刻伸出手拉住幕星的小身子央求着。

“幕星,我想看看那只大雕,你把它唤下来给我看看。”

“好啊,”幕星立刻点起头来,把手放到嘴边窝成一个半圆的勺形,准备把大白雕唤下来给心魂玩玩,因为心魂不敢玩小金和小黑,那大雕是没毒的,他玩儿应该没关系,幕星的小脸蛋上满是璀璨。

远处的翠儿和那些侍卫一看太子殿下的动静,就知道他又开始臭显摆他那只大白雕了,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忽然,从花园边的长廊处转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宫女,径直的往太子和心魂的身边走去,翠儿和几个侍卫先没有主意,等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那宫女的脸色已经变了,脸孔阴冷深沉,在阳光下曲变形,五指如钩的伸向太子殿下,翠儿慌得大叫一声,身后的几个侍卫立刻疾使过去。

而幕星早在那宫女的手伸过来时,一让身子,顺带的还拉开了心魂,那宫女呆了一下,因为没想到太子殿下原来还有些武功,动作相当的敏捷,可这时候来不及多想,掌风一凝,一股邪门的黑气朝幕星和心魂的身上罩来,幕星飞快的一扬手,手里的黑蝎子飞快的闪出去,迎着那宫女的面门而去,那宫女没想到这太子如此邪门,实在大出她的意外,这是她估计错误的地方,眼看着远处的身影已到身前,来不及多想,一扬手击飞了黑蝎子,那黑蝎子眨眼间碎成了粉沫,红衣宫女身形一转,人已失去了踪迹,而幕星此时哪里还去顾及那宫女,早扑着那粉沫而去了,伤心的叫起来。

“小黑啊,小黑,我的小黑被打死了,小黑被打死了。”

心魂亦站在一边陪着幕星流泪,两个小孩子哭得撕心梨肺的,而那些侍卫紧追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而去,翠儿领着两个太监扑到幕星的身边惊慌失措的大叫:“幕星,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幕星转身偎进翠儿的怀里,指着一小揖的粉沫,话语断断续续的响起来

“我没事,可是小黑被她杀了,我要替小黑报仇,我要替小黑报仇。”

“好,好,我们不急,一定找到那可恶的东西替小黑报仇,”翠儿把幕星拉住,这黑蝎子和小金蛇是他从小到大的玩物,如今被杀了,他自然伤心,在别人眼里。这些东西也许只是一些毒物,可是在幕星的眼里,这些东西就是他的朋友,他对朋友那是相当真诚的,这会子小黑被粉碎了,他能不伤心吗?何况若不是小黑,只怕幕星便遭到毒爪了,那女人究竟是谁?无需置疑,她是宫中的一个宫女,可她是哪一宫的宫女呢?

几个侍卫去追那个宫女,却无功而返,因为那宫女的身手相当的了得,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眨眼便不见了影子。

“还是立刻禀报娘娘吧,”翠儿吩咐身后的小太监,自已则小心的牵着幕星和心魂的手回未央宫,等他们走了以后,那暗处转出一个人来,竟是刚才的小丫头,她竟然又转了回来,脸上阴侧侧的,眸光是一抹狠毒,咬着牙低咒,凤邪啊凤邪,你可真是好命啊,不单得到一个有本事的女人,还得到一个有本事的儿子,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另一边走去,看来这宫中他是不能再呆了,因为那女人一定会有办法查到他的头上的,他还是换种玩法吧,一路狂笑着离开皇宫的御花园。

未央宫里,柳柳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不悦的挑起细眉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坐直身子舒展了一下手臂,懒散的问:“怎么了?”

红袖站在柳柳的身后,紧张的禀报:“娘娘,有人在后花园里暗杀太子?”

“啊?”柳柳叫了一声,脸色都变了,刚才的懒散眨眼间不复存在,一脸的紧张:“太子没事吧。”红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翠儿已经领着幕星和心魂走了进来,幕星一看到母后,早甩开了翠儿的手,直奔进柳柳的怀里,伤心的哭起来。

“母后,小黑被那个坏蛋杀了,那个坏蛋一掌把小黑击成了粉沫。”

“你没事吧,”柳柳看儿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听他伤心的哭泣,知道是那只黑蝎子替儿子送死了,低下头柔声的安慰儿子:“没事,虽然它死了,但是他以后会重新投生的,会变成另一只黑蝎子的,要是哪天幕星看到另外一只黑蝎子,那一定是它投的。”

“喔,那我一定要找到它,”小家伙信誓旦旦的开口,小脸蛋上布着认真,泪痕未干,柳柳望向下首,招手示意心魂站过来,拉过心魂的小手,显然这小家伙也受到惊吓了:“心魂,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幕星哥哥有事,那个坏人想杀他,”心魂指着幕星,神态很愤怒,两个小家伙看上去极端的生气,倒忘了害帕,只要他们两个没事就好,柳柳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解兰公主已经知道消息了,走进大殿,知道两个孩子没事,总算松了一口气。

柳柳望向下首的翠儿和几个侍卫,只见大家跪了一地:“请娘娘责罚,是属下等失责。”

虽然这些人让幕星受到了惊吓,但好歹没事,最重要的是那个杀人的可能就是凤罗,如果是凤罗,连他们都没办法的事,这几个侍卫又怎么是凤罗的对手呢,柳柳挥手:“都起来吧,好好说说,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翠儿飞快的开口:“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宫女,不过发手太快了,我们眼都看花了,虽然奴婢不懂武动,但仍然可以感觉到那个宫女的武功一定极厉害,应该不在娘娘之下。

柳柳蹙眉,好厉害的身手啊,宫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很多进宫的宫女都是几岁就被送进来的,怎么可能会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呢,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假的,可这诺大的后宫如此之大,到底哪个宫女是谁呢?总不好叫幕星他们一一辩认吧,只怕两个孩子的眼睛都看花了。

“来人,立刻宣画师,”柳柳邪冷的命令,张扬的一挥手,立刻有人退了出去。

宫廷画师,一向技艺高超,只要幕星他们说出样子来,应该不难画出这宫女的样子,只要一有样子,便可以让各房的太监辩认,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两名年轻的画师很快便宣进大殿,见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知道娘娘让他们两个画一个宫女的样子,立刻摆上笔墨纸张,等候太子的描述。

小小的幕星和心魂努力的想像着当时那宫女的样子:“她个子不太高,脸蛋小小的,下巴尖尖的,眉毛细细的,”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心魂习惯性的咬着手指儿,他描绘人时比幕星强一些,因为从小面对着形形式式嘴脸的人,所以那人什么样到他心里是灭不掉的。

“她的眼睛也是细细的,里面很可怕的样子,嘴巴有些薄薄的,噢,对了,她的唇角这边长了一颗痣,”心魂说完还补充了一下,画师很快把画像画好了,就和真的一样,一个女人俏丽的样子呈现在纸上,柳柳和解兰走到那幅画像边,凝神看这个宫女,但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的,而一直立在远处的明月,在听了两个小孩子描述的时候,便有些惊诧,小心的走过来,望了一眼,然后轻声的开口。

“娘娘,这个宫女很像楼德妃宫里的宛容宫女。”

“楼德妃宫里的宛容?”柳柳低喃一声,难道这个叫宛容的就是凤罗,这个宛容好像以前是金佳丽的宫女,原来金佳丽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叫宛容的慢慢的引诱她的,这男人太可怕了,而且卑鄙无耻,为了复仇不惜一切手段,柳柳的脸色陡的冷沉下来,现在她要怎么做呢?如果带着人冲过去,到时候楼思静来个拒不承认怎么办?柳柳挥手示意画师退下去,一旁立着的解兰看天色不早了,也携着心魂告辞回炎亲王府。

柳柳领着儿子坐到一边的软榻上,心里很后怕,一想到这个周身的怒意,冷戾的望着大殿正中的水晶宫灯,楼思静,你竟然让人害我的的儿子,那么就别怪我对你下手狠辣了。

这时候,凤邪已经得了消息,赶了过来,幸好柳柳吩咐了太监不准把消息传到慈宁宫去,太后娘娘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要是再惊着了,只怕又是一场大病。

“皇上?”

柳柳唤了一声,凤邪点了一下头,拉过儿子的身子,上下检查了一下,在确定儿子没事以后,才松了一口气,愤怒的开口:“查出他在什么地方了吗?联查了楼思静带进宫的宫女,那个宫女叫小荷,根本就是小丫头一个,身形和说话的形式,根本就不是凤罗,那么凤罗躲到哪里去了?”

柳柳冷冷的一笑:“我知道凤罗是谁了?他就躲在长信宫里,化身成一个叫宛容的宫女,我想真正的宛容一定被他给杀了毁尸灭迹了,而他易容成宛容,一直生话在后宫中,当年他在淑妃娘娘身边侍候着,相信淑妃所做的事很多都是他的主意,想不到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进行这一场计划了,我只是怀疑,为什么皇上消沉的五年中,他没有下手呢?”

凤邪苦笑一声,这五年里也总有人刺杀他啊,只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再加上肩上的担子扔不掉,所以才会没有让他得手吧,而且他又接近不了他的身边,他五年来从未进过长信宫,现在想来,竟是他的痴心保全住了他的一条命,如果当时他进了未央宫,只怕就被凤罗杀了,到时候他就会让太子登基,而他就是那个挟太子以令诸侯的恶魔,这也是他当初打的如意算盘吧。

“既然知道宛容就是凤罗,来人啊。”凤邪朝外面大叫一声,月影领着侍卫走进来,柳柳忙伸出手阻止他们的动作:“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等着我们去捉呢,一定早就离开了,但是我们可以揭穿楼思静的真面目,让她亲口说出玉楼是谁的孩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可怜,子死母疯

凤邪听了柳柳的话,周身的萧杀更甚,此刻他恨不得把楼思静碎尸万段才能解恨,眼神阴冷嗜血,凉薄的唇紧抿,好半天才挥手示意手下侍卫出去,掉头望向柳儿。

“柳儿有什么主意?”

“皇上还记得幕星的金蛇吗?那蛇咬人一口,必要换血而治,到时候德妃一定会现形的,”柳柳冷绝的声音里不带一点情感,冷冰冰的,一想到那个女人和凤罗连手想杀死她的儿子,她的心里就愤怒不已,每一个做母亲的都想保护孩子,给予孩子最好的一切,她楼德妃这样,难道她柳柳就不是吗?既然她胆敢惹她,那么她就陪她过过招吧,柳柳美艳的小脸蛋上罩了一层阴骜之气,唇角勾出杀气。

凤邪看她的神情,知道楼思静惹出柳儿的怒火了,惹恼她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这一点凤邪百分百的肯定,不过那楼思静活该,她该下十八层地狱,他还想送她一刀,眼眼幽幽暗暗的。

柳柳感受到皇上的身上的怒气,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转圈子:“皇上不必操心了,这件事就交给柳儿来处理吧,对了,楼家和张家的案子怎么样?”

“已经查清楚了,罪证确凿,与本案相关的一干人全部斩首,丞相和炎亲王爷建议,把那些没有涉及到的远房宗亲全部送到边城去劳作,可免他们一死,联同意了。

柳柳没说什么,想想那些人也够可怜的了,活着的时候恐怕没得到什么好处,可一旦犯事,便牵连到他们头上,这就是古代刑法的弊端,等到天凤朝稳定下来以后,她一定要实行新法,推翻一些苛刻的旧制,柳柳的美眸不停的闪动着,凤邪见她好久没声响,奇怪的开口。

“柳儿,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没有,”柳柳摇了摇头,掉头拉过儿子轻声的开口:“幕星今儿个吓坏了,而且那黑蝎子也被凤罗击碎了,先前哭得伤心极了。”

本来止住哭声的幕星一听到母后的声音,眼里再次溢上泪水,因为想到小黑没有了,虽然母后说小黑以后会变成另外一只黑蝎子,可他还是伤心啊,谁知道它变成别的黑蝎子会不会认得他啊。

“父皇,小黑死了。”

“没事,以后父皇再给你找一个,”凤邪伸出手抱住柳柳和幕星,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任何力量都不可以摧毁他们,本来还他还觉得对不起柳儿和幕星,怕玉楼长大了会对幕星不利,现在想来那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对幕星不利呢,他只是一个野种罢了,江山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争夺。

“嗯,”幕星点了一下头,伏在父皇和娘亲的怀抱里,舒服的闭上眼睛,亨受着他们的关爱。

晚上,凤邪留在未央宫里用了晚膳,才回转上书房,本来想留在未央宫里过夜的,可是那死小子竟然霸占着他娘亲,不让他靠,一想到这个,凤邪的脸色便臭臭的,一言不发的冷着脸,小玩子心里偷笑,没想到皇上也有这一天,和儿子争风吃醋起来了,不过他可不敢说,恼羞成怒的代价可不是好玩的。

未央宫的豪华的寝宫里,朱红木的大床榻上,柳柳楼过儿子的小身子,疼爱的望着他,想到今儿个凤邪吃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眼波弯弯的好似荡了一池的涟漪,幕星看出娘亲有点高兴,好奇的追问。

“娘亲,怎么了?一脸的开心。”

“没什么,对了,娘亲让你明儿个做一伴事情,来,”柳柳站着儿子的耳朵轻声细语的开口,幕星的大眼睛由先前的惊诧到最后的得意,还坏心眼的笑着,两母子就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私语不断,立在远处的红袖不由得笑起来。

秋意很浓,寒气深重,皇宫内宛,雾气缭绕着,一切朦胧,花园幽径,亭台楼阁,假山画屏,到处罩上了晶莹的水气。

长信宫里,宫灯摇曳,大殿上,楼思静不安的来回踱步,她在等一个人,可惜夜已深了,他还没有回来,她等得快疯了,他的影子还是不见。

忽然大殿外跑进来一个宫女,正是她的从家里带过来的丫头小荷:“娘娘,到处找遍了,也没看到宛容姐姐的影子,不知道她去哪了?”

楼思静脸色苍白了一下,连连的摇头,下午他明明去刺杀太子的,结果太子没事,他却不见了,难道是露出蛛丝马迹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女人会放过她们吗?可是宛容却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楼家的人已经被定刑了,三日后开刀问斩,她还指望着宛容能帮动她救楼家的人呢?

“下去吧,”楼思静暗哑的声音响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不敢去想宛容去了哪里,难道他抛下她们两母子离开皇宫了,她不相信,不可能的,宛容,不,凤罗是爱她们的,他不是还要江山吗?怎么轻易的放弃掉她们呢,楼思静的眼里满是泪水,滚落下来,滴落到地上,夜色中,清晰可闻。

她坚决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扔掉了她们,她要坐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即便是走,也会带着们母子二人一起离开,共同离开皇宫找一个世外桃源生活在一起。

这一夜,楼思静的泪几乎流干了,天亮时,宫女和太监发现楼德妃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呆呆傻傻的坐在长信宫的大殿上,她的贴身宫女小荷,怀疑的一再揉自已的眼睛,这女人是谁?难道是自家的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姐吗?不可能吧,冲到小姐的身边心痛的叫起来:“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娘娘?”

闻到风声的玉楼皇子也奔了进来,看到高座上的母妃头发全白了,慌恐的大叫起来:“母妃,这是怎么了?母妃,你怎么了?”

楼思静在宫女小荷和儿子的呼唤声中,慢慢的回过神来,眼光的焦线对齐了,无力的开口:“怎么了?”

“母妃,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玉楼伸出手触摸着楼思静顺落下来的头发,一旁的小荷伸出手想阻止玉楼皇子的话,可是已经晚了,楼思静低下头望着胸前的一小揖白发,嘿嘿的傻笑两声,并没有多大的反映,站起了身往后面的寝宫走去。

“我累了,想休息,别让任何人吵我,”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和他呆在一起八年了,彼此的个性还算了解,有时候她也怀疑他不爱她,只是利用她罢了,但她一直自欺欺人的骗自已,他是爱她和玉楼的,但是这一次他玩累了吗?把她和玉楼像布偶一样扔掉了吗?还说什么要杀太子,要救楼家,其实他从没有认真的去努力过吧,他活着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皇位吧,如果得不到,她们母子二人就失去价值了吧,可是玉楼是他的孩子啊,她在心底用力的呐喊着,大殿到寝宫的一小截路程,她觉得好遥远好遥远,为什么走不到头呢,她都快支撑不下去了,但是为了玉楼,她不能倒下,她不能放弄自已的孩子。

“小荷,我害怕,”大殿上响起玉楼害怕的声音,小荷赶紧安慰小主子,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主子那么依赖宛容姐姐,连她这个贴身的宫女都往后靠了,她记得以前主子喜欢过府里的一个琴师,虽然她认为那琴师没什么了不起,连皇上的一角都抵不上,因为那琴师明是男子,却生了一副女子的容颜,而且身材说话都像女子,后来主子嫁进宫来,等到玉楼皇子生下来时,她吓了一跳,玉楼皇子长得和那个琴师太像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这种事能随便说吗?

“没事了,”

长信宫大殿上的太监和宫女皆目瞪口呆的望着消失了的德妃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难道娘娘是为了楼家即将被斩的事,想想也是,一大家子都快被斩了,白发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德妃一夜白发,很快传到了未央宫,柳柳正在用早膳,便有明月禀报上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昨夜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正坐在膳桌前用早膳的柳柳和幕星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那一脸不忍的明月:“怎么了?”

“禀娘娘,今儿个一大早从长信宫传出消息,楼德妃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大家都说楼德妃知道了楼家被斩的事情,一夜忧虑成白发了,为此很多太监宫女都有些不忍心呢?”明月说完,柳柳呆了一下,这楼思静一夜白发,还真让人同情,不过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大概是因为那个宛容的连夜失踪的原因吧,如果真为楼家的事一夜忧虑成白发,为什么楼家刚下大狱的时候,她的头发不白呢.这会子倒白了。

“母后?”幕星见柳柳的神色不定,眼神幽暗,不知道娘亲昨天晚上让他做的事还做不做了,柳柳抬头,知道儿子有点心疼那个女人了,小孩子的心思总是软的,可是此事不是单纯的心疼与否的问趣,而是关系着皇室血脉的问题,如果玉楼真是皇上的孩子,那么他自然该亨受皇室一切的待遇,如果他根本不是皇室的孩子,他的爹爹是凤罗,不管他的遭遇多么让人同情,他们也不能怜悯他,因为他长大了,就会变成另一个凤罗,那么天凤又是一劫,人永远不能留下后患,做为母亲,她自然要为自个的孩子打算。

“照常进行吧,”柳柳摆手,周身的戾气,冷冽的开口,幕星点了一下头,反正他又不喜欢那个死小孩子,虽然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但是母后说等到时候就会告诉他了,幕星飞快的用完早膳退了下去。

天空明净,幕星领着翠儿在长信宫的周围转悠着,他在等那个臭小孩子,看他出来不出来的,只要他一出来就有他好瞧的了。

翠儿不明白幕星为什么样突然对长信宫感起兴趣来,一早上都在这周围转悠,她叫了几遍让他离开这里,他都不离,眼看着天近中午了,他不累,她都累了。

“幕星,我们走吧,天色不早了,都转悠一早上了,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幕星的眼角总算捕捉到一抹娇小的身子出了长信宫,顺着长廊往这边走了过来,他赶紧迎了过去,翠儿没注意到细节,还跟着他身后不停的叫着:“太子殿下,我们回去吧,奴婢很累了。”

幕星陡的冷声开口:“行了翠儿,我有事呢?”

他的话音一落,那玉楼皇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一直走到他们的面前,翠儿后知后觉的想着,太子不会想对付玉楼皇子吧,人家的娘亲一夜白发了,好歹另找个时间吧,伸出手去拉幕星,幕星掉头抛出一记冷眼,自有一股威严,倒叫翠儿愣愣的缩回手,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

而玉楼一看到幕星,早已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一脸的狠厉,小脸蛋上全是憎恨,叉着腰咬牙切齿的望着幕星,他身后的宫女小荷怕小主子吃亏,赶紧伸出手拉下他的手,小声的开口:“玉楼皇子,快拜见太子殿下。”

“凭什么让我拜他,我不拜,他是太子殿下,我才不相信,”玉搂越想越恨,大声的叫出来,一想到自从这个小孩子回宫以后,自已和母妃就没好过过,整张脸都绿莹莹的,眼里闪过狠光,冷冷的望着幕星叫嚣:“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长大了我要报仇。”

幕星本来是很同情玉楼的,一直犹豫着该不该对他动手,可是这小屁孩一见面就骂他,还叫嚣,不由怒从心里冒出来,朝笑的开口:“也要你有这个机会,幕星说完,立刻朝袖拢里的小金蛇叫了一声:“小金,给我咬他,看他还敢嚣张不?”

那小金蛇得了小主子的命令,还等什么呢,眨眼间疾飞出去,大家只来得及看见金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到玉楼皇子哎呀的叫了一声,人已经倒到地上去了,紧跟着玉楼身后的小荷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扑到玉楼皇子的身边,恐慌的问。

“玉楼皇子,你怎么了?玉楼皇子,你怎么了?”

小荷不知道咋回事,可翠儿却看得真真切切的,幕星竟然把小金蛇放出来咬了玉楼皇子,她的脸色顿时万分的难看,头皮发麻,天哪,这小子又被激怒了吗?又闯祸了,这下皇后娘娘一定会怪她的,怎么会总是让太子殿下闯祸呢,翠儿越想越郁闷,脸色难看至极,伸手拉过幕星。

“幕星,你又这样,快把小金收回来,这可怎么办?”

这小金蛇的毒可是剧毒,只有芷姑才可以解,不知道宫中的太监可不可以解,翠儿见玉楼皇子身边的小丫头只知道哭,立刻出声命令他:“快把玉楼皇子抱回长信宫去,我去禀报皇后娘娘,娘娘很快便过去了。”

“是,”小荷听了翠儿的命令,立刻抱起玉搂皇子冲回长信宫去,一时间长信宫乱成了一团,德妃被惊动了,望着儿子痛苦的倦缩在大床榻上,脸孔扭曲变形,飞快的站起身欲冲出去,小荷一看主子的动作,知道她干什么,飞快的抱住德妃的腰央求着:“娘娘,你别去了,皇后娘娘很快便过来了,你还是看看玉楼皇子吧。”

德妃听着儿子的轻叫声,心疼不舍,什么样的思绪都有,立刻掉头望向床榻上的儿子,一双眼睛里染上泪花,一头白发如水的泻了下来,耀人眼目,满室的凄凉,两母子紧搂到一起,楚楚可怜的样子使得整个寝宫内的太监和宫女都落下泪来。

正在这时,听到大殿门外响起太监急切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一身桃红凤裙的柳柳满面怒容的牵着幕星走进了寝宫,身后跟着一脸胆颤心惊的翠儿,另有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跟着,只见幕星并没有害怕之色,倒在那黑眸之中显现出几分不忍,贝齿轻咬着小唇儿,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儿。

楼思静抬起头来望向转过屏风走进来的女人,那般的美艳不可方物,雍容华贵,心里有无限的蚀骨之恨,恨不得扑上去找这个女人拼命,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回宫而毁了,而且儿子小小年纪便遭受着无端的打击,如果她们母子二人不回来,玉楼和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所以她恨啊,却无能为力,楼思静越想越纠心,一口气涌上来,嘴里一甜腻成的味道,强自忍着,身形未动,照旧抱着儿子仇视的望着皇后娘娘。

寝宫之中的宫女和太监皆都捏了一把冷汗,柳柳淡漠的一笑,看来这女人是真的伤心透顶了,虽然自已同情她,可是她杀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同情别人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眼下还要看看玉楼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孩子呢,柳柳也不去计较楼思静的态度,幽深的眸光掉向楼思静手中的孩子身上。

只见平素张扬嚣张的玉楼皇子此时双眸紧闭,脸色发黑,连唇也青黑,不自觉的轻颤着开口:“疼,疼,母妃。”

楼思静虽然胸中隐藏着杀机,可是此刻面对着儿子的痛楚,她是一个全然的母亲,看着儿子受罪,便想到罪魁祸首,眼光瘆人的望向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太子爷,如果眼光是刀的话,她已经杀死幕星多少次了,她喘息着挣扎着,头上的白丝垂下来挡住了玉楼的半边的身子,只见她紧紧的搂着玉楼,痛苦的叫着。

“如果我儿子没救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