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星从未见过这等狠厉的神情,倒被她吓得抖索了一下肩,翠儿赶紧伸出手把他拉到身后去,柳柳冷冽的朝外面叫了一声:“立刻传御医过来。”

“是,娘娘,”小太监上前一步应着,走了出去,御医已经在长信宫门外候着了,紧跟着小太监的身后走进来,这走进来的御医落落大方,全然不似平时御医院看到的那些御医,恐慌不已的样子,倒是对寝宫时的摆设很有兴趣,掉头四处张望着,直忤忤的走到柳柳的面前行了一礼。

“臣见过皇后娘娘,”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面情一点也没有,只眼神中闪烁着锐利之气,柳柳点了一下头,这个御医其实不是宫中的御医,她是柳柳的手下芷姑易容的,因为易容所以脸色有些僵硬,不过这种时候谁会去在意一个御医的神情有没有僵硬呢,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玉楼皇子的身上。

“立刻给玉楼皇子诊治一下,看看中的蛇毒可有解。”

“是,皇后娘娘,”御医应声走到大床边,恭敬的对着桌边的女人施了一礼:“德妃娘娘请放下玉楼皇子,容下臣给皇子检查一下,看看皇子种的蛇毒可有解。

德妃立刻乖乖的配合着,放下玉楼的身子,神色紧张的望向御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儿子。”

“臣会尽力的,”御医不屑的撇了一下嘴,伸出手装模作样的去给玉楼诊脉,其实蛇王棘的毒他是知道如何解的,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自从上次阿布中毒以后,她已经把蛇王棘嘴里的牙拔掉了,要不然这小孩早就毒发身亡了,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还有活命吗?不过蛇王棘即便极了牙,那毒仍是极厉害的。

寝宫里一时沉寂下来,只听到呼吸声,玉楼皇子的呼吸已经有些微弱了,不时的抽搐起来,痛苦而模糊的叫着母妃两个字,楼思静痛得恨不得替儿子分担这一切的痛苦,这都是作孽啊,凤罗,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当初要让我进宫,现在却扔下我们母子二人单独离宫,本来她也想带玉搂离开皇宫的,可谁知这件事情来得这么快,还没等到她有所动作,玉楼便中毒了。

“怎么样?怎么样?他还有救吗?”

御医还未来得及开口,宫门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道明黄身影跨进了寝宫,凤邪一脸阴暗的大踏步走进来,周身的凌寒,眸光深如黑潭,使人看不清里面包含着什么内容,直直的落到楼思静和玉楼的身上,楼思静一看到皇上出现了,不禁心惊肉跳起来,隐隐不安起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过仍站起身来行了礼。

“妾身见过皇上。”

柳柳亦向凤邪行了礼,凤邪朝柳柳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心有灵犀的一起望向玉楼,凤邪一挥手示意楼思静起身,瞧着她那一头白发,心里厌恶到了极底,这不贞不洁的女人,竟然混到后宫来了,他一点也不同情这女子,如果她真的那么爱凤罗的话,为什么不坚持嫁给他,好女人是把男人变好,而不是使得他越走越远,从这一点来看,她就没有值得人珍惜的地方。

御医诊完脉,站起身向皇上行了礼,恭敬的开口。

“启禀皇上,玉楼皇子还有救,只要换血便可行。”

“换血?”楼思静呆了一下,显然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此时柳柳难得好心的走到她身边小声的开口:“就是让皇上给玉楼皇子换血,可解蛇毒,这样德妃懂了吗?”

一句话落,楼思静的身子抖索起来,好似受了一记重创,倒退了两步,身形不稳的摇晃了几下立定,脸色苍白得和头上的白发一样耀眼,眼睛里是死一样的恐慌,拼了命的咬着下唇:“不,皇上仍是万金之躯,怎么能换血呢,就让妾身来换吧,妾身就是换光了身上的血,也在所不措。”

凤邪狭长的眉峰一挑,峰角是一抹凌寒,这女人如果不是自已早已了解她的心机,只怕此时都被她感动了,可惜此时想来,她所做的事令她作呕,这种女人天生就该被人踩,如果爱就热烈一点,总是无条件的附从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有一点爱意,也被她的软弱无能给消磨掉了,生出厌烦来。

“联是玉楼的父皇,既然他是联的皇儿,联当然要为他换血。”

凤邪的话音落到大床上,玉楼忍痛睁开眼睛,那双眼里满是惊喜,光辉耀眼,原来父皇竟然愿意为他换血,这是真的吗?父皇原来也有一点点爱他的,是吗?那怕一点点他也知足了,唇角露出一抹笑,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落,嘴里却轻吟着念叨着,父皇,父皇,此情此景使得寝宫内所有的人都流下泪来,柳柳望着诺大寝宫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大家的吸气声,柳柳轻叹,看到玉楼这样子,连她都觉得心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宜让别人知道,柳柳冷冷的一挥手,沉声开口。

“其他人全都下去吧,翠儿,把幕星带下去,”她不想让儿子看到接下来丑恶的一面,那会给他心灵上造成怎样的阴影呢?

翠儿点头,牵着幕星离开寝宫,寝宫内的太监和宫女全都退了下去。

楼思静眼看着皇上往玉楼身边走去,而玉楼那么渴求的望着皇上,天哪,楼思静捂住胸口,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已做的孽吗?玉搂那么渴望着皇上的爱,他从来不知道自已不是皇上的孩子啊,有多少次他耍赖不吃饭想见到父皇,可是凤邪一次也没有看过他,也许不是亲生的,天性里抗拒吧,凤邪从来没喜欢过玉楼,楼思静千肠百结思潮翻滚,眼看着御医执刀欲刺向皇上的手指开始换血,她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开口。

“等一下。”

除了楼思静,大家都在等着她的话,御医立刻放下手里的尖刀,望向德妃娘娘,德妃楼思静咬着牙开口:“如果血液不同会不会死?”

御医还没回答,一旁的柳柳早已冷声开口:“会,这难道还用问吗?”她们等的就是这一刻,答案呼之欲出了。

楼思静扑通一声跪下来,不停的磕头,如果她再不说,儿子一定会被自已害死的,尖叫着哀求:“皇上,请你不要给玉楼输血吧,玉楼不是你的孩子,是妾身罪该万死,妾身自愿一死,只求皇上饶过玉楼一命,就算把妾身五马分尸,妾身也认了。”

凤邪虽然千百遍的想过这个细节,可是此时此刻还是被打击到了,一张俊魅的容颜此时扭曲狰狞得可怕,身形一闪,飞快的闪落到楼思静的身边,掌心一凝,飞快的击向楼思静的脑门,只要击中脑袋一定迸裂,可是一道劲风挡住了他的动作,柳柳沉声开口:“皇上别激动了,还是问问凤罗现在在什么地方?”

“说吧,如果你交出凤罗在什么地方?本宫答应你救玉楼一命,”柳柳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玉楼是凤罗的孩子,也许将来他会找自已报杀父杀母之仇,但此时看他的可怜样,让她狠不下心来,楼思静一听到柳柳的话,眼眸亮了起来,因为这个女人说得话她还是相信的,立刻磕头。

“我身边的宫女宛容其实就是凤罗,他在京城有几处窝点,只要救了玉楼,妾身立刻带皇后娘娘和皇上去找他,找到他后妾身愿意一死谢罪,只求玉楼好好的活着,”这时候啊,她就是一个渴望孩子活下来的母亲,可怜的卑微的母亲啊,宁愿自已死也要保全住孩子啊,柳柳不再多想,既然她如此说了,必然会如此做,立刻掉头命令身后的芷姑:“立刻给玉楼皇子医活。”

凤邪一听柳柳的话,呼吸声重了起来,周身的寒气溢出来,因为这可是孽种,柳儿竟然要救这孽种,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此时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两母子,竟然有脸给他红杏出墙,还生出一个野种来,这对于皇帝来说,是一生的耻辱,还有自已从前的可耻的行为,凤邪此时受到的打击并不比楼思静小,脸色同样难看异常,怒目望向大床上的玉楼,只见他的脸上双目紧闭,呼吸全无,这一刻心不禁疼了起来,原来他也会疼。

“快看,玉楼怎么了?”一向冷硬的人也有心颤的一刻,也许是因为玉楼最后一刻的轻喃,他是那么渴望的望着他,也许是渴望他抱抱他,或者哄哄他,他有什么错啊,这一刻凤邪的心又痛又恨,错综复杂的感情。

芷姑立刻反身上前,飞快的给玉楼诊脉,只一会儿脸色难看的垂首摇头:“玉楼皇子刚才太激动了,血脉流窜得太快,毒素浸入到心脏,已经死亡了。”

御医的话一完,本来一直跪在地上的楼思静就像疯了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大床上,抱起自个的孩子朝御医吼叫起来:“你胡说,你胡说,他哪有没救啊,他明明睡着了,你看他的脸色多红润啊,我的玉楼怎么会没救了,他可是母妃的心肝宝贝啊,玉楼,你睡吧,我的乖乖啊,快睡吧,母妃在等你醒过来,”楼思静遭受了如此的重创,一下子好像脑子有些不清楚了,一会儿笑,一会哭,披散着头发,拉扯着衣衫,抱着玉楼,她此刻的神情十足的,傻了,楼思静傻了。

这样的她该如何处治呢,柳柳回望着皇上,为这样的结局而心痛,其实最后一刻她是不想玉楼死的,因为他的心里还有着渴求,有着一块净土,他是被凤罗和楼思静给毁了的,如果他们当时不要进宫,安份的在外面生活着,一家人该多幸福啊,柳柳感叹,立刻吩咐了太监在长信宫守着,看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如果是真疯,她们只能饶她一命了,如果是假疯,她最终一定要受到惩治的,一个后妃竟然偷人还生下了野种,这皇室的丑闻传出去,天凤朝皇帝的脸面可就丢干净了。

楼思静整夜的抱着玉楼,玉楼已经死了,柳柳吩咐人把楼思静击昏了,把玉楼皇子换了下来,送出宫去葬了,而对于此次事件,柳柳和幕星都相当的自责,因为若不是他们的计划,玉楼就不会死,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的一刻,玉楼会因为皇上的到来激动成那样,要不然他是不会死的,很显然的他是十分喜爱凤邪的,一直渴望得到凤邪的爱,直到他死,也没有亨受到父皇的拥抱。

楼思静疯了,柳柳派人把她安置在冷宫里生活,而楼家也在三天后如期问斩了,朝堂上一下子安定了许多,至于护国将军司马平潮,也因为楼家和张家的事镇住了,一点动向都没有了,但是凤邪已命人专门盯住了司门平潮的动向,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让任何一方势力坐大了,等到坐大了,就是劳民伤财的事了。

冷宫里,楼思静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制的枕头,左右的晃动着,不时的响着吐字不清的歌,在最后的一抹秋阳中显得那么的可怜,无尽的沧桑染尽了她的衣衫,一头的乌丝化为白发,花样的美貌都毁在一个男人的手里了,柳柳领着几个太监和宫女隔着一道栏杆轻望着她,心头说不出的酸涩,红颜易老啊,凤罗,你怎么忍心呢,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消逝了,扔下她们母子不问了。

柳柳一声不响的走到楼思静的身后立定,伸出手拍拍她的肩,楼思静回过头来,很生气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嗔怪的瞪了柳柳一眼,继继续续的开口:“别惊动宝宝,他睡着了。”

那样小心翼翼的,就好像怀里抱着的真是她至爱的儿子一般,柳柳忽然有些明白玉楼为什么那么骄惯了,因为楼思静对他有愧疚,所以分外的心疼他,因为不能直截了当给玉楼一份父爱,所以她心里对那个孩子有着很大的愧疚,一直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便导致了他嚣张的个性。

可是对于楼思静的疯,柳柳不禁有些疑惑,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呢?如果她真疯了,她是不介意让她安心的呆在皇宫里一辈子的,但是如果她是假疯,她心里的恨该有多少呢,那么她的儿子幕星就有危险了,不过通过几日的观察,柳柳发现这个女人好像真的疯了,如果她没有疯,那么演技就太好了,每次她站得远远的,她都傻了一样的又哭又笑,有时候还抢那些脏东西吃,拼命的往嘴里塞,柳柳想着,如果一个正常人会这样子吗?能忍受吗?结果是不能忍受,也许楼思静真的疯了,但是柳柳不敢大意,因为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最重要的是如果楼思静的这一切都是伪装的,那么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楼思静身怀惊人的武功,也许玉楼没死前,她已经准备要离开皇宫了,只是她们来得太快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使得玉楼丧身了。

柳柳想着,再低下头认真的看去,纤细的手一伸,探上楼思静的脉络,一点内力都没有,也许她会使金针封穴,但是她是没办法把她身上那么多穴位一一检查一遍的,目前只能假设楼思静疯了,柳柳松开手,望着楼思静面无表情不知所以的样子,淡淡的笑,她还是找个时间禀明皇上,把她送出宫去吧,这样自已安心些。

阳光下,楼思静的脸几近透明,看不清任何的喜怒哀乐,她此刻的样子和一个傻子是十分吻合的,就连动作也是傻子特有的招牌动作,一只手含在嘴里,一只手抱着一个木枕头,按理柳柳不该怀疑她,可她还是害怕,害怕这个女人呆在宫里会对幕星不利,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试探她,直至自已认定她是真的傻了,可是试探几次后,她还是不能十分的肯定这个女人彻底的傻了。

“日影,派两个手下在冷宫外面保护德妃娘娘,”最后她决定派两个人监视着她的动静,如果她是装的,一时的伪装可以,她就不相信她能装一年,两年,总会露出破绽的。

“是,皇后娘娘,”日影点头,高大的身躯一转,走到一边去挑选了两个得力的手下,吩咐他们守在冷宫外面,有什么情况立刻禀报给皇后娘娘。

一行人踏着金光离开了冷宫,远远的那傻子德妃又低下头来唱起歌来。

幽曲栏杆凭玉柱,亭台楼阁成画幢,柳柳领着几个宫女走在长廊内,一路往未央宫而去,远处有小宫女气吁喘喘的跑过来,她头上的珠钗都跑得颤巍巍的快掉下来了,抬首望了一眼柳柳,飞快的开口。

“禀皇后娘娘,慈宁宫里的大太监清安过来请娘娘去一趟慈宁宫,说太后娘娘有请。”

柳柳停住步子,扫了一眼小宫女,走过去扶正她头上的珠钗,详和的声音响起来:“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清安,就说本宫从这边过去了,让他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小宫女激动的点头,娘娘好温柔啊,还给自已插好了珠钗,高兴的站起来,笑眯眯的往回跑,柳柳望着她的身影,奔跑起来,那珠钗又晃起来,不禁好笑的摇头:“这丫头?”然后掉头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这里离慈宁宫近一些。

“我们去慈宁宫吧。”

“是,皇后娘娘,红袖和明月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尾随着主子的身后往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门前,那一块花圃中,几种珍贵的菊花开在其中,再也没有别的繁花了,天已经深秋了,很快便是冬天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早一些,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像洒了一身的金子,灼灼发光,带着细腻的暖意。

宫门前站着几个小宫女和太监,一见到柳柳的身子,便盈盈福了下去:“奴婢(才)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柳柳一挥宽大的水云袍袖,清冷的开口,云鬓高挽,斜插着一支四蝶金步摇,摇曳生姿,姿态优雅的走进慈宁宫的大殿,大殿上,麝香熏烧,太后娘娘喜欢这麝脑之香,浓烈的香气,充斥在大殿上,珠莲晃动,玉环生响,纱缦随着人的走动,轻飘起来,飘逸美丽。

“柳儿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哀家找柳儿有事呢?”太后娘娘慵懒的抬起身子,望着眼前美丽优雅的女子,静时如处子,动时如脱兔,自已总算心想事成了,儿子很爱柳儿,甚到于为了她废了后宫,说实在的现在这后宫只剩下她们两个女人还真冷清。

柳柳缓缓的走到太后娘娘的凤榻边坐下来,望着太后娘娘:“母后找柳儿何事?”

“听说楼德妃傻了,是真的傻了吗?”太后娘娘对于楼思静的傻亦有些怀疑,因为太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对于玉楼的死,太后娘娘很伤心,因为玉楼小时候她是很疼爱他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凤罗的孩子,可恨凤罗那小子生生的害了楼思静母女,可是那楼思静要是把心思动得幕星的身上,可就麻烦了。

”柳儿试探过几回,好像真的傻了,可是却傻得那么彻底,倒叫柳儿心里有些不踏实,如果说楼思静没有傻,那么她的演技真的太厉害了,不过对于她的演技,我们是了解的,这么多年来,把凤罗藏在长信宫里,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所以等炎亲王爷的大婚过后,我准备和皇上说把她送到天香寺去静养,已保太子周全。”

柳柳冷静的开口,她可不允许有人对幕星动一点不好的念头,太后娘娘听了柳柳的话,倒是相当的赞同,眼下幕星可要保护好,不能出一点的差池。

“你没吩咐人保护好幕星吗?”太后不放心的问,柳柳点了一下头:“我让日影领着几个人全天候的跟着那小子,日影的功夫可是一流的,相信不会有事的。”

“喔,那就好,”太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那张富态的脸上闪过满意,不过眼下青黑的阴影可显示出太后娘娘昨儿个夜里没有睡好,柳柳奇怪的开口:“母后有心事吗?昨夜好像没有睡好?”

“柳儿,明日是炎亲王爷大婚,你陪哀家一起去亲王府一趟吧,皇上就不要让他出宫去了,凤罗现在在宫外,哀家怕他出去会有什么麻烦,可是哀家说了他未必肯听,所以希望柳儿好好劝劝皇上。”

“行,”柳柳点头,现在的凤罗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因为他是那种亡命之徒,为了报仇他什么事都敢做,就算和皇上同归于尽他都可以做,但是皇上却不行,皇上的身上系着天下无数的臣民,如果皇上出事了天下必乱啊。

太后娘娘和柳柳说曹操,曹操到,大殿门外传来太监的叫声:“皇上驾到。”

远远的听到凤邪的张扬狂放的笑声,还伴着另外一道声音,看来皇上很高兴,和他一起来的人是谁呢?柳柳暗自猜测着,金光中走进来一黄一白的两道影子,皇上身着明黄的龙袍,束发金冠,面如美玉,狭长的峰眉高挑起,星目光华流转,可看出他的心情极好,身后的人身着纯白的织锦袍子,袖口上刺绣出水云图,银簪束发,面容和皇上有几分相像,正是炎亲王凤冽,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不假,凤冽看上去整个人喜气洋洋,带着一股风流倜傥,桀骜不凡。

两个人进了大殿,看到皇后娘娘坐在凤座上陪着太后娘娘聊天,不禁莞尔一笑。

“儿臣见过母后,”两个人给太后娘娘见礼,太后挥手让两兄弟起来,炎亲王凤冽又恭敬的给柳柳见了礼,柳柳微笑着点头,示意他一边坐下来。

“冽儿,明日的大婚事宜都准备好了吗?”太后娘娘关切的询问,她的凤冠霞帔早就送过去了,赏赐也都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也都送了过去,炎亲王府里堆了一堆东西,凤冽正是进宫来谢恩的。

“儿臣谢过母后的赏赐,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大婚事宜全都准备妥当了。”

118

明日就是炎亲王爷的大婚之喜,皇上连夜在书房里召见丞相,炎亲王爷,兵部尚书等官员,秘密布下天罗地网,襄王凤罗明日一定会出现在喜宴上,他们一定要万分的当心,天凤朝所有的大员明日必然前去贺喜,如果他下毒或者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麻烦了,因此凡是饮用水一应水果蔬菜什么的,各个关卡都派人用银针试毒,做好的菜式也一应用银针试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上书房里挑灯密谈了半夜,才定好计策,凤邪见夜色已深,柳儿只怕早睡了,就不要惊动了,便在永远殿里休息,对于明日出宫事宜,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有几个大臣一致认定皇上务必呆在宫中,但是凤邪即是那种藏头露尾的人,他坚持明日前往炎亲王府,好好会会凤罗。

窗外更深露重,寒气更冷,月儿的光辉如轻纱洒在未央宫的寝宫内,柳柳拉了一下身上的锦衾,却立刻感觉到寝宫之内有灼灼眼神盯着她,这半夜三更的谁坐在她寝宫里,这人对她没有坏心,如果不安好心,那危险的气息,她早就感应到了。

“谁?”她清冷的开口,顺带坐直了身子,动作优雅不急部徐的打起了纱帐,一眼瞄到给她守夜的红袖昏倒在一边,看来这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不过柳柳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脸,因为他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月亮的轻辉洒在他的脸上,使得她一时看不真切。

“我?”他柔润的声音一响,柳柳的嘴巴张了张,面色有些沉,这男人一定要半夜三更的跑到她的寝宫里吗?

“南宫月?你是不是习惯半夜三更跑进别人的寝室。”

南宫月没出声,他多日没见到她了,目光贪婪的紧盯着她,其实他一直说服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可是随着时间越长,他的心里便不得安宁,那种强烈的想和她在一起的欲望,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下去,所以他不再压抑了,跑过来看她,只见她随意慵懒的坐在床榻上,他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满足的感觉,为什么老天爷在他失去所有时,不让他先遇到她呢,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恨。

“我想你了。”他理所当然的叹气,好似他自己也无奈。

此时柳柳的眸光已经适应了月光柔和的亮度,便看清楚了坐在窗前的男人,乌丝飘逸,白衣胜雪,一如她们初相见的时候,要说有什么不同,那时候他的眸光很冷,没有一丝儿温度,现在却是满目的柔情,唇角还挂着一抹诱人的笑意,就那么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虽然他很美,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帮助她,有时候她会恍神,如果最初遇见的是他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此刻对于他夜闯寝宫的行为,她是不赞同的,所以脸色有些不悦,冷冷的开口。

“南宫月,我认为半夜三更说这种话很无聊,不,是相当的无聊,根本就在自说其话。”

南宫月并没有因为柳柳的语气而生气,也许他对她永远气不起来,即便她发怒,他也能用柔水似的眸光把她的怒气化为乌有,笑得就像冬日的阳光,带着细细碎碎的金黄色,暖人心肺,柳柳终于禁不住他那般无害的笑,叹气。

“说吧,半夜三更来找我干什么?”

南宫月的眸光陡的一沉,悲喜交加的情绪夹杂在那双澄清的琉璃眸中,好久他轻轻的开口:“他们来找我了我的爹爹来找我了。”

“喔,”柳柳一听到他的话,便替他高兴,没想到他的爹爹来找他了,真是太好了,一想到他以后有亲人的陪伴了,柳柳打心眼里替他高兴,因为她知道他内心有多渴望那样的亲情,他的落寞,寂渺,孤单,都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牵挂的人,现在他的亲人接他来了,这不是太好了吗?

“恭喜你,终于等到了,相信爹娘对你一定很愧疚吧,他们不来接你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柳因为过于高兴,反而忽略了他眸中的浅浅的冷意,他并不高兴,相反的有些痛恨,低垂着头,乌丝滑落下来,掩去半边脸,却使得另一半的脸更完美,轮廓鲜明,肌肤晶莹,乌丝光滑,只是那卷翘的睫毛不时的眨动着,抖落的却是冷漠,柳柳后知后觉的开口。

“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太高兴,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月抬起脸,白晰的手指轻轻的把脸边的长发拢到耳后,淡雅温柔的开口:“柳儿,你和幕星跟我离开这里可好,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只求和你们平淡的相守在一起。”

“啊,”柳柳轻呼出声,她知道南宫月喜欢自己,可是他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直接要求她们跟他走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幕星跟着他走,这怎么可能呢?不管她和不和凤邪在一起,她也从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啊,她和他终是错过了啊,就像她和凤冽一样,错过了便是一生。

“南宫,你在说什么?今晚你有些失态了。”柳柳提醒南宫月,他的眸子闪烁起来,慢慢的染上一层雾气,似乎在哀悼些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柳柳正待细问,一抹晶莹从南宫月的眼里跃出来,他竟然哭了,他是天地间那么冷魅又骄傲的男人,竟然哭了,柳柳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南宫月不会这样的。

“南宫,你说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只要他有一丁点困难,她都会帮他的,因为他即便不是她的伴侣,但绝对是她的知己,如果说她的人生里有知己,南宫月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可是今晚的他把她弄糊涂了,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竟然当着她的面流泪了,那么透骨,绝望。

南宫月站了起来,他的白衫飘扬得就像一片云彩,随时欲飘然而去,一抹冷冷的话抛下来:“柳儿,其实我只想要你,他得了江山不是更好吗?”一句话说完,他的身形一闪,竟然从支开的窗台飞出去,如一只洁白的翩蝶,带着浴火重生的毁灭,就那么消逝在夜色中。

柳柳只觉得头皮发麻,南宫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明天一早,她要派人去他以前的住处查探一下。

结果,剩下来的时间,柳柳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的心头充满了担忧,为什么南宫会说那样的话,他先说爹爹来接他了,本该高兴的事却没有一点高兴,还要带她离开,怎么看怎么像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还和他那刚出现的爹爹有关,这么多年不出现,一出现便带着什么不好的目的,也许这就是南宫不高兴的原因吧,只是为何他会要她和他一起离开呢?

柳柳躺在床上反复的折腾,一直到天亮也没睡着,顶着一对青黑色的熊猫眼,望着侍候她的两个丫头,红袖和明月。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红袖边侍候主子起来,边开口问,只觉得自己周身腰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着了,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娘娘看上去一脸的心思?”连明月这个反应慢半拍的丫头都看出来了,看来她的心思过于重了,柳柳赶紧收敛起心神,千万不要让皇上看出来才好,省得他大惊小怪的。

“你们帮我扑些淡粉在脸上,尤其是眼圈下面。”

“是,奴婢知道了。”红袖细心的给主子上妆,今日是炎亲王爷的大婚之喜,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前往炎亲王府,自然不能失了礼仪,上妆是必要的,两个宫女挑了一件华贵的雪纺长裙,袖口绣出两株梅花,外罩一件薄薄的透明的烟霞罗,头上云鬓高挽,后面插了一排的飞云簪,光华流转,却在鬓边压了一片淡红的梅瓣,清丽中透出雅致,却带着一股雍拥华贵,举手投足间,淡雅的梅之香味飘散开来,这件雪纺长裙是用梅花薰染的,深得柳柳的喜爱。

“娘娘,走吧,先到前面去用膳,皇上派小玩子公公过来传话,让娘娘在未央宫殿内候着,等他下了早朝和娘娘一起去炎亲王府。”

明月恭敬的禀报,小丫头的脸上也显得很高兴,因为她和红袖身为主子的贴身宫女,自然要随同主子前往炎亲王府的。

“嗯,皇上也去。”柳柳挑眉,太后娘娘不是说不让皇上去吗?皇上怎么还要去,不过想想也是,皇上那样霸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躲在别人后面呢,如果今日没有凤罗的存在,只怕他倒不在意了,越是有凤罗的存在,他越是要正面面对。

“我们去用早膳吧。”

“是,娘娘。”明月在前面领路,红袖伸出手扶着主子,三个人往前面去用早膳,出了寝宫,顺着长廊往隔壁走去,远远的便听到幕星的笑声:“翠儿,今天去心魂弟弟住的府邸吗?”

“是。”翠儿开心的声音,因为她也替炎亲王爷和解兰公主高兴,她知道娘娘的心病,娘娘还是希望炎亲王爷有个好归宿的。

“那母后起来了吗?我们快用完早膳过去吧。”幕星心急起来,挥手示意翠儿去看看母后起没起来,这是柳柳适当的出现了,幕星一看到柳柳的身影早高兴的跳起来:“母后,快点过来,我们用完早膳去炎亲王府。”

“好。”柳柳点头,看来幕星在皇宫里闷了,一直想出去。

母子二人用了早膳,说了一会子的话,回未央宫的大殿上等候皇上的辇车过来,乘这空挡,柳柳把日影唤进来:“日影,你现在派两个手下前往南宫府看看那里可还有人在?”

日影一抱拳垂首领命:“是,娘娘。”站直身子往外走,走走想起一个问题,回身停下来,轻声的开口:“娘娘,是以前的那个南宫御医吗?”

“是的,你去看看吧。”柳柳点头,她实在是太担心南宫月了,他不会出啥子事吧?但愿他昨儿晚上是抽什么风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属下遵旨。”日影点头走出去,自从皇上调他过来跟随娘娘,他便在心中把娘娘也当成了自个的主子,尽心尽力。

辇车很快过来了,皇上坐在龙辇车里,掀帘盈盈笑意的望着柳柳,天空中阳光洒下暖人的光芒,好似金子似的罩在他华美尊贵的脸庞上,栩栩如辉,他伸出手来,柔声开口:“来,柳儿,上来吧。”

“是,皇上。”柳柳点头,把手放进皇上的手心里,凤邪一用力,她的身子便轻盈的飞起来,稳稳的落到辇车上,紧跟着柳柳身后的幕星一看到娘亲的动作,立刻羡慕的叫起来:“父皇,我也要,父皇。”

凤邪一听到儿子的叫声,放开柳柳的手,准备把小小的幕星拉上辇车,这时后面一辆辇车里响起一声慈爱的轻唤:“幕星,来,到皇奶奶这里来。”

原来太后娘娘坐在后面的一辆辇车里,幕星一听到太后娘娘的声音,早飞奔到后面去了,大太监清安把他抱上车子,和太后娘娘共乘一辇,尾随着他们而去的宫女坐到最后面的一辆辇车里,侍卫们骑马尾随。

今日天际明朗,万里无云,黄道吉日。

街道两边黑色的帷幔铺天盖地的分立着,风一吹形成了黑色的巨浪,翻滚起伏,几辆豪华的辇车往炎亲王府行去,远远的便听到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想当然尔,皇上的亲弟弟炎亲王府的婚礼,自然不可小觑。

“皇上,明知道有危险,皇上还要出宫来干什么?”

凤邪狭长的凤眉一挑,漆黑深沉的眸度幽暗如潭,唇角浮起冷笑:“他就是冲着朕来的,朕有责任保护朕的子民不是吗?”

柳柳没说什么,反正来都来了,相信这么多人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凤罗,凤罗可怕的地方不是在于他的高深莫测,而是在于他的阴险,他的残忍狠辣,他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可是他们不行,这就是他们经常落下风的原因。

“皇上要小心些,凤罗他一定躲在什么角落里。”

“嗯,朕知道了,柳儿不必担心,朕不会有事的。”凤邪的大手紧扣着柳柳的小手,他的手意外的不再那么冰冷,掌心蕴含着一丝热气,散发到她的手上,两个人相视而笑,越是危险的时候,两个人的意志越是坚定,反而生出一种同甘共苦的滋味来。

辇车一直往前行,很快便要到了炎亲王府了,柳柳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凤罗没有选择在这里杀他们,可是她的心头刚放松了,便感觉到一股煞气飘在四周,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沉重的死亡的气息,柳柳周身浮起寒意,娇艳的脸冷沉下来,望向身边的皇上。

“果然来了,而且来的人还不少呢?”

“嗯。”凤邪点了一下头,当先飞身闪出辇车外,傲然立于辇车顶,凌寒睥睨的俯视着团团围住辇车的那些黑衣人,这些人除了眼睛,身上包裹得滴水不透,柳柳掀帘往上瞧去,清晰的望到这些人黑色的长袍上,竟然绣着一只红色鲜艳夺目的苍蝇,鹰眼用宝石镶嵌,在阳光下闪烁得好似活了一般,随时准备冲天而起,这些人完全不似苍狼阁的杀手,明显是另外一帮人,周身冒出来的冷气,就像冬日里的冰凌,凡是靠近他们的人必然被瞬间冻结成冰块。

“大胆,你们是何人,立刻让凤罗现身。”

为首的人一听凤邪的话,那一双瞳孔散发着赤红的血色,阴森森的干笑两声,那笑带着一股阴柔,使人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但这个人却不是凤罗,因为凤罗身材矮小,眼前的黑衣人却身材高大挺拔。

“凤罗是谁?今日你们拿命来吧。”

为首的人话音一落,身后的人飘然荡起,从四面八方进攻,柳柳秀眉一凝,还等什么呢,而且这些人显然是另一批人,不过对于他们究竟是谁,她还真预估不到,眼下可不能让他们伤人,太后娘娘和幕星的性命可是相当重要的,身形化成一枝锐利的剑滑溜的闪了出去,落在辇车前。

不过还没等到柳柳动手,随着皇上的一声怒喝:“来啊,拿下这些人。”

街道上顿时喊声震天,那些黑色的幕布全部掀掉了,之间布幕之下的竟然是大批的侍卫和铁骑兵,原来先前形成黑色的浪海是因为下面掩藏着人,不过柳柳竟然没感应到这些人的存在,可见凤邪是用了心思的。

难怪炎亲王府的丝竹之声如此的悠远,还有这辇车的滚动的声音比往常厚重了许多,看来都是为了掩去这些人的气息,好麻痹躲在暗处的人,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出现的不是凤罗,却是另一批人,柳柳触目扫过去,竟然有十三个人,目光陡的触及到他们胸前的苍鹰,不由得脸色陡暗,冷冷的开口。

“原来是铁血十三鹰,想不到在大漠之上的铁血十三鹰竟然出动了,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笔呢,连你们这种世外之人也请动了?”

铁血十三鹰,如雷贯耳,血鹰现,天地必动,这些人嗜血残忍,在大漠上自成一体,生人勿近,近者死,一个都别想活命,很多人只是耳闻并没有亲眼所见,想不到他们竟然来到京城,柳柳抬头,京城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呢?心头已不是不安能表现的,这些人相较于凤罗,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究竟是谁在后面操控了这些人。

凤邪一听到柳柳的话,脸色同样青暗幽黑,没想到这些残忍嗜血的人齐聚在京城,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京城的啊,眼下已来不及多想,铁骑兵一涌而上,直扑向那铁血十三鹰,只见那铁血十三鹰使的都是上等的宝贝,在兵器上先胜了一筹,一出手刀光翻滚出一波一波如海浪似的惊涛,掀翻了街道上所有的杂物,凤邪一看这凌霸的剑气,立刻挥手命令柳柳。

“柳儿,你到后面去保护母后和幕星。”

“是,皇上。”柳柳身形一闪,飞身而起,落到后面的辇车上,只听到辇车里传来厚重的呼吸声,柳柳轻声的安抚:“母后别怕,不会有事的。”对于儿子柳柳倒不担心,那小子再大的场面也见过,不过这铁血十三鹰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还真要当心呢?

“娘亲,我们没事。”小幕星掀帘探出脑袋来安慰自个的娘亲,其实他一点也不害怕,相反的很兴奋,这些人为什么要杀父皇呢?百思不得其解。

小幕星的脑袋刚探出来,一把凌厉的宝刀擦过柳柳的脑门往幕星砍了过去,柳柳当下身形一跃,冷气罩上周身,一声娇喝,双脚一点,整个人站到宝刀上,脚下一沉,宝刀不稳,被她的双脚陡的夹住,身形带着凌寒之气霸道的旋转起来,陡的松开,脚力凝注一股劲风横扫过去,那黑衣人眼看要吃一记闷亏,当下松开宝刀,身形一滚,整个人向后闪过去,身形一稳,双掌凝风,一收力宝刀回旋到手中,好俊的手法,柳柳不得不叹,抬头望过去,只见那街道之上,打得落花流水,血迹飞溅,细看过去,竟然全是凤邪手下的侍卫受伤了,只有月影等武功高深的侍卫才可以抵挡那铁血十三鹰。

铁骑兵骁勇善战,可那也是对于正常人,对于这些武林高手来说,他们的战术根本毫无用武之地,这样打下去,只是把铁骑兵浪费掉了,凤邪岂会不知,立刻沉声命令铁骑兵退下去,柳柳见凤邪怒意染上明黄的长袍,气体掀动得袍舞动起来,看来他发怒了,难道他想亲自动手,脸色顿时冷凝下来,叫了一声。

“皇上。”

不等柳柳开口,忽然从半空响起冷凌的怒语:“大胆贼子,找死。”竟然是丞相柳霆带着金绍远还有炎亲王凤冽接应过来了,柳柳松了一口气,即便铁血十三鹰再厉害,只怕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这些人,扬眉冷扫过去,之间那为首的黑衣人果断的一挥手:“撤。”

十三道身影如闪电的从空中跃过,眨眼不见踪影,却千里传音的抛下一句:“凤邪,血债血偿,京城你就别想安生了。”

凤邪的脸色先红了白,白了青,眼神狠厉得想杀人,这铁血十三鹰和他有什么仇啊,一杨袖袍飘然悦下辇车,冷沉着脸在辇车前来回的踱步,一旁立着的丞相等人皆沉寂无声。

柳柳走到凤邪的面前,深沉的开口:“皇上,这下麻烦大了,这铁血十三鹰是大漠中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到京城来,刚才那个人说血债血偿,那么他一定和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和凤罗不一样,凤罗和皇上的较量意在羞辱皇上,所以有时候那心计还好捉摸一点,可是这铁血十三鹰究竟何皇上有什么仇,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啊。”

柳柳的话一完,站在她身后的丞相柳霆,立刻开口:“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要心急,其实这铁血十三鹰属于江湖中的人,我们立刻把武林盟主战云调回来,动用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一定可以消灭这铁血十三鹰的,即便消灭不了他们,至少我们可以把他们撵出京城去。”

柳霆的话大家都赞同,凤邪的脸色恢复一些,不过脸色照旧很难看,周身的凌意,薄唇紧抿,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可恶的人和蝼鼠一样可恶,他不会让他们得意太久的。

“走,去炎亲王府吧。”凤邪冷静沉着的开口,率先上了辇车,大街上那些受伤了的侍卫已有人处理了,柳柳亦上了辇车,一场厮杀过后,大家都有些不安,因为这京城现在就像有两可定时炸弹似的,一为凤罗,一为这铁血十三鹰,柳柳坐在辇车里,见皇上闭目养神,那睫毛不时的隐动一下,她知道他在思量对策,心底浮起一抹柔软,伸出手盖在皇上的手上,柔声开口。

“皇上,你别心急,我们一起对付这些人,不会有事的。”

凤邪震动了一下,这还是少数几次柳儿主动安慰她,有她陪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些恶人消灭掉的,如果她没有回来,他也许早就被凤罗打败了,想到这,他忽然放松了很多,他有什么可怕的,幕星已经大了,就算自己怎么样,还有柳儿,还有幕星的存在。

“没事,朕在想对策呢。”

“好,我帮你一起想吧。”辇车里透着温馨的暖流,经历过刚才的时间,两个人的心反而靠得近了,他们的心里有一种为天凤百姓谋福的意思,所以反而志同道合了。

豪华的辇车浩浩荡荡的停在炎亲王府的门前,大门两边黑压压跪了两排人,都是朝中的大臣,亲王大婚他们怎能不来,另有一些商界巨贾,还有那些江湖中有名望的门派,齐齐聚集在这里,一听说皇上的辇车已到,众人皆跪于两边,朗朗之声响彻九宵。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圣驾。”

凤邪一掀帘,露出纤长的手指,阳光从云层中破出,给他明黄的高大的身形镀了一层金光,使得他仿佛天神降临一样,使人不敢逼视,凤邪下了辇车,伸出手扶住柳柳下车,后面的辇车上,太后娘娘在大太监清安的搀扶下走下辇车,紧随其后的是太子幕星,一行人立于炎亲王府门前。

凤邪扫视了一眼众臣子,狂放的一挥大手:“平身吧。”

“谢皇上。”所有人皆起身立于一边,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只见今日的新郎官炎亲王趋身近前,恭敬的开口:“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请随臣到专院休息。”

凤邪点了一下头,凤冽立刻头前领路,等到皇上走了,那些大臣才松了一口气,皇上给人的压力可真不小啊,纷纷伸出衣袖抹汗,炎亲王府的管家领了一堆下人,恭敬的把这些客人迎进大厅。

一时间客套谄媚吹捧的,数不胜数,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凑到一起去说话了,反正离婚礼还有一会儿时间呢,正好乘这空挡拉拢一下关系。

凤冽把皇上和皇后娘娘安置到贵宾房里休息,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都安置好了地方,柳柳抬头见凤冽还未换上新郎服,忙笑着摆手:“你快去换收拾吧,哪有准新郎官这样子的,当心公主生气了。”

“好,臣弟下去了。”凤冽开口,低垂下头,听着柳儿的柔语,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今日可是自己的大婚之喜,从今以后,他再不许胡思乱想了,她永远是当朝的皇后娘娘,他是臣子,属于他们的那段少年时光过去了,再抬头,脸上满是笑容。

凤邪挥了挥手,本来还怕凤冽想不开呢,没想到皇弟想开了,这使得他的心里松了口气,他希望皇弟以后幸福,除了柳儿,他什么都可以给他,凤邪想到这里,心里暗念,皇弟,对不起了。

柳柳等到炎亲王凤冽走了,抬头问府里的小丫头:“解兰公主现在住在哪座院子里?”

“公主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大婚过后搬到王爷的院子里。”小丫头惶恐的开口,听说眼前的皇后娘娘是个极厉害的人,她可不敢马虎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