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没想起来,但是听你这么转述她的话,好像就是那个黄大夫。信不信总得去找了人问才能确定。”

“然后呢?”

“我认识那个黄大夫很多年,不认为他自己有孩子。如果她真是来历不明,你或许该考虑我的建议,不是吗?”

NO17-NO18

NO.17

大束的黄玫瑰用洁白的薄纱包裹,送到外科部,上面精致的卡片写明是一个男人送给另一个男人。

陶悦解开蕾丝系带,一路每人一枝分送开去,无论工作人员还是病人及家属。最终她手里没留下一枝,漂亮的宛似婚纱的白薄纱纸送给了蓝小凤。五十岁的蓝小凤乐呵呵地笑:“陶医生,你这是向我求婚吗?”

年轻的女人们聚在一块八卦。

“是都先生送的呢。每天一束,我数过,整一百朵。”

“都先生是有钱人!”

“你怎么知道?”

“车牌啊。”

都真开着一辆没有牌子的、破旧的、外体油绿的小轿车,听闻在医院停车场死火过N次。只有那些火眼金睛的女人们会仔细地计数他的车牌号码里有几个“8”。

车牌价格远贵过车子本身价值。

但是,除去那昂贵的车牌,都真的衣服鞋子手机均称不上是名牌货。他每天来来去去要到全市十几家医院跑业务。臂下夹公文包追公车跑的他,为生活劳累奔波,是不折不扣的社会底层小市民。

关于都真是不是贵公子的问题,没人能下准确定论。不过,这并不妨碍有女人为他着迷,事实是迷他的女人不会少。如果迷他的女人不是为了钱,自然就是为了他的SEX。陶悦才知道,原来小白脸很能勾起女人的饥渴症。

围在一块八卦的女人们继续讨论:

“你们说,如果陶医生接受了都先生,谁是攻谁是受?”

“那还用说,肯定是陶医生在上都先生在下。”

“我赌五十,都先生在上陶医生在下。”

“我加一百,陶医生是受。”

后来陶悦得知,用大笔赌金赌她是受的两个人是夏悠和蓝小凤,呛到一口水。

都真送花的第五天,这事已经是纷纷扬扬全院都知。同志恋本来是无法被大家明着接受的事情,只是陶悦长得太中性,都真长得太漂亮,这两人站一块看起来蛮登对的。这时反对的声音通常来自于执拗的科学研究人员,石景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因分院要新开科室,陶悦不想离开泌尿外科,抽每日半天时间跟石景。

石景每天有意无意地提起:“都先生送的花呢?”

“哦。”陶悦以为他是介意每人都有他没有,特意第二天留下一枝给他,“我给你留了一枝。”

石景当着她面把花接过,等她离开立马像烫手一样把花扔进垃圾桶里。

夏悠有天无意撞见石景扔花的一幕,提醒陶悦:“石医生讨厌同志恋。”

“那会怎么样?”陶悦问。

夏悠杏圆眼珠滚了两圈,答不上来。

石景心里盘算两个方案,一是雇女人去色/诱陶悦,转变陶悦的性取向;二是用男人钓上陶悦后再甩了陶悦,让陶悦知道同志恋不讨好。考虑到陶悦那句“因为蓝组长是女的”,他以为前个方案极有可能失败,应采取后一个方案。问题是让哪个男人去勾引陶悦?

举起那夜伸入洞里摸空的手指仔细研究,这确实是他心头的一个疙瘩。

如果…如果陶悦的性别不是那么回事?有可能吗?要解决这个问题,貌似只能由他亲自再看一眼,究竟他摸进去的那地方是什么。

对了,可以跟踪陶悦进卫生间。

他开始留意陶悦去洗手间的时间,却总是逮不住。他简直怀疑起陶悦一天之内有无去过洗手间。而无论陶悦的性别,陶悦什么都不用做,光是拿起一把手术钳的姿态,那种道不清的神秘优雅,隐露出非凡才华足以刺激到任何一个自负的人。

陶悦早注意到石景的眼神不对。那天晚上进行完一场急诊手术后,石景喊她留下来。

“喝水吗?”在单独的小会议室,石景琢磨把安眠药粉溶进开水里。

“开水就好。”陶悦看得到他掩饰的小动作,勾勾嘴角。

石景第一次做这种不可告人的事情,额头冒汗。放完药粉,他想着找支调羹搅拌一下。

“要调羹吗?我知道隔壁的柜子有。”陶悦说,“我帮你去拿。”

“不用。我自己来,是我自己的咖啡。”石景拦住她,像偷儿一样跑出去。

陶悦等他一走,洒掉自己那杯水,重新倒一杯,顺便在他的咖啡里放入两包不同的药粉。然后她走回去坐沙发上继续晃荡二郎腿。

石景回来,拿调羹在她杯子里使劲儿搅搅。

陶悦有意地指出:“石医生,我的是开水。”

“瞧我都忘了。”石景扶扶眼镜片,抽出条纸巾擦拭调羹蘸的水,再将调羹放入自己咖啡杯里搅拌。

过会儿,陶悦喝着开水。石景大口地饮咖啡,眼睛看着陶悦手心里都是汗。

再过会儿,石景把空咖啡杯搁回桌案上,拿眼镜布擦镜片。他流的汗愈来愈多,燥热让他脱掉了外套,心里紧张地想着陶悦怎么还不睡。

陶悦眯了眯眼,也把水杯搁回桌子。她打个呵欠躺沙发上:“石医生,有事吗?”

石景愣怔,她微忪的眼睛像迷醉的猫,很勾人。他便是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她迈过去,走到沙发边却是脚步趔趄,一只膝盖跪地。他晃晃有点晕的脑子,还是很热。一只光洁漂亮的手就这么伸了过来,从他淌着汗的脖子拂过。他凸起的咽喉处溢出一丝干哑的声音,让他自己吓了一跳。

“别怕。我的动作好过女人。”她对他说,耀石般的眼珠子带着迷惑的魅力。

石景的心嗵嗵嗵直跳,想后退,但是身子好像被一股神秘的魔法给定住了。他低下头,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抽开他的皮带,伸入了里面。冰凉的丝绸般的触感抚慰着他的燥热处,渐渐地,引发的是一波一波的快感。当他意识到她是在做什么时,他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睛。两只手想阻止她继续,握住她光滑的手臂却是饥渴地往上抚摩。

要过火了。陶悦警觉地抽出手,换另一只手进去。俨然他是抑欲很久了,在药的使唤下,在她的手的驱使下,那东西很快地挺起来。眼看标本到手,她稍微松懈,没想到它再次立起来吸附她要缩回的掌心。

“别走!”

她来不及退缩,一条湿濡的舌头舔上她干巴的嘴唇。

石景的眼瞳缩圆了,因为他舔到的像是一块闭锁的物体,没有温度,没有湿度,没有生命和感情。然后他的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

NO.18

陶悦把标本放回口袋里,再给石景重新穿好衣物。见他睡地上怪可怜的,就扔了件大衣披到他身上。走出小会议室时,小心关上灯和门。据她估算,他至少要睡到早上有人来敲门才能醒。

今晚石景主动上钩,她将计就计,意外收获的喜悦让她眉梢微扬。

倚在新福特车门边上,看着她走出医院大楼的李斯是这么想:她今夜有什么高兴事吗?

“老大?”陶悦看到他,扬手叫一声。李斯在那天与她生气高跟鞋的事后,出外办公几天。他经常出差公干,她对此并无疑惑地走过去。

“上车吧。”李斯向她打开新福特的车门。

陶悦扬扬眉,猫腰坐进车里。

李斯启动车子前,与往常一般叮嘱她系上安全带。

“老大,你这么晚还来医院,不是专门来找我吧?”陶悦扣上安全带的扣子,抬起的眼睛扫过李斯肃穆的侧脸。虽然李斯向来喜欢对她板着副面孔。

车子驶离医院上了公路,李斯说道:“这几天我去找你爷爷。”

“我爷爷?”

“对,你说的那个喜欢把某样东西挂嘴边的爷爷。”李斯回忆自己与王智利走进黄老夫子的诊所。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诊室,坐在里面的是穿白衬衫打领带的黄老夫子,因此给他第一印象的诧异是黑市医生的诊所出乎意料的整洁,比正规医院更干净。

“你确定你找的是我爷爷吗?”陶悦照往常的习惯,从他车里放的益达瓶里倒出一颗木糖醇,放进口里细嚼慢咀。

“王智利正好是你爷爷多年以前的病人。”

这事她没有听黄老夫子说过,不过,却是有这种可能。黄老夫子自己承认过,以前收的病人乱七八糟的,是年轻时精力过剩的后果。这些病人黄老夫子从不让她接触,大概是担心她知道后拿他的旧事鄙视他,其实她最多就是两句:老头,原来你当年也不过如此…

“王智利带你去找我爷爷,是想拘捕黑市医生吗?”

“王智利自己找黑市医生治病,会想拘捕你爷爷吗?”

“看来你是站在王智利一边了,或是说你是被王智利说服了。”陶悦望向车窗外面,熟悉的街景,那是去往他家的路。

李斯拨换挡杆让车在小区的门前停下,熄了火后,他心虚地扫一眼她打开过的益达瓶罐:“王智利说,要你的ootid。”

“你说什么?”陶悦掉回头,眼尖地捕捉到他闪躲的眼神对的是益达瓶。她立刻解除安全带,推搡车门。

李斯急忙开另一边车门追出去。

陶悦踏出新福特,迎面的冷风一吹,脑子不清醒反而更晕沉。手撑车门稳住身体,她暗咬牙,不愧是神经外科医生配的药。然而,当她看见李斯小心翼翼接近的样子,她忍不住冷笑:“怎么,下药的人还怕我这被下药的?”

“我是怕你会伤害到你自己。”李斯急向前迈进两步,在一辆小货车要擦过她身边时伸出双手抱住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挡住车过拂起的寒风。

“我不是你妹妹。”陶悦闭上眼时道。

李斯搂紧她,对着过来察看的保安认真地说:“她是我妹妹!”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走回家。

她的体重出乎意料的轻。隔着大衣,他能摸到她的骨凸,像他妹妹纤细的骨架。李斯想不到她平常怎么会有像男子那样的力气。走进家,他把她平放到自己的床上。旋开灯盏,米黄的灯色笼罩她安静的脸,这时候她是像极了他妹妹。

他拿手碰触她的眉毛,很轻很轻的,好比蜻蜓点水。她的眼睫毛动了动,他的手下滑来到她的唇瓣,仔细摸触是冰冷的。

“老大。”她闭着眼,溢出微弱的声音,“你是要给我打麻药吗?”

李斯卷起她左手的袖子,将备好的针管插/入她隐显的血管里,推进药水。

不会儿,她感觉到不是那么回事。一颗豆大的冷汗从她发际淌下,沿脸边到达她的下颌,落到她的衣襟湿濡了一片。一块温热的毛巾敷到她额头,她挪挪眼皮,挣开一条眼缝。

李斯解不开她复杂的裤带,开始拿把大剪刀剪开。卷摺起她的上衣,露出她白皙小巧的腹部。然后他再拿了块毛巾放在上面热敷。

他做这些事情表情正经、眼神正经,使得她更受不了。她看到这会,是清楚他要做什么了。

于是药水在她血管里走动,溶入她□内生效,她下腹部渐发起难以忍受的绞痛。那痛是她每个月都尽量去避免的,不惜使用大剂量的止痛剂,哪怕阻止它的到来会伤害她的身体,反正它每次来临已经是大幅度折磨她的神经。如今,他是用药来中和掉她的止痛剂,全面诱发她的痛楚。

话说,他是怎么得知她的月事就这几天。她向来隐藏得很好,无人知晓。这只能说,他远比她想象中要了解她。

她的上齿由此陷入到下唇里,深深的牙痕里滚出圆滑的血珠子。

他给她额头换了块毛巾,拉下她的裤链,拿温热的东西轻柔地放入她两腿交接处。搁一层薄弱的三角底裤,感受到那块垫巾的轻量。他指头再摁入,摸到她□仍是干而冰冷的。他皱皱眉,在打开的玻璃药匣子里找钳子和棉球。

“老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很痛,痛到声音是轻飘飘出来的,然而难掩的痛楚无法遮盖掉冷冰的嗓子,“你以为你这样能取到ootid吗?”

“我没有答应王智利。”李斯道。

她没有为此感到高兴:“我不是李静美,我与李静美没有任何关系。”

“王智利想要你的ootid,是因为我妹妹死时是被人摘去了两边卵/巢。”李斯拿钳子夹酒精棉球在她小臂上再擦拭,准备再推一针,“我们去到你爷爷那里,你爷爷当然是不会和我说什么。但是,知道你们诊所主要接受的病人是怎样的症状后,我想你是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我是知道。”她嘴角勾出一抹阴晦的笑。在他专心致志找寻她的血管再推针时,她另一只从大衣口袋里抓出小包药粉的手,了无声息地爬上他的大腿。黑暗里她灵活的一根指头将他的腰带处拨开条缝隙,两指头间夹的药包露出个口子,点点的药粉犹如急速滑落的沙漏渗洒下去。

突起底裤内的痒热十分难忍,无法忽视,李斯面色一僵。他迅速低头,望到她的手做的事便是大声叫骂起来:“你这该死的,你这是做什么?!”

“给我解药。”陶悦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会给你的!”李斯生气地站起来,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NO19-NO20

NO.19

陶悦睁条眼缝看着。李斯急匆匆走进卧室内的浴室,再走出来时正经的衬衫和西服裤子脱掉了,仅穿一件长衣浴袍。她猜得到,他白浴袍下的身体没有其它衣物。她的药向来无人能解,就是黄老夫子都得求饶。

“解药呢?”李斯一手捂着腰下处,站在离她三步遥远的地方问。

“我说了,你给我推回止痛剂,我就给你解药。”陶悦说,看得见他红热的脸膛和眼睛里被燥热惹红的血丝。但是,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好,身体的气力在被疼痛一丝丝抽走,潮涌般的汗水将她贴身的衣物浸透,好像是慢慢沉落入水里,只得微细地喘息着。

“我是为你好。”李斯气愤地说,坐回她床沿上面,背对着她。

她迷离的视线放到他哆嗦的两条腿,道:“老大,现在我们两个都这样了。不如你我都退一步。”

“不可能!”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妹妹。你永远不可能把我当成你妹妹的替身。”

火热的空气里,她大口的喘气声真切地传震到他的耳膜。

李斯转过脸:“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我妹妹的替身。”

“那么,你为什么多管我的闲事?”

李斯踌躇了会儿:“我只是关心你。”

“你和我连朋友都不是,你为什么关心我?”

李斯感觉是被逼到了死胡同里,挠起头发:“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知道我妹妹的死因。”

“所以,你这算是变着法子用刑逼问我吗?”

她连续的喘息声回想在这时候李斯的耳朵里,变成声诱的低吟。他知道自己必须起身走开,但是那手掌压到床上碰到她冰滑的手,就不自禁地往上触摸。

陶悦猛地睁大眼,李斯那双幽暗的眼瞳在她视野里放大。

“告诉我,我妹妹和你一样吗?”他干哑的声音里压着痛楚。

“不一样。你妹妹患的是饥渴综合症。”

由于减肥、心情低落而过分节食、拒食导致的厌食症和暴食症患者,被定义为最早期的饥渴症患者来源。然而发展到现今,饥渴综合症不止表现在人类的饮食方面,尚有工作、性等一系列的饥渴症状。说是心理障碍性疾病,产生的影响却是遍布患者各器官,无论是贫富贵贱无论国籍种族都能患上。

因此,现阶段对于饥渴综合症患者没有特效药物和有效疗法。被确诊的患者仅余下长则一年,短则数天的寿命。最可怕的是,饥渴综合症患者的自杀率是所有人类所得疾病中最高的。

许多国家的优秀科学机构投入对此病的研究。病因未能摸清,最新的一份前沿探究报告显示:此病有在人类与人类、人类与动物之间传播的可能性。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能引起人类恐慌的事情。按照国家部门统计,确诊饥渴综合症患者不超过千人。而如果一旦演变为流行病,后果可想而知。

“她没有告诉过我!”李斯不相信,把手抓住陶悦的双肩。

陶悦觉得是被兽爪擒住了肩胛骨,不敢动弹身体,只能动唇:“你让她怎么告诉你?你别忘了,你是医生。”

“然后她就去找你们黑市医生?”

“我不知道她找的是谁。我和她认识时,她已经有其他的主治医生。我是不会插手的。黑市医生不比正规医生,有特别的行规。抢同行的病人,是大忌,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李斯摸着她湿漉的脸和苍白的嘴唇,俨然她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向他说谎。“把解药给我。”他道,舌头不自觉地舔起唇边。

“我说了,你给我止痛药。”

“我不可能给你。我不想你和我妹妹一样。止痛药会成瘾的!”

后面这句话显然他说的是真话。陶悦苦笑:“你这不是在帮我,是要杀了我。再说,你怎么知道我用了止痛药?”

“止痛药本来就是神经科的药物。我观察了你两年,你口袋里经常放的润喉甘草剂,其实应该是一种止痛药。”李斯说到这,把她抱了起来,“你不给我解药,那我只能这么做了。”

陶悦一愣,他正抓着她的手放入他的浴袍里面。于是她一刹那哭笑不得:“老大,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和我妹妹长得很像。”李斯言不对题地说,让她的手安放在下面最燥热的地方。

“没用的,光是手。”陶悦指出。

李斯感觉到她说的没有错,低下头两只眼瞪着她:“我最后问一次,给不给我解药?”

“我要止痛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