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会不会知道我们行踪?”林燕羽犹豫的问。萧磊看她一眼:“你说呢?”

“我说不好,他在瑞士忙他妈妈的事,或许没工夫管我,可他在北京有眼线,会盯着我的画廊,还有他爸爸,我跟你去伊春的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林燕羽顾虑重重,她目前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行动会引起那父子俩的注意。

“你觉得自己已经重要到他们必须出动眼线日夜看守你的地步?秦隽的女朋友很多的,不是只有你一个,更别提他爸爸……一个国家领导人,每天日理万机、国事繁忙,还有闲工夫派人监视你?”萧磊觉得林燕羽尽担心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林燕羽叹口气,心说,我跟他们的恩怨不是你能明白的,这样也好,你不知道就不会卷进来,不卷进来就会少很多危险。

萧磊细心的观察她,直觉告诉他,她眉梢眼角隐藏的忧郁并不是事出无因,事实上,自从他们重逢,他看得出来,她有很重的心事,时时在困扰她,而她也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看到林燕羽漫不经心的刮盘子,萧磊道:“不想让我喂你的话就吃快点,登机时间就快到了。”林燕羽气恼,叉起牛排就往嘴里塞,没吃完又塞水果,把嘴巴塞得慢慢的,看起来很滑稽。萧磊知道她在赌气,只好轻拍她的背:“好好,我不催你了,慢点吃,别噎着。”

这才像话。林燕羽嚼着嘴里的牛肉,吃得很慢很慢,她最不喜欢别人在她吃饭的时候催她,吃饭是要有个好心情的,不然会影响食欲和消化。

飞机上,萧磊看杂志,林燕羽窝在他身边打瞌睡。虽然是头等舱,一个姿势睡久了仍然觉得不舒服。她转了个方向,脖子扭扭,活动了一下。

萧磊看到她动作,以为她是觉得冷了,让空姐再给她加一条毯子。林燕羽忽然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他。

“睡不着了?就快到了。”萧磊放下杂志。“我不困了,你给我讲故事吧。”林燕羽道。萧磊不禁失笑:“干嘛让我给你讲故事。”“我想听你说话。”林燕羽眨了眨眼睛。

“好。”萧磊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舒服的枕在自己肩上,开始讲述他这几年的生活,研究生毕业以后,他在北京军区呆了一段时间,然后调进总参,至于他工作的具体细节,则没有多透露。

林燕羽迷恋的看着他,安静的倾听,他的语速语调,他说话时的表情,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轻轻的合上眼,在他悦耳的声音里,她觉得很温馨很平静。

她安静的时候,无比的温柔,长长的发卷儿披散在身上,很有些恬静温暖的感觉,萧磊低头凝视着她,轻声问:“在美国那几年,你想不想我?”林燕羽嗯了一声。

“说话呀。”萧磊看着她。“想你。”林燕羽诚挚的说。“我也是,日日思念,魂萦梦牵。”萧磊的声音很轻,情意很重。

日日思念,魂萦梦牵,从少年时到现在,他在爱情上从来都很感性,从来也不掩饰内心的情感,所以注定是个容易受伤的人。林燕羽握着萧磊的手,虔诚的在他手背上深深一吻。

萧磊看着她这个动作,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恍惚觉得眼前的她不是真实的,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看,那双清澈的明眸里有他的影子,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才能确信她不是一个梦。

“怎么啦?”林燕羽有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把她抱得这么紧。“怕再把你丢了。”萧磊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林燕羽把脸枕在他肩头:“我不是在这里好好地。”萧磊轻抚她的背:“别再离开我了。”林燕羽心里一疼,回抱着他。

飞机在天上飞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降落,到了地面就有人来接机,林燕羽仔细一看,清一色的军官和部队牌照的高级轿车。

他们坐的是一辆黑色奔驰S600L,车开起来豪迈稳健,萧磊吩咐开车人带他们到哈尔滨最大的商场。“我们带的厚衣服不够,我家这丫头又怕冷。”萧磊这么跟对方解释,语气中满是宠爱。

“行,反正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在城里逛逛,珲子他们在万达索菲特安排了饭局为你们接风,我们赶着点过去就行。”开车人是个中校,东北口音,长得浓眉大眼,有点像戏台上的张飞。

哈尔滨的冬天到底不一样,从车上下来,空气中那种冷到极点的触感让皮肤瞬间凝固了似地,林燕羽揉了揉脸,想着自己还是穿少了,可惜的是厚衣服都在行李箱里,一时间也不方便拿。

萧磊带林燕羽进商场,林燕羽不解的跟着他:“我们的厚衣服不是带了,怎么还要买?”萧磊道:“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伊春比哈尔滨还冷,你得穿的更保暖一点。”

27心有灵犀

两人在卖貂皮大衣的地方停下,店员过来介绍,她们店里卖的貂皮大衣全是产自北欧和北美的貂皮,皮质好、款式也新颖。

萧磊替林燕羽选了一件水貂皮长大衣,银灰色,毛质柔软细滑,又给她选了同色系的帽子。

“我不要穿这个,跟个暴发户一样,还有,一点都不环保。”林燕羽拒绝穿水貂皮大衣。“穿上试试,肯定比你身上那件暖和。”萧磊对自己的品味绝对自信,给自己的妞儿选衣服,材质要最好的不说,样式也得中意。

“穿动物皮,很罪孽。”林燕羽始终觉得不舒服。萧磊替她把衣服穿上:“先将就吧,回去你要是不穿就捐出去好了。”

萧磊可没工夫跟她谈什么环保啊、爱护动物啊。真爱护动物,有众生平等的观念,那么最好去吃素。鸡鸭鹅鱼难道就不是动物,难道就比水貂低贱些。

一边享受着现代文明的便利,开着小车排放温室气体,制造不可降解垃圾;一边惺惺作态保护动物,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环保。保护动物,得从大处着手,对地球环境的保护,才是对众生最大的爱护。

林燕羽乖乖的去穿了,样子一点也不臃肿,看起来很华贵妩媚。衣服就是这样,甭管多贵,能穿成什么样还得看人,萧磊只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压得住这衣服的气场,媚而不俗,打量过了,觉得不错,去刷卡付钱。

有些东西,贵有贵的道理,贵的不一定好,但好的一定贵,物美价廉这个词,到了今时今日只存在于成语词典,一分钱一分货,只有错买,没有错卖。

萧磊不知道,他看着林燕羽的同时,专卖店的几个营业员一直在偷偷打量他,这么标致精妙的男人,出手又这么大方,那个得他青睐的女人真是有福气。签单时的手势也帅极了,字写的也漂亮,营业员们惊艳的目送这一对璧人离开,议论了半天。

买了大衣,萧磊又带林燕羽去买鞋。林燕羽不爱穿UGG,嫌样式难看,只好带她去买皮靴。

漂亮的纯手工鹿皮小靴,平底,穿在脚上很舒适,而且非常保暖。萧磊让林燕羽把高跟皮靴给扔了:“你穿这个,脚不冷才怪。”“那可是意大利名牌,你给我扔了……”林燕羽有些心疼。萧磊不屑的笑。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买衣服?”萧磊提着两个袋子,握着林燕羽的手,问她。“不记得了。”林燕羽扭过头去,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手紧紧的握着,彼此都沉浸在回忆里……

他第一次带她去买衣服,买的是内衣。那时候她十五岁,跟他在一起时间还不长,他已经上大学,放暑假回北京把她约出去玩儿。

车上,他本想替她系好安全带,结果看到她含胸缩背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很是奇怪,靠过去轻拍她的背:“把背挺直了,你这样的坐姿时间长了会驼背。”

她微微的挺起了胸,可是很快身体又塌下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更加奇怪了:“宝贝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摇摇头,有点害羞的样子。

他疑惑不已,视线在她身上兜了一圈,轻轻的把手放在她胸前,一惊:“没穿内衣?”这小丫头,她知不知道中空的美少女会引来多少男人狼一样的目光。

她的脸早已因为他的碰触艳如桃花,紧张的推开他的手:“不要碰我。”他讪讪的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奇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干嘛不穿内衣?”

“急着出来,把带子扯坏了。”她抿着嘴角,有一抹羞涩的笑意。“那你可以穿别的呀,又不是只有一件。”萧磊道。

她把头垂的更低,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哼哼:“都小了,穿着很紧,不舒服,而且容易把带子绷断了。”萧磊这才嗯一声,看看她:“那你怎么不跟叶阿姨说呢,让她再给你买新的。”

她这才仰起脸:“我妈妈出国演出去了,还有半个多月才能回来。”“那你可以自己去买呀,你不会这点小事也不能自己做吧。”萧磊很奇怪,她难道连个内衣都不会自己买?商场里多得是嘛。

她不说话了,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萧磊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有点猜不透她心思,只得问:“要不,我带你去买吧,你想要什么样子,自己选。”她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小嘴抿的紧紧地,既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

萧磊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淡淡一笑:“那我送你到商场楼下,你自己上去,好不好?”“家里一日三餐都有保姆来做,我妈妈给我的钱仅够生活费,她不让我乱花钱。”她揉着衣角,又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萧磊这才明白了,她刚才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不自在。要说她妈妈也真是,就把女儿照顾成这样?都十五岁了,还把她的零花钱控制那么紧,她家又不是没钱,不给钱也起码多关心关心女儿,十四五岁,正是女孩子发育最快的时候,衣服小了不能穿是常有的事,当妈妈的怎么都不注意这些?

“叶阿姨也真是的,她没发现你的衣服小了吗,还是你没跟她说?”萧磊怜爱的轻抚着慕晴的长发。慕晴皱着脸:“不许你说我妈妈,她只是太忙了,给忘了。”

萧磊耸耸肩:“好吧,我不说了。我带你去商场买,你放心,我带钱了。女孩子不穿内衣怎么行,影响发育。”慕晴跟他笑了笑,心里甜甜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就好像认识了几百年似地,一点也不生疏,她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他说,哪怕是那些不能跟别人说的心事,他就像她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可以分享任何事。

到了商场以后,他们去了内衣柜台,营业员热心的替慕晴量了尺寸,又介绍了几款适合少女的内衣给她。慕晴选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去试衣间试穿,最后留了两件,一件粉红色印小熊图案的,一件白色碎花的,都非常可爱。穿在身上,她觉得很高兴。

萧磊去收银台付了钱,见慕晴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也不再含胸塌肩,牵着她的手搭电梯。电梯上人多,萧磊把慕晴圈在怀里,不让别人有接触到她的机会。她的骨架小小的,抱起来毫不费力。慕晴靠在他肩上,心想,他这算保护还是占有欲,在电梯里,似乎不必把她护得这么紧吧?

他的呼吸就在她颈边,淡淡的体温透过衬衣向她袭来,她整个人被笼罩在他温暖的小宇宙里,很有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狠狠的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淡淡的,有点清凉的薄荷味。

慕晴道:“花了多少钱?等我有钱了就把钱还给你。”萧磊低头亲了亲她:“别跟我客气,没多少钱,不用还我。”

慕晴摇头:“不好,我不能老是收你的礼物。”“怎么不能,我乐意给你买,又花不了多少钱。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萧磊向她笑笑,甜言蜜语说来一点也不用考虑。他家境优越,花几百块钱买两件内衣给她,实在算不上什么。

慕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没有说话。萧磊误会他的意思,赶紧道:“我给你买任何东西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会跟你要任何回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慕晴,你不会生气吧,我不是显摆。”

慕晴这才抬起头:“我没有这么想,我是想说,你很好。”“真的吗,你觉得我很好?”萧磊笑了。有什么比心上人的一句赞美更能打动恋爱中的少年的?

慕晴很认真的点点头。萧磊更高兴了,搂着她腰:“那一会儿到了车上你再给我抱抱。”慕晴耸了耸鼻子:“我说什么来着,你不可能不图回报。虽然你不要我还钱,但你让我给你抱抱,这就不是无所图。”

这小丫头心思很灵呢,萧磊有点讪讪的,笑道:“这不一样,就算我不给你买任何东西,我要抱抱你,难道你不给我抱?”“那可不一定。”慕晴慧黠的眼角一瞥,眼神像个小狐狸似地可爱。

到了车上,萧磊把慕晴抱在怀里,在她唇上印上他们的初吻。在这以前,他也只是亲亲她脸颊,这个下午,他想要更多。

一开始她还在发呆,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带到车后座,等他把她抱到他腿上坐着,才知道他是不安好心,可是后座空间狭小,她往哪儿都避不了,只能任由他在她唇上舔吻。痒痒的,他的舌头在她口中吸吮,勾着她沉迷其中。

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反反复复亲了个够,手无意中滑到她胸前,盈盈一握,好柔好软,摸着好舒服,她羞红了脸,扭开身子,他也赶紧把手拿开,只因他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

为了掩饰不安,他把她放下来,两人回到前座。慕晴看到他动作很僵硬,系个安全带都有点手忙脚乱,禁不住问:“你怎么了?慌什么?”

要命,她的小手还往他腿上放,这让他怎么忍得住,原来靠她太近,也是一种折磨。萧磊只得轻轻的拿开她的手,怕给她听到他的声音像个色狼,哑着喉咙:“坐好了,我开车。”

“你怪怪的。”慕晴疑惑的看着他。小丫头观察力很强,视线随之下移,看到他裤腰以下有点异样,奇道:“咦,你这里怎么了?”

萧磊简直要抓狂,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她什么都不懂,这要他怎么解释,他因为抱着她吻了她,结果有了生理反应,他自己也是个初生牛犊,也不是身经百战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淡定处置。

“没怎么,你不要看了。”萧磊尴尬的笑。慕晴虽然只有十五岁,可也渐渐的懂事,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该多问的,可是看到他脸都红了,还有点痛苦的样子,又忍不住问:“你要不要紧啊?很难受吗?”

“是很难受,不过不要紧,我忍着……”

“忍不住怎么办?”

“我忍得住。等我忍不住的时候,你也长大了,可以帮我。”

“我长大了帮你?怎么帮?”

“这个……呃……等你长大了我再教你。”

“那我要长到多大?”

“等你这里从A长到B,就差不多了。”他指指她胸口。

切!流氓,她在心里嘟囔,小脸转了过去,不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大概没那么难受了,才把车发动起来。

想到这里,林燕羽忍不住咯咯的笑。坐在她身侧的萧磊侧目看她:“怎么忽然傻笑?”林燕羽抿着嘴,不说话。

“是不是想起我了?”萧磊笑问。林燕羽诧异的望着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刚才也想起你小时候了,你那件粉色小熊的……”萧磊嘿嘿一笑。

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林燕羽既惊讶又有点幸福感,把头扭向窗外。

哈尔滨有很多俄罗斯风格的建筑,萧磊让开车那位军官把车开慢一点,让林燕羽好好地欣赏一下市内建筑,林燕羽看着窗外,觉得很新鲜。

夜色中,车在一栋被霓虹灯映照的五颜六色的建筑前停下,林燕羽下车后举目望去,建筑巍峨,像是一家豪华大酒店。

穿过华丽的大厅,一行人上了电梯。萧磊先带着林燕羽去他们事先开好的房间休整,其余人则先去包间打牌。

萧磊打开房间门,带林燕羽进去。房间里很暖和,林燕羽脱掉大衣,说要去商务中心买点东西,让萧磊先收拾行李。

28铅华淡淡

半小时以后,林燕羽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鞋盒,告诉萧磊,她在酒店的商务中心买了一双高跟鞋。萧磊正在把她的化妆品往桌子上摆,扭头见她脚上穿着一双新买的黑缎高跟鞋,奇道:“怎么这时候要买鞋?还是单鞋。”

“搭配我的衣服呀,一会儿我们下楼吃饭,我打扮的漂亮一点才配得上你。你那些朋友要是见你带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多半会笑话你。”林燕羽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出席什么样的场合,就要搭配什么样的衣饰,她不肯将就。

萧磊哧的一笑,他并不在乎这些,可是他也知道,林燕羽是为了让他有面子。这个圈子里自有一套规则,像萧磊这样的身份,身边的女人不能太掉价。

这一晚,林燕羽化的妆比平时要浓,她的眼睛是五官里最美的部分,描完眼线涂上眼影之后,拿起睫毛夹把睫毛夹一夹,让眼睛看起来黑而幽深,非常妩媚。

一瞬间有点恍惚,镜子里的美人漂亮精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清纯可爱的少女。林燕羽打量自己一眼,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当初她花心思学化妆打扮和穿衣之道,就是为了让秦隽一见钟情,现在的她,还能回到当初的自己吗?

整好头发之后换上一件简洁的黑色薄羊毛裙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颈项,裙子的剪裁非常好,把她细致的身材勾勒的十分美妙,为了显示郑重,她特意选了一副明晃晃的钻石耳环戴上。

“盛装出席?”萧磊见她往手腕上喷香水,揽着她的肩看。

“好看吗?”林燕羽扭头问。

“美极了。”萧磊低头在她颈上一吻,没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这样的红唇,像颗新鲜的草莓,留着晚上慢慢品尝。

林燕羽伸出手指轻轻的在萧磊鼻子上一点,手指向下滑到他嘴唇上,停留片刻,在他咬住她手指的那一瞬,她迅速把手指拿开,嫣然一笑。

萧磊被她撩拨的心里直痒痒,上下打量她,手在她身上抚摸:“你跟小时候,不大一样。”林燕羽也端详他:“怎么不一样了?”

萧磊抿嘴笑:“小时候你像个天使,清纯活泼,小猫咪一样,让人想把你揣在怀里;现在嘛……”他顿了顿在她耳边道:“比以前性感多了,变妖精了。”揣在怀里已然不够,还想压在身下狠狠的爱。

“那你喜欢天使还是妖精呢?”

“都喜欢。只要是你,只要你的心不变,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林燕羽一双美目看着他,心里说,我对你的心永远也不会变,不管是生还是死,哪怕烧成了灰,也只爱你一个人。然而,她并不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只默默的放在心里。

这么诱人的身段、若隐若现的曲线,不能让别人的眼睛分享太多,萧磊忽然很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似乎唯有这样,她才是他私藏的秘宝。终于理解了古时候有钱人为什么不让女人出门,太漂亮的女人,还是关起门来自己慢慢的欣赏就好,带出去,就算不招惹祸端,也会引人品头论足。

隐藏起私心,萧磊故意漫不经心的在她行李里找了一件酒红色织锦披肩搭在她肩上:“多穿一点,别着凉了。”

哪里会冷,酒店里的暖气明明很暖和,林燕羽心里一笑,却不说破,顺着他的意把披肩拉了拉遮住胸口,回头替萧磊也整了整衣领。在某些事情上,她从来不拂逆他的意思,既是尊重,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镜子里,一对璧人男才女貌,他们有着最登对的外形。临出门前,还不忘抱抱,十指相扣,她温顺的跟在他身边。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一间装潢的辉煌灿烂的包间。一进门,耀眼的灯光就叫人眼前一亮。到了陌生的地方,林燕羽紧紧的攥着萧磊的手,看到包间里坐了五六个人,有穿着军装的,有没穿军装的,除她之外没有女客。

那几个人看到萧磊他们进来,纷纷过来打招呼,萧磊还和其中一人抱了抱,看样子关系是相当不错。

“要不要找个人陪陪林小姐?”那人看了林燕羽一眼,问萧磊。萧磊摆摆手:“不用了,她不喝酒,吃得也少。”萧磊一转身把林燕羽拉上前,把众人一一介绍给她。

林燕羽的出场令人惊艳,说不上来她具体是哪里吸引人,可就是叫男人们看到了移不开视线。

细细的高跟,不仅拉长了腿的线条,也将步履变得更加优雅,一双明眸尤其美,配上温柔淡雅的表情,长睫闪动,有一种让人看着就怜惜的楚楚动人,淡淡的性感由内而外,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那双纤细的小手青葱如玉,紧紧地攥着,她不是挎着萧磊胳膊,而是攥着他手,看在眼里别有一番旖旎意味。

暗叹,萧磊这艳福啊,难怪他出门都带着。这样的妙人儿,可不丝丝萦萦念在心坎里。若换成了自己,怕也是日夜厮连。

林燕羽暗中打量之前说话那人,见他没穿军装,身形高大健壮,眉目间很有精气神,三十出头年纪,听萧磊说他叫南珲,沈阳军区政委的儿子,想来这群人里他是头儿,不然不会由他做东替他们接风。

林燕羽礼貌的跟南珲打招呼,南珲跟她握了握手。尽管他彬彬有礼,可林燕羽能感觉到,这人是个厉害人物。往往就是这样,一群人里最礼貌最斯文的,恰恰是最厉害的一个人。一屋子的上校中校,甚至还有一个大校,全都唯他马首是瞻,足以证明这一点。

众人落座,领班亲自来问南珲,要上什么酒,南珲道:“先上五瓶茅台。”说完,顿了顿,问林燕羽:“林小姐能喝一点吗?”

“她不能喝,给她上点热饮就行。”没等林燕羽说话,萧磊已经代她说了。特意说热饮,想来是怕美人儿肠胃受不了寒,南珲心里有数,有些笑意,吩咐领班一句,有什么需要问的,不用请示他,先问问林小姐。

领班退出去之后,悄悄把包间服务员叫了出去,告诉她,这一屋子都是贵客,一定要小心伺候。服务员连连点头,回包间后殷勤的替众人端茶倒水。

这群人,一看就是部队上家世良好的公子哥儿,连抽烟的架势都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浪荡不羁融合的范儿,只有一位女客,漂亮耀眼,把这一屋子雄性气息适当中和,让他们看起来更夺目。

既有女客在,男人们都掐灭了烟,服务员细心的打开排气扇,让房间里的烟味儿散去。走到林燕羽身边,细心的问她:“我们酒店的牛奶都是澳洲纯进口的,果汁也是现榨的,不知道林小姐想喝哪一种?”

“给我上壶豆浆吧,要黑豆和绿豆掺起来现磨的。”林燕羽对牛奶和果汁都不感兴趣。牛奶喝多了上火,果汁喝多了容易胃酸过多。

吃饭的时候,男人们说话,林燕羽也不关心。别说他们的那些话题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就说在这种场合,她开口也不合适。饭菜很精致,林燕羽捡几样尝尝,并不多吃。

这群人毫无疑问都很出色,然而萧磊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疏朗大气让他置身在任何场合,都是最璀璨的一个。轻易不说话,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叫人折服。

重逢这么久,她都没好好看过他,他是那种值得细细品味的男人,一颦一笑,精致入骨,却又不咄咄逼人,他的锋芒是内敛的,绝不华而不实。如今,他早已不是年少时的青涩模样。而他的完美蜕变,她竟不能陪他分享。

他说话的时候,林燕羽默默的看着他,眼神多少有点崇拜的意思。女人的爱情需要仰视,一个男人若不能令他的女人仰慕,就不能令她刻骨铭心。

“小舫听说我到哈尔滨来,让我代他向各位问好,敬酒一杯。”萧磊举着酒杯,跟在座的人开玩笑。

这些人里颇有一两个是吃过叶小舫亏的,听到这话,笑容都僵了。其中一人苦笑:“叶老虎都走了好几年,你怎么还提他,我今晚要是做了噩梦,你得负责。”众人大笑起来。萧磊搂了搂林燕羽:“小舫没来,可我家丫头是他表妹。”

林燕羽脸色一变,他当众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造成既成事实?这人怎么这么憋坏呀,这不等于在一众朋友面前宣布了他们的关系,让她没有反悔的余地。

林燕羽暗中给了萧磊一拳,萧磊在桌子下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握,把她的手握的生疼,紧接着又轻轻的揉一揉。桌子下旖旎的小动作,将之前些微的情绪,顿时消弭于无形。

萧磊对林燕羽照顾的很周到,清蒸松花江鲑鱼上来的时候,夹了一筷子给她,这种鱼肉质鲜美,是松花江特产,到哈尔滨来了,不尝尝这道菜枉来一趟。怕她被鱼刺卡住,他细心的把鱼刺挑出去,才把鱼肉端给她。

林燕羽接过去,讪笑:“我自己来就好,你吃你的,不然他们会笑你。”在座的都是男人,见到这情形恐怕会起哄,她不希望他被别人笑话,毕竟是在人前,太过了就腻歪了。

“不要紧,你慢慢吃。”萧磊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想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自从他们十几岁开始恋爱,他就是这么娇惯着她,她喜欢吃鱼,又嫌鱼刺费事,他就把鱼刺挑出去,给她吃鱼肉。

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胆子小心思细,她又是那么温柔乖巧,别说照顾周到,他连跟她说话都不曾高声。

他从不觉得这样不够爷们儿,相反,会照顾自己女人的才叫爷们儿,女人是用来保护和疼爱的,真正的大男人,没有谁会在女人面前作威作福,因为他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升自信。

撒泼撒野、装**大爷的多半是人格不健全的小男人,需要用性别的优势引起重视,殊不知,越装越没格调。

桌上的某个男人看到这情形,向南珲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去看。南珲早看到了,却没当回事。要说萧磊向来不是得瑟的人,这么宠着那女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心头肉。男人就是这样,想要他一颗真心不容易,一旦上了心坎儿,那就是掏心掏肺。

再美的女人,也得她男人会养,女人的气质,跟她身边的男人有很大关系,林燕羽这样的,一看也是萧磊花了心思娇养出来的,不是宠着惯着花钱供着就行,得用心去疼,她才会跟他一息命脉。

他的眼神瞟瞟,她就知道他要什么,之前他抽烟,她就把烟灰缸放到他面前;擦手的毛巾被暖气抽干了,她让人给他换一条;喝酒喝到兴致好的时候,他偶尔放肆的搂一下她的腰,她也表现的很淡定,手按在他手上。

人前知道分寸进退,而在自己男人面前又能撒娇撒得恰到好处而不令周围的人感觉肉麻,这是个养成了的妖精,已入骨血,可遇而不可求。

皓腕如玉,被翠玉镯子映衬的越发纤细,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剥虾,她不是自己吃,是剥给萧磊,剥了两三只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他顾着喝酒,偶尔才吃一口菜,遇到他喜欢吃的菜,她就夹一点给他,让他得空吃一点,空着肚子饮酒伤胃。

南珲无声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儿,心中暗自赞叹,萧磊不是那种花名在外的玩家,可他真要专注于什么,眼光也不是一般的挑剔,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跟普通的玩家比,他要的是层次。

女人的娇贵,也有高下之分,真正的大家闺秀,即便身处最恶劣的环境,也会保持着一种傲世之态。到了人前还恃宠生娇的,男人再捧着也让人感觉没层次。

南珲想起自己原先看过一本什么书,有一段讲盛宣怀的女儿沪上名媛盛七小姐盛爱颐。这位千金可有风骨,宋子文追求她的时候,盛家人看不上宋家的家世,嘲讽宋子文的父亲宋耀如曾在教会里拉洋风琴,不大看得起他,偏偏七小姐对他青眼有加。

盛家长辈一再反对,宋子文眼见婚姻无着,也是心高气傲,一气之下离开上海南下广州,拿着盛七小姐送的一把金叶子投身革命去了。

许多年以后,宋子文贵为民国政府行政院长,春风得意、权倾朝野,再回到上海,已是使君有妇,和空等他多年的七小姐再见面亦是难回首。

宋子文通过七小姐的兄长想见她一面,亦不能得,七小姐说:“他正高官厚禄,我又何必去巴结,那把金叶子他还没还给我呢。”

再后来,七小姐的外甥盛毓度被关进监狱,全家人找遍了门路也救不出来,七小姐一个电话打给宋子文,态度不卑不亢,就在第二天,盛毓度被放了出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七小姐也没有再见过宋子文一面。

上海解放以后,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又经历丈夫去世,七小姐总是那种冷静的处世之态,闲暇之时,拖一只小椅子坐在路边,优雅的抽着雪茄烟,看过来过往的陌生人,没有人知道,这是当年上海滩鼎鼎有名的豪门望族小姐。

这些公子哥儿,琢磨正事儿远没有琢磨这些野史村言来得精深,正事儿于他们只是按部就班,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在这种体制内想出新花样不容易,歪门邪道可就有意思多了,

南珲心里天南海北的瞎想,表情却是淡淡的,偶尔和林燕羽目光对视,见她很有礼貌的颔首,嘴角不由得有些笑意。

29爱我所爱

有一道菌类炖的汤看起来很清爽,林燕羽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细品,味道真是不错。“这是榛蘑和松茸炖的汤,喝点对身体好。”萧磊见她难得动了两筷子,知道她喜欢这道菜,拿起勺子替她装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林燕羽慢慢的吃着,觉得有样东西嚼起来怪怪的,好像嚼不烂,忍不住问萧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嚼不烂的,也是一种菌类?”萧磊看了一眼,不禁失笑:“嚼不烂就别吃了,那是鹿鞭。”

鹿……鹿鞭!看着一桌子男人怪异而又想笑的眼神,林燕羽再也支撑不住,当场吐出来,南珲向服务员点了下头,服务员会意,给林燕羽上了一大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