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窝由收生奶奶抱着,一切按宫里的规矩来。而包子、团子则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还不时的回头问夏茉,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而两人共同问的是,自己那时也这样吗?

夏茉对于能不回答的全都不回答,她只想知道,今天窝窝会不会睁眼。两天了,夏茉把窝窝放在身边两天,竟然真没看到窝窝睁过眼。

饿了,哼哼一下,奶娘的塞奶头,人家闭着眼吃,吃饱了,自己打个嗝,继续睡;

而什么尿了,便便了,这就是技术活了,基本上得靠经验了。这位尿了、便便了,会“吭、吭”一下,大家关注,然后会看到这位会先皱眉,而提起,再过一会,他一副很舒坦的放松表情。打开襁褓看看,不是尿了就是便便了。

给窝窝换尿布,对伺候他的人来说,窝窝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孩子了,人家动也不动,任你摆弄,弄好了,包起来,人家继续睡,一点不给大家添麻烦。

哪像包子,给他换尿布,他会哭得好像被非礼了一样;也不会像团子,团子从小就有个性,表现出他一脸厌恶,紧锁眉头,双手紧握,好像随时准备逃跑......

所以侍书和入画一点也不避讳的,当着夏茉的面讨论起来,“主子生的小主子真是各有特色!”

这些丫头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气人,合着都当上管家娘子了,也就不怕了。

把夏茉气得白眼直翻,还没话可说。

终于入了盆,大家看着红通通、瘦骨嶙峋的小身子,轻轻过过温水,收生奶奶一边说着吉祥话儿,一边把温水洒在他的小身子上。

而一般来说,小孩子会在这一刻会哭得震天响,这被视为“响盆”,是很吉祥的一件事。当年包子叫得最响,像个愤怒的狮子,主要是当时他哭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从头到脚,皮肤都被他哭得又红又烫,快吓得收生姥姥差点没把他扔盆里;

而团子那天显得很紧张,躺得直挺挺的,小脸绷得紧紧。被水一浸,马上睁开大眼,东看西看,就像是对待阶级敌人。夏茉知道他其实是啥也看不见的,但精神头确实很足了。

所以现在夏茉很期待的看着这个只知道睡觉的窝窝会有什么反应。大家都很期待,什么天赋异禀,天生异象的,将来有什么,总得有啥可说的,大家都盯着看,连康熙都有点紧张了,看看这个让自己在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的皇孙到底有啥不同。

一直到收生姥姥洗罢,把他再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聪’与‘葱’谐音),二打伶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到大殿顶上(有祝愿小孩将来聪明绝顶之意)。被打的窝窝,东动一了下,西动了一下,不满的动动嘴,但他还是忍了。

收生姥姥又拿起秤砣在他面前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祝愿小孩长大后在家庭、社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祝愿小孩长大后稳重、谨慎。)

这下没碰到他了,于是窝窝动也不动,一点感觉也没有。

再把窝窝托在茶盘里,用内务府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往他身上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小孩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大命大)。

这就不舒服了,谁乐意在身上放那么膈应的东西,可是窝窝又不能动,被绑着呢。夏茉多么希望此时窝窝能睁眼哭上一哭,结果,人家决定认命了。

最后收生姥姥都郁闷了,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孩子,让她完全没用武之地,一秀孩子闹起来,她可以顺便多说两句吉祥话,也可以多讨赏。可是皇室成员在京的全到了,她又不敢怎么着,只能叹了一口气。

拿出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顺便拿了几朵绢做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祝愿小孩不出或少出天花,没灾没病地健康成长)。虽然有了牛痘,但规矩就是这样,所以就这么念着。

再看看,刚刚觉得不太舒服的窝窝,已经张开嘴巴,睡过去了,小舌头一弹一弹的,一点不受干扰。

在座的大人可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洗三,可是这样的洗三还真是第一回,被洗孩子几乎毫无反应,眼睛都没眨巴一下。

这是淡定还是先天有为题?当然,有问题这话可没人敢说,只好把话往好了说。

“皇阿玛这皇孙就是体面,看着就有大将之风。”三福晋就是会说话,笑着说道。

五福晋愣了半天,轻轻地摸摸窝窝的小脸,她不惯说谎的,想了半天,只好说道,“八弟妹,这回好了,可算有一个省心的了。”

全场黑线,包括本来兴高采烈在夏茉怀里观礼的小包子坐直了身子,左看右看没看出自己哪有不省心。团子则小嘴抿起来了,自己多省心啊!

四福晋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刚想往前凑凑时,被四四一把拉住了,四四已经看了半天了,这窝窝看来更不省心了。

本章完

第二四七章 宴无好宴

老爷子接过窝窝,也纳闷了半天,这真不像是夏茉家的孩子,那天看觉得自己这孩子会不同,可是今天看,觉得这位还真是......真是......太不一样了。

“皇额娘,这个,这个。”康师傅还真找不出话说了,只好求助的看向了大家长老太后,老太后本来一身都不舒坦,看到布布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想想这可是夏茉的好日子,不能犯了忌讳,强忍着罢了,可看了半天,竟然真被这小子吸引过去了,连老爷子都找不出话来夸的孩子能不吸引人吗?

示意七福晋抱过来,她抱在手里,轻轻地摇了摇,窝窝“哏叱”了一声,小脸在襁褓边上蹭了蹭,表情很是舒坦。

“这孩子还真漂亮,跟咱们茉儿小时候一样可人疼,我们茉儿洗三时也没哭,瞪着大眼睛左看右看啊,看到皇帝来了,笑得跟朵花一样。”皇太后轻轻的用自己的脸挨了挨窝窝,轻笑道。

康熙在夏茉洗三时到得晚,洗完了才来的,但抱着夏茉的确也真的在笑,不禁笑着摸摸胡子,“是啊,当年茉儿也就这么丁点大,到如今都生三个孩子了。”

感慨啊!夏茉也感慨,怎么这些人记性都这么好。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当年的太皇太后、康熙,也就没有今天的她了。

“茉儿有今天不也是皇太太和皇阿玛的功劳吗?”夏茉轻轻的说道。

“来,朕再抱抱朕的小乖孙,这孩子还真是乖,这么不声不响,一定好养。”康熙也感动了,是啊,这不仅仅是孙子,还是外孙,双重的感情能一样吗?又抱过来,用胡子扎着他。

胡须进了窝窝的鼻子,他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终于睁开了眼睛,再不睁眼就不是人了,谁一定要他睁眼,太过分了。窝窝不满的四处张望,当然也啥也看不见,既然看不见,只好动动鼻子,动动脸,也怪他长得太好看,动鼻子动脸时,也牵动了他的小嘴,看上去跟笑了一样。

“笑了,笑了!”康熙得意了,自己一抱,他就睁眼,还笑了,真是乖啊!马上那份感动啊,老八忙冲上前去,儿子终于睁眼了,照礼数,睁眼第一眼可是要看爹娘,老爷子真是太过分了,抢了他的第一,想从老爷子手里抢回来,他又不敢,只好凑过脸。

“窝窝,我是阿玛,你阿玛,看清楚没?”

窝窝又不是聋子,真是太吵了,马上皱了皱眉,直接闭上眼,装死,看谁再理我。以他现在经验,只要闭上眼,人家叫两声就不叫了,他就能安静的自己呆会,想睡就睡,不想睡也能保持绝对的安静。

老爷子更高兴了,踢开了老八,对窝窝更喜欢了,看到没,自己抱,小东西睁眼,还笑。老八一过来,人家马上不睬了,多聪明的孩子啊。跟他的茉儿当年一样,就是个好样的。

“皇上的慈祥小阿哥都能感受到,真是缘分啊。”李德全就是老爷子的蛔虫,一点不迟疑。

于是同贺之声不绝于耳,洗三总算是有了喜庆的结局,夏茉知道儿子会睁眼,而且会笑也就满足了,至于老爷子想怎么理解那是他的事,她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家没多大的关系。

仪式完了,人都走光了,小窝窝也终于回到了他的摇篮里,舒服的继续他的周公之梦。

而夏茉也真的累了,等送走了人,自己躺下休息,老八就带着包子和团子出去了。哥几个还得摆上几桌,好好庆庆不是。反正花老爷子的钱。

老爷子也的确好久没笑过了,晚上在御花园开了宴,虽没叫来废太子,但还是把二福晋和弘皙叫出来了,儿子、孙子坐了好几桌,屏风那头的暖阁里坐着女眷,御花园里张灯结彩,倒真是一片喜庆。

看看儿子,孙子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几个小的小脸冻得红红的,也都老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弹。

“五岁以下的,去找各自的额娘。”老爷子一摆手,走了一桌,团子留下了,他没到五岁,可是他额娘也不在不是,老爷子看他孤零零的坐在桌上,笑了。

“团子跟你阿玛坐吧。”老爷子本想让团子到自己这边来,可想想还是算了,宠爱对他们来说也许不是对他们好,而是害了,柔声说道。

团子到了老八跟前,却爬到了四四的膝上。老八那叫一个气啊,拎着他的耳朵,抢回了自己怀里,团子很悲伤的看着四四。

“笨团子,四哥会打人,不要跟四哥坐。”老十八插嘴。

四四本来想安慰一下团子的,可听到老十八这么说了,瞪向了老十八,自己啥时候打过人了?自己是君子不怒而威好不。

老爷子本来要笑的,听老十八说了,也一怔,自己倒没听过四四打过谁啊,小时候也没听过他打架,长大了更是克制,隐忍,如何有打人一说。再看老八正对老十八使眼色,便想到只怕跟老八又有关系了。

招过了老十八,“怎么真么说你四哥,不像话。”

“儿子错了。”老十八认错贼快。

“为什么这么说?”老爷子气结,以为以老十八的性子应该会解释的,没想到老十八会直接认错,完全不给他八卦的机会。

包子冲了来,手里拿着刚刚老十八让他保管的画册。

老八把团子放到了四四的手里,一脸笑意。

团子忙抱住了四四的脖子,亲热的叫着四伯。

老十八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包子的进程,把书收回了自己手中。

“包子,那是啥?”老爷子已经看见了。

“我阿玛画的画册,皇玛法,我阿玛太偏心了,给十八叔画这么好的画册,也不说给包子和团子画一个,太不慈了。”包子急急忙忙的给老八按着罪名。

“老十八,你八哥给你画啥了。”老爷子伸手。

“皇阿玛不会没收吗?会说儿子玩物丧志不?”上次被没收的画册成了老十八的心理阴影了,这书他才拿到一天呢。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混账,让你拿过来,废什么话。”

老十八恨啊,抽咽的把书上交。老爷子已经会玩了,看看就知道这是影画了,忙让李德全掌灯,自己就着灯快翻起来,李德全在边上看着,也喷笑了。

老爷子这回算是笑畅快了,来回看了三回,也笑了三回,边看还边看看四四的脸,做着对比。

“皇玛法,我阿玛画得好吧,你让阿玛给小包子也画一个吧!”包子马上趁机上前。

四四的脸越来越难看了,看向团子,“你阿玛画啥了。”

“四伯打大哥,不过团子不信。”团子可是坚定的四爷党,马上保证。

弘晖本来一直老实的挺直了腰板坐在那儿的,听到这儿,也忍不住跳下来凑到老爷子跟前看,小脸气得通红。

“八叔,侄儿才没这样过呢!”弘晖控诉啊。

“上面哪有写光屁股挨打的那个是你?真是!”老八光棍起来。四四不用看也知道了,想打老八,可是团子坐在自己膝上,大眼睛看着自己,手伸了,还真下不去。

“要不咋说老八这儿子养得好,老大好玩,老二有用,老三乖,真是让他占全了。”老三佩服啊。

老十八才不管这些呢,守着老爷子,等老爷子不看了,慌忙伸手,“皇阿玛!”

“小气!”老爷子看小儿子这样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黑了他一本,看他现在跟防贼一样防自己了。把书还给了老十八,老十八终于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谢了一声,会自己座位上去了。心里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你怎么想着画这个?你四哥得罪你了?”老爷子转向了老八。

“没有啊,儿子还借助在四哥府上呢,敢得罪他?这画上的纸,墨还是四哥府里的。”

“你还真是好意思。”四四咬着牙。

“八哥太坏了!”弘晖也咬牙切齿,白瞎了自己把砚台送给他了。

于是老八把那天的经过一说,老爷子才明白弄了半天,老八画这个纯属是调侃四四,捉弄弘晖,顺便安慰可怜的十八。

老爷子听老八这说了,又大笑起来,“无事生非,赌生男生女至于你这样吗?小心眼儿。画倒是不错,有那功夫怎么也不见你花点大件,不是喜欢钱吗?”

“提到这个,儿子倒是忘记说了,八弟,今儿全城的官员都到你府上交钱去了,排了长长的队,听说到下午还没交完呢!”老三趁机说道。

“什么叫交钱,那是罚款!”老八恨恨的哼了一声。

“可是听说好些不是推举你的也去交了一百两。”老三主要是想说这个。

老爷子果然不笑了,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这是啥意思,推举老八的交罚款,没推举老八的去交什么?想趁机串联?

老八看着老三,唉,这位一天不搞出一点事儿,就一天都不舒坦是不?但仍是摆出了一副光棍的嘴脸。

“关我屁事,我又没出宫,我让管家在收呢,谁交谁没交,到时给我单子就成了,三哥,您倒是看得真仔细。都有谁啊,为啥去交?”老八反问了一声。

本章完

第二四八章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四四低头专心的喂着团子吃东西,看上去他才像是团子他爹,俩人倒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而十八跑到皇孙那桌,跟包子他们坐在一块,虽不敢嘻嘻哈哈的,影响老爷子的心情,但小声的说说话儿,东西也能好吃点不是,至于国家大事关他们屁事。

御宴也就那么回事,皇子们也都知道自得其乐了。当然也有个别人这么多年愣是没把日子过清楚,比如老三,还在不停的试探着老爷子和老八的底线在哪!

老八反问了老三一句,老爷子也是那明白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老八忙着给自己宝贝儿子办洗三呢,谁有功夫去管人家去交罚款的事。再说那罚款是人自愿去交的,还公开的站在队伍里,自然也就不怕人看见了。

“老八,你那天让人去交罚款,有说投你票的才交吗?”老爷子想到了问题在哪了。朝臣中好些都是属于那墙头草的,想到老八说了让去交罚款,可是没说谁交谁不交,胆子小点的,自然还是觉得交了算了,又不是很多。

“儿子没说吗?”老八一怔,细想想,自己骂完了人,就说一人交一百两银子,少了他不依,多了他也不依。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是指投票的那些人吧,那些没投票的不知道躲远点吗?不怕自己知道了,找他们麻烦?

老七低头吃吃的笑着,但打死不开口。他也知道今天好些人去交钱,中间也有他的门人,又来问过他的,要交吗?他的门人可没人投老八票。老七笑着说,“交吧交吧,又不多,只当安慰一下八爷,给小阿哥送洗三礼了。”

老十四心情不错,明儿就直接出城了,已经跟夏茉告了别,夏茉笑着捏着他的脸,眼神里满是笑意,老十四也明白夏茉的意思,快点离开吧,不是好地儿。

并且夏茉也说了,出了月子,他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回热河看看,到时候也去延边看看他。老十四现在特别高兴,大家在外头见面可比在京里面说话要自在多了。

此时看老八那样,笑得前仰后合的,“八哥恭喜你,这样你又多赚几个银子。”

“对啊!”老八一拍脑袋,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面前晃悠了,那叫一个得意啊,“看爷这脑子,随便罚个人,还能有惊喜。”

但乐极生悲了,说完了,老爷子的扇子就砸他脑袋上了,“你是谁的爷?小兔崽子!”

团子本来在吃东西,看扇子砸过来了,就盯着看了,在扇子砸下之后,就眼明手快的伸手接住了扇子,四四都不知道团子身手这么好了。团子看看扇子,好好地合上,跳下四四的膝盖,给老爷子送回去了。

“我们团子真乖啊!”老爷子那叫一个高兴啊,这孩子话不多,可是就是有眼力劲。顺手就摘了一块玉佩赏给了团子,团子笑眯眯的接了,老爷子和李德全赞叹啊,这孩子看来真不能笑,笑起来真是太妖孽了。

团子捧着玉佩,退回去了,又爬上四四的膝上。

“什么儿子,你阿玛挨打了,你这么高兴?”老八不乐意了,拧了团子的小脸一下,“接着扇子,就直接揣兜里啊!御赐的!笨!”

“扇子不是玉柄的。”团子马上正色的说道,并且直接把玉佩递给了老八。

老爷子看看自己的扇子,真是被气死了,弄了半天,团子还给自己是因为觉得扇子骨不够贵重,于是拿扇子来换自己的玉佩了。

“唉,明儿阿玛教你认画,那扇面是唐朝的,笨啊!”老八看看玉佩,简直就是痛心疾首了,自己儿子怎么可以这么有眼无珠呢?

团子明白了,马上低下了头,表示自己错了。老八摸摸儿子的小光头,把玉佩给儿子带上,表情是聊胜于无不是,主要是这是合法的,老爷子总不能再收回去。

老爷子那叫一个气啊,老八平时就这么教孩子啊!可惜了自己孙子了。

推举太子一事,热热闹闹的开场,也热热闹闹的结束。以后朝臣不用担心有人会秋后算账;老爷子也就不再是食言之人。结果不着调嘛,怎么能怪老爷子。

算起来老爷子和朝臣们都双赢了,唯一的输家就是舜安颜,当然还有十公主。当然最大的赢家自然是老八,他家的银库满了,一人一百两,还真不知道原来朝中有真么多五品上的官员,连负责收钱的唐大都是一脸春光灿烂,谁看到成箱的银子不春光灿烂?

但大家都不再提起,可不代表大家不想。废太子还在毓庆宫读书,过年时,老爷子写过字的笔还是照例赐给他。表明皇上对废太子圣眷不衰。

而因为夏茉还在月子里,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宫里过年。于是包子和团子自然也就在宫里晃悠。过年了,老爷子没事就把包子、团子带在身边,明眼人也就看得出此时老爷子对包子、团子,就像当年对弘皙了,这也像是一种信号了,也就更引人遐想起来。

于是朝中有些人又蠢蠢欲动起来,可是想到那天老八发的脾气,再想想蛰伏不出的佟国维,又不太敢轻易下注了。

佟国维过完年,就递了告老的折子。老爷子留中了两天,招佟国维进宫奏对之后,老爷子下旨“痛惜良臣”,让佟国维荣归故里,让地方优抚。

一般来说,汉臣告老,老爷子一般都会这么弄一下,对汉臣,这真是优抚了,汉人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就算是当了大官,家乡都是要把祖宅修得美轮美奂的。告了老,回家当老太爷。地方上的官员没事还得去捧个场,拜个年,生怕伺候不周到。

可佟家的故里在哪?白山黑水的苦寒之地!佟家是随着清军一起入关的,北京就是他们的家啊。老家在哪,佟国维只怕都没回去过,让他往哪归?还让地方优抚?这不是就近监视!

可是老爷子这么说了,只能老实的谢了恩,让族人收拾东西,老实回去吧!都不知道那儿还有啥。

佟国维的儿子总得再写折子,一是谢恩,二呢,表示自己应该回家侍奉双亲。

倒不是佟家的儿子有多孝顺,而这也是一种态度,不说只能让人弹劾,说他们不孝。老爷子甚为感动,大笔一挥,佟家只留下一个小儿子留在京里,其他的顺势全跟着佟国维回乡了。

佟相可是推举八爷的中坚份子,他落得这个下场,让其他人又迟疑了,都不知道老爷子在想啥。

老八现在懒得想这些了,京里的氛围让他觉得自己再留下,已经不算是人质了,而是老爷子的心里的刺,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老八也有自己的计较,老十三在宗人府里,没人说,没人问,就好像从来没这个人。可是皇家哪有怂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以前对老十三的怨恨也就剩下同情了,老十三也就是老爷子特意造出来跟太子爷当磨刀石的,让太子爷明白,老爷子正在准备备份,一个比你年轻得多的皇子,对于皇权的稳定更加有利。

而老十三是个不经宠的,看到了机会,却又不知道利用,或者老爷子从来就没想过给他机会,不然就不会一直没给什么正经的办差机会了。

当年他也就和老十四一起在前锋营和骁骑营去呆过一段时间。但老十四从此从军,现在也是一方的将领,而老十三干过一段,由于老爷子带着他到处巡游,差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差事,就没法建立自己的系统,就没发成体系,好容易成了亲,有了妻子的娘家,可是又被老爷子给搅黄了,这样还没想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老十三的覆灭也就理所当然了。

老八当然不会去捞老十三,跟他有屁的关系,他想的是,自己绝不能成为老十三第二。老十三倒了,老爷子还得再找一个箭靶,从态势看,老爷子似乎选中了自己,自己留下给他当箭靶,就真是猪头了。

忙跟夏茉私下商量着,于是决定利用十公主的和离与窝窝的畜生的机会,彻底实践“顺势而为”这句话了。而他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安全地把收到的银子安全送到关外去交给司棋。

于是在夏茉一出月子,老八就上了折子,一是陪着十妹到关外散心;二也是当年求子时有许过愿,现在老三都生了,该是还愿的时候了。

老爷子接到折子,真是又气又无奈,老八在热河各寺里到处挂求子璋,布施到天怒人怨了,京里都听说八福晋不孕了,现在说去还愿也能说得过去了。还真不好反驳他。

可是老爷子还是生气,老八这是摆明了又要躲开了,看到京里形式让人遐思,于是他就把自己扔在这儿承受压力,真是不孝子啊!

自己让他躲吗?他躲开了,朝中的事如何结局?朝臣们会在站队吗?老八走了,其他人只怕又会跳出来,让老二再出来?清流们会同意吗?人家可是把老二得罪死了,真的把老二再弄上来,就是让两拨人对死了。两败俱伤对自己来说,能更有利吗?

正在老爷子还在心里计较得失时,老八带着夏茉和窝窝去了毓庆宫。

本章完

第二四九章 暗示真难

老爷子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没人跟自己说一声,他们就去了?再一想,也是,又没下旨说不许人去,老八带着老婆孩子去毓庆宫看看哥哥嫂子,在哪也说得过去,老八这是想干啥?非要跟自己做对吗?

老八倒不是想跟老爷子做对,他跟老爷子做对对他有啥子好处?不是找死吗?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和老二都是老爷子手中的棋子,现在自己要落跑了,老二一个人留下,将来也逃不出一个“圈”字了。

老二真的再被圈了,只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老爷子眼里不揉沙子,这么多朝臣推举自己,现在是糊弄过去了。等太子一被圈了,朝臣们自然以为自己才是老爷子属意的那个人选了。不是等着老爷子把他灭了,以正视听?

自己现在说是落跑了,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在海外的基地没建成之前,他可不敢真的说落跑成功了。

老爷子爱面子,不会杀儿子,可是圈了,还不如让他去死,把他的骄傲踩在脚下,成为老爷子宽仁的形象工程,,谁乐意啊!但历史是强者书写的,到时还不知道被人写成啥样呢!

所以现在不但他要跑,还得让老二也跑了,让老爷子有脾气没处发,你不是怕人抢权吗?我们都跑了,你爱传谁传谁去,小爷是不伺候了。

但他跟夏茉说的是,怎么说老二当年对他真的不错,还是拉他一把吧。夏茉一听马上点头,是啊,她跟二哥的关系挺好的,她也希望老二别再被老爷子折腾了,找个地方安生的歪着,多幸福。

欣然抱着已经长得胖乎乎的窝窝,这位还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算醒了,也只睁着眼四处看看,但也改不了他懒的事实。

通报过去了,二福晋亲自到二门相迎,而老二在大殿前降阶相迎。老二显得很平静,而二福晋虽然憔悴了一些,看到夏茉还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在他们最倒霉时,也是夏茉挺着大肚子过来的,因为她的到来,也让大家没有落井下石,人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很难。而夏茉虽然跟他们接触少,可是夏茉对他们的善意,也够让二福晋感激了。看到夏茉了,便迎上来,并且接过已经长得胖乎乎的窝窝,很是夸奖了一番。

“行了,让他们进去坐吧!”老二终于出声了,笑着看了老婆一眼,把老八夫妇让进了大殿。

上了茶点,人都退了出去,老二笑着拍拍手,让二福晋把窝窝给他抱抱,抱在手里看看,“茉儿的孩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女儿漂亮才好,男孩长成这样,有什么好,我们家团子都不敢笑,多苦啊!”老八现在最烦听这个了。

老二哈哈大笑起来了,摇摇头,逗逗呼呼大睡的窝窝,人家动也不动,夏茉抱过来,放到边上的炕头,由他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