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妄念么

第三十五章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阿姐便是回来了。

徐良玉歪在她床头,轻轻晃动上边的铃铛,让她知道屋里有人。

之前她追着李德去了城门口,并不知道,才一进阿姐的房间,发现床上被褥都换了面了,屋里所有与秦行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这般作风很阿姐。

徐挽玉看着不善言辞,不争不夺,其实感情上就是一刀切。

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从不拖拉。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徐良玉站了起来,姐妹两个走了顶头,阿姐的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纸包,似随手放了桌子上面。那是王记的果儿,快步走了过去,一手按住了,她弯了眉眼:“阿姐这是去王记买果儿了?”

徐挽玉回身坐了桌边,抬眼看着她:“哪是我买的,是陈锡元送过来的。”

徐良玉见她坦然相告,也是松了口气:“阿姐,他对你还有情意?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那段时间她正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她和陈锡元怎么回事。

阿姐双手都在桌上,来来回回绞着手帕:“退婚是陈知府托人上门退的,后来也是我说了气话,他也说既如此了,便各自好去,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喜欢拖拖拉拉,只不过没想到一头撞见南墙了,现在腹中还有了秦行的孩子,可叫我如何是好。”

徐良玉两世为人,也没经历过这般复杂的□□,她也是觉得,合则来,不合则离,简简单单多好。问她如何是好,她觉得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顶着一张萝莉脸,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握住阿姐的手,她上前一步:“是因为他,你才想退婚的?”

徐挽玉连忙摇头:“不,我怎能干出这种左右逢源的事,我和陈锡元也不过是昨个见了一面,今个听说我退婚了,闹得满城皆知的,他才来,以后也说不准怎么个事。”

她腹中骨肉月数才两个月,幸好还不成个人形。

双唇哆嗦了片刻,反握住徐良玉的手,抬起脸来:“这样窝囊的男人,我万万不能嫁的,他的孩子也不能生,生了下来我只有被人嘲笑的份,便也一生不能忘怀。”

说的也是,虽然疼惜,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徐良玉是叹了口气:“阿姐,我能帮你做什么?”

那握着她指尖的手指纤细而苍白,徐挽玉顿了顿,又放开了她,两手捂着小腹,眼泪就留下来了:“你悄悄帮阿姐找一个靠得住的婆子,给这孩子落了去吧,别怪我心狠。”

原本姐俩个还一起憧憬过,这孩子是男孩还女孩,还给孩子起过名字,都说怀胎十月,当阿娘的,一日比一日欢喜,此时说到落了去,阿姐指不定还怎么难过。

拥着阿姐入怀,徐良玉也是心疼得不行:“不然,阿姐再忍几个月,生下来我来养?只当是我生的,横竖我现在也是寡妇,说是檀笙遗腹子,也有人信得的。”

徐挽玉在她怀里摇头:“不,要断就断个干净。”

阿姐总是这样,她小些时候也是,平时都极其爱哭,但是不管什么事,哪怕哭得再凶,但是她从来不轻易改变主意,二人的区别也在这里,她很少落泪哭泣,但是心里是越来越柔软。

是了,落了也好。

孩子生下来必然是个牵绊,而且风言风语也不能少,落了也好。

她一口答应下来,先好生安抚了她一会儿,急忙去寻赵氏,她一个姑娘家,两辈子也没做过一次的事,心里没有底,娘俩都是一个意思,此事必须悄悄地做,尽快做。

徐良玉趁机婉转地对她说了要去长安的事情,不过她只说去走商,赵氏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赵氏托了人去找婆子,徐良玉在自己屋里收拾东西,青萝听她说要去长安城还很是兴奋,挑着她的衣裙给她包上几件:“等到了长安住上一段时日,天就暖了,不能带太多厚的。”

其实她没有必要带太多,心思也不在这里。

还好收拾了一通,前头荣生来寻,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前面已经有人陆续走了,李德与陈知府坐在一处,看见徐良玉的身影了,对她勾唇笑了笑,然后招呼她过去坐,他身侧哪里还有空位置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一扫脸上阴霾,和颜悦色的。

陈知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是如坐针毡才要起来,李德已经站了起来。

他按了徐良玉坐了自己的位置,一手按在了她的肩头上,目光扫着列座各位:“究竟那无故消失了的帖子到底哪去了,各位心知肚明,若说追究的话,昨个收缴上来的善资也没有必要重置,只不过这样对徐家未免太不公平,我这个人呢,一向不愿失言的,不如在此做个见证,乐坊主不换,仍旧是宋郎君掌主,只是,让他舍了三成银钱出来给徐家,各位再竟逐粮司,待回了太子皇兄另行定夺。”

不换主了,但是徐良玉白得了三成收银。

宋凛为此指不定舍了多少银钱,李厚定然没少搜刮,否则不会定下他。

现在硬生生在狼口当中,大言不惭地再要出来三成收利,恐怕也就李德能说得这般轻巧了,可之前他将陈知府和一干人等叫了来,脸色那般难看,宋凛以为乐坊主势必会换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此时再往出拿三成,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吃亏,还犹自侥幸,自然是一口应下来。

陈知府也是频频擦汗,拿眼角直瞥着宋凛。

且不说他收了宋凛多少好处,若是事不成,不仅仅是在宋家捞到的好处,洛州各户商贾,只怕事情也瞒不住。

会长当即做了文书,他与李德作证,徐有义这便与宋凛签了。

这一番部署之后,天便快黑了,徐良玉站在徐有义身边,恭恭敬敬地送李德往出走,陈知府和宋凛都跟着在旁,谁也不敢抬头,出了大门,李德也不上车,侧身而立。

荣生给他掀开了车帘,他却不上车。

徐良玉刚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丫鬟领着一个婆子从后门处进来了,她心里惦念着阿姐,本来也是盼着快点将李德送走,可他目光沉沉,偏就又落了她的身上。

她连忙提灯上前,才要躬身,扇头抵在了她的下颌上,不叫她见礼。

李德站在她的面前,声音不高也不低地:“你跟本王过来,本王有话对你说。”

说着转身上车。

徐良玉:“…”

她提着一个灯笼,回头看了眼,陈知府已经上了车了,宋凛站在阿耶身边看着她目光复杂。

荣生说了声请,她也连忙上车。

车上有一小小暗灯已经点着了,李德靠坐一边,姿态慵懒,神色疲惫。

徐良玉挂起灯笼,灯火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更是红彤彤的:“殿下唤我何事?”

李德一拍身边的位置,对她勾指。

她也不犹豫,大大方方挨着他坐下了。

外面似乎还有宋凛告辞的动静,李德回眸瞥着她:“过来些。”

徐良玉微微倾身,凑近了些,他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这般恭恭敬敬的模样,去了长安,怕是不成。”

她眨眼,也不敢高声:“什么意思?”

脸边垂落一丝丝碎发,她回来之后简单重新拢了长发,也换了衣裙,上了烫伤药,或许是注意力不在伤上面,都不觉得疼了,李德突然伸手,拈住了她脸边的碎发,轻轻一吹。

她偏脸避过,只觉有一点尴尬。

他嗤笑一声:“你在我车上,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吗?然而这个时候我与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到了长安也一样,你且记得只要我不开口,不许离开半步,得做出样子来。”

他要的就是暧昧,徐良玉垂眸:“殿下放心,做戏还是会的。”

李德轻轻颔首:“本王自然放心,至少于你本王是知根知底,当然也不会耽误你,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放你回来。”

他才要让她回去吧,她却是抿唇一笑:“别,我可是想多靠一靠,殿下尽管放心大胆地拿我挡箭,我绝无怨言。”

他向来都是得失心重,听她这么一说立即警觉:“挡箭不必要,多半是遮掩下婚事,雍王府里不多你一个人,也不少你一个人,别到时生了什么妄念就好。”

他说的妄念是什么?

看上他的人,还是看上他的势?

徐良玉抬眸,定定看着他,好久没有这样单单地看着一个人了。

李德尚还年轻的脸上,眉眼雅致,实在是个俊秀英美的人。

倘若是宋凛那时,想必她会喜欢这样的脸,看着也赏心悦目,谁能不爱看呢!

可如今她万般情丝,都被檀笙与宋凛联手欺骗了个干干净净,真是对男人无感。

伸手拢了拢长发,整理了下衣裙,她掩饰着自己的忍俊不禁,低下了头:“殿下放心,我心中有人,不会生什么妄念。”姑且就让他先以为她还是对檀笙不能忘情吧,少女扬着眉,轻轻说:“我只是想,给殿下掩护着的时候,也干一件事。”

说着恭恭敬敬往后退,对着他施礼。

她的脸又一本正经起来,他淡淡瞥着她,终于放下心来:“什么事。”

徐良玉眸底闪过一丝丝的笑意来:“吃了宋凛身家,让他把欠我的加倍吐出来。”

压在心底的恨意,叫嚣着真是一刻都不想忍。

那些欠她,欠着她徐家的,都得加倍还回来。

第36章三十六

第三十六章

下了马车,回头张望。

窗帘微微挑着,男人的半张脸隐没在暗色当中,看不真切。

徐良玉伸出两指在马车绝尘的时候,对着后面做了一个势在必得的手势,抿了耳边碎发,长长呼了一口去出来。冷风吹着她的脸,她却从未觉得如此痛快,好久了,自从那个雨夜,一直浑浑噩噩到现在,她要感谢他,终于成就了这样的徐良玉。

转身返回,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李德留下的四个侍卫依言守在门口。

厢房亮着的烛火,将两三个人影映在窗上,她连忙走过去,青萝在门口守着,见是她放了她进去。

屋子里是一股子汤药味道,腥苦非常,一个婆子站在窗边正擦着手,母亲赵氏坐在一旁,神色淡淡的,丫鬟青杏端着水碗放了桌子上面,小心翼翼地:“婆婆,汤药大娘子已经喝了,不会有事的是吧?”

大家都看着她,婆子笑着直拍胸脯:“放心老婆子这手下,就没失过手,今天喝了汤药,过不了明天晚上,到时候我再来保管干干净净的,日后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赵氏连忙拿银钱给她,徐良玉走了床边去,阿姐脸色略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坐了床边,想要安慰安慰阿姐,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赵氏叫青杏送婆子先走,也回了床边:“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徐挽玉睁开双眼,轻轻摇头:“没有,和平时一样。”

赵氏给她掖了掖被角,推着徐良玉让她先出去。

这个时候,想必做母亲的能劝慰两句,徐良玉转身出了屋子,她和徐有义碰了头,将于乐坊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将云裳坊嘱托给他,让他明日一早出去再请几个护院,给阿姐和阿娘再寻两个丫鬟顾看些。

奔波一日,脚踝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回到房子上了些药,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才是饭罢,徐有义也没走多久就办妥了,徐良玉一共也就这么两日时间,她让赖三带着几个护院收拾住处,让青萝带着两个丫鬟去赵氏跟前,跟着阿耶乘车又出了街。

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酒楼,她拿出写好的帖子让出车夫去请陈知府。

徐有义从来都是直脾气,自昨日以来还不能从震惊中走出来,赵氏不叫他问,可他心里有事藏不住,此时不在家中,正好进了楼上一雅间,再忍不住打听起来。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雍王殿下怎么回事,你阿娘还说你要随他去长安,他那样的贵人,怎会帮着咱们?”

“阿耶就别管这些了,我走之前会安排好,你就全听我的,日后守着阿娘再不许回祖母那去就好,还有,”

徐良玉瞪着他:“要是让我知道你那混账白眼狼弟弟再来掏我家底,我立即送他们一家进大狱蹲着去!”

徐有义自觉女儿面前理亏,从前都是他护着护着的,护出了一家白眼狼,讪讪地笑了,静坐片刻,徐良玉又交待他:“还有祖母,下次她再来哭哭啼啼无理取闹给我阿娘添堵,你狠不下心,我就让护院看守,让她以后不得门而入。”

徐有义尴尬地干咳两声:“别别,到底是我阿娘,你的祖母,来坐坐总不能赶人走。”

徐良玉叹着气:“阿耶怎不明白,你不说话,别人只会为难阿娘阿姐,赶了出去也会笑话她们,这也是我不愿将此事做绝的原因之一,你若出头,哪怕强硬一回,祖母也早不敢欺到我阿娘头上拉屎拉尿了!”

男人被她一说,只觉脸上都烧得慌。

伙计送了茶水来,徐良玉也是知道他这个人的,自觉口气太冲了点,可她就要离开洛州了,此时不说恐怕他在家里又不知轻重,阿娘和阿姐欺负了去。

话说过了,她就又柔声又往回拉。

过了一会儿,伙计便将身穿常服的陈知府送了进来。

父女二人连忙见礼,徐良玉一想他如今也不会不给她面子,这个老狐狸匆忙忙来了,见了她们很是客气,伙计连忙上菜上酒,徐有义就一起劝着酒。

徐良玉在旁,客套一番就说出了来意。

她规规矩矩将之前签的文书拿了出来,推了陈知府面前来:“殿下一再对我说,要将家里事安顿好了再随他走,故此才请了使君来,我也与使君不见外了,称您一声伯父可好?”

陈知府笑眯眯地:“从前不就叫伯父么,你这孩子在伯父面前不用见外。”

她笑:“好,那我就不跟伯父见外了,今个我就直说了,昨个争来的三成收利,我留一成就好,其实说起来我对乐坊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宋三郎与我有过节您是知道的,如今他舍了三出来,我打算将其中两成孝敬了您,请您千万收下。”

陈知府万万没有想到,她说出这一番话来,自然先是推脱:“徐娘子说的这什么话,哪有我收的道理…”

徐良玉笑,示意她爹倒酒:“不必客气,我自然也是有事求着伯父的,我这一走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还希望伯父帮衬着照顾着些耶娘,还有乐坊那里,总得有人盯着才好。”

陈知府还要再推脱,做出那番百姓的父母官模样,却被徐有义一碗酒拦住了。

徐良玉趁机也拿了一碗酒水来,对着他笑道:“伯父就不要推辞了,侄女还给伯父准备了一些薄礼,一会儿给您送过去,日后殿下问及,我们不是亲伯侄,也胜似一家人的。”

男人哈哈大笑,一团和气。

父女二人一番劝酒,三人是各怀心事。

走的时候陈知府让她们稍作片刻,先是走了。

徐良玉让阿耶去于乐坊,取了三千绢帛,这就送了陈知府后院去。

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街头,路过卖鱼的老头时候,忍不住多瞥了两眼。

这老头也是将她认了出来,招呼着她。

斗笠里还有两条鱼没卖出的,徐良玉让他串了,提在了手里。

走了家门口,没等走近就听见嘈杂之声,赶紧加快了脚步,到了近前,宋清明站在一边,以袖遮脸,身后一个妇人才往大门口冲了几步,被里面的赖三赶了出来吃了一记闭门羹,再想闹被宋清明一把扯了回来。

这女人向来厉害,捶着打着他,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你要还有那个心,我这就给你找个媒人去,不,我这就去问问,她这一把年纪了,还能进宋家做小不!你个老不正经,一家子破烂货!”

宋清明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不顾竟是啪地打了她一个巴掌!

她身边的丫鬟都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上到前面来了,都苦苦在旁求着自家郎君。

可他丢不起这个人,算着赶紧缩脖子要走,徐良玉提着两条鱼,往前一步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伯父这是干什么,我们徐家现在是没落了,是和你们家退了婚了,但是也不能任由你们这般侮辱!”

她偷偷掐了自己的腿,强红了眼睛。

还有路过的百姓都围观了过来,久闭的大门也打了开来,一看见她回来了,原本就恨极了的女人也是扑身过来推攘起来:“一个两个都没有好东西,你给你阿娘叫出来!”

宋清明连忙拦着,一时间撕扯起来,护院也赶了徐良玉的身前来,管他是哪个两个都摔了出去!

赖三早叫了他婆娘出来,撒泼这个事她向来干得是得心应手,扑了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一会说宋家是如何不仁不义骗婚,坑害徐家的,一会又说宋家欺人大甚,倒打一耙,哭得这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徐有义送了绢帛回来,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多是对着宋清明指指点点的,徐有义看见他更是火冒三丈,提着他的领口挥着拳头就将他抡翻在地,这回宋家这娘们也不哭了,急得爬起来上前来拉,徐良玉眼看着打在一起了,等着人挨了几下子才叫护院上前把阿耶拉开。

这时候得了消息,宋凛也到了。

耶娘都被他送了车上去,他脸色铁青,恭恭敬敬地上前来给徐有义陪着不是。

人大多都是这样,权势面前,能屈能伸,折腰不过弹指间。

徐良玉嗤笑出声,瞥着他扬眉,然后转身进院。

徐有义只说要去官府送一状子,也不领宋凛的情,骂了他好一通把人赶走了,外面多数知道他俩家缘故的,知道赵氏为人温软,不过是宋家一厢情愿的事,多年前的旧情账,如今还连累了两姑娘的亲事,越传越是将宋家妖魔化起来,背后骂声连连。

进了家门,徐有义火气不散,仔细叮嘱了护院,看守好家门,忙又寻了徐良玉来。

徐良玉才下石阶,被他寻个正着:“阿耶,宋凛走了?”

徐有义将宋家人挨个骂了个遍,才将重要的事说出来:“陈知府说什么不肯收绢帛,我才一回还,人就连车带绢退了回来。”

退回来是好事。

这就说明他接了这两成收利,虽不至于和她一条船上,但至少和宋凛必有嫌隙。

徐良玉抿唇笑了,只让他放心,先收好了绢帛,她还有别的事急着。算着时间,那婆子也快来了,刚才她回来就去寻阿姐,然而此时赵氏口中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阿姐,不见了。

第37章三十七

第三十七章

徐家的后门处,一辆马车停了很久了。

车夫嘴里叼着根草棍,约莫着半个多时辰到了,晃晃悠悠回了车上。

他哼着曲儿,一上车车上立即沉了沉,马儿也不安分地刨起了蹄子来。

车帘子一掀,徐挽玉往外看了眼,随即又放下了,车里还有一人,拿着小刀在一根木根上雕刻着什么,朝着墙的那边窗帘开着,陈锡元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也未察觉时间的流逝。

徐挽玉脸色略白,与他坐了对面,身边放着他来时候给带的干果。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和她一样不善言辞,但是从来体贴,今天服了药,先还没觉得什么,坐了半个时辰了,小腹隐隐作痛了,婆子说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该落了,此时当真是五味杂陈。

片刻,陈锡元抬起脸来,终于放下了小刀,他手中的那个小木头人举到了窗口处迎风一吹,木屑都飞了一边去,放下窗帘了,车内又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