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针线活并不好,还是后学的也是心灵手巧有模有样,小小的鞋已经掌好了,就差在鞋面上绣上花纹了,她喜欢天边的云朵,便给一边绣了一朵小小的懒云,上面一个小点点花,看着竟也十分别致。

眉眼间全是笑意,心中的烦闷当即散去。

马车缓缓穿行在闹市,到处都是行人走也走不快,才到了一个巷口,不等拐过去,另一辆车马也是转了过来,因是当地官员,差役鸣锣在前,柳相宜这便赶了车靠边让开。

徐良玉坐在车里是浑然不觉,两车错开之时,对面窗口吹着风是男人一下坐直了身体。

这人也不是别个,正是才和药行的裴老吃了酒,又被知府接回来的刘庾司,他酒色微醺,原本酒劲上头正是头疼,不经意地往外一瞥,却是愣住了。

开始只是一个侧脸,但是两车错过时候,她拿起了一样东西,抬起了脸来。

三年过去了,眉眼间去了不少少女的稚气,那巴掌大的脸上,笑意盈盈,别说像极了太子殿下画像的那个人,也与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太子妃一下重叠在了一起!

身后是新上任的知府,刘庾司也是不敢大声声张,忙是指了窗外才错身的那辆马车,沉声道:“快,让人跟上去,打探清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二人才还说笑,说起裴老,刘庾司说他功利心太重,广州药行不容易起家,非拿太子妃做什么噱头,话音也是才落,他酒便醒了。

激动得不能自已,一时间竟是语无伦次起来:“不不不,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修书一封,立即立即这就命人快马加鞭送去长安城!”

说着又是放下了窗帘,悄然往后瞥着。

屏息了气息,风也全无,天边几朵云懒懒飘在空中,那辆马车已经渐渐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明天也会是的,你们说呢~~~太子殿下收信中233333~~~

第114章一一六

国库无银,如何安民。

从大明宫出来,夜幕降临。

李贤走过了马车,瞥着高高的宫墙,目光悠远。

侍卫队紧随其后,随着暗夜到来的却是星月无光,荣生忙是跑了他的前面侧身来提灯。昏暗的灯火映着男人俊美的脸,他仿若漫步,红衫单衣,白袍短单袄,外挂皮金带钩,腰带下一对圆玉成双,方形外衣,旁有锦带,与绶带一般模样的。

凤目微扬,似瞥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是事实,母后专政也是事实,倘若真的有什么四年之局,他的时间也没多少了,争权夺势势在必行。拒绝乘车,他脚步缓缓。

已有两日不曾合眼了,却也不见疲色。

只是偶尔得了空,回过头来,身边总也无人。

前面也没有,身后也没有,他身形颀长,一低眸,扫过自己的影子,也是嗤笑出声。

一行人悄然无息地跟着他,还有几个朝臣在东宫等着他,就这么慢慢地走也无人来劝,也才到东宫门前,从里面找寻不到太子的人急匆匆奔了出来,刚好遇见,辨明了也是当即跪下:“八百里加急!殿下!广州刘庾司加急密报!”

驿站的快马已经累毙,人也风尘仆仆。

李贤蓦然扬眉,伸手接过密信,当即快步疾行起来。

荣生紧随其后,匆忙追上来提灯,失望了太多次,其实每次有这样的快报他都不报什么希望的,一直进了承德殿,李贤快步入内,也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才将密信打开。

荣生侧立一旁,等着看他失望的表情。

然而,这一次,男人抿着的唇却是突然勾了起来,他眉眼间难得舒展开来,密信放在了心口,回眸间瞥着他便是笑了:“即刻去准备,连夜出城。”

是有多久没见过他这般笑过,荣生一下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候,李贤已经走进寝宫了,赶紧跟了过去,男人站在铜镜面前,修长秀美的手轻按着铜镜,他竟是在照镜子。

荣生上前:“殿下…”

李贤回头,收敛了些许笑意:“你们太子妃要回来了。”

说着也是想起了政务,连夜出城根本不可能,当即拂袖:“你去准备车马,明天一早立即赶往广州。”

几位闻讯赶来的朝臣已经等不及,走出承德殿,外面跪了一地。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又是一满月,进了药行一个多月了,夜色当中,除了万家灯火,还有未眠之人,闷热无风,光只看着月亮就觉得美景如厮,凉快许多了。

院中一八仙桌上,放着十几样草药,徐良玉戴着一个自制的口罩遮掩了口鼻,巴掌大的脸上遮住了大半张,只露出一双眸子,和光洁的额头。

她小心翼翼拿着夹子分解着一个药丸,现在她的兴趣的是制药,白天和药师见过之后,老药师教了她简单地自制熏香,她觉得欧洲的香丸更香一些,配在一起试试。

低着头,正是全心全意地配着药,小不点扒着门缝蹬蹬蹬就跑了出来。

糖豆爬上石凳,这就坐了徐良玉的对面,捧脸:“阿娘,你在干什么啊?”

徐良玉已经闷出汗了,拿着锦袋,才要往袋里分装药粉,看着小糖豆还算乖巧的样子,也没太在意:“做一个好玩的东西,一会给你看。”

糖豆一副不大开心的样子:“我不想看什么好玩的东西,阿娘抱我。”

刚才说让她睡,她又不睡,青萝才哄了她去玩,怎么又跑出来了,徐良玉正拿着名单仔细对照,见女儿又在撒娇,当即敷衍地摆手:“去找你青姨抱,阿娘有事,一会儿再来,去吧~”

她闷在口罩下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不耐烦,糖豆这便趴了桌面上,小手还拍了拍:“我不去,阿娘天天忙,好多天没有举高高了。”

小家伙扁着嘴,明显是有情绪了。

徐良玉嗯了声,还耐着性子:“很快了,阿娘快忙完了啊!”

话音才落,也不等她低头去,糖豆气不过也不吭声,就低了头扶住了桌边,她鼓起双颊一低头,对着两堆药粉就吹了过来。

也就是小孩子力气小,没有全部吹散,但也吹了徐良玉一脸。

糖豆继续鼓着双颊,才要吹第二口,眼见着阿娘一脸恼意,顿时瘪了气去,她扁嘴,就那么定定盯着她,她两手绞在一起,在桌子上都快拧出花来了,明明也是紧张至极,但就那么倔强地盯着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也是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她放下药单,一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糖豆,你刚才干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你知道吗?”

糖豆扬着小脸,也不分辨,也不退缩,反而痛快承认了:“知道。”

徐良玉扳着脸,拿出帕子擦了下脸,瞥着她:“知道你这么一吹阿娘白费了多少心血吗?知道是不应该做的事情你还做!”

小家伙继续扁嘴,偏就瞪着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桌子上好几种药粉都参合到了一起去,徐良玉扔下帕子当即站了起来,她走了女儿的面前,这就蹲了下来,糖豆转过目光,仍旧看着她,小脸冷飕飕的。

这副模样,当真像极了李贤。

徐良玉暗自叹了口气,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了,站起来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她这就举高了一下,再抱紧了在怀里来:“好吧,糖宝想干什么来着,想让阿娘举高高呀!嗯?”

糖豆一把揽住她颈子,这就窝了她怀里来:“我就想阿娘抱着我。”

也是这些天一忙起来,总叫青萝带着她,只有晚上睡觉时候才过来陪她一会儿,这孩子从来就是最黏糊她,现在看着这小模样,红嘟嘟的小嘴还扁着,当即愧疚不已。

抱着她,来回举了两次,又将糖豆放在了石凳上面:“想让阿娘抱着你,想举高高,还想干什么?嗯?”

糖豆闹情绪了,就站在石凳上面看着她,半晌才说:“还要亲亲,要背背。”

徐良玉当即低头,捧她小脸上下左右叭叭地亲了好几下,直到小家伙终于展颜了,才是放开她,一转身这就蹲下了身子:“过来吧!跳上来,阿娘背着我们糖宝要飞去喽!”

从前也玩过这种游戏,自从有了糖豆以后,她力气也增大了不少。

糖豆见她来哄,自然心生欢喜,当即扶了她的胳膊,用力一跳,这就趴了阿娘的后背上面,在滑下去之前,徐良玉稳稳托住了她。

才一站起来,母女两个都兴奋地叫了一声。

月亮很大,月光映照在地面一片片的银色,夜色很美,年轻的女人背着糖豆一步步在院子里闲逛,小家伙趴在她的后背上面,一手搭在她肩头,一手抓着她的发尾。

徐良玉顺口给她讲着小故事:“从前有个小顽童啊,会唱歌…”

讲了两三个故事,讲着讲着又给她唱了一首儿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走也走不动了,背也背不动了,也想不起什么调子了,才是停了下来。

背后的小家伙呼吸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

徐良玉轻轻叫了她一声:“糖豆?睡着了?”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她笑,只觉两条胳膊都要麻了,才要移步背后忽然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回头,柳相宜伸手抱过了糖豆,他将孩子抱了怀里,却是不敢乱动。

糖豆手里还抓着她的发尾,徐良玉感激地笑笑,回手轻轻将头发在女儿手里抽了出来。

她捶着肩头,浑身酸痛。

可即便如此,也是伸出了双手来:“给我吧,谢谢你了。”

柳相宜避开她手,转身往她们门口走了去:“我帮你抱过去。”

说着不由分说先一步走了过去,她只得跟了后面,青萝给开了门,嘴里还说着这小不点,真是不好哄,除了阿娘谁也不能让她消停睡着。

她也收拾妥当了,见这孩子也睡了,先回厢房了。

柳相宜把熟睡的孩子放在了床上,徐良玉忙上前给她盖了薄被。

她送他出门。

两个人都轻手轻脚地,送了人出去,才要关门,门外的人忽然伸手抵住了房门。

徐良玉在门缝当中看着他:“怎么?”

她重新打开房门,疑惑地瞥着他,他抿着唇,盯着她的眉眼,好半晌才是无措地指了院中的桌子一下:“就是,就是那个还收拾一下吗?我看药粉都乱了。”

她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一样,当即笑了:“你看我这记性,还得收拾一下。”

徐良玉才要往出走,柳相宜却是拦住了她,他也是轻笑:“还是我去吧,我这两天一直在认药粉,刚好也练练手。”

说着亲手关上了房门,当即转身。

他帮她做事也是一次两次了,徐良玉也没在意,她也真是累了,草草洗漱一番,搂了女儿是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也是早早起。

因是药行的裴老约了柳相宜,再三叮嘱说是家宴,非让他带了夫人过去,他那一次没解释,竟是留了根了,与徐良玉说了,初来乍到的,她想与药行的人好好相处,也不以为意便是应了。

从前也是假扮过,本来也没什么,两个早早离了家便是去赴宴了。

糖豆起来时候又找阿娘,青萝哄着她吃了点东西,这便也上了街,也不知怎么地了,今日街上气氛总不一样的,往日总也不见的府衙差役结成了队,一会巡视一圈,一会又过来走一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人走来走去都围着这条街巷。

青萝牵着糖豆也没走太远,因是想着要上学堂了,得置办点墨宝,挑了街边的一家叫什么玉宝斋的,这就走了进去。糖豆吵着要买缠糖,她领着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哄着她:“咱们先买了墨宝,出去了青姨就带你买糖好吧!”

也是没看路,一不留神撞了人。

青萝下意识护住了糖豆,脚边这就多了几幅卷轴。

她撞到人了,才要道歉,一副滚落脚边的卷轴竟是打开了,也是好奇瞥了一眼,那幅仕女图上少女穿着竟是越看越眼熟,穿着打扮发型发饰都很眼熟。

再看,男人已经捡了起来。

一抬眼,也是个相熟的,青萝顿时恼了:“刚才那是什么!你画我干什么!”

张衿才将画轴交于了店里伙计,让人去挂起了,回头才要说话,后面也不知道谁推了他一把,当即踉跄着又往前一步,不想差点摔了青萝身上。

也不等他解释,人可是恼羞成怒一巴掌抡了过来!

真是打得他脸上发麻,眼前的人横眉立目,他光是盯着看,呐呐地竟是说不出别的来了,一边脸是麻了,一边脸是窘得发红,我我我的。

青萝当即牵了小糖豆,说了声晦气,转身往出走。

晴空万里,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她一脸怒容气冲冲出了玉宝斋,却是愣在了街头。

没有鸣锣开道,百姓当中,一行车队被堵在了街中,行得缓慢,她才看了一眼,当即转身背对着街里。青萝将糖豆护在了怀里,心如捣鼓。

恰是这时,张衿追了出来:“青青萝,你是叫青萝对吗?我想与你解释一下。”

青萝不耐地对他使着眼色:“我不想与你说话,走开。”

小糖豆也是挣脱了她的怀抱往街边指了一指:“青姨,我看见卖糖的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青萝才要去拉糖豆,马车便已经停了下来,她眼睁睁看着荣生站在车辕边上,挑起了车帘,里面的男人便是瞥了她一眼,往这边走过来了。

明明心里想着快跑,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竟是腿软动弹不得。

广州城的百姓也都看见了,那人一身玄衣,襕衫横穿,他身上佩玉叮当,抬眸时是盛世俊颜,天生贵气。

张衿的注意力还在青萝身上,和她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她耳已失聪,什么也听不见了。

侍卫队破开人群,李贤几步走了青萝的面前,他淡淡目光左右瞥了瞥,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去了你们落脚处,也无人在家,你主子去哪了?嗯?”

她当即要跪,可心里打着颤儿,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才想起糖豆暗叫一声不好,奓着胆子一抬眼,却是吓得丢了几个魂一样。不知几时,糖豆已经招手将那卖糖的货郎叫了这边来,李贤虽然人在她面前,却是偏着脸,目光就黏在糖豆身上,神色复杂。

也就五六步远的地方,那货郎还没注意到这边动静,低头逗弄着她:“小娃子想买糖啊,你有钱吗?四个钱一个糖的哟!”

百姓已经被驱逐大半,糖豆拍着腰包,奶声奶气地声音显得特别的软糯清脆:“我有钱,但是四个钱怎么才给一个呢,好伯伯,我从前买糖都是五个钱买两个的,我也给你五个钱,你给我拿两个糖好不好?”

说话间,她当真打开自己的小腰包,拿出了几个钱,认认真真数了五个举了货郎面前。

小家伙攥着拳头,仰着脸,眨着大眼睛眉眼弯弯:“好不好嘛!”

这孩子当真漂亮,货郎被她逗笑,伸手摘下两个糖这就递给了她,接过了铜钱去:“好好好,不知谁家孩子这么一小点就知道讨价还价了,你耶娘呢,怎么你一个人?”

对于陌生人问话,她从来不正经回答,糖豆拿稳了糖,也收紧了小腰包带子,与他挥手。

青萝心里砰砰直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对糖豆紧使着眼色,让她别过来,却已经晚了,小家伙蹬蹬蹬就跑了她的面前来,还分给了她一个糖举了她的面前来:“青姨,我给你也买了一个!”

几乎是下意识地,青萝伸手来拉她,想给她藏到身后去。

然而,不等抓到小糖豆的手腕,李贤已经先一步伸了手,他两手扶住了孩子稚嫩的小肩膀,看着这等眉眼,不敢置信地弯腰,最后蹲了她的面前来。

“你…”

第115章一一七章

第一一七章

既然是家宴,裴老家眷必然也出来待客。

客套话说了一箩筐一箩筐的,茶都喝了几碗了,眼看着日上三竿了,徐良玉给柳相宜使着眼色,他不动声色地点头,紧接着起身与裴老告辞。

徐良玉也是站了起来,裴老暗自着急,忙是挽留:“再坐坐,再坐坐,时间还早着呢!”

等的人干等没能接来,他能说的话已经说了千千万,此时再圆滑的人也难免冒汗,拦住柳相宜,紧着让他坐,十分客气得很。

这般客气,徐良玉看在眼里,却是起了疑心。

裴老不时总往门口张望,虽然他总是一副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她笑笑,直作揖:“实在坐不得了,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回头我们做东,请裴叔与婶子到我们那坐一坐,来日方长。”

话是这么说,但哪里能让她走,裴老更是客气,到她面前直回礼,还是大礼,老腰弯得很是恭敬。也不等他开口,她心里微惊,更是嗤笑出声:“这是干什么,我一妇人干什么行此大礼,可叫我惶恐。”

惶恐什么,立即印证。

话音也是才落,院子当中忽然冲进来一干差役来。

为首一人身穿绿色官服,直接走了堂口来,他命人守在外面,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皱褶,目光才一接触到徐良玉,忙到了面前。

刘庾司撩袍跪下,裴家便是跪了一地。

徐良玉动也不动,瞥着他目光浅浅:“刘庾司倒也升得很快,从前我见你身着青色官服,如今才两三年的功夫,便换成绿色的了,只是你跪我干什么,民妇一无品阶,二无官职,可叫我惶恐了。”

这个时候了,遇见了老熟人,她当即明白了过来。

装傻没有用,她倒是坦然相对,不咸不淡的。

刘庾司也不抬头:“太子妃休要妄自菲薄…”

她不愿听这三个字:“太子妃?刘庾司莫不是糊涂了,这哪有什么太子妃,你们的太子妃在长安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与夫君也该回了,莫要胡乱纠缠。”

说着看了一眼柳相宜,这便往出走。

刘庾司哪里能让她走,他跪行两步,这便将她拦住了:“太子妃留步!”

门口的差役也都如临大敌,堵住了门口,她好笑地看这一地的人,回头也是抿唇:“怎么?你们这是要扣下我?嗯?刘庾司?”

刘庾司忙是起身,恭恭敬敬地跟着她:“不敢,但是请太子妃稍作停留,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广州城,还有一事还请留意,这位嗯…这位柳掌柜的,可不敢称为人夫,一会殿下来了千万…”

话未说完已被她打断:“这叫什么话,掌柜的便是我夫君,又怎么了?”

吓得刘庾司直拱手作揖,他才要上前,院子里又涌进来一些侍卫队来,门还开着,他回头望见,可是松了口气。徐良玉也扬起了脸来。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找寻她,还这么悄然无息地安插人在各个行会里。

她站在门口,抬眼,蓦然紧了眸子。

李贤为首疾行,身后还跟着抱着糖豆的青萝,小家伙紧紧搂着她的颈子,埋在她的肩头一动不动的模样,她一眼望去,顿时咬唇。

片刻,到了门前,李贤顿足。

徐良玉一副平常打扮,分明也就是普通妇人模样的,一身故青裙,白衫子、桃粉帔子,但是因是穿在她的身上,他看在眼里,竟觉风情无限。

三年没有见过,他浮躁的心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

四目相对,她也只怔怔看着他。

青萝才走过来,立即将小糖豆放了地上,小家伙回头瞧见阿娘就在门口站着,这才放开紧抓着的青萝衣袖,急急跑了过来:“阿娘!”

她一副惊恐模样,跑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