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李子青年忽然走过来,支支吾吾道:“在下,能带个人,一道去……么?”

“……”我挤出一个笑来,“自然是可以的。”

转念一想,出去玩的花销可是要我先垫付的……作为一个生活简朴的持家好青年来说,带着一群人出去腐败,太心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来改个口口,这个口口是[内/幕]。。长见识了,新敏/感/词

今天不看霸王文滴菇凉以后都不过光棍节~~~呜呜呜不要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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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零五】微妙四人行...

下午闲着没事,成徽要去给孩子们上历法课,我则带着李子去东斋围观刻板青年的集会辩难。

李子看得十分激动,表示国子监学风严谨又活泼,委实太好了。东斋当然好,想当年我从童子科升到东斋念书时,觉得自己俨然有了学者风范,谈吐自如,善论难。可惜最后还是回归童子科,当了一名默默无闻的讲书。

我朝官学素来从儿童抓起。适龄儿童先入童子科,等到了十三岁,则分别升入东西二大斋。东斋素来是学术圣地,都是正儿八经的人物。而西斋就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意思,但出了不少机灵人物。不过即便如此,正经人家也会想尽办法让小孩子进东斋,因为西斋委实是个口碑很差的地方。

当年若不是我亲爹动用了某层微妙的关系,我大约是只能进西斋的。孙正林也因为他舅舅孙尚书的关系跟着一起进了东斋,唯有成徽一人是过了东斋层层考试进去的。可谓人虽以群分,但外力仍能改变规则,让非族类进入某个族群。

后果便是,我在东斋待了半个月就觉得人生灰暗,无比乏味。后来我就在背离学术之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去了。

游学青年对这场普通的公开辩难感到异常兴奋,即便后来从东斋的讲堂出来,他也依旧眉飞色舞,开心地用番邦话絮叨着,完全无视我这个可怜的听众。

末了他说要先去找个人,晚些时候在广雍楼等我和成徽。一个初来乍到的人竟然晓得西京最好的酒楼,这嗅觉委实也忒灵敏了些。我倒不怕他走丢,一个四海为家走南闯北的人,无疑有着良好的方向感,故而担心纯属多余。

成徽大约很久没出过门了,临近傍晚时假淡定地坐在椅子里看书,见我来了,语气平淡地问道:“我看完便走。”

我站在他面前,挡掉了一片光,温柔的夕阳打在后背上,有些细微的暖意。由于太过享受这秋天温润的暖阳,便不由闭了闭眼。

我想着等他一会儿也好,省得到了广雍楼还要再等李子,便兀自从广业堂里搬了张椅子出来,晒晒这快要落山的太阳。

太舒服了就会一不小心睡过头,觉得有些冷时成徽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道:“连永,时候不早了。”

我立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扫了一眼后面的广业堂,都已点了灯。周遭暗了下来,空荡荡的院子里有些许凉意。

将椅子搬回去,我回屋子里收拾了下东西,确认好钱袋子,便推着成徽的木轮椅往外走。

——*——*——*——*——

广雍楼离国子监并不是很远,一路走过去也不过小半个时辰。

一路上成徽没有说话,他精神状态不大好,一直在走神,这分明是我的风格才对。到了广雍楼门外时,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我看了看广雍楼的匾额,心说好久没来了,太贵了真心来不起呀。

李子可真会挑地方,我摸摸钱袋子,忽然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夫人。”

我浑身一个激灵,赵偱那张禁欲脸立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真是各种阴魂不散。

我哆哆嗦嗦转过身去,本以为他是领着部下过来腐败了,结果却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游学青年!

“你你你……找的人就是……”我看着李子,然后指着赵偱道,“他?”

李子凑过去同赵偱讲了几句番邦话,随即笑了笑,又看着我,点了点头。

成徽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赵偱,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丝淡笑,他波澜不惊地说道:“久仰。”

赵偱回看他一眼,却没有说话。我突然想起来赵偱从没见过成徽,我成亲的时候,死党里只有孙正林过来捧场,成徽因故没有出席,当时我和孙正林一致认为,成徽太小气了,舍不得出份子钱。

我敛了敛神,连忙将成徽介绍了出去。赵偱脸色依旧沉静,回了一句干巴巴的“幸会”。

一个“久仰”,一个“幸会”,落下我和游学青年两个默不作声的可怜虫对望了一眼,不晓得这俩人什么意思。

终于,游学青年打破僵局,看着赵偱说道:“我们,进去……吃饭?”

差点没想起来赵偱这货根本不吃晚饭,我推着成徽的轮椅往里走,偏头同赵偱道:“你不是过午不食么?”

赵偱瞧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瞥了一眼李子,又问赵偱道:“你俩什么关系?”

这回赵偱又俭省地给了我两个字:“旧识。”我都想给你搞个外号就叫做二字青年了。

由是成徽不便上楼,故而便在广雍楼的一楼找了个位置。不靠窗,反而靠着一堵墙,算是个差位置,不能一边吃饭一边看外面了。

心无旁骛吃饭对身体好,我扶了成徽坐下,然后在方桌的东面坐了下来,面对的就是一堵墙,当然这墙只是背景,真正坐在我对面的,恰好是二字青年,赵偱。

左手边是成徽,右手边是游学青年,我瞥了瞥挂在柜台前写着密密麻麻菜名的大牌子,对站在一旁的小二说道:“先弄点茶喝喝罢。”

这气氛微妙得紧,搞不明白这三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女人兼穷人请客。就听得游学青年道:“不喝茶,喝酒……喝酒。”

“……”我真想一棍子打死你这只打扮张扬的公孔雀。

广雍楼的酒太贵了,早知道这位番邦友人想喝酒,就从外头随便买一坛子带进来了。而且今天本来的目的是为了看花灯,结果给折腾到这里来吃饭喝酒了,这不明摆着坑人么?虽说最后司业大人会给我报这笔钱,可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游学青年的心机太深了,难怪能和赵偱走到一块儿去。

酒菜都上齐之后,李子很开心地放开手脚大吃特吃。我看着他欢脱的样子,心默默滴着血,夹起一只春卷默默啃着。

赵偱慢慢喝着酒,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筷子。这货忍功太好了,我恨他。

本来以为他今天晚上吃点东西,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因此而嘲笑他,他也就再也不敢对我晚上吃东西这件事表达歧视以及鄙夷的目光,没料想还是失算了。

酒是好酒,我将碟子里的花生米一颗颗地往嘴里拾掇,眯了眯眼,看着成徽道:“你滴酒不沾太可惜了,不过也好,给司业大人省银子。”

游学青年只顾着自己吃,听到旁边桌子的人在疯笑,即便听不懂也跟着傻笑。

……

在表达了无语的心情之后,忽然听到隔壁桌一位猥琐青年道:“后来我与那姑娘说,你我做一晚露水夫妻如何?你们猜那姑娘怎么说?”

我抿抿唇,满嘴食物的游学青年突然好奇问道:“露水,夫妻是……什么?”

“……”我张了张嘴,表示解释无能,然他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无助地在心底里哀嚎了一声,放慢语速回道:“所谓露水,就是早上的时候,你看到树叶子啊,花叶子啊,上面附着的那个水珠子。这个夫妻呢,就是成了亲的男女。恩,露水夫妻就是这意思,多吃点,别客气。”

他茫然地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连忙闷头喝了口酒。他又扭头看向赵偱,赵偱轻声咳了咳,一本正经地同他说了几句番邦话。游学青年忽然间恍然大悟,极其暧昧地笑了笑,又同赵偱说了几句,然后转向我:“温……讲书,你,骗人,不好。”

“……”我一口酒呛在喉咙里,赵偱则看着我慢慢抿了口酒。

“你不会真给他解释了这词什么意思罢?”实在不能理解此人怎么可以一本正经地解释露水夫妻这种词。

赵偱不落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成徽,看着我淡淡道:“师者人之模范,为师者须得传道授业解惑。夫人如此敷衍,委实有些不称职。”

“……”我是童子科讲书,我思想很单纯的!

成徽见我有些气红了脸,低头轻咳了一声。此暗号通常用于司业大人来巡视童子科教学情况的时候,如今这场合倒派上用场了。

我抿抿唇,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尽了,胃里一阵灼烧般的痛意。

我皱了皱眉头,招呼了不远处的小二过来结账。随即又看向成徽:“我有些不大舒服,想早些回去。让他俩继续吃罢,我先送你回去。”

成徽抿了唇,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淡淡回道:“不必了,我自己也能回去的。”

“那得多费事啊,算了我送你回去罢。”我脑子有些发热,方才那酒劲有些上来了。说罢我就要去扶他,哪料赵偱忽然一只手搭在我腕上,偏过头同游学青年讲了几句番邦话,便扶了成徽坐回轮椅,又对我说道:“我送他罢。”

我脑子停顿了片刻,看着他搭在轮椅靠背上的手,立即道:“不用不用,你手脚太重,他受不了的。”靠之,我真他令堂的是个二货,说完我就后悔了。

就看到赵偱的脸色黑了黑,推着成徽便往外走了。游学青年凑过来说自己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就自己回去了,然后就看到他花枝招展地拿了一只鸭腿往外飘去。

我摇摇脑袋,转过头好像看到两个成徽和两个赵偱,完了我好像喝迷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http://www.u148.net/game2/2011/11/One_and_One_Story/

um..“OneandOneStory”

这是一个关于一个关于爱、痛和生活的游戏……这个游戏真的好好啊。。最后一关真的很美好一下子被感动到了,太催泪了。。

PS:第二关都过不了的人活该单身啊。。。囧

附传送门:

欢迎来汇报成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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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零六】不是故意轻薄你...

赵偱忽然伸手扶住我的手臂。我定定神,确定自己并没有喝得稀里糊涂之后,果断地挪开了他的手。

成徽偏过头,与赵偱道:“不必劳烦赵将军了,连永身体不适,还是先送她回去罢,在下可以自己回去。”

无奈赵偱太执着了,他想做的事情估计没人拦得住。就看得他推着轮椅出了门,又回头看我一眼,淡淡问过来:“夫人是要在广雍楼过夜?”

我深吸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成徽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他这个人素来不大喜欢不熟络的人帮忙,尤其是推轮椅这件事,若是陌生人插手一定会让他耿耿于怀。自尊心这个东西很奇妙,它会将人变成蠢货,也会让人变得小心眼。但若没了这东西,又会变得缺乏原则而显得自甘堕落,委实是个让人难以取舍的存在。

我皱皱眉,瞥了一眼身旁的赵偱,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背影单薄的成徽,不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路上并不冷清,灯会还未结束,行人穿梭其中,光影斑驳绚烂。我微微眯起眼,甚至有些迷醉。清清淡淡的小曲子往耳朵里钻,懒洋洋的让人直想睡觉。

我、成徽以及赵偱,这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越往国子监走,路上便越发冷清,最后便只剩下干枯的黑暗和星星点点的火光。我觉得天有些凉,感官都敏锐了起来,心里却是空空的。

头顶的夜空分外深远,稀稀落落的星星点缀在其中,一颗颗都离得那样远,很是孤独。

我敛了敛思绪,忽然惊觉已经到了国子监大门口。守门的人瞧见是成徽,便开了小偏门让他进去。赵偱本打算送他进去,我连忙拉住他:“国子监门禁甚严,不必再给旁人添麻烦,送到这里就行了。”

赵偱很识趣地退了回来,成徽亦一声不吭地自己进去了。

我突然想起个事,今天我压根没向成徽介绍赵偱,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呢?太不可思议了,可我喝得脑袋有些疼,很多问题想不大明白。

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赵偱的手忽然搭了上来:“夫人不知自己酒量么?在自己家中便也罢了,在外头也无所顾忌地喝就不大好了。”

“我有名字,我叫温连永。”真是特恶心“夫人”这个称呼,听着就觉得肉麻矫情。

他挪开我的手,帮我慢慢揉着太阳穴,沉默了会儿,慢慢说道:“温连永,你今日真是喝多了。”

这是他头一回喊我的名字,与赵怀宁不同的是,他连名带姓喊得一本正经,而以前赵怀宁总是喊我“小连永”的。

我记得我十六岁那年去找他的时候,他仍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小连永,仿佛这十年我白长了一样,当时我还隐约觉得不高兴,可如今回想起来,想罢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人,会在我名字的前面加上一个“小”字了罢。

想着想着便矫情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特恶心,挪开赵偱的手道:“我困了,回去罢。”

夜色里弥漫着清冷的湿润气息,鼻息之间有隐约的甘醇酒气,我微微闭了闭眼,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其实我酒品很好,喝多了也不怎么烦人。然我会变得可耻地伤感,许多伤心事一股脑儿地往上涌,很是受不住。

这大约便是酒后吐真言的一种沉默表达。

——*——*——*——*——

从国子监走回赵府,有很长的一段路。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黑黢黢的,我走着走着就难过起来。赵偱将我捞过去,拉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他手心温暖踏实,让人很是舒心。

两个人走在一起怎样才能觉得温暖,答案五花八门,富有创造力的应当不少。可我觉得这温暖的手心就已经足够了,那是唯一能让我更伤感更能确定自己还活着的答案。

回到赵府我甚至懒得洗漱,便一头扎进了暖融融的被窝里。赵偱俯身脱我的外袍,带着清冽酒气的呼吸在周围萦绕,很是醉人。我鬼使神差地抬手压下他的脖颈,贴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朵细声道:“不要动,让我闻一闻。”

广雍楼的酒真是好酒,后劲简直太厉害了,下回去他们家的酿酒院子里瞧瞧看有没有什么秘方。

赵偱忽地僵住了,我任由外袍这么半挂在身上,挪正了脸忽然看到赵偱细密的长睫低垂下来。整张脸唯有这双眼睛同他那位已故的兄长最是相像,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复睁开眼,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连永,脱了外袍再睡觉。”

然我对这气息太过眷恋,舍不得放手。我摸到他的琉璃簪,伸了另一只手去拆他的头发。他忽地按住我的手,说:“连永,你喝多了,早些睡罢。”

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睁开眼一看,我得逞了,他的头发很圆满地被我拆了,细细的发丝垂下来,这模样很是熟悉。

我凑上去嗅了嗅,赵偱却忽地偏开脸,有些闪躲的意思。他趁势将我的手臂从外袍袖子里拿出来,圆满将外袍从被窝里抽走之后,低头掖了掖被角,打算挪开我依旧搭在他脖颈上的爪子。

我碰了碰他的鼻尖,闭眼道:“我不想睡。”

以往难过的时候总找不出人来陪,即便是成徽和孙正林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虽说好朋友就该共甘苦,可我仍旧不习惯将消极的那一面表露给友人看,那样显得我懦弱无用,好像一只纸老虎。

“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觉得冷,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赵偱和衣躺下,我将被子挪过去给他盖上,伸手用力地抱住了他。

不暖和,一点都不暖和,像是抱着一团干冷的衣服在睡觉。我抬手去剥他的外袍,赵偱按住我的手:“连永,别乱动我衣服。”

“我只是冷得厉害,不会占你便宜的。”外袍很好拆,我隔着一层单衣抱着他,像抱着一只巨大的暖手炉。他将下巴搁在我头顶,淡淡问道:“连永,能说说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么?”

我闭了闭眼,有些意识不清楚,却不想回答,脑子不受控制一般低声反问道:“那你能说说和离书是怎么回事吗?”

他沉默了会儿,回说:“我没有要同你和离的意思。”

我干笑笑,将头埋在他肩窝里,清冽的淡淡的酒气让人脑子都变得晕乎了,眯瞪了半晌,我道:“你若是小时候不去西域,而是在赵府长大,兴许我遇见的人就不是赵怀宁,而是你了。”

我挑起他的一缕发丝,对着案桌上昏黄的灯盏眯眼看着:“我记得那几年,赵怀宁也去了边疆,你同他处得好么?”

赵偱没有回答。

赵怀宁比他大十岁,想必两个人在想法上有许多差别。正如六岁的我不知道当时十六岁的赵怀宁在想什么一样,赵偱想必也是如此。面对赵怀宁,我们都是年幼的弟弟妹妹。

良久,他慢慢叹息道:“他对我很好。”

这便是了,赵怀宁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可惜就是命薄了一些。我并不是特别死心眼的人,往事不可追,一直惦念着过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可,依然难过。

徒劳地等待一个结局到了最后发现竟然是一场空,难免偶尔觉得消极。

我闭了闭眼,放下他的头发,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仍旧觉得头痛。

男女情事并非生活全部,偶尔想起来难过难过便也罢了,还有那么多事需要继续,何必挂在一棵伤心树上死呢。

赵偱絮絮叨叨轻声说着话,我也听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大约是从幼年离家开始讲起,有一些琐碎的细节和微妙的情绪。但他那都是说给自己听,他知道我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半晌,烛火烧着烧着突然爆出一记响亮的烛花,我抬头遮了遮眼,又偏过头对赵偱道:“将灯吹了罢,看着我头疼。”

待他起身之后,我将被子悉数卷在身上,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赵偱将床边的外袍捞起来重新穿好,慢慢弯下腰,将案桌上的灯台吹灭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中,我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空气直往鼻腔里钻,便不由打了个寒战。赵偱放轻脚步悄悄走了出去,房门合上时的细小声响,在这黑黢黢的夜里悠长又微弱。

我不喜欢他,却又贪恋这难得的温暖。若是连翘知道了,定然会狠狠嘲笑我一番。但无关紧要了,我脸皮够厚。

我闭了闭眼,又坐了起来,伸手从旁边的绣墩上将外衫拿过来,爬出被窝摸索着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要去外地面试,那什么……存稿箱君会代替我每天向大家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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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零七】神伤之夜终于过去...

赵偱每天五更便起了,那时外面的天还是全黑着的。这会儿三更的更鼓已打过,夜正深,他睡不了多久。

对于我这种猪属性的人而言,要么不睡,一旦沾到了枕头,不睡足三个半时辰是要命的。眼看着都要到四更,我都不想睡了。赵府晚上静得很,枯叶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我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头,看见书房里亮着的灯,便静悄悄地走到了门口。

我在门口坐下来,靠墙看着面前花坛里的木芙蓉走神。等再过一个月,满花坛里的芙蓉都要开了,想想真是一件美事。

没过多一会儿,书房里的灯就熄了。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终于消失,我闭了眼开始怀念可耻的青葱岁月。

以前做过太多荒唐事,比如像傻子一样在门口坐一宿等赵怀宁,早上碰见他出门,便说刚刚过来恰好路过赵府。这种伪装成偶遇的暗恋甚至是明恋行为在如今看来简直太傻啦吧唧了。连翘说得太对了,放任自流的家庭教育直接导致了我受虐体质的养成。

借着酒劲回想了许多事,林林总总,有许多都快要忘记。我迷迷糊糊抱头坐着,直到五更的更鼓声响起来,我方惊醒。正打算站起来,腿却一阵发麻。

这时酒已经彻底醒了,虽然头疼但我意识尚是清醒的。我竟然发癫在外面坐了一晚上?!可见我受虐狂的本质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依然没有改变……

书房的门轻轻推了开来,我这才惊觉里头方点起了灯。我一偏头,赵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他微微皱了皱眉,瞧了我一眼道:“夫人这是……”

“呵呵呵。”我干笑三声,连忙靠着墙壁站起来,眦牙忍着小腿上传来的阵阵钝痛,打了个干哈哈道:“我就早上没事,出来转转。”我斜了他一眼:“你起得也很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