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孜谦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名字,直言道:“行之说什么呢?”

黎行之垂下眼眸,恭敬道:“侯爷所知,殿下中意千家女孩,可惜皇上偏是点了徐袅袅姑娘做太子妃。为此,殿下甚是踌躇,不愿意给她太大的脸面。属下考虑到徐袅袅终归是侯爷妻妹……”

“不用顾忌我。”隋孜谦打断他道,黎行之却是愣住了。

太子殿下扬眉,道:“舅舅,你是说真的吗?”

襄阳侯隋孜谦点了下头,说:“徐袅袅是我夫人隔了不知道多少层的亲眷了,关我何事?”

黎弘宸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当初是隋孜谦一手将徐袅袅推向东宫的呀。

隋孜谦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于是他直言,道:“我夫人嫡亲的妹子去世了,夫人悲痛万分,我打算陪她回娘家发丧,然后去庙里给妻妹诵经三十日。”

……

黎弘宸和黎行之都有些无语,都是妻妹,一个大喜,一个发丧。

“宸哥儿,我不出席你的大婚典礼,你可会怪我。”隋孜谦索性直言道。

黎弘宸摇头,说:“舅舅太客气了,不过明年四月份的侧妃典礼,舅舅却是必须要出席哦。”

隋孜谦点头称是,道:“好。”

两位侧妃同时册立,而且还有一个是隋家女,他是必须要出席的呀。

他如今气徐家对他老丈人不敬,这还没成为太子妃呢,就敢谈条件干预徐家私事儿了?更何况这里面隐隐带着徐袅袅的影子。他对徐袅袅印象极差,那女孩第一次登府就盯着他猛看,还娇笑,实在是不检点。所以,他不打算给徐袅袅半分面子,不管外人作何感想!

徐家要发丧,他就去帮着办丧事儿!

黎行之望着他们舅甥亲,微微有些心塞。明明是要给对方添堵的好吗?到底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强颜欢笑。

隋孜谦和太子说完话,又去了云凤殿看望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正在看书,没想到弟弟来了,急忙命人准备了下午茶点。

“孜谦,还以为你出了宫,难不成又被皇上叫进来了?”

隋孜谦摇头,说:“忘了点事情,进宫处理一下。也想看望下娘娘,可别是因为太子选秀的事情伤了胎气。”

皇后娘娘隋兰湘笑了,说:“宸哥儿年岁小,心性未定。现在这些女孩能有几个陪她到老?我是瞅着煜宝那孩子心宽,这才选了他。”

隋孜谦点头称是。现如今后宫根本没有和皇上同岁的嫔妃了,都老死在了这宫廷里。老一辈的嫔妃们斗来斗去,最终享受果实的却是皇帝中年时候娶的那群人们……

除非皇帝死的早,否则谁最先嫁进来,谁最先失宠。所以关于太子殿下对千尤画有好感的事情,隋兰湘并不上心。除非千尤画生了儿子,否则她有一百种令她求死不得的手段,其实就算有儿子又能如何?宸哥儿可以爱恋她一年,两年,难不成还是十年二十年了?

岁月,是最好的炼金石。若他的宸哥儿不是十三岁,而是三十岁,那么他中意的女子,怕是要令她上心戒备了……

“我听说你夫人嫡亲妹妹着了道?”隋兰湘提及此事儿,唇角带着一抹嘲讽。

隋孜谦想起念念的悲伤,心疼自己,他垂下眼眸,说:“都是我看顾不周。”

“自个家笨的要死,和弟弟有何关系?”隋兰湘可是认为拖后腿的是徐家。

隋孜谦摇头,意欲给徐家解释什么,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太子殿下到。

皇后娘娘笑了,说:“你们舅甥是心有灵心吗?你前脚来,我儿后脚就来了?”

太子殿下黎弘宸挺诧异隋孜谦也在的,他其实是刚和黎行之一起想了个逃避大典的法子,不过却是需要娘亲支持。事不宜迟,他立刻赶了过来……

隋孜谦想起妻子,她近来特怕一个人待着,老胡思乱想,他哪里舍得留念念一个人吃饭呢?

隋孜谦回绝道:“娘娘和殿下说话吧。时辰不早,我也该出宫了。”

“不留下一起吃晚饭吗?”隋兰湘念叨着。

隋孜谦摇头,说:“先回去了。”

隋兰湘见儿子眼巴巴的盯着自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是真有事情,索性放弟弟离去。

隋孜谦出了宫,快马加鞭的赶回侯府。

另外一边,黎行之在给太子殿下出了骚主意后也往城外赶着。

他如今每隔一日出次城,就是为了见阿雅。他不放心带他进城里,索性在靠着京城南门的地方买了一处宅子,当成他俩的小家。

这地界旁边就几户人家,每次来还要出城,他有差事儿在身,没法天天过来。

“爷回来了。”门房看到黎行之,主动过去牵马。

黎行之两天没见阿雅了,直奔后院,听说阿雅在书房呢,又风风火火的扭头去了书房。

徐嫣嫣闲来无事正在练字,感觉到一阵冷风,黎行之就推门而入了。

“阿雅。”他大步走来,道:“帮我更衣。”

徐嫣嫣笨手笨脚的给他更衣,耳边传来黎行之停不下来的抱怨。

她帮他脱掉官府,换了中衣,回头去收拾笔墨。

黎行之来回踱步,愤恨道:“我就不信隋孜谦是真心不介意徐家被打脸!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他一定是不想在我面前丢了脸,于是故意装的!”==

吧嗒一声,徐嫣嫣方才听到姐夫名字,吓了一跳,手里没拿稳墨盒,撒了一桌子。

黎行之一怔,急忙近身,两只手一把裹住她的手,死死的攥在手心里,道:“我吓到你了吧。我其实什么都没说,我……”

嗯,她是聋子,她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依着徐嫣嫣对隋孜谦的了解,他是不会故意在谁面前掩饰什么的。所以,这男人果然是过度幻想症患者吧。

黎行之见徐嫣嫣畏惧的望着他,懊恼不已。

他要温柔,于是轻轻的低下头啄了下阿雅的鼻尖,真香,阿雅的味道清淡幽香吗,他很喜欢。

“来,阿雅,陪我躺会,我们床上说话。”

情绪起伏变化太大,这日子到底怎么过……

第74章

八月初,皇后娘娘胎动,生下一子。老皇帝极其高兴,本是想大办满月宴,可是和太子殿下婚礼冲突了。皇后娘娘岁数大了,这次要做足两个月的月子,于是将太子妃册立大殿交给双妃处理。

徐首辅家刚刚发丧,明确表示不会出席太子殿下婚礼。

皇帝听了反而有些愧疚,宣来徐首辅,道:“你不必因为朕的缘故就故意和太子不对付……”

徐首辅心想皇上、您真的想多了。可是这话他自然不会轻言,正直的说:“臣家里确实发丧,别冲撞了太子殿下的喜气。至于太子妃徐袅袅,最多也不过是在我府上住过几日,她这次出嫁完全从宗族出发,又另寻了宅子等待进宫。”

皇上望着徐首辅诚恳的目光,叹了口气,道:“现如今肯为了朕这把老骨头去得罪太子的官员可不多了,况且孜谦还是你女婿。”

徐首辅想起什么,道:“襄阳侯要和臣的女儿去庙里给四丫头诵经。我听说是不会进宫的……”

皇上犹疑片刻,感慨道:“孜谦也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他虽然忌讳隋家,却不似待李家那般凉薄。毕竟隋家一直以臣子自居,兰湘又跟了他多年,隋孜谦两个嫡亲哥哥还命丧杀场……

徐月笙如今只想找到女儿,哪怕死了也要找尸体,心思根本没在皇帝身上。可是皇上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于是还亲自过问了徐嫣嫣丧事儿,体谅徐首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封赏颇丰。

徐家宗族方面,总觉得首辅不出席太子妃册立大殿,非常没面子,便派了徐月岚登门造访。

徐月岚见徐府居然设了灵堂,只觉得晦气。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官员,正是徐袅袅的父亲。

徐首辅正送走了一批客人,皱起眉头,道:“大哥来给侄女烧柱香?”

徐袅袅也是徐月岚的侄女,这话说的更让人不爱听。徐袅袅的父亲很不高兴,兴许是眼看着女儿就要成为太子妃,他也不再顾忌级别高低,直言道:“首辅大人,你我虽然亲戚关系远,可是毕竟是同宗,袅袅说起来也算是你的侄女,大人怎么可以不出席侄女婚礼?更何况,我那女婿,可是当今太子!”他说起太子二字,下巴都抬的老高了。

徐首辅冷笑,望着对方小人得志的样子,冷漠的说:“袅袅是我的侄女,可是嫣嫣是我的女儿。孰轻孰重,相比两位兄长也是清楚的。”他无比后悔送徐袅袅参加选秀,若没有袅袅,嫣嫣就不会陪着她去和隋家两位姑娘庙里进香……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何来倒霉催的被抓错一说?

一想到他的四丫头,话都说不利落,脑子也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该受多大罪啊。

被父亲念叨的徐嫣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耳边传来黎行之关切的话语,道:“阿雅,你冷吧,我们上床说话。”

他白日一回来就老想拉她上床。徐嫣嫣郁闷了,明明是读过书的,难道不清楚白日不宣淫?

一想起待会这男人会让她做的事情,她就憋得慌,臭不要脸的偏让她摸他那部位,还说是治病。有病不吃药看大夫,光靠她摸管用吗?

不过兴许是发生过肌肤之亲,他待她甚是亲近,她也慢慢变成厚脸皮了。

“阿雅。”黎行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拉着她也上了床。

两个人现在倒是无需笔墨,全靠眼神交流。主要是没什么交流的,他拽着徐嫣嫣的手,往自个下面探去。徐嫣嫣脸颊通红,好像个大苹果,黎行之看着眼馋,凑上去舔了舔。

“阿雅,快摸我!”

徐嫣嫣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她揪住他的关键部位,开撸……黎行之是他第一个男人,所以无从对比。就是觉得那玩意儿软绵绵的,像是个泥鳅,看起来很丑,有些难以入目。反正她就经事儿过一晚,疼得要死要活,毫无快感!

真不晓得怎么会有女人喜欢和男人做这个!

黎行之有些郁闷,还是软的……难不成那日康亲王夫妇给他下的药太霸道,所以才能行房?可是是药三分毒,他却是不敢主动吃的。

徐嫣嫣完成任务似的,黎行之却认真的对她又啃又咬,甚是情动,还低声问道:“喜欢么。”

……

徐嫣嫣哪里敢说不喜欢,她也不能说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黎行之像只快乐的鸟儿,将她压在身下,对着她身子亲吻了起来。不可否认,徐嫣嫣觉得若单是被亲吻,感觉并不差,只要别做那夜的事情……

好在黎行之似乎真有病,下面那个不硬,据说不硬,就伤害不了她!但愿一辈子都不硬……她在心里默念着。

相较于徐嫣嫣的平静,黎行之却是真的兴奋。

他以前对这事儿一点都没兴趣,现在好歹很亲近阿雅,更难得的是,他一点都不嫌弃阿雅,不管她洗漱没有,他都不嫌弃她脏,控制不住的想要摸摸她,亲亲她,抱抱她……是不是代表隐疾还是能治愈的,只要坚持。

恩,坚持和阿雅睡……和她在一起,才觉得自个像是个正常的男人。

转眼间,太子大婚。可是宫里又传来个坏消息,殿下吃坏东西拉肚子了。情急之中,皇帝下旨弟弟代娶,于是九岁的六皇子被拎了出来,穿着大红色的喜庆衣裳,和徐袅袅配对站在一起。

这怕是世上最穷酸的一场太子大婚。

首先是皇后娘娘做月子呢,真心起不来操持儿子典礼。其次太子自个都不上心,生怕心上人误解了他什么,恨不得连洞房夜都单独睡一屋子。另外,太子妃娘家地位偏低,父亲看着像个暴发户,明明有个高品级的首辅叔叔,人家居然都没出面。

更令人诧异的是,太子嫡亲舅舅都选择性的规避了这场盛事儿?难不成隋家和太子对于皇帝选的这位太子妃不满?可是徐首辅呢?他没必要不满吧,都是徐家人,这般打脸为什么!

千贵妃兄长最是纳闷,说:“父亲,今日徐首辅这般行事,日后太子登基,这首辅之位怕是会被秦大人夺走吧。他可是帝师,本就是太子一派。先前皇帝捧他家公子,除了其才华出众外,也有给太子殿下铺路之意。”

虽然皇上对太子偶尔也会生出膈应之心,可他毕竟是将近五十岁的老者,太子又孝顺知礼,明明是最好的人选。

千家老太爷冷哼,道:“管他呢。我瞅着太子对画姐儿是真上心,未来这首辅之位,你爹我也是能争一争的!”

千贵妃兄长笑了,说:“真没想到兜兜绕绕,千家女儿竟然进了东宫。”

“徐老头有时候就爱意气用事。他们家四丫头别人不知道去向,你我不知道吗?他定是也清楚这一切都是选秀所引起,对皇家多有怨恨。不过徐老头最大的优点是忠君,其他人都在为家族谋后路,他却依然只听皇帝的,所以他首辅之位,全是帝心。可是他越是忠诚于现在的皇帝,日后新帝登基,越是没有他的位置。”

“如此看来,我们千家却是局势大好。”千贵妃兄长欣慰起来,前几日对未来的担忧消散而去。如若春风迎面,胸有成熟。

“皇帝终是老了……”千老太爷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也老了?若皇帝不老,众人这般算计他岂能不发火呢。现如今,圣人可能是感受时日不多,反倒是越发留恋温柔乡。据说连着封了八个美人不说,已经有一个怀上了子嗣。

皇帝是想用此来证明什么吗?

太子的典礼在百官齐贺中礼毕。洞房花烛夜,黎弘宸虽然和徐袅袅同屋,却并未行房事儿。他考虑到后宫耳目众多,难免有乱七八糟的话,索性扎破手指放了点血,当是完事。

徐袅袅心有不耐,却不敢顶撞太子。反正都住进来,不信殿下一直能把持得住。她越是上赶着想要扑倒黎弘宸,一心认为初夜神圣不可侵犯的太子殿下越烦她,连带着都找隋孜谦去哭诉了。

隋孜谦蹙眉,进言道:“那女子和我没任何关系!殿下既然这般烦她,不如就打着功课的名头,在书房旁边安置间卧房吧。”

黎弘宸顾忌徐袅袅,还是为了给舅舅脸面,毕竟襄阳侯夫人也出身徐家么。得了舅舅的话,他立刻没了顾忌,彻底冷了徐袅袅!

第75章

徐袅袅在太子那寻不到好处,便努力讨老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欢心。可惜她是徐家女,隋兰湘本身就对替嫁的徐念念有偏见,见她生的媚俗,还府邸缩小,心里厌恶的要死。

皇帝也觉得太子妃不够端庄大气,但是他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当时在置气,索性自我安慰,就当是给徐首辅面子,于是待徐袅袅还算温和。

自从皇帝病愈这一年以来,他的身体好像焕然一新,干什么都充满干劲。尤其是在女色上,说不上日日欢歌,却也是老当益壮了。

皇后听闻后,若无其事的耸耸肩,抱着他的小儿子,唇角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徐嫣嫣的踪迹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寻不出一点线索。千家是唯一康亲王府脱不开干系的一派,可是若是让人知道千家知道这事儿,岂不是千家也败露了?

眼看着过年后画姐儿就要嫁给太子殿下了,千老太爷反复琢磨此事儿前因后果,除掉一切有可能扯上千家的隐患。

至于康亲王府,谁能想到做叔叔为了离间亲侄子走了这么一步棋?再加上还是千家人将徐嫣嫣故意扔进他们家的,反倒是没被当成重点排查对象。

转眼间,就该过年了。徐念念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自从徐嫣嫣失踪以后,她偶尔会感应到对方的存在,至少,她还活着。这个念头无比强烈,而且除了最初那几日她心口痛的难以复加,经常从噩梦中惊醒,近来却是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

仿佛妹妹就在娘家,围绕着两个侄子身旁,一切如常。

年二十九,皇帝在殿前宴请百官,太后娘娘在后宫招待女眷。皇后娘娘隋兰湘修养得益,身材恢复如初,小皇子接近半岁,胖胖的备受太后娘娘喜爱。

宁昭仪牵着两岁多七皇子黎弘赐,引导着他像个小哥哥似的照看八皇子黎弘恩。

八皇子站不稳,为了让他活动自如,奶娘在地上铺了一层厚重的被子,让他练习爬行。这孩子也不晓得随了谁,揪着七皇子黎弘赐的裤脚移动,却不懒得爬一步。

皇后娘娘看着小儿子笑个不停,温柔道:“恩哥儿这个小懒蛋……”

宁昭仪急忙娇笑,说:“娘娘哪里的话,照我说八皇子可真聪明,知道借着哥哥的力气往前拱着身子呢。”

“呵呵,是吗?”隋兰湘扬起唇角,没有谁不爱听奉承自个孩子的话。

宁昭仪想起什么,说:“娘娘,我们家悠然的事情,还要托娘娘惦记呢。”

隋兰湘挑眉,道:“不是说她大伯母看重一户人家?对方那少年郎我见过,挺不错。”

宁昭仪叹了口气,说:“娘娘,这里人少,我叫娘娘一声姐姐。悠然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姐姐还不晓得吗?说起来我都觉得害臊,可是那孩子……哎,对襄阳侯一往情深呀。”

隋兰湘抿着唇角,她自然看得出宁悠然稀罕她弟弟襄阳侯隋孜谦。思及此,她不由得莞尔,嫡亲弟弟被人惦记着,就好像为人父母者那种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感觉,她难免得意。

可惜隋孜谦已经娶妻,和离么……眼下却还不是时候。

可若真真到了时候,弟弟却是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那时候宁昭仪的忠心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干嘛让弟弟娶个四角不全的女子?

所以,她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没有缘分吧。”

徐昭仪心里冷哼一声,也明白宁悠然耗到现在,是没可能做襄阳侯正妻的。况且悠然都已经十八岁了,在大黎十八岁是老姑娘。

她踌躇片刻,想起悠然昨日进宫后的那番话,道:“悠然是个死心眼,我劝了她许多次,可是都没有用。还望姐姐看在你我这些年的情分,何况悠然也算是姐姐看着她长大的份上,给悠然寻个去处吧。至于名分,若真在乎,又何必熬到今日?”

隋兰湘点了下头,按照宁昭仪的意思,就是做良妾也是可以接受的?

若是妾,那么就无所谓委屈不委屈谦哥儿的了,并且纳宁昭仪嫡亲的妹妹,宁家嫡女做妾,说出去丢人的又不是隋家?她弟弟有本事让人心甘情愿罢了。

隋兰湘浅笑的抿了口茶水,说:“我知道了。难为悠然一番痴心,我会尽如她愿。”

宁昭仪千恩万谢,心里却是骂了隋兰湘好几句。她这辈子给皇帝做小,妹妹居然还要走这条路,真是郁闷!

襄阳侯那块冷石头,到底哪里好?若只是心头的不甘心,那么为了不甘心牺牲一辈子的话,宁昭仪摇摇头,妹妹是养残了,她还是一心带她的小七吧。

反正妹妹若真嫁给隋孜谦,不管是妻是妾,于七皇子没有坏处。隋孜谦有几分本事儿,又是太子殿下最敬重的舅舅,日后他的小七不仅可以靠着太子哥哥,还有襄阳侯姨夫。

至于妾氏亲戚根本不算亲戚这种事情,宁昭仪自动忽视。隋家和宁家关系甚好,她妹妹又是个大美人,襄阳侯难不成会一辈子不碰?只要有一次,慢慢熬着,多冷的石头也会捂热。

男人,不都那么回事儿?好像近来春心泛滥的老皇帝,听说又有美人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