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孜谦浑身依然觉得有撒不出去的气,说:“做的干净点,让千老头和郑国公去闹。”

四喜犹豫片刻,提醒道:“侯爷,这里面怕是有娘娘……”

隋孜谦半闭了下眼睛,说:“我知道。”所以他更气了,就不能等他回去再说吗?偏要争这一时之气?这帮人到底有多闲!可偏偏对方是他唯一的亲姐姐,想一下就憋屈的不成。

“千尤画的事情要不要和府上先生们说?”四喜问道。

隋孜谦摇头,道:“事关皇家,你和隋三知道即可。弄死她我都不解气……”

“那个徐袅袅呢。”

“不动她。恶心千尤画的事情还要用她。况且我还要让她自个和念念道歉!”隋孜谦真是气疯,现在觉得怎么报复都过不去心里的坎。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丢下整个南域,让西凉国入侵吧,爱他娘的谁死谁死,总好过他在前面卖命,后面那群孙子拿他媳妇开刀!

“可是侯爷如此,会不会寒了……皇帝的心。”四喜担忧地说。

隋孜谦沉默片刻,道:“他已经寒了我的心。从今往后,若能当君臣处便君臣处。若不能,这领兵打仗的差事儿,谁愿意干谁干!”

“侯爷,请三思,不如先给娘娘送个口信儿?”

……

隋孜谦没有说话,道:“对外宣宇文浩刺杀我,我受伤了。回内城养伤。立刻派人去内城将安南王喊过来!”此次安南王负责运送粮草。

隋孜谦打仗别人负责粮草太后娘娘和皇帝都不放心,于是安南王此刻在南域。若他留在京城,兴许会进言给娘娘,闹不出和离的事情。

“另外,现在的首辅是秦老头?”隋孜谦想起什么,问道。

四喜点头,道:“是的。”

隋孜谦琢磨片刻,说:“他们家就一个儿子,秦子仕对吧。他据说情深,尤其是待未婚妻李家五娘子。”

“是的侯爷。所以才颓了很多年……现如今秦大人不晓得使了什么手段,他出仕了。”

“呵呵。”隋孜谦扬起下巴,秦大人接替岳丈的首辅之位,就能干净了?他现在不痛快,那么谁都别想痛快了!

他抿着下唇,道:“六年前处理李家一事儿的时候,我留了个尾巴,或许是该放出来给秦家找找麻烦了。秦大人想做首辅,也要看他儿子能否接的了这个差儿!”

你们都闲的,就让你们忙起来!隋孜谦咬牙启齿的,依然心痛难忍。他的念念,他的老岳丈,受了那般多的委屈,怎么能!

多少年了,谁敢打他隋孜谦的脸面?这次倒好,他媳妇都没了!

四喜令了旨意,退了出去。

他们家侯爷心思缜密,做事情都会留个后手,却是从来没想过去用。

真没想到,现如今侯爷怒了,却是谁的面子都不打算给了,简直是宁可错伤一千,我也绝对不放过一百。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活了……

隋孜谦点亮所有烛光,简单的给皇后娘娘写了封信,道:孜谦回徐水县养伤。他本有千言万语责难的话,落在最后,便是无言。又写了两个字:勿念。

然后是给皇帝的……

隋孜谦非常不客气,大意是臣听闻爱妻和岳丈被迫回乡,被逼和离,实乃惶恐,彻夜难眠,心生隐疾,再加上体肤之伤,暂无行军打仗之能。故,上交军权虎符,往徐水县养伤。

最后,写给徐念念……他提起笔,攥了半天,只写下四个字:我去找你。

安南王才进了将军府,就感受到气氛不对。他见隋孜谦脱下军装,换上了一身普通服侍,凛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将军,你去哪里?”

隋孜谦见到安南王,忽的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扬起一拳就挥了过去。

安南王立刻侧身,娘的,这动不动撒火就打人的毛病还能改吗?两个人来往数回合,隋孜谦气喘吁吁,道:“我不干了。剩下你来吧。”

安南王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道:“你是朝廷命官,说什么胡说呢。”

“所以我就活该被殿下御赐和离吗!”隋孜谦发飙了似的吼道。

他眼眶红肿,泪水都快溢了出来,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他和念念才说好的好好过!他整个人痛的难以复加的疼,他多么努力的去挽回这段感情,可是全毁了。还是他最为看重的两个人造的孽!

安南王也惊了,现如今打仗呢,谁顾得上和离什么的啊。也难怪隋孜谦如此动怒,京城那帮人是吃饱了没事儿撑得闲的蛋疼吧。

“孜谦,这……”他话还没说完,隋孜谦就开口了,道:“信函已经快马加鞭送出去,不出三日即可抵达京城。我如今对外宣称受伤,回到内城养伤,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可以,孜谦……”安南王拦他。

隋孜谦眼眸低垂,右手按住他的手腕,道:“你留下我,我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安南王愣住,望着冷漠至极的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像阎王,没有一丝可以商谈的余地。

“我真的会不理智的做出更多有损大黎利益的事情!比如,我救下宇文浩如何?”

“隋孜谦!”安南王也生气了,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我的妻子,撇开我是否爱她不说,单她是我的妻子,谁有资格碰徐念念一根汗毛?”隋孜谦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剑,穿过了安南王的胸膛。

他一下子失了士气,道:“好吧,估摸是娘娘和皇上真没把你当外人……”

“呵呵。那还是当外人吧。”隋孜谦淡然道,转身愤然离去。

从此往后,桥归桥,路归路,皇帝若不是八抬大轿求着他舅母回京,他就当没这个外甥了!

第84章

隋孜谦连夜赶路,没几日就抵达了徐水县。可是近乡情怯,他拿什么去见念念?和离文书吗?

隋孜谦犹豫片刻,先是在县里买了个宅子住下来,吩咐身边几个功夫不错的侍卫去徐家老宅门口守着,但凡遇到不敬者,上去就揍,死活不论。

总是要做出点事情,他才有脸见夫人。否则说出来的衷肠,他自个听着都难受!

顿时,徐府管事都觉得近来村里治安好了,固定的施粥日子到了,门口连个乞丐都没有。也是够纳闷的。难不成近来春暖花开,大家日子都好过了起来?

与此同时,宫里收到了襄阳侯隋孜谦的回信。

隋兰湘盯着那徐水县三个字,眼睛都快望穿了,唤来嬷嬷,道:“谦哥儿这是何意?”

老嬷嬷暗道,娘娘,您多机灵的一个人,这还用说嘛?对于和离的事儿表达不满吗!相较于送给皇上的信函,隋兰湘收到的言辞实在是温和。

所以,没多久,小皇帝就红着眼眶过来了,道:“母后,舅舅这是何意?”

隋兰湘接过信函一看,一股恶气堵在胸口,连带着攥着七皇子的手都紧了紧,哇的一声,小皇子大哭起来。

黎弘宸皱眉,有些不喜。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值他大婚,母后什么都顾不上。起初并未有多伤心,后来孩子出世后,母后居然亲自抚养,作为独生子长大的皇帝心酸了。后来父皇病倒,黎弘宸忙着稳定朝政,顾不得和小弟弟培养感情,现如今孩子大了,更生不出亲近感觉。何况母亲多爱幼儿,往日里母后就他一个儿子,经常派人嘘寒问暖,自打有了小弟弟,他的待遇一落千丈,反倒是说教多余叮嘱。他心里如何好受?

可他是天子,是皇上,不能表现出来,但是终归他还没成年呢!再想想方才舅舅的信函,黎弘宸是真流眼泪了。舅舅生他气了,而且很大的怨念,莫名其妙的,这比母后偏向小七还让他难受。

舅舅曾说过,若真是厌了一个人,那么也无需和对方争吵。眼不见为净,你不在乎了,就没的心可伤。此时舅舅一个脏字儿没有,却是透着一股远离朝廷之意,可不是气急?

隋兰湘吩咐女官将小皇子抱走,除了留下一个老嬷嬷伺候,其他人全部屏退,劝道:“兴许、你舅舅那么大的人了,觉得婚事儿被人搀和,有些不喜。”隋孜谦是她嫡亲的弟弟,她不愿意儿子和弟弟真隔了心。

“皇帝无需难过,一时气话,莫上心。待我劝劝侯爷即可。”

隋兰湘还觉得委屈呢,弟弟不是和徐念念关系不好吗?她帮他解决了个麻烦还被恨上了?她现在也搞不明白弟弟想法,但是因为她在乎隋孜谦,必然是要缓和君臣关系,否则皇帝因此恨上弟弟,她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不喜吗?”黎弘宸咬住下唇,说:“舅舅都不好好养伤直接去徐水县了!”

黎弘宸不是傻子,知道母后在抹稀泥。他望着隋兰湘隐隐有些怨气却不敢发的样子,猛然发现,他不再是母后膝下的乖儿子,彼此间畅所欲言。他是皇帝,舅舅生气不骂他却是疏远,也因为他不是需要辅助的太子殿下了,而是要发号施令的君上。母后明明看出舅舅气急却顾左右而言他,却不敢直言,是怕他和舅舅生出隔阂吧……可是,他怎么会呢?

他没有变,他们却不再当他是曾经的黎弘宸。

他、不再是他们眼里曾经的那个好儿子,亲外甥了……遥想去年下江南,舅舅温和的笑容,一切仿若近在眼前,如今又觉得那么的远。

他深吸口气,总之在母后这得不到什么真话,有些赌气似的说:“那儿臣告退了!”

隋兰湘愣住,尚未回过神便见儿子远去。

她蹙眉,抱怨道:“瞅瞅他这样子,这才成婚几日?”

老嬷嬷叹了口气,近来因为皇帝偏宠德妃娘娘千氏,太后娘娘本就有些怨气了。所以,皇帝所有的一点小变化,自然都是受了千氏枕边风?

黎弘宸心烦,索性宣了黎行之。

黎行之早就从小太监那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听闻隋孜谦来战报了,前方战事基本平定。可是皇帝心情却不好,呵呵,想起前阵子的和离事件,他挑了下眉,难不成他的机会来了?黎行之的仕途之路是要做新皇帝眼前第一心腹!抹黑隋孜谦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况且他如今掌管着禁卫军,隋孜谦若回京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皇上,可是德妃那有事儿?”黎行之故意从另外一个话题切入。两个男人可以从好朋友上升到极其亲密的好朋友,那多半是因为某个契机。黎弘宸爱慕千尤画的事情便是黎行之和主子拉近关系的重要事件。

黎弘宸抿着唇角,说:“行之,你说朕是不是太刚愎自用了。”

黎行之故作惶恐,道:“怎么会。皇上年岁虽然不大,却耐心听取臣子意见,很是贤明……”

黎弘宸摇头,道:“那我为何会搀和襄阳侯和离事情?我思前想后,那终归是舅舅的家事儿,我……我太自以为是了。”

黎行之心头一喜,面上却蹙眉道:“皇上哪里错了?襄阳侯和他夫人的关系之差人尽皆知。皇上那是心疼侯爷,才会助其和离。完全是好心啊!”

黎弘宸一愣,说:“真的、真的可以算好心吗?”

“难道皇上生过害人之心?”黎行之反问。

黎弘宸否认,道:“不是的。只是想当初父皇在位,舅舅受了委屈却因为恭亲王妃的面子,皇祖母一心为徐家说话而忍受着,我就觉得不好受。这才刚手握大权,便想先处理掉这事儿。”

“所以,怎么可以说是刚愎自用?”黎行之笑了,道:“想必侯爷也会感谢皇上的。”他的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黎弘宸眼圈红了,闷声道:“舅舅生气了。”

黎行之皱起眉头,怒道:“侯爷凭什么生气呢?”不就是仗着隋家功勋,他又是皇帝嫡亲长辈,所以便为所欲为?现如今还让圣人为他落泪,黎行之冷哼,特别嫉妒隋孜谦。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获得别人的敬仰。他自己呢?一步步,一年年,唯有自己可以依靠!

黎弘宸欲言又止,没有吱声。

黎行之又放大招,说:“皇上!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太后娘娘起得头,襄阳侯若是要置气,那也是该和他嫡亲姐姐去置气吧?”他表面上因为臣子生皇上气,而表现的有些愤怒。

黎弘宸见他如此,急忙安抚道:“罢了,此事儿另议。爱卿你绝对不许告知任何人!”母后和舅舅是他最在乎的亲人,他、他不想让人说他们闲话。若不是心口堵,他也不会和黎行之诉苦。

黎行之点了头,心情分外的愉悦。隋孜谦长此以往,早晚失了圣心。

黎行之越想越开心,特别想找人分享喜悦。临出门,他被几个人拖住,想拉着他去喝花酒。

他心底生厌,实在对花酒没啥兴趣。况且皇帝前几日暗示过他,让他洁身自爱,然后会指个贵女给自个,于是黎行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出城看望阿雅。

现如今皇帝亲近他,叔叔婶婶敬畏他,望着那两个老混蛋怯懦的表情,他就觉得神清气爽,日子滋润潇洒。唯独一件心事儿,有些扰人。便是阿雅……

自从上次他粗鲁了一回,待他总小心翼翼地,有些不爱让她碰了,不管他如何伏低做小,却总是觉得被隔了心似的。

城外,徐嫣嫣刚吃过饭,唤来老尼姑,说:“夏姨,我想择日离开。”

老尼姑一愣,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姑娘。阿雅第一次和她说话的时候,吓了她一大跳。终归是伺候了半年多,生出些怜悯感情。阿雅总是让她想起失去的那个女儿……

“夏姨,你救救我吧。老管事给我下药的事情你是知晓的,黎行之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亲。届时,老管事定会要我的性命。夏姨,你帮我回家,我让父亲帮你寻您的亲人!”

老尼姑叹了口气,其实……就算阿雅不承诺这件事情,她也愿意帮她。

因为……

“你这个月小日子没来吧。”

徐嫣嫣脸颊通红,点了下头,道:“嗯,若我不逃,就是一尸两命了。夏姨,求求你帮帮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真的,我爹做过官,我姐夫是王爷,只要回到家,黎行之日后就算是遇到我,也不能拿我如何!”

老尼姑点了下头,道:“你想清楚便是。”

两个人尚未合计好,便听到门房说少爷来了。

徐嫣嫣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近来接了禁卫军差事儿,不能再城外过夜吗?

老尼姑摸了摸徐嫣嫣的头,轻声道:“前三个月容易小产。”

徐嫣嫣身子一僵,近来她已经很小心了,还引起了黎行之的不满意。

到底如何才可以让黎行之别碰她啊……

嘎吱一声,黎行之进了屋子,目光落在收拾桌子的老尼姑身上,道:“出去。”

老尼姑缩了下身子,卑微的离去。

黎行之走到阿雅身边,摸了摸她的脸,扬起手就将她腾空抱起来,徐嫣嫣傻眼了,手舞足蹈的支吾半天。

“哼。”黎行之将他放在腿上,坐在床边,附耳道:“阿雅,我今天好开心!”

……

他眯着眼睛,望着远方,愉悦道:“皇帝和襄阳侯有了隔阂,居然找我倾诉。”

徐嫣嫣一怔,本是不耐烦的样子立刻收敛了几分,认真听着。

“哈哈,我自然是补了一刀。皇帝和隋家关系越差越好……”

徐嫣嫣皱眉,暗道黎行之真小人!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故作不开心的样子,果然让黎行之闭嘴。近来阿雅待他有些冷漠了,到底因为什么。难不成……

他猛的想起皇帝上次说,就因为多在贤妃娘娘隋煜宝那住了一夜,德妃娘娘千氏就找茬来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起源于他上次和她说自个要成亲的事情!

阿雅吃醋了?

他以后定是要娶高门贵女为妻,阿雅总要适应下来。他可要教育好她不能乱吃飞醋。虽然想法很简单,可他越发心情愉悦。阿雅是吃醋和他闹别扭了。

这般在乎他,可怎么办呢。

黎行之想要说服阿雅,便去拿了纸笔,写道:阿雅,我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可是我终归是要娶大妇的。你若是不愿意做妾,不如就一直在郊外,这里的人为你所用,你做主子,亦不用给大妇晨昏请安!但是,这也是我能给予你最多的了……所以你不能乱吃醋闹我!

外室、就该有外室的样子。

他越想越觉得让阿雅做外室比较好,这样,她就可以给他生孩子了,不用顾忌原配妻子的喜怒,也不用给谁伏低做小。他也会和未来妻子说明白,他会给妻子尊重,给他一个儿子,让她随着他人如日中天享受富贵荣华!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许妻子动阿雅一根汗毛!

徐嫣嫣望着他胸有成熟的样子,觉得恶心!

这不就是外室吗?这两个字真是脏了她的眼睛。她堂堂首辅家的嫡出姑娘,给人做外室?徐嫣嫣越想越觉得好笑,她目光一沉,拿起笔,写道:行之,妾身听说过襄阳侯,他是我们大黎国的功臣,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你现在的行径不对!日后莫要如此诋毁人家。另外……

她顿了下,望着黎行之越发阴沉的脸颊,写道:下面的话于你看可能觉得阿雅自不量力。但是黎行之,你这般聪慧,怎可看不出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吗?我也曾是爹娘手心里捧着的心尖尖,于人做外室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如你我都冷静一段时间,若你再强迫我,一意孤行,阿雅命比纸薄,怕是爷成亲之日,便是我赴黄泉之时。

咣当一声,黎行之强过徐嫣嫣的笔扔到地上,颤抖着双手,攥着她,吼道:“你胡写什么!”

徐嫣嫣犹豫片刻,拍开他的手,站起身弯腰捡起笔,写下:“你走。我们都想想……”

“你要想什么?”黎行之愤怒的说:“想你说襄阳侯是磊落之人我是小人吗?还是想你寻死!你是在逼我吗?逼我承诺不娶大妇?”祖父曾经一个受宠的姨娘,不就是在祖母去世后,妄图成为继室夫人,逼着祖父不许续弦吗?可笑之极……

徐嫣嫣摇头,她差点就脱口而出,谁稀罕你娶不娶妻子!

她终是忍下来,望着情绪不稳的黎行之,生怕他动粗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如今的她对这个孩子没感情,可要是小产了,还怎么跑?真要和这男人耗一辈子吗!

徐嫣嫣骨子里脾气并不小,她好歹是徐家嫡出大小姐好吗!她沉着脸,也不怕黎行之动怒,反正他今日是必须回宫里留宿的,那么就逼他走好了。她根本不是邀宠的姨娘,他爱气不气!

“你!”黎行之见她完全没有商量余地,一副你爱如何就如何的样子,胸口堵的不成。他伸出手就横抱起来上床,徐嫣嫣浑身僵住,本能的反抗,又踹不踢。

黎行之吻上她,却闻到一股腥味,他并未觉得疼,难道……他吓了一跳,再不敢动怒,入眼的阿雅下唇角流了血。

他心疼的不成,气势立刻弱了几分,往日里争吵只要是上了床就解决了,阿雅是女孩,总归挣不过他。可是今日阿雅是较劲上了。难道她看不出,他很在乎她……

他早晚要娶妻子,让她做外室总比在后宅子做妾好吧!

徐嫣嫣的目光冰冷,仿若可以穿透黎行之的一把利刃。

黎行之浑身好像被人生生掰开了,她好漠然,好坚决。

彼此对视了一会,黎行之咬牙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