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宁心跳加速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第一次离隋孜谦这般的近,若是……若是……她看了一眼李韵染,咬耳朵的小声道:“韵染,你日后做我的嫂嫂,然后,襄阳侯做你妹夫如何?”

李韵染一愣,顿时明白了秦萱宁的意图。她出生时候也是官宦嫡女,千金之躯。可是这些年的颠簸流离真是穷怕了,秦子仕作为很有前途的状元郎,确实很有诱惑力。两个人眨了眨眼睛,算是达成协议。

秦萱宁抬头看向隋孜谦,在那道冷锐的目光下,又羞涩的垂下眼眸。

“侯~爷……”娇羞的声音荡漾在空气里,隋孜谦皱起眉头,我去,刚才还在暗骂秦子仕那贱人,当下立刻来了个贱人。这女孩他有些印象,貌似就是秦首辅家的闺女,果然不愧是兄妹,一丘之貉。

隋孜谦若不是不愿意抽女人,现在都想动手将她扔出去了!

秦首辅这官儿是不是做腻了?

偏要生出事端!

秦萱宁看了一眼李韵染,在对方鼓励的视线下,二话不说就要扑过去,吓了隋孜谦一大跳。他本能的抬起腿,冲着那扑过来的花影子一踹,就感觉到有个重物飘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不是来自秦萱宁,她已经傻了。

大声喊叫的是李韵染,侯爷太可怕了,他一脚就把秦萱宁踹飞了reads;!这这这、绝非常人所为!一般男人面对女子投怀送抱,就算不想要躲开就是了,抬腿动手算几个意思!

李韵染喊出了震天地的气势,然后在隋孜谦扭头看过来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巴,浑身发抖。她都顾不得去搀扶倒地的秦萱宁,结巴道:“侯侯侯爷,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她顿了下,立刻跪在地上,兴许是毕竟晓得秦萱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心虚起来,说:“侯爷饶命,一切都与民女无关呀!”

“无关?”隋孜谦很是不爽,冷淡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秦家姑娘卧地不起?”

……

李韵染看了看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一脸绝望盯着自己的秦萱宁,她默默的闭了下眼睛,道:“民女有罪,我、我……秦萱宁姑娘身体不适,我身为公主府上亲戚应当照顾好秦家姑娘的,可是偏偏我俩发生了口角,我我我……没注意推倒了她,造成恶果,还望侯爷救助啊……”

隋孜谦冷哼一声,眼前这女孩倒是懂得什么叫做见风使舵,自圆其说。李韵染和秦萱宁不同,李家倒台的时候差点被发配充军成为童妓,实在是凄惨死了。

对于她来说,这世上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秦萱宁身为首辅之女,襄阳侯都这般不给面子说踹就踹,她一个尚未起复的李家女,哪里来的资格计较太多!

秦萱宁气愤至极,可是更多的是心伤。

襄阳侯隋孜谦怎么会这般狠心呢。

他居然……为什么!

李韵染两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了,她害怕的哭了起来,又不敢大声,一个劲求饶,说:“都是民女的错,还请侯爷饶命呀。”

场面可谓是诡异极了。

徐念念同秦子仕说完话便将秦子仕仍在原地,往外面走去。还是别让隋孜谦和秦子仕碰面了?她踌躇着,决定一会拉着隋孜谦赶紧走,省的这家伙抽气疯,也挺给她丢人现眼的。

但是,她没想到侯爷没抓到,倒是被眼前的一男二女惊呆了。

襄阳侯隋孜谦状态还好,躺在地上的秦萱宁可有些衣冠不整了。至于李韵染,艳丽的脸庞哭成了大花脸,尤其是眼睛的位置,两层黑眼圈……这都流了多少眼泪啊。

李韵染一抬头,看到隋孜谦神后者站着徐念念,结巴道:“侯侯、侯爷……徐念念……”

“闭嘴!”隋孜谦怒道,他夫人的名字怎么可以从贱人嘴巴里流露出来。

他高昂着头,一脸不屑的说:“你也无需太过自责,我方才听到你们发生的口角内容了,大多数是你一直忍让,然倒是秦家姑娘跋扈嚣张。日后若是有什么闲话流出来,我会为你做主。”

……

李韵染目瞪口呆,这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襄阳侯隋孜谦如此懂得自编自演,大家都知道吗?

“哦?看来李家姑娘颇得侯爷另眼看待呀,都要给人家做主了。”徐念念眯着眼睛,轻快的声音从侯爷背后响起来。

第110章

徐念念心头莫名不爽,若是其他家女孩就算了,偏偏方才她就很不待见李韵染。

隋孜谦顿时慌了神,诧异的回过身,结巴道:“念……”

咦,他心虚什么,明明是徐念念该理亏啊!

徐念念横眉冷对,清澈的目光快把侯爷冰冻了。

隋孜谦立刻就有些害怕,他俩还没复婚呢,一切皆有可能。若是此时伤了徐念念待他的情分,就属于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了。

于是,隋孜谦决定“大方”的不去计较徐念念和秦子仕私会,嗯,他宽容她……宽容!

可是心里还是很不爽。

李韵染更想哭了,不是都说徐念念不被襄阳侯所喜爱,所以和离的吗?

她又不是傻子,襄阳侯明显因为徐念念的误会炸了毛,一副很想和他们撇清楚关系的样子,明明是在意的不得了呀!

传言果然都是不能信的,亏她方才故意怠慢了徐念念。

若是侯爷为表衷心苛待于她……她犯不着啊。明明都过去的事情……

李韵染发现侯爷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冷厉了,急忙开口道:“侯爷!秦萱宁姑娘被我被我失手弄受伤了,允许民女带她赶紧去医治吧。”

隋孜谦早就觉得这两个人碍眼了,于是摆摆手,道:“赶紧滚!”

今天他一共碰到了三个贱人,最贱的就是秦子仕。在被人挖墙脚的时候,侯爷也没了节操,嘴巴粗鲁的不像话。

李韵染去叫了个丫鬟,两个人缠着将秦萱宁拖走了。李韵染一边走,一遍唠叨:“萱宁姑娘,都是我的错,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啊。你看看我这一联,不也被你抓花了吗?”

徐念念冷漠的望着他们的背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能如何!”隋孜谦心底有气,大步揽住她放怀里一按,道:“秦家兄妹都是贱人!”

……

文明啊,百年望族啊……

“他怎么可以那么贱啊。”侯爷果然将矛头指向秦子仕。从小到大,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抢他东西,还是他最看重的珍宝,谁给的秦子仕胆子。

一想到有人惦记他媳妇,隋孜谦就无法控制的暴躁了。他紧紧按着徐念念的背脊,低下头咬了一口她的额头,脸蛋,强硬的封住那道粉嫩的红唇,舔了咬,咬了舔,仿若这是世上最好吃的美食,谁都不可以和他抢。

徐念念本是挣脱着,一抬头就对上了那道受伤害的目光。

她拒绝了秦子仕的表白,他有什么悲伤的!

她哪里懂得隋孜谦的脑回路,他的媳妇……居然被人喜欢上了,怎么可能啊。这是一种侵犯,太欺负人了,他要把念念扛回家,藏起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只能对着他说话!

这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好像毒药般腐蚀了隋孜谦的大脑,他从来没有如此在乎过谁,仿佛被他的命还珍贵,他怕失去她,不,他不可以失去她……

“你别这样。”徐念念宽慰他,这个男人和她过下半辈子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了,况且她待他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石头放在胸口一段时间,还能捂热了呢,何况她可是个活人呢。

“念念。”隋孜谦声音沙哑起来,道:“我不想等了。什么必须要有个理由,我又不在乎脸面,明个就让皇帝赐婚,谁也不想再拖了。”

拖了这些个时日,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秦子仕那混蛋都跑来念念面前表白了……

呜,太烦了。

隋孜谦整个人嫉妒的快发狂了。

好在徐念念拒绝了他,哼,单相思死吧死吧死吧……如果诅咒可以定人生死,估计秦子仕快被隋孜谦骂死了。

在感情方面,隋孜谦可一点都没什么将军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这一点,就连隋孜谦自己也是才意识到。

谁让徐念念仕他第一次在乎的人呢?

他像个臭皮糖似的粘着徐念念,道:“反正明个就赐婚,我不怕被人说风凉话。”他一咬牙,郑重的看向徐念念,道:“夫人和我,还被人嚼舌根嚼的少了吗?”

……徐念念头皮发麻,这到底有什么可引以为傲的。偏偏如此正经的来谈论!

“所以,我们就要过的好好地,我气死那帮人!”隋孜谦保证似的说道,然后又偷了个吻,缠人似的说:“念念,我喜欢你。”

……

每天这么抽风一两次,这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前面要开宴了,隋孜谦却是受了“惊吓”死活不肯离开徐念念半步。他堂堂京城最大的霸王无人敢得罪,徐念念却是受不住众人的目光。她和母亲没怎么吃,便匆匆回家。

对于死活扒着自己闺女一脸痴情的襄阳侯,徐柳氏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年轻人,腻味有些没关系,省的外面风言风语好像他们家姑娘没行情似的。再说,腻味了再能早日抱外孙……

次日清晨,圣旨早早抵达徐府,于是徐念念和侯爷被二次赐婚了!

赐婚完了便是迎娶。皇帝发现侯爷很着急,于是就定在了九月中旬。好在和离的时候嫁妆都被运回了府邸,碍于当时徐大人亦是辞官低落期,连箱笼都没拆,也无需再多准备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成亲之日。

徐隋两家都算是驾轻就熟,重来一遍。唯一不同的便是出嫁女徐念念的状态还有襄阳侯隋孜谦热血沸腾的心情……

本是怀着美好愿景离开京城,努力杀敌就为了早日赶回来和心爱的女子洞房花烛,没想到洞房没成不说,媳妇也跑了。现如今还被人惦记上,搞的侯爷很不高兴!

足足晚了半年多的暖色之夜呀……

隋孜谦虽然想着立刻回屋里将媳妇扑倒,可是碍于该走的行程,也是为了博得好的兆头,他很是尽心尽力的干了不少杯,心里高兴么。

熬到最后闹洞房,大家自然是不敢闹的,不过去洞房里说说俏皮话还是可以的。

宁三郎身穿一身藏蓝色长跑,他这两年身子拉长不少,整个人越发显得壮硕起来。安南王见他不如往日里活分,诧异道:“你怎么了,这一年来总是心事儿重重。”

宁三郎愣了片刻,忽的有些难以启齿。

这话要如何说起呢……

他从战场上回来后听闻徐家遭了罪,心里挺不受,莫名其妙的就想起徐莫言来了。那张灿烂白嫩的笑脸,永远温和眼睛充满希望的眼眸,柔声细语,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里,就担心她会不会过的不好呢。

宁三郎有些汗颜,他居然、居然在关心一个男人。

老天爷……

要不要这么残忍。兄弟们回京后潇洒逛园子一个个兴奋的不成,他却觉得兴趣缺缺,满脑子想的都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

他同徐莫言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愣是念念不忘呢。

“三郎,你这眼神可不对劲,是不是看着你隋大哥成了亲,动了春心拉?”安南王眨眨眼睛,一副好长辈的样子。

宁三郎脸蛋果然红了,不过……

安南王一看这不是明摆着有事儿吗?

“三郎,你若有什么心事儿,不敢跟家中长辈名言,告诉我吧!”宁家背靠隋家,安南王同宁家几个儿郎关系也都甚是亲密。更何况,他还是他们的姐夫呢。

“我……”宁三郎纠结半天,最终闭上嘴巴,道:“没什么。”

安南王见他踌躇,难不成喜欢上了不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孩吗?他意欲继续追问,却听旁边有人张罗着扶着醉酒的侯爷去洞房,闹一闹。

安南王回头看向面不改色,很冷静说自己醉了的襄阳侯,暗道孜谦真是个懒人,说谎话都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啊!难道真醉了的人不是摇摇摆摆的偏说自个没醉吗?

不过在隋孜谦冰凉的目光下,大家都吵吵着道:“侯爷醉了,侯爷醉了啊……”

……

宁三郎忍不住轻笑出声,大家一起哄就驾着侯爷去后院婚房了。

“看新娘子去!”有人喊道。

隋孜谦军中有一些看重的后辈,大多数身材高大,声音洪亮。隋孜谦虽然先前成过一次亲,可他却是一眼看出徐念念代嫁,很多人还没来及去闹婚房呢,一切就都结束了。

当时他们可不敢留下来看侯爷笑话,这不是找死吗?

对于将军夫人的容貌,多数人都说得莫能两可……应该是个绝色美人吧?

隋孜谦心里高兴,便由着他们放肆了一会,然后假装醉了被人扶着去了后院。扶着他的两个将领心里直打鼓,侯爷一看就装醉经验太少,这节奏不对呀!

他俩还是要跟着侯爷稳健的步伐走呀……整的都快不会走道了。

即便如此,还要认真的劝慰道:“侯爷小心……方向不对。”

“侯爷醉的好厉害啊……”~~oo~~

宁三郎也有些好奇徐念念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初替嫁进府就算了,居然可以让隋大哥这般惦记,毫不掩饰对其的爱慕之情。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侯爷、确实是个男人……

他往前小跑了两步冲在前面,发现婚房里面已经是挤成一团,大多数是女眷,还传来彼此说话的声音。他踩着门槛,垫脚一看,好在他个子高,足够一览“众山”小了。

可是……

宁三郎心头一紧,为什么为什么……那张脸……

第111章

宁三郎整个人呆住。安南王连着派了他好几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三郎?”

宁三郎的记忆飘忽起来,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冬日,懵懂的少年遇到一个爱笑的斯文书生。他看不起他,总是逗弄他,最后反倒是敌不过他偶尔的耐心柔和。拳头好像打到软软的棉花上,他也不生气,言辞中还隐隐有几分调侃逗弄,令人酥酥麻麻。

可是、他是个男人啊。

徐莫言,不是个男人吗???

怎么可能……为什么!

宁三郎的胸口传来钻心的疼……

他一直回避,不敢面对,饶是在前线杀敌都命令自己不许多想半分,不就是因为他是男人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徐莫言,穿着大红色嫁衣的美貌娇娘子,他曾心心念,却不敢去想的男人!

徐念念被人簇拥的围着,眼花缭乱,心头紧张极了。不远处,曾经以为是天地的男人被人群推了出来,一切都变得不真实,熟悉,又陌生。

她忍不住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婚礼,她含羞带怯的抬头去盯着他,仿若融入骨髓般的爱念痴情,最终换来冷漠的斥责。他一直是爱恨分明的人,不会对谁有怜悯同情,尽管对方是个贪恋他的女子。那是她的错,她的罪孽,她难以忘怀的过往,可是这般痛的曾经,真的被岁月腐蚀,此时此刻,更是不甚清晰。

她看得到的,是隋孜谦深情的目光,无法克制的探过来抚摸她的脸颊,却轻轻颤抖的指尖。

他,是喜欢她的吧。

徐念念笑了,原本明媚的脸颊越发妩媚动人,她微微扬着唇角,害羞的垂下眼眸。

过去的、就忘了吧。

世间许多事情本就难言对错,不如学会珍惜眼前人……

隋孜谦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未看到过如此柔和的徐念念,仿佛从他将两个人的情分伤至谷底的时候,她于他之间,更多的是漠然,无奈,冷眼相待。

此情此景,怎可落入他人眼里呢?隋孜谦突然发现自个很小心眼,于是他使眼色给兄弟们,顿时有人吵吵着侯爷真的醉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片刻间,屋子就被清空了。徐念念无奈的摇摇头,隋孜谦却是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平静的脸庞隐隐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激动,闷声道:“今晚……嗯。”

……

嗯什么?徐念念翻了个白眼,她算是个二婚了吧?徐念念好笑的看向隋孜谦,说:“侯爷两次都娶同一个女人,可有何感想?”

隋孜谦愣住,忽的裂开唇角,眯着眼睛,道:“夫人可是觉得拿捏死为夫了?”

徐念念立刻做惶恐状,摇头道:“妾身不敢。”

“你还有不敢?”隋孜谦嘴巴上问着,手上的动作可不曾闲下来。他吹灭了烛火,强壮的身子压在徐念念身上,空气里,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