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唐氏的小儿子就退烧了,只是他们很是担忧怕一会儿又复发,就一直守在床前,到了凌晨又烧了起来,却是比之前温度要低,算是低烧,又喂了一粒,等着天色大亮的时候,那孩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许久未见的唐氏,揉了揉眼睛,嘶哑的喊道,“娘…”

唐氏一夜未眠,面带菜色,不过看到儿子清醒了过来,大喜过望,忍不住落下泪来,总算是把提着的一颗心放了回去。

之后把姜秀娘送的药丸亲自收起来,当保命的药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

姜秀娘去送姜家人,一共五房人一同回去,浩浩荡荡的,好几辆骡车。

姜秀枕跟姜秀娘说起家中的药材来,“这几天陆陆续续的说了卖了许多,家中的存货都不多了,到时候分了红就给你送过来。”

姜秀娘道,“我都嫁了人,如何还能要这银子。”

姜秀枕气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嫁了人就不是我妹子了?再说那药材生意还是你操持起来的,以后少不得要你回去指点,你不会是嫁了人准备不管家里的生意了吧?”

姜秀娘笑,知道这是姜秀枕故意激自己,怕是她真的不要银子了,心中满是感动,道,“大哥你这话说的,不是说好每年六月份就回去小住一个月。”

“那就好。”

两个人又说起制药的事情来,姜秀娘道,“这几日我瞧着许多孩子都生了病,那剩下的药材也不要存着,都做了清热丸来卖吧,银钱倒是小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这做药材和旁的不同,稍有差池就是人命。”

姜家药丸已经是到了一粒难求的地步,旁人到了他们这会儿,又是赶上许多人生病,少不得要提一提价格,但是姜秀娘却不喜欢这样的赚钱方法。

“都是有爹妈孩子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要将心比心才是。”

姜秀枕很是同意姜秀娘的说法,姜家人都很厚道,也从来不仗势欺人,也不想赚那种银子,道,“秀娘你说的哥哥都知道,这不仅是营生,也是救人命的事情。”

两个人说了半天,又把今年要种的药材定下来,这才分开,等着到了姜老夫人这边,两个人已经是把能说的都说了,只握着姜老太太的手不肯放开,娇娇软软的,像个小女儿家一般。

姜老太太满心的爱怜,摸了摸姜秀娘头说道,“真是长不大的,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

李氏在一旁笑,道,“就是六十岁过了花甲,在长辈的眼里也还是孩子。”

姜秀娘道,“所以祖母您要长命百岁,让秀娘一直当个孩子。”

“那不成了老妖怪了?”姜老太太话虽然这般说着,但是笑的十分畅快,一时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舍不得总是到了分开的时候,姜秀娘一开始还跟着骡车,到后面就站在路上一直招手相送。

等着那车不见了踪影,姜秀娘忍不住落下泪来。

汪右林过去揽住姜秀娘,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你想了就回去,不是说好每年都要过去小住?”又道,“别哭了,你看羡康也哭的不行了。”

姜秀娘一看,汪羡康正抱着桃木剑嚎啕大哭,那东西还是姜秀枕做了给双生子的,两个孩子见汪羡康喜欢就留给他了,汪羡康这会儿显然是舍不得双生子。

“羡康!”

汪羡康用手背拭泪,就跑过去,依偎在姜秀娘的怀里,道,“娘,为什么人要分别呀。”

这话说的姜秀娘又红了眼圈,娘俩抱在一起又是要哭。

汪右林看着不是个事儿,忙不失迭的说道,“羡康你不是一直嚷着让爹带你出去玩,正好今天出了京城,这会儿离枫叶山很近,咱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小孩子最是喜欢玩了,听了这话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是那个有个很大石佛像的枫叶山吗?”

“对,就是哪里。”

汪羡康道,“爹爹,咱们快走,我听姨母说过,那边求子也是很灵验的,你快让娘去求去,然后给我生个弟弟来,我也要跟姜东旋他们一样。”

从开始的排斥到如今,汪羡康反而是非常期待这个未曾谋面的弟弟了,这话一说,让姜秀娘红了脸颊,汪右林也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不过汪右林毕竟是男人,脸皮厚一些,道,“万一你娘给你生个妹妹呢?”

这下可难道汪羡康了,女孩子他就想到了白琉璃,漂亮的,温柔的,可爱的,但是同样也很是脆弱,稍微碰一下就喊疼,这有了妹妹要怎么带?

看到汪羡康纠结的皱眉,很是困扰的样子,姜秀娘和汪右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行人直接去了枫叶山。

因为天不亮就出了门,这会儿到了枫叶山也不过中午的时候,正是饭点,汪右林领着姜秀娘和汪羡康去了这边的一个尼姑庵。

庵主看到是首辅大人很是吃惊,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这边有不少贵妇人在修行,自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因着是尼姑庵,男子不能入内,让厨房做了斋饭就送到了尼姑庵的后山的一个亭子里,亭子下角就是瀑布,还长着一颗百年的迎客松,许多盛开的桃花,正是游人最喜欢来的地方,汪右林一行人正是在这里歇脚。

“这家子斋饭做的不错,秀娘你尝尝。”

李姑姑等人给他们摆了桌,三个人就坐在亭子内的石桌上吃饭,汪羡康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大佛像,吃的很快,还催姜秀娘几个人,道,“爹娘,你们快吃呀。”

姜秀娘怕是汪羡康吃快了噎到,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柔声说道,“莫急,吃饭要细嚼慢咽,你底子差,如今好容易养回来,可别是再出差池了。”

汪羡康很喜欢姜秀娘这样的关心,立时乖的就跟小猫一样的,甜甜的说道,“娘,我知道了。”

姜秀娘看着欢喜的不行,不知道心中多么怜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说道,“真是乖孩子。”

汪右林见娘俩这般,心里也是高兴,让一旁的李姑姑倒了两杯酒,喝了两口。

别说这斋菜还真是不错,豆腐柔滑,蘑菇香嫩,刚出的香椿芽也是清爽入口,素菜卷也很好吃,姜秀娘吃的很饱,就想去宫房。

李姑姑领着姜秀娘进了尼姑庵,那宫房收拾也极为干净,竟然不见一丝异味,等着从宫房出来,姜秀娘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声。

她一抬头,就看到宫房后面,正有个胖胖的黑脸尼姑训着一个妇人,道,“你还当自己是贵人的身份呢?叫你去擦洗宫房那是怜惜你,要是你不愿意做这活儿,就去山上跟那些匠人们一起劈石,那才是力气活儿,磋磨的厉害。”

那女子知道这尼姑说的是实话,宫房的活儿就是脏,但不累,如果真是上山劈石,不过几日她就能累死,哭道,“我这就去。”

“哼,总算你还实相,我跟你说,别想着回去的事儿了,宫里早就把你给忘了。”

第63章第63章

第六十四章

或许是姜秀娘的脚步声引起两个人的注意,那尼姑和女子同时抬头看着她,姜秀娘穿的很素净,但是衣服的料子,款式和绣工都能让明眼人看出身份的显贵。

姜秀娘带着几分歉疚说道,“叨扰二位了。”说完点了点头就准备回去。

只是姜秀娘善意的笑容在一些人眼里却是带出几分挑衅来,一直勉强忍着的女子,突然间就发作了起来,“不就是来看我这个前太子妃过的多么落魄,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德清郡主。

一开始德清郡主自然是不同的,就算是在这边修佛出家,过的也是一群仆妇跟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除了茹素没什么不同,但是等着新帝登基,对这边不闻不问,再后来等着选秀的消息传来,而德清郡主皇后的封号却一直都没有音讯。

庵里人就对德清郡主的态度就有些敷衍了。

最大的转折点应该是几个月前,突然间宫里来了旨意,撤走了德清郡主所有的宫女,说是既然来修佛的,那要什么人伺候?

等着那些宫女被撤走,德清郡主的日子就艰难了。

一开始只是不给饭吃,再后来就要自己去做事,等着如今却是被庵里的尼姑指使的团团转,让她去做最污浊的青扫宫房的事情。

这要是一年前,德清郡主根本就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落魄到这个地步,她虽然年幼丧父,但是太后待她如亲生一般,从小娇宠着长大,再后来就嫁给了太子,日子就过的更加随心所欲了。

她从来不知道,离开了太子的宠爱,自己不过就是连庵里尼姑都要欺负的落魄女。

姜秀娘有些莫名,道,“这位夫人,我刚到京城不久,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如何认得夫人?”

或许是姜秀娘来的太久了,外面有人来寻她,不是别人正是主持妙真,她四十开外,面容消瘦,一看就是苦修之相,看到姜秀娘笑着说道,“首辅夫人,首辅大人等候您多时了。”

德清郡主和那尼姑这才知道姜秀娘的身份,当朝首辅娶了个村姑出身的农女当续弦,这可是一个大消息,就是连他们消息不通的庵里也传开了。

那训斥德清郡主的尼姑,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德清郡主骂道,“下贱的娼妇,你是狗儿投胎的不成?见人就咬,这可是首辅夫人,是你一个连小孩子都害死的黑心肝能相比的?”

德清郡主脸色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几句,最后却是无力的垂下手臂来。

这尼姑虽然骂的难听,但是没有一句不是实话。

而且她也怕了,庵里折磨人都方式有许多,最叫她恐惧的就是不让睡觉,困个二三天,当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妙真冷冷的看了眼德清郡主,那目光如同冬日的寒风,吓的德清郡主立时就恐惧的不行。

“净音,你得了先帝的遗旨到了这里来修佛,却还是这般不知悔改,实是我的过错,往日对你太过仁厚了些,从今日开始每日都要受三十个降魔杵的教导。”

什么叫降魔杵的教导,其实就是拿着棍子拍打掌心。

德清郡主脸色煞白,庙里的降魔杵和别的地不同,如同狼牙棒一样,上面带着细小的针,打在手上,不过一会儿就能把手戳的血肉模糊。

那尼姑显然是忍了很久了,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迫不及待的说道,“主持,我这就去拿降魔杵。”

妙真又对姜秀娘说道,“夫人,是我愧对先帝的遗愿,没有教导好净音,您正好在这里,如此刚好看我教导于她吧。”

这话说的如此道貌岸然,其实就是想要给姜秀娘出气讨好她。

什么世外之人?只要身在这红尘之中,这些拿着老百姓供奉过日子的尼姑,要比普通的老百姓还要势力狠辣。

姜秀娘却无意这般,说道,“既然先帝让德清郡主来这里修佛,那按照先帝的遗旨来执行就是了,大人应该是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妙真笑着说道,“我送您出去。”心里却是琢磨着姜秀娘的这话,这是要她照顾德清郡主的意思?

其实姜秀娘虽然不喜德清郡主,但是也不想她因为自己而受罚而已,这种庵中的肮脏事儿她也是听闻过的,不过就是一句口舌的冒犯,还不至于到惩戒的地步。

姜秀娘这般说,这惩罚自然就免了。

德清郡主还以为自己躲不过去,谁知道姜秀娘竟然这般…要是旁人肯定要说不过一个村姑,没见过世面,就连冒犯自己的人都不敢整治,但是这会儿却是给了德清郡主一个免于遭受责罚的机会。

她就想起曾经太后说的话来,莫要因为善小而不为之。

对姜秀娘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对于她来说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差距。

德清郡主就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来,傲慢任性,因着太子的宠爱几乎是无法无天的地步,就是皇家血脉也敢轻忽,这才酿成了今日的大祸。

姜秀娘自然不知道德清郡主的想法,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等着回到了凉亭,汪羡康兴奋的跑过来,道,“娘,你看,我摸到的鱼。”

不过是观赏用的锦鲤,上面却用一根草绳吊着,显然是汪羡康淘气,仆人给他抓着玩的,姜秀娘无奈,笑着说道,“佛门重地,不可杀生,放了它吧。”

汪羡康可是有点舍不得,那池塘里的锦鲤实在是灵活,他可是费了好多劲儿才抓到的。

姜秀娘如何不知,轻声哄他,道,“你把锦鲤宝宝抓走了,它就找不到自己的娘了。”

这话显然触动了汪羡康的内心,他马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来,道,“找不到娘该多伤心呀,娘,我这就把它放了。”

姜秀娘忍不住怜爱的摸了摸汪羡康的头。

一旁的李姑姑忍不住啧啧称奇,要知道刚才她可是磨了好半天的嘴皮,就是怕一会儿叫汪右林看到汪羡康抓鱼被责罚,谁知道汪羡康却是倔脾气,怎么说也不肯听,说自己好容易抓到的,就是被爹爹责罚也是没用,却被姜秀娘一句话给化解了。

放了锦鲤,姜秀娘就牵着汪羡康的手去了亭子,这会儿汪右林刚好遇到了同僚,在讲事情。

“汪兄,我听闻那太子也推荐了不少人入宫,其中还有个襄阳郡主。”说话的赵阁老,今年五十开外,却意外的身材颀长,文质彬彬。

原本是老叨念亡妻的,正好遇到了汪右林。

现在新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诞下皇嗣,这样才能对付太子的朱炎,让皇位更加的巩固。

不然朝臣心中摇摆不定,想要听从于新帝,但是又怕新帝后继无人,等着太子朱炎登基之后秋后算账,弄得朝局十分的不稳。

这个襄阳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孙女,平时放浪形骸,无所顾忌,还曾经和沈辅林有过一腿。

按照襄阳郡主的劣迹自然不能进宫,但是那些条条框框都是对付没有身家的女子,襄阳郡主和新帝还认识,是他姑母的孙女,稍微找点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荒唐。”汪右林忍不住说道,心里却是知道这是太子想要搅事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看到姜秀娘牵着汪羡康婷婷袅袅的行来,母慈子孝,好一副叫人艳羡的场景。

赵阁老笑着说道,“汪兄好福气呀。”

汪右林笑的满面春风,把这个锅丢给了先帝,道,“先帝垂青,看不得我这后半辈子孤老终生,这才指了婚事。”

赵阁老心想,就你那性子,不愿意的事情谁又能逼着你?明明自己属意的,却说的这般道貌岸然,不就是怕旁人轻巧这新妇,想要拿了先帝的名头立威,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不显,态度却是很慈爱的受了姜秀娘的礼。

很是亲厚的样子。

既然姜秀娘来了自然就不能商讨政事了,随意闲聊了几句,一同去看了那巨佛石像,这才在天天黑之前回了宅子。

姜秀娘被汪羡康痴缠的厉害,一直陪着他到睡觉,在床边给他讲了故事这才能回到屋里去。

汪右林正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等着她,见她回来,眉眼却带着还没散去的柔和笑意,这才发现,其实姜秀娘是真的非常喜欢孩子,笑着朝着她招手,等着人过去就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身,柔声说道,“我们也给羡□□个弟弟吧。”

姜秀娘一时红了脸,因着前日才是第一次,汪右林昨日没有碰她,但是显然今日是忍不住了。

她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

“要是个女儿呢?”

汪右林笑,道,“女儿就更好了,如你这般,实在是叫人欢喜。”

第64章第64章

第六十五章

好一阵颠鸾倒凤,一夜的缠绵自是不必说,早上汪右林就精神奕奕的去了府衙,只有姜秀娘还累及睡着。

汪右林再三交代不要吵醒姜秀娘,因着起晚了,也来不及用早膳,只和汪老太爷匆匆的请了安就走了。

汪羡康坐在汪老太爷身旁,一副吃不下饭的样子,忧愁的道,“祖父,娘是不是生病了?”

汪老太爷忍不住哈哈大笑,夹了一块蛋饼给汪羡康,说道,“你娘没生病,就是太累了,要多睡一会儿。”见汪羡康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道,“这是要给你生小妹妹呢。”

“我要弟弟!”汪右林也想和双生子一样有个可以依赖的兄弟,至于以前小姨的奶母跟他说的,会分走玩具的事情,他已经不在乎了,他想如果弟弟跟姜东舫兄弟俩一样,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愿意跟他们分享自己的玩具,甚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汪老太爷捋了捋胡须,呵呵笑着说道,“怎么办,祖父更想抱个孙女呢。”

汪羡康撅着嘴,道,“娘最疼我了,我想要个弟弟,娘肯定给我生个弟弟。”

汪老太爷很喜欢汪羡康的这种自信飞扬的神态,虽然姜秀娘不是汪羡康的亲娘,但在汪羡康的心里,姜秀娘就是他的娘,这就足矣了。

所以倒也没有说旁的话来反驳。

姜秀娘起来的是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一想到晚上汪右林的折腾就觉得脸红的不行,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种事不止是男人痛快,女人同样也有欢愉…见姜秀娘起身,一直在外等着丫鬟问道,“夫人,您要漱洗吗?”

姜秀娘这才发现天色早就大亮了,汪右林也早就出了门。

她急匆匆的起了身,就准备给汪老太爷请安,李姑姑一边给姜秀娘摆早膳,一边体贴的提醒道,“夫人,老太爷说了,不舒服就多睡一会儿,让夫人不要去给他请安了。”

什么不舒服…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汪老太爷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妥帖的理由,让她越发觉得窘迫的不行。

随意吃了几口,姜秀娘就去了汪老太爷住的鹤寿堂,这会儿汪老太爷正教汪羡康写字,见姜秀娘来了,就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用给我请安,何况你身体不舒服不是?”

汪羡康看到姜秀娘却是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写完最后一笔,像个小炮竹一样跑过去,抱住姜秀娘的腿,依恋的喊道,“娘,祖父说你和起晚了是要给我生个小妹妹,我不要妹妹,我要弟弟,你给我生个弟弟好吗?”

汪老太爷,“…”

姜秀娘脸色通红,心里忍不住想着再也不可这般荒唐了。

好在这时候李姑姑来解围,说道,“夫人,汝阳公主府上送帖子来了。”

汝阳公主是新帝的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汝阳公主从小也是失了母亲,和同命相连的新帝一同长大,十分亲厚。

其实新帝性子和善,待人宽和,除了和他针锋相对的四皇子,和其他的皇兄皇妹都关系融洽,像一个哥哥一般,很是包容。

这也是先帝喜欢他的原因,觉得太子心胸大气,有容人之量。

汪老太爷忙是说道,“你去忙吧。”

姜秀娘这才找了理由走出来,只是脸色火辣辣的,好久才退下来,等着到了休息的花厅看那帖子。

做的很是精致漂亮,上面还夹着一枚干桃花,淡粉色,透明的如同蝉翼一般。

李姑姑说道,“应该邀请夫人去参加桃花宴的。”

姜秀娘有些没底,说道,“能不去吗?”不是她不愿意去应酬,实在是不懂这些礼数,怕是有个差池,让人说成了笑话。

李姑姑自然懂姜秀娘的心情,京城里的许多贵妃都是名门嫡女出身,从小就跟着母亲参加各种花会,拜寿等应酬,这种事对于她们说来就跟喝水一样平常,但是姜秀娘就不一样,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恐怕见的最大的阵仗就是村里有人成亲。

“您不用担心,汝阳公主的大公子和大人是至交,而且怕是夫人初次不懂,大人请赵阁老的家的大儿媳妇马氏带着您,不会有什么差池的,您就放心好了。”李姑姑心里却是想着,这谁家夫君能想的这般周到,果然他们大人是真的很疼夫人。

姜秀娘这才有了底,道,“这就好,那你跟我说要注意些什么。”

李姑姑觉得姜秀娘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们首辅大人是新帝的心腹之臣,如今地位十分的稳固,不可动摇,旁人就算是觉得姜秀娘的行为举止不太妥当,也不会真的会让她难堪。

可以不喜欢姜秀娘,不跟她亲近,但是没必要跟她过不去。

但是姜秀娘这般好学,李姑姑就觉得很开心,开始跟她讲解世家之间的规矩。

中午用了午膳,姜秀娘去了后院,因着她喜欢自己种菜吃,汪右林特意把后面一块空地给她弄出来当做菜地,京城的地界寸土寸金,弄个菜地实在是让人没法理解,但是汪府足够大,府里的主子就那么几个,人丁稀少,很多地方都空着,加上又是姜秀娘喜欢,自然就没人反对。

当初姜秀娘出嫁的是还担心怎么带走小树苗,谁知道离开家那天,小树苗好像是有了感觉,恋恋不舍的蹭了蹭老槐树,然后从地上移出来,直接跳到了姜秀娘戴在胸口的玉珠上。

如今已经不是小树苗了,是一颗小树了,但是跳到玉珠上之后,就又变小了,如同最初一般。

等着到了汪府,姜秀娘就带着小树苗去后花园里,她知道小树苗喜欢年份久的老树,果然它看到后花园一颗上百年的银杏树就欢喜的不得了,直接跳了下去,然后就跟以前一般扎根下去。

从小树苗又恢复了小树的样子,三尺来高,已经是颇为大了。

姜秀娘还知道小树很喜欢花,又在旁边种了许多花,如今都已经发芽,想着不久的夏季就能绽放了。

菜地种了汪羡康爱吃的胡瓜,韭菜也很好,种一次,以后每年都不用管直接收割就行,还有小萝卜,土豆等等家常菜。

汪右林舍不得姜秀娘这番辛劳,道,“你喜欢我也不拦着,况且你种出来的菜也确实是好吃,只是别自己动手,叫府里的家丁去做,你在一旁指挥就行。”

姜秀娘却不觉得辛劳,这对她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而且做了农活儿,出了一身的汗,还会觉得通体舒畅,很是自在。

姜秀娘还在菜地旁边开辟了一个小药田,把从姜家挪过来的人参都移了上去,这些都是她从小养的,实在是舍不得,而且只有她知道,这些浇灌过小树露水的人参都是不同寻常的,说不定可以拿来救命。

下午汪羡康午觉起来就找姜秀娘,到了菜地,看到姜秀娘带着一顶草帽,在地里除草,也是凑了过去,他以前经常跟着姜秀娘一起给地除草浇水,都是熟门熟路的,“娘,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