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去洗澡去了,萧子翀烦闷地坐在闫然的床上,拿着一本书看。

那本他父亲布置的作业《万历十五年》他已经看完了,现在在看他妈布置的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物种起源》的大名如雷贯耳,但萧子翀看起来,觉得比《万历十五年》更加枯燥,他上初中时,他妈就要求他看这本书,但看了很多次开头,实在坚持不下去,现在是不得不看了,但也只能快速浏览才不打瞌睡,好在有他妈以前给他讲过很多生物进化论的知识打底,他看得飞快,倒也能把握住精髓。

作为朋友,本该是要一起洗澡才算瓷实的。

但闫然一想象自己要和萧子翀一起洗澡,他就莫名觉得紧张和不安,于是不敢多琢磨,被宣布只能洗冷水澡后,他就赶紧端了自己的水盆,拿了毛巾冲进了洗手间,完全不敢邀请萧子翀一起。

即使他跑得快,但也没占到什么好位置。

洗手间就一二十平米的空间,每层却有近百学生,他冲到洗手间里,里面已经有好些人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各据一盆,或者自己洗着澡,或者互相帮助在搓澡。

闫然对着这么多人的身体,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心想不如过会儿再来洗,但一想,要是过会来洗,萧子翀邀请他一起洗,他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

没得选择,他只得硬着头皮挤到了水龙头下去,接了一盆水,就勉强找了个角落,勉强洗了起来。

男生们在一起洗澡是一件堪比打仗的事,有的人非要犯贱,摸这个人一下子,拍那个人一巴掌,明明还都没满十八岁,却要比胸肌肱二头肌了,当然,还要比大小……

闫然默默地躲在一边,心想这些人真是无聊得紧。他又一直关注着门口,注意萧子翀是不是来了,好在是一直到他洗完,都没看到萧子翀出现。他松了口气,心想幸好萧子翀没来,不然和这些无聊的人在一起,萧子翀平白地也被拉低了格调,最主要是要被这些人看,这实在不好。

闫然就是一只消瘦的排骨精,在男生里,属于被人瞄一眼,就再也不会多给他一丝关注的那一类。

他穿好睡衣,端着盆子出去了,他走到门口,看到洗手间外面已经排起了队。

大家一窝蜂地进洗手间洗澡不是个事,但这样的半大少年们,让他们自主地排队,也并不容易。

兵营里的教官站在门口一个个地吼了,大家才规矩起来。

教官是个剃着平头长相很张扬的高大男人,大概也就刚二十出头,但比起他们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年,给人的感觉已经满身都是成熟的荷尔蒙了,和这些高中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带着碾压式的强势和力量。

闫然是只弱鸡,只瞄了教官一眼,就赶紧飞快地往宿舍走去。

他有些怕这名教官,但他非要经过这人身边才能走回宿舍去。

闫然作为一个敏感的人,总觉得教官一直盯着他,这让他十分不安,于是,他只得把脑袋低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教官伸手一把拍在他的背上,说道:“你要多吃点啊,瘦得满身都是排骨了。你这样,比女生都要弱。之后军训莫要晕倒了。”

闫然被他拍得很尴尬,心里有种很奇怪的很介怀的感觉。

他没有回应教官,在排队的其他男生的哄笑声里,他飞快地跑了。

闫然回到宿舍,眼睛一瞄,就看到坐在他床上的萧子翀了,而除了萧子翀,房间里此时没有任何其他人。

闫然一边摆放自己的用品,一边偷偷瞄萧子翀,他见萧子翀沉着脸盯着书,好像是不高兴,就问:“你还不去排队洗澡吗?”

萧子翀把目光从书上抬起来,看向闫然:“现在洗手间肯定像下饺子一样,我才不想和一群男的挤在一起洗澡,说不定洗干净了又要被挨脏了。”

其实倒不至于洗干净了又被挨脏了,但闫然没说。

他脑筋一动,问:“萧子翀,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萧子翀桃花眼微微挑着眼尾,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闫然时,很有桃花春风里的风流感觉,“你怎么知道?”

闫然说:“我爸说你妈之前是做检验的,洁癖的毛病是职业病。”

萧子翀呵了一声,道:“还好吧。洁癖是一种有强迫症症状的精神问题。我和我妈根本不是,只是稍稍爱干净一点而已。”

“哦。”闫然意识到萧子翀不喜欢别人认为他洁癖。

排队洗澡的人太多了,等大家都洗完,洗手间空下来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萧子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要去洗澡,正端了盆,突然,灯灭了。

楼里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怎么停电了。”

教官在吼:“小兔崽子们,都给我安静点,赶紧睡觉了,熄灯了!”

萧子翀:“……”

萧子翀还是端了水盆出去,闫然躺在自己床上,放下蚊帐,默默关注着他,直到他走出宿舍房门。

很快,萧子翀又回来了,宿舍里有其他同学在聊天,萧子翀鬼鬼祟祟撩开闫然的蚊帐,钻进他蚊帐里小声叫他:“闫然,你来一下。”

闫然被他这样突然接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还没来得及询问萧子翀是有什么事,萧子翀又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闫然只好穿了拖鞋赶紧跟了过去,萧子翀一直带着他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现在有灯,但没有人。

萧子翀说:“刚才,我正要洗澡,有只老鼠突然跑过去。你可不可以在这里陪一下我。”

闫然:“……”萧子翀居然怕老鼠?!

闫然无法拒绝,只得站在一边。盯着萧子翀脱衣服洗澡,他是绝不敢的,但是一眼不看萧子翀,好像又非常不正常,于是只得面红耳赤,心神不宁,在萧子翀同他讲话的时候,不时回头瞥他一眼,其他时间,就只敢盯着在灯泡周围起舞的飞蛾了。

萧子翀做别的事都快得惊人,脑子的运转速度是一般人的好几倍似的,偏偏洗澡奇慢无比,这对闫然来说,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折磨。

等萧子翀总算洗完了又穿好了衣服,他才松了口气。

结果,两人回宿舍时,正好遇到教官们来查房,见两人还磨磨蹭蹭从洗手间回宿舍,教官不仅吼了走在前面的闫然一句,还要拍他一巴掌,只是,他那巴掌才刚抬起来,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不要随便拍人后脑,这样很危险。”

那教官瞬间板了脸,想要骂出声的人一句,转头一看,见是萧子翀,他就自然而然闭了嘴,语气变得随和,“赶紧进去睡觉,明天早上七点起床。”

经过晚上一二班的答题比赛,萧子翀现在是在军营里出名了,不只是学生都认识了他,各个教官也都认识了他,大家在承认这是一个天才的同时,不由就会高看他给他便利。

闫然和萧子翀匆匆向教官道谢,进了宿舍。

闫然躺在床上,望着架子床的上铺,他知道上面躺着萧子翀,他的脑海里不由就会浮现之前看到的,萧子翀雪白的皮肤,他在心里叹息——萧子翀可真白啊,像牛奶一样。只是不敢多看。

有这个想法后,他就有种浑身燥热的感觉,不由赶紧用手捂住了脸。

第一天的军训生活实在算不得什么,之后日复一日地站军姿,练习左右看齐,左右转,踏步走,齐步走,跑步走等等,太阳大,疲累,枯燥,满身是汗水和操场里的灰尘……

每个学生,不管他们是处在多么像花像嫩草的年龄,这下都被/操练得像泥猴子一样了,男生女生同等,没有区别。

大家筋疲力尽,晚上也绝没有什么精神再去玩什么活动。

不止没增进同学感情的轻松好玩的活动,倒是有各种让人郁闷的训练。

这晚,凌晨一点,所有学生睡得像死猪一样,铃铃铃,铃铃铃,警报响了。

有人起来了,没起来的,马上被总教官通过大喇叭传出的声音吓了起来:“紧急集合,十分钟没完成的同学,晚上站军姿两个小时!”

这下大家屁滚尿流地爬起来,飞速穿衣服,兵荒马乱跑去集合。

军训时,闫然站萧子翀前面,这时候,萧子翀站在队伍里了,他才发现,闫然没来!

咦,他四处都没看到闫然,又问了周围几个同学,都说没看到,萧子翀只得从队伍里又冲了出去,往宿舍跑去。

☆、第16章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闫然可没胆子不参加紧急集合,他不来,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

操场距离宿舍有两百多米的距离,深夜,月亮高悬,月光和路灯光映在路上,不断拉长缩短飞快跑过的人的影子。

随着学生都集合在了操场上,萧子翀一路上几乎没看到人,他担心闫然是出了什么事。

闫然怯弱又不懂得反抗,这样的性格,在一群最是争强好胜又还没有学会克制自己的恶意的男生中间,最容易受到欺负。

很多人欺负了他人,甚至完全不会把这当回事,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做法多么坏,有的人还会觉得这是一件很酷的事,全然想不到被欺负的人多么痛苦。要是被欺负的人表达了自己的痛苦,往往还能被说成“弱鸡”“矫情”“娘们兮兮”……

校园霸凌这事,萧妈妈吴岚在萧子翀上小学时,就和他讨论过。

萧子翀上幼儿园不是在M市里,而是在云山县,他奶奶那时还没有过世,他父母工作又特别忙,根本没办法带他,所以他被放在爷爷奶奶那里上了一两年幼儿园,直到他上小学,才把他转到了市里上。

刚到市里的萧子翀,和市里的小朋友格格不入,入学不久,妈妈吴岚就被老师叫去了学校,原因是有另外的小男孩儿打萧子翀。

萧子翀那时候是个沉闷的小孩儿,和父母不太亲近,和班里的同学也不太亲近,被打了也只是受着,根本打不过其他孩子。

当时,吴岚去找打萧子翀的小孩儿家长调解这个问题,但对方家长完全谈不通,一直说“小孩子不懂事,我也没办法”,既不愿意为之前打过萧子翀负责,还意指他家孩子以后再打萧子翀,他也“没办法”,反正萧子翀这打是白挨了不说,以后还要继续挨。

吴岚被气得面色铁青,和萧爸爸省吃俭用,花钱把萧子翀送去少年宫学了几年武术。

那武术,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并不是用来打架,但这也足够萧子翀比其他小朋友厉害了。

吴岚让儿子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那他就打回去,小孩子的打,好在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拥有力量的同时,必须要拥有约束这份力量的理性。

萧子翀之后就经常被他妈询问,是否和其他小朋友闹矛盾了,并开始讨论能力、力量、约束自我、人性本善或者恶之类等等的问题。

也许成年人会认为小学生不懂这些,其实不然,这些问题的讨论,构筑了萧子翀之后的人生观的基石。

萧子翀对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同龄人的天真的恶可是记忆犹新,他妈说,这些孩子长大后,明事理了,也许会后悔,但要有这个明事理的机会,是需要被教育的。

被教育不是萧子翀现在想思考的问题,他只是担心闫然出事,例如,被人恶意关在了卫生间,被人推下楼梯之类。

萧子翀跑回了他们宿舍所在楼层,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跑去了卫生间,他将卫生间里所有地方都检查了,没有人,他这才又回到宿舍。

宿舍里依然处在停电熄灯状态,只有过道里的灯光照进去映出一片光亮。

他就着这点光,看到了闫然。

闫然正蹲在灯光和黑暗的分界线上,只穿了内裤,手里拿着裤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萧子翀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道:“你在做什么?”

闫然见他居然回来了,不由很诧异:“不是集合了吗?”

萧子翀走到他跟前后也蹲了下去,“我看你没去集合,专门回来找你了。你在做什么?”

说到这事,萧子翀又有些不自在,刚才紧急集合,他一跳下床穿好衣服就跑,当时根本没考虑闫然,不由感到羞愧,于是更是对闫然十分在意。

闫然把手里的军裤拿给他看,“不知道谁把我的裤子的两条裤腿打了几个结,我刚才已经解开两个了,剩下的还没解开,没军裤穿,我没办法去集合。”

萧子翀把他的裤子抢到自己的手里,他费力解了一会儿,发现那结打得太紧了,根本解不开。

闫然说:“算了,我不去参加集合了,总不能穿其他裤子去,会被教官看出来的。你快回去集合吧。”

萧子翀看了一下手表,“早过了紧急集合要求的时间了,现在回去集合,更会被所有人行注目礼。还是算了。”

知道萧子翀是为了找他才回宿舍来,闫然便非常感动了,但害得一直是好学生的萧子翀犯这种错,闫然又很内疚和担忧,“你不回去,到时候还是会被惩罚的。对不起啊!”

萧子翀去找工具来替闫然解开裤子上的结,又为闫然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烦躁,“这种事,道歉干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回来找你不是应该的吗?”

闫然腿蹲麻了,起身后慢吞吞走到床边去坐下,低声嘀咕:“没有事是应该的。”

萧子翀回头看他,很想骂他两句,例如他性格也太软了,但他知道这不是闫然的错,如果一个人因为性格好而受欺负后,却反而要骂性格好的人,那这世界,就只会变成恶人的世界了。

萧子翀说:“本来就是应该的。我说应该就是应该。”

闫然:“……”他诧异于一向理智的萧子翀突然之间居然这么激动,闫然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时常容易激动的妈。

萧子翀找了一支笔,又把闫然的裤子抢了过去,用笔费了半天力,总算将裤腿解开了。

萧子翀又把裤子拿去过道里灯下仔细做了检查,发现除了被打了几个结外,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拿去给闫然穿了。

萧子翀说:“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

闫然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萧子翀叹了口气,说:“这种恶作剧,很显然是知道今晚会紧急集合的人做的。”

闫然:“为什么是知道今晚紧急集合的人做的?我们都不知道今晚要紧急集合。”

萧子翀:“这种恶作剧,要不是今晚紧急集合,那就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一觉睡到天亮,你早上一向醒得早,发现裤子被打结了,也可以及时解开,不会出现其他问题。对方就是要你不能及时去集合。”

“嗯。”闫然心想,萧子翀真聪明啊。

闫然:“那要把这件事告诉教官或者郝老师吗?”

萧子翀脸上流露出深思的表情:“还是不要了,告诉教官或者郝老师了,也没用。他们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清查整个宿舍。而且,出这种事,对教官和郝老师的考绩都有影响。”

其实萧子翀和闫然两人的父母都属于公职人员,还都有一位家长是教师,两人的家庭里都会讨论类似的事情,但萧子翀的家里,会让他参与或者旁听这些家庭讨论,闫然家里正好相反,他爸妈总会让闫然回房间学习,不让他“分心”。他爸妈还时常交代他:“在学校里遇到事情,要告诉我们,要告诉老师。”

闫然上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就赶紧告诉了老师,又告诉了父母,结果是欺负他的小孩儿转学了,老师因为没处理好这件事,也被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许别的小朋友会从中意识到权力的力量和好处,但闫然却在别的同学的“闫然害得某某和X老师走了”的讨论以及别的同学对他的孤立里感到了惶恐,之后几乎不再将学校的事告诉家里。

闫然其实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教官和老师,听萧子翀说不要讲,他反而觉得轻松了。

萧子翀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肩,是保护,又是安慰地说:“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得把这个人找出来,给他些教训。”

闫然:“啊?”

萧子翀见他一脸茫然,就皱眉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总是这么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你表现强硬一点嘛。”

闫然赶紧配合地点头,“嗯。”

萧子翀说:“这件事交给我了,我会找出这个人的。既然敢在宿舍里做这种事,肯定有蛛丝马迹。”

他问闫然:“你裤子一直是放在床头凳子上的,对吧?”

闫然点头。

萧子翀走到凳子处去检查了一阵,又把房间里每张床的位置都看了,说:“虽然我们大家都睡得实,但你的裤子上的皮带没有取下来,从你的凳子上拿你的裤子时,怎么也会有些声音,很可能会被人听到声音。所以,最好的,掩盖拿你裤子产生的声音的方法是什么?而且他把你的裤子的裤腿的结打那么紧,肯定会非常用力,不可避免也会产生声音。但是我们却没听到声音。”

闫然努力想了,最后还是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萧子翀叹了口气,心想闫然这样笨,怎么放心他和一群聪明的有坏心的人在一起啊。

萧子翀说:“你每天洗澡都比较早和快,所以很早就换成睡裤了,你的军裤就放在凳子上,这时候,要是有个人故意把他的军裤放到凳子上,拿的时候,交换了他的和你的,然后把你的军裤当成自己的拿到他的床上去,在宿舍里还很闹腾吵杂的时候,在蚊帐里把你的军裤裤腿打几个结,等到熄灯之后,他再把自己的军裤和你的被打结的军裤交换回去,问题就解决了,你说呢?”

闫然看向萧子翀:“就只是想要整我一下而已,用得着费这么多脑子吗?我觉得我就想不出这种办法。”

萧子翀无奈地说:“这需要费什么脑子啊,这个房间里住的,除了你,谁不是脑筋多,这几天又闲出屁来的。说不定这么做只是顺手而为的恶作剧,根本不算事。”

闫然真受不了郎朗如月、如玉如兰一般的萧子翀居然说脏话。

他苦着脸道:“哦。”

哦,哦,哦!

萧子翀很想把闫然的脸给捏一捏,被人整了,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萧子翀继续说:“所以,这个人有几个特点,他的军裤放在你的凳子这边不会引人怀疑,他在比较吵闹的时候就已经上床了,熄灯后又起过床,因为他知道今晚要紧急集合,所以比较灵醒,起床比较快,但他肯定会确认我离开后,他才离开,他离开前,肯定会注意你。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你有没有想到谁?”

闫然佩服地说:“你真是聪明啊。”

萧子翀:“别说到我头上,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

闫然努力思考了一阵,没有什么头绪,但见萧子翀死死盯着自己,只好苦恼地道:“我再想想。”

这时候,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萧子翀马上走到门口,朝外面看去。

☆、第17章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前来的是郝老师和军训的教官。

看到萧子翀,郝老师和教官都表现了他们的和蔼,郝老师问:“班里只有你和闫然都没去紧急集合。你们在做什么?”

萧子翀说:“拉肚子,没来得及赶过去。”

闫然知道萧子翀在撒谎,他没想到萧子翀撒谎真是随口就来,不由有点诧异。

一看萧子翀那精神不错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

郝老师问:“那现在好些了没有?”

萧子翀说:“我没事了。刚才闫然专门在等我。我们现在去紧急集合吧?”

郝老师叹道:“你们这样同学友爱,是件好事。只是,军有军规,已经在所有同学面前宣布,没有按时紧急集合的同学要去站军姿,我也没办法帮你们。”

萧子翀回头看了看一脸歉意的闫然,道:“没问题,站军姿还好吧。”

教官说:“你们班主任看你俩没去集合,担心你们出事,赶紧跑来找你们了。走吧,现在去操场。”

闫然和萧子翀跟着去了操场,被要求站在所有人前面,宣布他们在紧急集合中没有遵守纪律,所以要接受惩罚,要站岗两个小时。

没有遵守纪律的,不只是闫然和萧子翀两人,还有其他班里的同学,加在一起大概有十来人,有男有女。

站在受处罚的位置上,闫然羞愧不已,一直低着头。萧子翀则好像一点也不羞愧,镇定地站在那里,目光还不时扫向一班所在的位置,看认真排队的同班同学。

总教官宣布了解散,除了要接受处罚的同学外,其他同学已经在各自教官的带队下,排队整齐齐步跑回了宿舍。

操场一下子就变得安静和冷清,凌晨的风吹在身上,已有凉意。

总教官安排了所有要站岗的同学,两人一组,男男、女女搭配,各有站岗的位置。

一班只有闫然和萧子翀两人,所以两人被安排在一组,站岗的位置是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之间一条走廊的门口,这个位置也同样可以通往后面的树林子,而树林的远处是什么,闫然和萧子翀便不清楚了。

这里虽然有屋顶可以遮挡清晨的露气,但穿堂风不小。两人站了一会儿,便有些冷了。

因为没有人来守着两人,萧子翀站了一会儿就靠在了柱子上,躲在阴影里,低着头打瞌睡。

闫然还规规矩矩站着,不时偷看萧子翀一眼。

萧子翀没睡实,也无法睡实,感受到闫然的目光,他就说:“你站那么规矩做什么,也过来靠着睡一会儿吧。”

闫然想了想,接受了他的邀请,站到柱子另一边去,靠着柱子打瞌睡。

萧子翀说:“我大概知道是谁故意整你了。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是谁?”闫然其实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故意整他。

萧子翀:“我的重点是你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先说你想怎么解决。”

闫然有些怯弱地道:“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这样?”萧子翀问。

闫然知道自己这样想,会被人认为特别好欺负,让人恨其不争,但他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以他父母的做派,这件事被他父母知道了,可能会让对方在班里待不下去,直接转学去其他地方,说不定郝老师也会因为没有照顾他而被认为不会处理学生之间的矛盾。

“嗯。”闫然羞愧地低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