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警佐应了一声,慌忙转身返回办公室。

警佐刚进办公室,突然悟到了什么,又冲出了办公室。

等警察与便衣们都奔出大门后,王大顶拽起刘金花奔向一房门前,迅速拔下刘金花的发簪子捅进锁眼,打开房门拽着刘金花闪了进去。

王大顶关门瞬间,警佐匆匆奔下楼梯,惶惶地左右环顾了几下后,便往大门方向奔去。此时,门边的王大顶扬扬下巴,示意刘金花看前面,只见屋内叠放着警服、警帽,背板上挂着警棍、手铐等等。

刘金花惊诧地看着王大顶说:“你咋知道屋里有这些的?”

王大顶得意地说:“警务局里怎样个路子都不早早摸透,我还有脸自称是土匪界之翘楚吗?挑件儿合身的,别客气。”

6

“路德维希会长很快就到。”野间带着那警监与窦警长匆匆来到大堂,“我相信美国和苏联的外事人员随后也会不请自来。”

窦警长说:“二楼的办公室全都腾出来了,布置得还算不错。”

野间说:“麻烦的是那些家伙!总得跟他们外事人员接触,政治献金的事儿怎么控制?发生那么多事儿,他们连蒙带猜信息量也不见得比我们少,只要对外接触,想要抢钱的,就不止我们一方了。”

这时,话务兵甲匆匆奔来说:“那警监,警务局来电,王大顶和刘金花二人从警务局逃脱,不知所踪。”

“驴养的!”窦警长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转身便走。

窦警长气急败坏地冲入赌场,陈佳影当即握着手枪对向日下步。说:“窦警长,千万别冲动!”

窦警长挣扎着说:“陈佳影,你这个骗子!”

陈佳影说:“窦警长,我提醒你,控制枪械我不拿手,很容易走火,所以别再有下次!”

窦警长说:“陆黛玲没抓住,王大顶和刘金花还乘机逃脱,他们绕这一圈不是为屏蔽犹太人视听,不是!他们就是为了逃跑,你授意的!”

日下步沉声说:“陈佳影,你真的是个妖孽。”

陈佳影笑笑说:“别让无法选择的事情影响情绪。路维希会长不是要来吗?德国人来,美国人、苏联人也闲不住,这才是当前最大麻烦。”

野间说:“要避免那些家伙跟他们的外事人员有效接触。”

陈佳影说:“什么叫避免有效接触,只要接触就得兜底,就得多几方势力出来抢钱。”

野间说:“你有什么办法吗?总不能连他们的外事人员也扣下吧?”

陈佳影说:“扣他们当然不敢,但可以尽量让他们耗在这里抢钱,不就是抢个时间吗?”

野间不由得眉头一跳。陈佳影说:“我们无法屏蔽接触,但可以延长接触过程,因为有障碍横亘其间,客观存在的障碍。”

野间说:“佳影,我是真心渴望最后证明你是清白的,因为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人能比你更默契了。”他转对窦警长说,“把陈氏兄弟、老犹太、苏联夫妇、瑞恩、乔治白,包括德国人该隐与沃纳,全部带来赌场。理由是陈佳影劫持日下大佐强行要求他们陪绑,动机不详。”

日下步说:“这样倒是能让我们随意控制接触难度,可是,陈佳影,如果你属性有异,那么你每走一步,罪责就会加重一层。”

陈佳影说:“我的属性是正是反,概率各百分之五十,你怎么选?”

日下步无言以对。

7

不久,一干人统统被带进赌场。他们进了赌场后,便骂骂咧咧起来。窦警长从宪兵手中抓过一杆长枪,朝天开了一枪。

巴布洛夫等人顿时全都惊呆了。

窦警长面色铁青地扫视了下众人说:“我实话实说,自从进来和平饭店之后,我委屈受大了,我现在心理极度扭曲,满脑子的暴力念想!所以最好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保证会比陈佳影疯狂万倍!”

巴布洛夫等人面面相觑。窦警长说:“所有人都给我滚进内厅及大包间以内区域待着,没有我方召唤,谁也不许出来半步。听话,有水有面包,要敢捣乱,老子这条命,给你们陪葬!”

这时,一辆轿车缓缓停在饭店大门外,路德维希会长与他的秘书从车里走了下来。野间急急迎了上去说:“恐怕我得跟您说声抱歉了,路德维希会长,现在的局面变得有些尴尬了。”

8

王大顶带着刘金花走进土地庙里,王大顶给神像点了三炷香,叩了一下头说:“大当家,我回来了!”

大当家从神龛后面幽幽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煤球。

大当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身后的煤球也跟着跪下。

王大顶一愣说:“王大花,你干吗呀?”

大当家说:“你以死警示,要我依从唐先生号令,我却妄自尊大,不听劝诫,武断冒进,枉送唐先生及十多名弟兄性命,丧尽黑瞎子岭威名。”

煤球说:“大当家,您也是太想救二当家和嫂子了。”

“给我闭嘴!”大当家喝断煤球,随后闭了闭眼睛,“哥,从今往后,黑瞎子岭由你做大当家,你是决策人,所有人唯你号令是瞻,包括我。”

王大顶说:“老妹啊,祖奶奶有遗训的,黑瞎子岭得女人当家。”

大当家说:“你若不依,我就自杀,追随唐先生……”

王大顶说:“行行行行,我依你,快起来。”

大当家吁了口气,站了起来。

王大顶说:“那你现在就听我的话。”他把刘金花拽到面前说,“她现在确凿就是嫂子了,你们带她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话音未落,刘金花“扑通”一声跪下了,说:“小姑,陈佳影是唐凌的女人,她是好人,她不顾自己性命,劫持日本大佐让大顶和我逃离虎口,为的就是保留火种。可王大顶不会善解人意!他说有些事情要做,是想单枪匹马去干陈佳影自己都已经放弃了的事情。”

大当家眉头一皱说:“什么事情?”

刘金花说:“是全球政治格局啥的咱也不懂……”

王大顶说:“金花儿,你怎么给我搅和呢?”

刘金花说:“陈佳影让我们跑,就是因为我们做不了,你都说了这事儿她要单干,她都劫持日本大佐了,她一定有自己的办法……”

王大顶打断说:“她是在搏命啊!我得去帮她。”

刘金花说:“王大顶,你说实话,你要做的那些事情有几分把握,能不能保证自己不死?你要能保证的话,我二话没有,这就跟小姑回黑瞎子岭。如果你保证不了,就是妄自尊大、不听劝诫、武断冒进……”

王大顶说:“这话学得也太快了吧?”

刘金花转看大当家说:“小姑,求求你把大顶一起带走!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想大不了就跟陈佳影一起死,我不是吃醋,其实我还觉得挺牛?菖的,但我知道陈佳影不想他这样。”她红着眼圈转看王大顶,“你不明白吗?陈佳影想要你活,她想你的未来更重要,别辜负她!”

大当家叹息说:“哥,我们一起回黑瞎子岭吧。”

王大顶说:“不是,王大花,你不都说听我的了吗?”

大当家说:“人要没了,还怎么听你的?”

第三十章

1

在西餐厅,窦警长与白秋成在喝着咖啡。

白秋成说:“王大顶跑了,对您来说是件好事,当然,对我也是。”

窦警长说:“没错,他一跑,已让大家对陈佳影的判断更偏于反向。”

白秋成凑前些身子说:“野间本就是被迫押注,又一次一次对她言听计从,其实心里比你我都忐忑。所以杀了陈佳影,一切豁然开朗。”

窦警长摇摇头说:“别这么说,我们是营救日下大佐。”

白秋成笑了笑说:“只要成功,事后也无须多加解释。”

窦警长说:“到现在这当口一切都变简单了,抢在陆黛玲之前找到李佐,万事大吉。干掉陈佳影,救出日下大佐,你我可以理直气壮接过这任务,谁也别再废话。”

白秋成说:“王大顶失联之前,还像回事儿似的封了陆黛玲的路。”

窦警长说:“有便宜赚就一定有遗憾,王大顶的人头只能记下了。”

这时,服务生抱着水罐走近说:“窦警长、白警官,蒸馏水灌好了。”

白秋成说句“谢谢”,接过服务生的水罐。

在赌场里,老犹太兴奋地从木条箱中抽出一瓶白酒,说:“伏特加、红酒,对抗的时候大家就顾着水和食物,都没心情享用它们。”

乔治白说:“老犹太,你有那么开心吗?亚细亚号已经开走了,我俩只能祈祷外事机构能来保人。但他们即便摆出最强硬的姿态,也不会要求连你一起带走,否则日本佬马上就能明白你是一个意义非凡的人,然后结局只有两个,要么终身禁锢在日本人的实验室里,要么死。”

老犹太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中国谚语能让人活明白,如果结局只剩这两个,我就选择后者。懦弱一辈子,总得豪气一回。”

陈敏章与陈敏正小声嘀咕着。陈敏章说:“陈佳影劫持日下步,放王大顶出去抢钱,那圈我们上来干吗?真的是陪绑吗?”

陈敏正说:“管她呢,反正被拎上来,至少不会在地下室被打死。”

巴布洛夫带着诺尔曼从边上凑来说:“你们还没明白吗?布尔什维克才能为肩负的责任不惜性命,我敢跟你打赌,陈佳影是中共的人。”

陈敏章一惊说:“她真的是……”

巴布洛夫低声说:“我左思右想,找不出别的解释,王大顶出去不是抢钱,而是阻止钱款成为绑架南京投靠纳粹和日本的绳索。”

陈敏章说:“那她成功,我俩不就露馅了?我去,刚帮她骗了日本人。”

巴布洛夫说:“这就是她把大家弄上来的原因,一旦出现最坏局面,那俩纳粹就是人质。”

瑞恩、乔治白、老犹太抱着酒箱走过来。

瑞恩放下酒箱说:“来吧,朋友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畅饮。”

巴布洛夫说:“是朋友的话就一条心,看好那两个纳粹。”

巴布洛夫看向在赌场另一边闷闷不乐的该隐和沃纳。

乔治白低声对巴布洛夫说:“灌翻他们,多省事。”

在赌场的套间里,日下步抬头看了陈佳影一眼,说:“这些家伙凑在一起,应能很快推测出政治献金一事目前的状况。”

陈佳影说:“我知道你担忧什么,路德维希来了,苏方、美方也会派人来,屏蔽他们跟那些家伙接触难以持久。早晚都会见面,早晚纸包不住火,而且一旦各方哄抢,犹太人就会惊觉,从而隐匿掉那笔巨款。”

日下步疑惑地看着陈佳影。陈佳影说:“关他们上来不是为了永久屏蔽,而是要拖延出一个时间差,先于各方势力抢钱的时间差,我们已经在行动了,不是吗?只要抢先得手,您担忧的一切都不会出现。”

日下步说:“但你们若是敌人,那结果正好相反。我不可能杜绝这样的猜测,因为王大顶已经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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