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决定安抚她一下。

他握紧何棠的手,说:“我听你爸爸妈妈叫你小棠。”

“嗯。”

“那你小姨妈叫你什么?”

何棠想了想,答:“也叫小棠,不过她有时也叫我棠棠。”

“棠棠,棠棠。”秦理闭上眼睛念了几遍,睁开眼睛说,“那我也叫你TangTang,不过不是你名字的棠。”

何棠不懂:“那是哪个Tang?”

“蜜糖的糖。”他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性感又魅惑,又因为疲惫而带了一丝沙哑,更显得富有磁性。

他在她耳边说:“糖糖,是我给你取的小名,记住了,不要说给别人听。”

何棠一颗心砰砰直跳。

他又笑起来,长而密的睫毛轻巧地扇动着,他说:“还有,以后叫我阿理。”

“…”

何棠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但是她知道,她是在他的肩头醒来的。

她与秦理依偎在一起,那块大毯子披在两个人的身上,他们的手依旧紧紧地握在一起。

何棠眼睛有些酸,眯了眯才扭头往窗外看。

天色渐白,高速公路上的标志杆一根一根快速地倒退着。

她有些迷茫,不知身在何方,突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糖糖,早安,我们快到D市了。”

36、《何秦合理》晋江正版 ...

闹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何棠迷迷糊糊地伸手拍掉它,很努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边布娃娃可可的笑脸。

何棠卷着被子侧躺在床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等到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才想起,那些记忆并不是梦。

何棠和秦理回到D市时已经天亮,她回到家里,刷了个牙后又浑浑噩噩地倒在了床上。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小时,闹铃就响了,何棠咬咬牙起了床,这一天是她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已经多请了两天假了,何棠实在不愿意再旷工一天。

她去洗手间洗头洗澡,暖烘烘的热水打在身上,非常舒服,似乎令身体上的疲劳都减轻许多。

吹头发的时候,吴慧尧散着头发出来上厕所,看见何棠,问:“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回来的吗?怎么天亮才到啊。”

“碰到点小状况。”何棠放下吹风机,“不和你说啦,我上班快迟到了,拜拜。”

她迎着冷风出了门,在小区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个面包做早餐,站在公车站等公车时,何棠突然觉得,这才是她熟悉的生活,她在心中庆幸,一切终于回到原来的轨道了。

何棠掐着9点的上班钟点按了指纹考勤,又匆匆忙忙地跑向办公室,对于从来都是早到半小时的何棠来说,这样的上班状态非常罕见,甚至令对面的杜芳芳都觉得奇怪了。

“公车抛锚了?”杜芳芳问。

何棠边脱外套边答:“没有啊。”

“怎么?回了一趟老家好像心思都没有啦。”杜芳芳笑道,“刚才王经理来找过你,说你到了就去他办公室一下。”

“哦,谢谢。”

何棠去找王宇霖,他刚泡好一杯绿茶,从茶水间走回办公室。

几天没见,何棠再次见到他,却觉得仿佛时间过了许久了。

“王经理,你找我?”她背着双手站在王宇霖面前,神情有些不自然。

王宇霖看她一眼,问:“你手机被偷了?”

“啊?”何棠一愣,“没有啊。”

“元旦的时候,有人用固定电话打我手机,说你要问我借钱,一个男的。”王宇霖说,“我查了下,是你老家的区号,然后我打你手机,一直关机。”

“…”何棠想了想,说,“哦,那个…是个误会,已经没事了。”

王宇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没事就好。”

何棠问:“王经理,你找我什么事呀?”

王宇霖:“就是刚才这件事,那天我打你电话一直打到半夜都是关机,第二天上午打了一下还是关机,后来我有点事就没再打,想着你今天上班来问你一下。”

何棠心里有些感动,因为知道王宇霖还记挂着她。她两只手互相绞着,说:“已经没事了,王师兄,谢谢你。”

王宇霖笑起来,说:“好了,你回办公室吧,下个月要过年了,这个月会有点忙,不要再偷懒啦。”

“我一定会努力的!。”何棠临走前,又转身问,“王师兄,你的病好了吗?”

王宇霖一怔,旋即笑道:“早就好了,谢谢关心。”

临下班的时候,何棠去洗手间打来一杯水,小心地浇到办公桌上的四季海棠上。

刚浇完水,她的手机就响了,何棠一看,是秦理的电话。

她接起来:“喂。”

“你在干吗?糖糖。”秦理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音色,他语气慵懒,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笑意。

何棠被他感染,嘴角也微微地翘了起来,软软地回答:“在上班啊。你呢?”

“我还在床上。”秦理慢悠悠地说,“睡了整整一天。”

“真幸福。”何棠说,“我回去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起来了呢。”

“我叫你请假一天,你又不肯。”秦理说,“上班赚钱虽然重要,也得有健康的身体去享受才行啊。”

“噢!拜托,如果你公司每个小员工都这样想,感觉累了就递一张请假条,不想加班就辞职去度假,为了身体着想懒得去出差和应酬,请问你的公司会变得怎样?”何棠不屑一顾,“这是身为一个社会人该有的一点责任感。当然,对你来说并不适用。”

秦理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样一番话,要命的是竟然还有几分道理,叫他一下子还不能辩驳。

对面一下子没声音了,何棠开始感到不安,她觉得自己说话似乎冲了一些。何棠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原本对着秦理时,她总是有些紧张拘束惴惴不安的,可是经过前一晚的相处,她觉得自己对秦理的感觉已经变了。

好像…她不再怕他了。甚至…还有些依恋他,何棠觉得真是很奇怪,待在秦理身边,会让她拥有浓浓的安全感。

她小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啊。”秦理失笑出声,“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干吗不说话。”

“啊,我是在琢磨,这女孩子原来挺伶牙俐齿的呀,对着我的时候那样温柔可爱,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讨厌。”何棠害羞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约你晚上一起吃饭。”秦理说,“下班你直接去停车场,我的司机宋叔已经在等你了。”

“…”何棠傻了,“今天轮到我做饭,我都没和慧尧说不回去吃饭。”

秦理笑道:“哦,这不是问题,我给她叫个外卖吧。”

何棠无话可说了。

挂掉电话,何棠抬起头,发现对桌的杜芳芳正揶揄地看着她,连着旁边办公桌的几个同事也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何棠窘得满面通红,装模作样地拿起自己的茶杯给海棠浇水。

“浇过了,你现在浇的是绿茶。“杜芳芳差点笑出来,“小何,老实交代,元旦都要回家一趟是不是去相亲啦?”

“没有的事。”何棠慌乱地丢下杯子,又拿起抹布不停地擦桌子。

傅大姐在一边说:“这肯定是和男朋友打的电话嘛,没听她说‘你生气了’,哦呦呦,多嗲啊。”

杜芳芳哈哈大笑:“不止不止,还有那句‘讨厌’,哈哈哈哈,你确信不会酥掉那个男人的心吗?”

何棠刚要反驳,那几个嘻嘻哈哈笑闹的人突然都正儿八经地坐回办公桌后了,何棠一呆,就听到了王宇霖的声音。

“小何找男朋友了?”他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挽着外套,器宇轩昂地站在何棠身后。

何棠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杜芳芳说:“我看就是有对象了,她不承认呢。”

“小何快要24了,的确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王宇霖笑眯眯地说,又对何棠说道,“对了小何,我今天晚上有个饭局,要路过你家,问问你要不要搭你回去。”

何棠支吾着:“呃…不用了,我下班也不是直接回家。”

“是不是去约会啊?”杜芳芳贼笑着,“刚才电话里都说了哦。”

“没,没有啦。”何棠汗都要下来了。

王宇霖点点头:“那好,那我先走了,你们差不多也该下班了,再见。”

众人纷纷说:“王经理再见。”

何棠呆呆地看着王宇霖走出办公室的背影,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在心里问了自己几个问题。

第一、何棠,你是在和秦理谈恋爱吗?

第二、如果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第三、何棠,你现在还喜欢王宇霖吗?

第四、那秦理呢?你喜欢他吗?

何棠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她快步过去的时候,王宇霖的车正好迎面过来。

他看到了走在停车场中的何棠,视线一刮,又看到了那辆醒目的车。

王宇霖眉头深锁,就算心中有了明确的想法,却有些难以相信。

何棠没有注意到王宇霖,她直接上了车,老宋将她带到了锦宏国际。

“十楼换电梯,密码是1216,阿理的生日。”老宋对何棠说,“他叫我告诉你的,我不上去了,你直接去十二楼找他,他在等你。”

何棠向他道谢,独自一人坐电梯上了十楼,然后又去换私人电梯、

她按下密码进电梯,从十二楼出来后,发现秦理已经坐着电动轮椅在电梯外等着她了。

大厦里有中央空调,一点儿也不冷,他穿着就有些少,很休闲的米色套头运动衫加牛仔长裤,脚上竟然是一双厚厚的棉拖鞋。

他似乎休息得很好,一张脸神采奕奕,看到何棠就笑起来。

他向她伸出左手:“糖糖,过来。”

何棠走过去,右手牵住了他的手。

秦理的手很温暖,他抬头看着何棠,眼眸黝黑,突然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你要闭上眼睛。”

何棠不解:“闭上眼睛?”

“对,要保证不能睁开哦。”秦理说,“你握住我的轮椅把手,我带你去。”

何棠一笑,走到秦理身后,双手握住把手,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就感觉到他的轮椅转动起来,用很缓慢的速度,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可是心中对他却是无比信任的。

何棠感觉自己进了电梯,也不知电梯是上行还是下行,然后电梯门开了,她随着秦理走了出来。

“不可以偷看。”他又一次提醒着。

何棠撅着嘴说:“知道啦。”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有转弯,有直行,她觉得四周似乎变得空旷,还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那个味道…

“不要看。”正在何棠忍不住要睁眼的时候,秦理的声音响了起来,“糖糖,相信我,不要看。”

何棠努力抑住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坚持着没有睁开眼睛。

她的心跳得很快,秦理的轮椅加快了速度,何棠的脚步也不由地快了起来。

终于,那股奇怪的味道消散了,四周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檀香的气息,很好闻。

秦理说:“好了,可以睁眼了。”

何棠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和秦理身处在一间异域风格的房间里。

“这是?”她不明白。

秦理的轮椅原地一个转圈,他回身看着她,平静地说:“这里是十三楼,刚才我叫你闭眼,是因为我们会路过游泳池。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糖糖,前些天我们都太累了,今天先做一个泰式精油SPA,然后再去吃饭,好吗?”

《何秦合理》晋江正版

一个身材曼妙、穿着花布长裙的年轻女人带领何棠进入一间更衣室,她拿出一撂衣服,对着何棠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就要去脱何棠的外套。

何棠吓了一跳,外套脱下以后,那女人又要来脱她的毛衣,这一下何棠不干了,抱着胸躲到一边,说:“我,我自己来。”

那女人点点头,退到一边微笑着看她,何棠很尴尬,衣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挣扎了半天还是说:“你回避一下可以吗,我自己会换衣服。”

没想到,那女人说:“何小姐,先不忙着换衣服,我要先帮你沐浴。”

“…”何棠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你告诉我在哪里洗,我自己洗就行了。”

何棠从来没享受过泰式精油SPA。

事实上,别说是精油SPA了,何棠没有进过任何美容院、足疗馆、按摩房,对于这些她从来只是听说,现在乍一面对这个局面,何棠承认,她就是一个十足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最终,她坚持自己沐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披着浴袍回到更衣室,看到那个女人为自己准备的衣服,居然有干净的内裤,还有一块像她身上穿的类似的大花布。

何棠不知道这块布要怎么裹到身上,捣鼓了半天未果后,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走到何棠身后,轻轻地褪下她的浴袍,然后轻巧地将那块花布裹到她的身上。

何棠一直拘谨地抱着胸,穿好衣服以后,她跟着女人往里走,来到一间有着大浴缸的房间。

房间里很温暖,硕大的按摩浴缸热气蒸腾,女人指示何棠在浴缸里放松十分钟,何棠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踏进一步了。

“我洗干净了。”她说,“直接去按摩就可以了。”

女人没有勉强她,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终于来到按摩室,那是一间暗香环绕的房间,光线幽暗,装修得典雅质朴,房中摆着两张按摩床,中间有屏风隔开。桌案上摆着托盘,盘中装着按摩用的精油、毛巾等用具,还有一盆养在玻璃器皿中的水生花。

带何棠来的女人递给她一杯花茶,说:“秦先生沐浴还需要一点时间,何小姐,你是要等他呢,还是自己先开始?”

何棠转头看看那两张被屏风隔开的按摩床,惊恐地问:“他也是在这里?!”

“是啊。”女人笑着点头,见何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忙安抚她,“啊,别误会,给秦先生按摩的也是女技师,你放心,我们都很专业。而秦先生自然是不会逾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