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吊带很细,裙摆很短,她修长的手臂和双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袒//露在外,一头墨黑秀发铺在白色的床单上,衬着她娇嫩的脸庞,令人无限遐想。

秦勉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这时候他觉得有些热,这开着冷空调的房间,似乎比小阳台37度的午后阳光都要热。于是,他默默地进到洗手间,又冲了一个冷水澡。

齐飞飞一直睡到下午3点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她就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张脸。

秦勉也侧躺在床上小寐,他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高大的身体缩在床的角落里,把大床绝大部分的空间都让给了齐飞飞。

齐飞飞身上盖着被子,她悄悄动了动,向着秦勉爬过去,伏在他面前仔细地看他的睡脸。

秦勉的脸部线条要较秦理来得冷厉一些,他的棱角更加分明,眉峰、鼻梁、颧骨、下颚,每一个部位都似刀削一般,没有秦理那么流畅自然。

但是他们的五官还是挺像的。只是秦理爱笑,秦勉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面无表情,再加上他身材挺拔健硕,肤色偏深,冲眼之下就没有秦理来得俊美清秀,整个人显得粗糙冷硬一些。

可是齐飞飞就是喜欢这样的秦勉,在她眼里,秦勉这样子才算是爷们儿,真汉子。

看着看着,她就有些心神荡漾起来,见秦勉还在睡,齐飞飞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打算偷偷地吃一口,就在她撅起的嘴要碰到他的唇时,秦勉突然睁开了眼睛。

齐飞飞措手不及,一下子不敢再动,秦勉墨黑的眼瞳深深地注视着她,然后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就将她的脑袋揽到了自己面前,他闭上眼,毫不犹豫地就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缠绵的吻,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齐飞飞提着人字拖在沙滩上慢慢地走着。

朱家尖南沙景区,景并不美,沙也不细,海水更是不够蓝,冲到脚上就像是黄泥水似的。

但是齐飞飞还是玩得很开心。

她穿着热裤,在浅浪中欢快地奔跑,弯着腰在沙滩上寻找螃蟹、贝壳。

她还蹲在沙滩上捏着黄沙造城堡,海潮一波一波地涌来,很轻易地就把她造的城堡冲垮了,她也不在乎,就这么自得其乐地玩着。

秦勉赤着上身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沙滩上,双臂撑在身后,享受着日光浴。

正是旺季,景区的人并不少,游泳的也很多,齐飞飞看着他们从海里上岸后腿上手上都沾了黄黄的泥,笑得前俯后合。

她跑到秦勉身边笑道:“阿勉哥哥你看,他们好像泥猴子。”

秦勉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说:“是你说要来这里的,有没有对这里的海失望?”

齐飞飞用力摇头:“没有啊,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玩的。”

顿了一下,她用自己沾满了黄沙的手环住了秦勉的脖子,大叫:“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好玩!”

看着她的猫爪子印在自己胸膛上的污渍,秦勉毫无办法。

傍晚时分,齐飞飞玩累了准备和秦勉一起回宾馆,她非要秦勉背她。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男的到了海边一定得背女的!”

她振振有词,不等秦勉答应已经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了。

秦勉叹口气,双手捞起她的腿,将她稳稳地背在了背上。

齐飞飞个子虽高,身材还是清瘦的,所以他背得很轻松。他的脚在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齐飞飞伏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背上,咯咯地笑,问:“阿勉哥哥我重吗?”

“不重。”他答。

“比起秦理哥哥呢?”去泽土镇时齐飞飞有见过秦勉背秦理,这时候就有点好奇。

秦勉一愣,答:“你比他轻。”

“可是他看起来很瘦啊。”

“你是女孩子,他毕竟是个男人。”

“哦…”齐飞飞环紧秦勉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说,“阿勉哥哥,你背我一辈子好吗?”

“…”

秦勉没有回答,脚步也没停。

齐飞飞说:“我喜欢你。”

秦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开了口:“飞飞,你还太小。”

她急急地说:“我成年了!”

“等你进了大学你就知道了。”秦勉说,“你会认识许多优秀的男孩子,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你们会更有共同语言。”

“才不会!我瞧我班里那些男同学都幼稚死了!哪儿有共同语言啊。”齐飞飞不屑一顾,“我就喜欢忘年恋你不知道么!”

秦勉嘴角抽搐,忘,忘…年恋?

见他又不吭声,齐飞飞顾自“哼”了一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每年六月至八月,舟山是休渔期,这时候海鲜并不多,价格还很贵,不过夏天里吃海鲜喝冰啤酒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当然,你得不怕拉肚子。

齐飞飞就是不愿意去海鲜酒楼,她看到街边霓虹灯闪烁的海鲜大排档,眼睛都发光了,非要拉着秦勉在大排档吃。

本来就是陪她出来玩,秦勉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不过分,什么都听这小丫头的,当即就和齐飞飞往店里走去。

海鲜大排档都是看菜点单,齐飞飞蹲在密密麻麻的大脚盆前,看着那些名字都说不出来的海鲜,口水直流。

“我要这个!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嗷嗷,还有那个!那个大螃蟹!”

她指手画脚地说着,秦勉觉得好笑,也没理她,做主点了梭子蟹、葱油蛏子、琵琶虾、蛤蜊汤、海鲜面等小海鲜,再要了一条苏梅,直吃得齐飞飞大呼鲜美。

两个人坐在露天的小桌旁,一边流汗,一边就着啤酒吃了一大堆壳。

秦勉话很少,几乎都是齐飞飞在说,男人到后来干脆闭了嘴,专心地帮她剥起了壳。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吃饭时,秦勉会自然而然地照顾她,好像带着一个孩子一样。

想到孩子,他又想起齐飞飞说的那个词——忘年恋。

怎么听着就那么不顺耳呢?!

吃完一轮,齐飞飞抹了抹嘴,又擦了擦手,说:“阿勉哥哥,我给你做个心理测试好不好?”

“什么测试?”秦勉眼皮都没抬一下,问道。

这小丫头花样经太多了,他几乎要跟不上她的思路。

齐飞飞掏出一个一元硬币给秦勉看,说:“正面是字,反面是花,你用手指头来摸,我能测出你新婚夜会对老婆说的话。”

“?”秦勉没弄懂。

齐飞飞已经把硬币握在了手里,手掌向上捏成拳,让秦勉伸一只食指进她的拳头摸。

她的手指拢得很松,秦勉很认真地摸了下,说:“字。”

齐飞飞打开手掌,果然是字。

她又在背后重新把硬币放进拳头,第二次让秦勉摸,他说:“花。”

又猜对了。

“最后一次。”齐飞飞面色严肃,把拳头伸到秦勉面前。

秦勉的食指刚伸进她的拳头,还没摸到硬币,齐飞飞毫无预兆地突然将手指收紧了,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食指,抓得非常非常用力。

秦勉拔了一下没拔//出来,问:“你弄那么紧干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飞飞大声爆笑起来。又是拍手,又是捶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秦勉反应了好一会儿,脸黑了。

他沉沉地说:“你哪里学来的这种东西,都不觉得害臊?”

齐飞飞还在咯咯直笑,说:“这有什么呀,不就是开个玩笑。”

“这种玩笑可以随便开么?”秦勉提醒她,“你一个女孩子,和男人说这种事是很危险的你知道么?这社会上不怀好意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会以为你在暗示!”

“我就只对你说。”齐飞飞终于止住了笑,撅起嘴道,“你也知道我是在暗示呀?”

秦勉:“!!”

齐飞飞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扬着脖子说:“其实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那些同学交了男朋友女朋友都出去开房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秦勉默默地喝酒,不想理她了。

齐飞飞看着秦勉木然的表情,突然碰碰他的手臂,问:“喂,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秦勉扭头看她,眼神复杂。

齐飞飞微微一笑,说:“别这么看着我嘛,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处男,你这么帅又这么有钱,怎么可能28了还没开荤啊,除非是身体有问题。”

秦勉:“…”

“咦?你不会真的身体有问题吧?”齐飞飞看着秦勉略有点别扭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

秦勉觉得这顿饭真是吃不下去了,他找来老板结账,洗完手准备回宾馆。

回宾馆的路上,齐飞飞先是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边,走着走着就双臂勾在了他的肩上,挂着他踢踢踏踏地走,又走了一段儿,她挽住了他的胳膊,懒懒地晃悠在他身边。

最后,她的小手牵住了他温厚的大手,秦勉反手握住她的手,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海边的小路上。

齐飞飞偶然抬头看到天上的星星,兴奋地叫起来:“阿勉哥哥,你看!”

秦勉也抬头看去,海边的夜空能见度很好,一颗一颗的星星清晰可见,星罗棋布地缀在如墨般浓稠的天边,闪闪烁烁,美不胜收。

“好美——”齐飞飞做一个深呼吸,悠悠地感叹着,她的脑袋靠在秦勉肩上,晚饭前刚洗完的头发被海风吹起,还散着洗发水的清香。

她在看星星,秦勉却已经低下了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与她之间的交集,在秦勉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光是因为年龄,还有性格原因。秦勉从来没想过他会和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年轻女孩扯上关系,这么多年来,对于自己的感情问题,他一直都保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

秦勉的生活向来很简单,除去忙碌的工作,他的喜好并不多,且大多数都是比较孤独的兴趣爱好,比如钓鱼、健身、看电影等。

他没有太多的朋友,十分不善交际,不喜欢一切热闹的场合。

他相过亲,大学时也曾经被女孩追求而试着交往。当时秦勉还没有钱,有的只是一副还不错的皮囊,但他实在是太闷太闷了,而且从不主动,所以没有一个女孩能忍受他超过一个月。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讨好、追求一个女孩。有叶思远和陈桔、秦理和史梦妍的前车之鉴,秦勉一直都觉得,谈恋爱这件事伤筋动骨,会把自己好端端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实在是没有必要。

前一年秋天被秦理派着去和乔依媛交往,他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又麻烦的生物。

可他没想到,他会遇见齐飞飞。

她18,他28。等她四年后大学毕业,她22,他已经32了。

他们会有结果吗?

秦勉觉得有些烦躁,不经意间,身边的女孩已经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吻。

她柔软的唇瓣轻碾在他唇上,湿润而灵活的小舌与他甜蜜地纠缠,是一个味道极好的吻。

她的身体紧紧地粘在他的身上,磨磨蹭蹭中令他意乱情迷。他环住了她的身子,手渐渐往下,掠过少女清瘦的脊背,最终停留在她的腰上。

他拥紧她,在满天星光下,很温柔地吻着她。

大概没人会相信,齐飞飞是秦勉的初吻。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气息,还有她亲吻他时那心跳的感觉。

他已经对她上了瘾。

秦勉越来越觉得,他才是被齐飞飞钓上的那条鱼。

【钓鱼】完,后续情节会在正文里穿插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11月23日更新延迟至晚12点前,抱歉。

74

何棠留在王宇霖家里吃了饭。她做了三菜一汤,有肉饼蒸蛋、红烧鸡翅、清炒花菜,加一个紫菜蛋花汤。王妈妈大赞她的厨艺,何棠很难为情,只说自己做得不好。

王宇霖摇头叹气:“如果这叫做得不好,那我平时捣鼓的大概算是猪饲料了。”

王妈妈埋怨道:“你纯粹是读书读傻了,去念大学前烧几个菜还有模有样的,读了个研究生回来就什么都忘光了。”

王宇霖夹一块鸡翅到母亲碗里,说:“谁叫你烧菜太好吃,我都不用学啦。”

王妈妈说:“妈妈早晚有一天会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现在的女孩子像何棠这样会做饭的已经很少了,以后你成了家总得学会烧菜啊。”

王宇霖皱眉:“妈你胡说什么呢,真不吉利,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贫嘴。”王妈妈笑着回头问何棠,“话说,小何有对象吗?”

何棠一呆,见边上王宇霖已经在扶额叹气了,她说:“阿姨,我已经结婚了。”

王妈妈惊讶又遗憾:“啊?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上回你来我们家看宇霖时我问过他,他还说你没对象啊。”

“…”何棠说,“我和我先生交往没多久就结婚了,过年前登的记,再过三个月办婚礼。”

“这…这真是够快的啊。”王妈妈目瞪口呆,对王宇霖说,“傻儿子,你看看你一个不抓紧,何棠这么好的女孩子就被人娶走了。你都快31了却连个对象都没有,你真的不急么?妈妈都要给你急死了!”

“有句话叫皇帝不急那什么急。”王宇霖扶一下眼镜架,慢悠悠地说:“妈,咱不说这个了行吗?你知道我对待婚姻不是那么草率的。”

何棠心中一顿,发现王宇霖神情自然,并不像是话中有话的意思,便低下头扒起了饭,劝自己不要多想。

晚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何棠打算回家了。王宇霖拿上车钥匙说要送她,何棠忙说不用,说自己可以打车。王宇霖无奈地笑:“你去我们小区门口,一个小时能打到车我佩服你。”

何棠:“…”

她知道这楼盘实在偏僻,的确有可能会打不到车,想了想就答应了王宇霖。

王宇霖送何棠回锦宏国际,半路上,何棠问他:“王师兄,阿姨身体哪里不好呀?”

“哦,一些妇科病。”王宇霖答得很模糊,何棠也不便多问了。

一会儿后,王宇霖问:“你现在在中勤建设上班了?”

“是啊。”

“在哪个部门?”

“投标部。”何棠说,“和在富洋时的工作内容差不多,不过不单单是做价格了,连着商务标和技术标都要一起整合。”

“唔,中勤的部门划分的确是和富洋不一样的。”王宇霖点点头,又问,“说起来,你和秦理现在如何,他没欺负你吧?”

何棠哑然失笑:“他怎么会欺负我啊,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王宇霖笑笑,“师兄是把你当妹妹,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还是想和你说。秦理这个人表面上看和善又无公害,但我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可不好惹。反倒是秦勉看起来凶巴巴的,为人却比较实诚。”

“…”何棠无言以对。

“你别紧张,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我和他也不熟,还是和秦勉交往多一些。”王宇霖看何棠一脸严肃,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和尚,十月份要办婚礼了?到时别忘了给师兄发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