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上前抖着手把脉,心中顿时大惊!迟了!

“太后娘娘,饶命啊!”一下子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太后娘娘…迟了,来迟了!”

桂嬷嬷顿时恸哭起来,孙嬷嬷一脸绝望,她还不清楚,只将这孩子当作最后救命稻草,宁妃却是冷笑,看着一脸苍白的玉妃大笑了起来,“你们看,胎死腹中啊,是胎死腹中,皇上他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

“哈哈,胎死腹中啊!”走到了萧太后面前,亦是连连大笑,“姑妈,皇上连亲骨肉也不要了,他也不要你这个亲妈了!哈哈…皇上疯了!他疯了!”

“宁妃娘娘!”孙嬷嬷大惊,正要上前拉宁妃,宁妃却躲过,叫喊着朝门外跑了出去,疯了…

萧太后始终盯着李太医看,容嬷嬷在一旁,深知主子脾气,不敢多话说。

“太后娘娘饶命啊!微臣尽力不了,迟了甚久了,娘娘身子本就是…”突然住了嘴,缓缓伸手摸上了脖颈,是血,怎么会有血?

“太后,微臣有秘…”话语未落,人便应声到底,双眸瞪大,仿佛不敢相信一般,他怎么会死,他知道了那么多秘密,还没说出口呢。

“啊…”桂嬷嬷大叫,孙嬷嬷却是惊地说不出话来。

“容嬷嬷。”萧太后沉着声音。

“是。”容嬷嬷眸子掠过一丝无奈,手中银针却还是射了出去,两个嬷嬷惊恐的神情仍旧留在脸上,同李太医一样的死法。

150交待

整个大殿里,顿时凄清了起来。

萧太后双眸顿时清冷,没了先前的担忧消失殆尽,却看都不再看榻上的依旧昏迷不醒的玉妃一眼,转身便离去。

容嬷嬷不似以往那么劝阻,低着头跟了出去,孩子向来是主子的软肋,她又失常了,当年三公主一尸两命后,她便这样了。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玉妃那若有若无的疼痛声,还有一旁破旧水壶中的水沸声。

风又起,凌乱的幔帐飘起,案几上的的油灯芯左右晃动着,岌岌可危,一室忽明忽暗。

突然,一双大手将灯护住了,灯芯又旺了起来,屋顶恢复了明亮。

一身黑衣,身姿修长,黑色蒙面,眸子轻轻冷冷,毫无一丝情绪。

“皇上…皇上…救救孩子…我们的孩子…”

榻上的人儿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黑衣人转过身来,目光这才落在玉妃身上,轻轻探了脉,目光仍旧清冷,转身便走。

而栖凤宫这边,热闹了一整个晚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札喝得酩酊大醉,硬是不让青奴扶,自己回了房。

善柔和红玉走后,喜乐带着几个婢女收拾着一桌子剩菜残羹,青奴如往常一样,低着头,静静地侯着紫萱身后。

方才酒桌上小札的刻意,她尽数都看在眼中,奈何该说些什么,也不好说些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小札的事,连青奴都不知道的,在所有眼里,他本来就是个公公,平冤昭雪出了天牢自是高兴。

“娘娘,夜了,该休息了。”喜乐走了过来,欠身,小心翼翼地说到,不那么胆小了。

“伺候沐浴吧。”紫萱隐隐叹息,便起身来,青奴正要跟上,却被拦下。

“你最累了,去睡吧,不用伺候了。”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眸子掠过一丝不舍,开不了口,只得作罢。

“是。”青奴仍是没多少表情,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最早那模样。

喜乐迟疑着要不要跟上去,皇后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向来只有小札和青奴的,心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早不见皇后了,也不多想连忙追了上去。

紫萱到了凝脂白玉池,这才想起一件事来,难怪心中总空落落的,寒羽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过来?

不是说下了朝要一起用膳的吗?一日没见人影!

小札这案子,岂能这般轻易就算了?

而独孤影一事,她可还想问清楚呢!

“娘娘,天凉。”喜乐见皇后发愣,连忙低声提醒。

紫萱缓过神来,这才觉得冷,连忙踏入水中去,到了水深及脖处,每夜在温泉中泡的时辰越来越多了,都快超过两个时辰了,除了在别庄那三日顺着他的习惯。

看着岸旁喜乐那稚嫩的小脸上尽是恭敬,唇畔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暖笑,轻声问到,“一会还去见乐铭吗?”

喜乐脸一红,心一慌,不知如何回答,她同乐铭都快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猜中了。”紫萱淡淡笑着说到。

喜乐一脸羞赧,仍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若是哪日乐铭要娶你,你就随他走,若是钱嬷嬷不放人,你便说是本宫答应过的。”紫萱甚是认真地说到,宫里的奴婢去留皆归秀宫中的钱嬷嬷管,青奴虽是奴隶应该也一样吧。

“娘娘,你也去哪里吗?”喜乐心下欢喜,却更多的是不解,娘娘这很像是再交待什么一样。

“哪都不去,就先跟说说。”紫萱浅笑着说到。

“嗯。”喜乐这才笑开来了。

“记住了哦。”紫萱依旧认真。

“嗯,奴婢记住了。”喜乐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娘娘大恩!”乐铭说得没错,皇后娘娘是个好主子,不用怕的。

“先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可是,娘娘…”

“下去吧。”紫萱说着,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便沉到了水里去,双臂环抱着自己,静静地感受这暖暖的水流,冰冷的双足这才渐渐暖了起来,只是,手依旧冰冷,似乎永远都暖不了,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春季到了。

151交给小札

偌大的浴池,安安静静,紫萱独自一人静静地躲在水里,只是心中却是波澜汹涌。

过几日,南疆的战事便能结束了吧,朝中不再有什么事能为难他了,是不是能闲下来,多陪她一些时日了呢?而她,该做的事情,也该陆陆续续准备了,包括青奴,包括小札,还有玉妃这段仇。

几次浮出水面呼了气,再次潜下,水底才是最暖的。

良久,双臂放开,最后一次缓缓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锊起脸上的水迹,冷不防一惊,寒王不知何时到的,就站在岸旁。

“忙完了啊?”缓过神来,扯出一抹浅笑来,问到。

“还不起?”他蹙眉,她要泡多久?他在房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哦。”紫萱游了过去,本以为他要下来的。

他亲自取来宽大的浴袍,将她裹着严严实实的,拦腰一把将她抱起,她仍是会脸红、傻笑,双臂紧紧揉着他的脖颈,小脸贴在他胸前,轻易便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还为小札难过?”寒王淡淡问到。

“有一点点。”紫萱埋在他怀里,声音很沉,隐隐透出了哽咽,终于能有个人说说这事了。

今夜一宫的喜庆,都为小札高兴,她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忍着,陪着小札笑,以往心里头难过都能和小札说说,这事,如何跟他说?他自己都不愿意提起!

“一点点是多少?”寒王蹙眉,明显听出了哭腔来。

“很多很多…呜呜…”紫萱终于忍不住了,埋在他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忍了好久好久了。

寒王心中一紧,满眼皆是心疼,不由得将她抱紧,快步朝前而去。

“让宗人府把玉妃交给你,你亲自审判。”突然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却似乎一切都太晚,除了宁妃和萧太后,后宫妃嫔间的争夺他并不那么留意的,心思全放在萧氏兵力争夺,还有冰雪神教那股力量上,

当初主动要求天朝公主和亲,亦是想借公主之威,牵制宁妃和萧太后,却没想到,宁妃不曾有多少动作,却是玉妃出了事。

“交给小札!”紫萱一下子抬起头来,一脸泪水,亦是一脸倔强。

“嗯。”寒王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答应。

紫萱眸中掠过一丝阴鸷,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她也不插手,全部由小札决定!

突然,想起了那事,又是猛地抬头,问到,“独孤影到底是谁?”

关于独孤影,好几回要问,总是给忘记了。

“独孤大人?”寒王没有停下步子,微微蹙眉,心中早有预料。

“是,他对我…”怎么说呢?

“怎么了?”寒王淡淡问到。

“没什么,他来自哪里啊?武功似乎不错。”她也不知道为何没有直接问。

“同你那小札一样,自小就跟在我身旁的。”自小跟着的,应该是封彧吧。

“那你信他,还是,信我?”紫萱蹙眉问到,心中隐隐不安。

“怎么了?”卧房已经到了,侯在门外的德公公见主子远远而来,连忙回避。

“如果…如果我说,我肯定早上的刺客是他,他想偷我的…偷我屋里的东西!你信不信?”兵符一事还没想好怎么让他知道。

寒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她放在榻上。

“你信他,还是我?”紫萱急了。

“他。”寒王笑着说到。

152信他&催魂破?

信他?

“寒羽!”紫萱骤然蹙眉,却不见寒王眸子掠过的那不悦,认真道,“独孤影他定有异心。”

“异心?”寒王心中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我见过好几回了,他都带着和青奴一模一样的面具,他是狄狨的人呀!”紫萱心急着。

“然后呢?”寒王却不急,淡淡问到。

紫萱骤然蹙眉,道,“狄狨同钟离可是有灭族之仇,你就不怕他为报仇而来吗?”

这家伙那是什么表情,完全没有一丝警觉。

“他今早都在御书房,我作证,你信不信呢?”寒王心中一冷,眸中掠过了一丝嘲讽,狄狨同钟离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是他后来才过去的,我就见他往御书房逃去的!”紫萱解释到。

“他一整个早上都在御书房。”寒王认真说到。

紫萱骤然蹙眉!

沉默不再开口。

究竟怎么回事!?

寒王亦没在开口,看了她一眼便侧过身去了,兵符一事她果然有所保留!她这是要他警惕狄狨的人复仇吗?真真讽刺!

紫萱微微一愣,想开口,却还是作罢了。这才发觉了寒王的异样,他今日是怎么了,一脸压抑的样子。

而独孤影,究竟是谁?

…分割线…

冷宫,徐公公依旧把那残羹剩菜放在花园外的石桌上,探头往大殿里瞧了瞧,昨日玉妃走失了,他自是禀告了皇上,本以为皇上会念着玉妃肚子里那孩子网开一面的,结果皇上连见都不见他,看样子,攀上个贵人的希望有落空了,看守冷宫这差事得干一辈子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隐在一旁的容嬷嬷这才缓缓走了出来,瞥了那石桌上那饭菜一眼,不由得蹙眉,正要转身朝大殿里去呢,花园中却不知从哪里涌出了十来个老女人,分不清是嬷嬷还是先皇的妃子了,衣着褴褛,头发凌乱肮脏,同她的年纪相差无几,一窝蜂涌上,哄抢着石桌上的饭菜,根本不当她存在。

“呦,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便知是她主子了。

萧太后仍是那一脸高贵,眉梢上扬,丝毫没有被贬的落魄感,昨夜她怎么可能会住在这里!?

“主子,门是虚掩着的。”容嬷嬷低声提醒,前面大殿昨夜两扇大门明明都是敞开的。

“呵呵,玉妃命还真硬!”萧太后仍是刻薄语气。

容嬷嬷眸子掠过无奈,这主子今日清醒了,明明一大早就寻了借口要过来看看的,嘴上还硬是这么刻薄。

“不会是宁妃娘娘吧!”这才想起这位娘娘来了,昨日那样子十有**是疯了。

萧太后没说什么,径自朝大殿而去,容嬷嬷亦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只是前面几阶石梯还没走完,萧太后便止步了,骤然纵身跃上瓦顶,容嬷嬷警觉,没有多问亦跟着跃了上去。

大殿内,地上三具尸体没有动过的痕迹,这是那石塌上没了玉妃的身影,榻上原本铺着的大袍子都尽数不见了。

“主子,玉妃不会…”照理说玉妃活着的机会微乎其微。

萧太后没说话,依旧紧蹙着双眉。

这时,大殿侧门处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蒙着蒙面,看不清相貌。

“这…”容嬷嬷只觉得这人很是熟悉。

黑衣男子不知在那石塌上寻什么东西,好一会儿才起身来,看了四周一眼便又朝侧门而去了。

“是封彧!”容嬷嬷认出来了,自是见过封彧这幅打扮好几回的。

“主子,是封彧,他怎么会在这里?”容嬷嬷又是惊呼,少主不可能差他来的,难道他的催魂破了!?

154催魂初破&梅园故醉酒

见封彧离去,萧太后没有说话,原本蹙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主仆二人随即纵身跃下,轻轻落地,紧追了过去。

侧门内,三个方向皆是长廊,通往不同的地方,只是三个方向皆不见封彧的身影了。

萧太后却是没有一丝迟疑,径自朝正前方而去,容嬷嬷也没多问,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这地方昨日逛过的,前方尽头处是有间小屋子,住的是鄞太妃,为人亦是高傲无比,却甚得尊重,寒王继位后,先皇的妃子皆殉葬,独独留了她一个,真正的萧太后对她亦甚好,贬她入冷宫的便是这假萧太后独孤明月了。

“主子,你记得当年为何把鄞太妃打入冷宫的吗?”容嬷嬷着实想不起来了,主子这些年收敛了很多,前些年宫里可是人人见了都怕的。

“忘了。”萧太后淡淡地说到。

“主子,这不会是少主的意思吧?”容嬷嬷突然不安了起来,封彧应该是心智被夺,若无少主命令他不会私自行动的。

“没理由…”萧太后亦在思量着这问题。

“难不成有人破了少主的催魂术?”容嬷嬷大惊。

“学艺不精的臭小子!”萧太后碎了一口,加快了脚步!

封彧的武功是寒王亲自教的,自在萧太后之下,只是二人皆还是小心翼翼,侧身在门外。

屋内,不见那鄞太妃的踪影,只见榻上玉妃一脸苍白地倚在榻上,封彧将药喂到了嘴边。

玉妃没开口,玉手覆在小腹上,眼泪又流了出来,孩子,终究还是没了,那么快。

“喝。”封彧惜字如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玉妃问到。

“喝。”封彧双眸依旧毫无一丝情绪,药依旧喂到她嘴边。

玉妃别过头去,醒来便在这里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桂嬷嬷定到处寻她了吧。

封彧阁下了那瓷碗,起身便要走。

“等等!”玉妃连忙开口,“桂嬷嬷呢?这里是哪里?”以她的身子根本下不了塌。

“都死了。”封彧淡淡地回答。

“什么!”玉妃大惊,整个人完完全全怔住。

封彧看了玉妃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主子,看起来又是另一个青奴了。”容嬷嬷隐隐猜测到了,不是少主学艺不精,而是封彧对这玉妃动了情,情动,心动,催魂破!

萧太后冷哼一声,便走了进去。

“太后娘娘!”玉妃放要起身,奈何又瘫坐下去,“桂嬷嬷怎么了,其他人呢?”她依旧不敢相信。

“喝药!”萧太后冷冷地说着,亲自端起瓷碗来,舀起了一匙汤药。

“桂嬷嬷呢?桂嬷嬷哪去了?”玉妃那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泪水。

“都死了。”萧太后硬是将汤匙喂动了玉妃嘴巴,力道甚至重,“再不喝药,你也得死!”

玉妃对上萧太后那凌厉的眼眸,立马吓住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将一匙苦药喝了个尽。

萧太后这就这么喂着,动作一点儿也不轻,双眸沉着,一言不发,知道一碗药见底了,才放下瓷碗,道,“可有见过鄞太妃?”

“鄞太妃?”她如何会知晓,进宫时,宫里便没有任何太妃了。

“这屋子的主人。”萧太后又问到。

“没有,我醒来就…没有,我醒来就什么也没看到了!”不知为何还是瞒下了黑衣人一事。

萧太后心中冷笑,起身便要走。

“太后娘娘…小札…”她要为孩子报仇,她定要寻出那幕后凶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