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不语,视线仍是落在案几上的驻军图上。

“那是自然,何况北疆本就不需要太多防守,这三万大军当作后援再好不过!”回答的是个武官,正是兵部的人。

“就是,皇上都亲征了,这一战定是要一雪耻辱,以免月国一战而胜就只以为是霸主了!”仍是武将说话,气势汹汹。

“皇上,南疆一切都部署好了,西南大山虽有天险,但不得不防啊!”又是个文官谋臣,却也是主战派,这一场战争迟早都要打的。

“百纳不养兵的,即便支援也不济于事,西南完全不用担心,我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老宰相蹙着眉头开了口。

“何事,宰相不妨直说。”寒王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下来。

“皇后娘娘!”老宰相淡淡开了口。

“独孤大人亲自监视了,今日起怕是再也出不了宫了,即便她发现了那又如,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等告知了她父皇,这仗早就开始了!”一人不屑地说到。

独孤影眸中不悦一闪而过,冷冷道:“今夜出发,随行的都下去准备吧,此事若是在朕到达南疆前走漏了丝毫,斩立决!”

“是!”众大臣皆是恭敬退了出去,无人再敢有异议,几个月前便开始密谋出兵一事了,却没想到一向迟疑的皇上这回竟下了决心,钟离的一切都如常,后宫选秀亦是继续进行,没有一丝迹象,即便是调军亦是借口重新调配萧大将军兵权,谁都察觉不到这次的大动作,这一回定是要给月国一个措手不及的!

众人皆退去后,御书房的门便紧闭上了,独孤影大手一挥,案几上的驻军图便是瞬间纷飞成了纸屑,身影一闪,便朝清明神殿而去了,那里才是真正商议这战事的地方!

清明神殿。

所有的狄狨族人皆在。

整座宫殿的后院是个宽敞的后花园,梅花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独孤影到的时候,独孤明月正同众族人公布占卜的结果,定卦为大凶,变卦为大吉。

“王,为何计划要变?”一件独孤影来,一长老便忍不住先开了口,语气里明显隐藏着愤怒。

独孤影骤然蹙眉,看向了独孤明月,而独孤明月挑眉看他,甚是有挑衅的味道。

兵部尚书见教中长老开了口,亦是急急道:“王,若是一开始便为我狄狨名义出战,这无疑是我狄狨对月国开战,毫无胜算,别忘了我们最终目的是待这两国兵力大亏,我狄狨正式入主钟离复仇,名正言顺!”

“王,卦象不明朗,老臣看这回不得不慎重,以寒王名义即便是事不成,我等尚有退路…”

又一人方要劝说却被独孤影抬手打断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独孤明月身上,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冷笑来。

没想到师父今日亦要借着族人如此为难他,这一战,如若按照原先的安排,应该能拖上一个月让他手中大军能控制住钟离几大要塞,掌握几批大军。

钟离兵力再足,出兵再快,亦是撼动不了月国基础,朝中大臣本就好战,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如何能冷静分辨出双方实力?

只是,若是揭破了狄狨之事,那便是两边夹击。于情于理,顾全大局,他皆是不能任性擅自改变计划的!

“影儿,你若想成全她,我替你好好看着她,等你回来,亲口告诉她一切,所作所为皆是你,告诉她的亦应该是你。”独孤明月走了过来,淡淡说到。

独孤影原本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大笑了起来,透着难以掩藏的无奈和苦涩,狠狠地点头,道:“好,等我回来,亲自告诉她!”

一旁众人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皆是欢喜,那偌大的钟离全境驻军图便缓缓展开了,标注最明显的便是各路往西南去的援军,其实皆不是援军,而是他转移要塞兵力的借口罢了!

真正随行的将军都围了过来,独孤影低着头,在驻军图上指点,俊眉微蹙,一缕发丝掉落,遮掩了侧脸上的伤痕,双眸尽是认真,仿佛完全沉浸在这件事里,可以暂时忘记一切一切的疼痛,包括腹上那深深的伤口。

百里瑄同独孤明月一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这一脸专注,似乎比平日了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这个男人认真的时候竟是那么的另她移不开眼,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呢?

就想他看着皇后一样,目光追随,总舍不得移开。

既然那么爱,为何还忍心这般伤害,谋了她父皇的江山,拿她当人质,夺去她所爱之人的灵魂。

是不是以爱的名义便能这么自私呢?

213紫萱病发

栖凤宫。

紫萱全神贯注为青奴上药,刘嬷嬷从门外回来,小心翼翼地不敢多打扰。

少主已经下了命令,今夜起,任何人都不许出入栖凤宫。

整座宫殿早已经被侍卫围了起来,毫无疑问,这个皇后今夜起正式成了人质。

此时,少主应该是纵马疾驰朝南疆而去了吧,他的速度,三日内定是能到了,战争实际上已经开始了。

喜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低声,道:“刘嬷嬷,你又到哪里去了?皇后娘娘刚才还找不到你呢!”

“哎呀,还能去哪里,秀宫那儿可热闹了,钱嬷嬷忙不过来,正缺少人手呢!”刘嬷嬷低声答到,虽是蹙眉看着紫萱,却是心思不在,一会儿仍是要寻个借口出去一趟,善柔又被送到晴明殿去了,这会儿主子可是有的是时间,不用担心皇后再往冷宫去寻人了。

“我也想去看看呢,这事儿本该皇后娘娘主持的。”喜乐撅了撅嘴,心中纳闷着乐铭今晚怎么还没过来,平日里早该来了。

“喜乐,去躺太医院取一味决明子过来。”紫萱松了一口气,轻轻甩着手,又低头不知在青奴耳畔交待什么,而青奴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药材,味道和颜色皆是诡异。

也不知道要敷几日才能完全好起来,亦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完全恢复了相貌。

“嗯。”喜乐应了一声便急急要往殿外而去。

“等等,我过去拿吧,你伺候着。”刘嬷嬷连忙拦住,喜乐哪里还出得去啊!

“让喜乐去吧,嬷嬷去煮壶茶来,我累了。”紫萱说着在一旁暖塌上坐了下来,眉宇间的疲惫难掩,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体开始急速恶化中,似乎要将过去应该承受的一切都爆发出来一般,站都不能站太久了。

“娘娘,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刘嬷嬷急了,本就是主子差过来告知皇后出兵一事的,只是,见了她这样子,又是心软了,这小札的事似乎才刚刚缓了一些些,若是出兵一事揭穿了,她该如何承受啊?

“我去啦,娘娘今早就找不到你煮茶了!”喜乐推了推刘嬷嬷便快步朝外面走了去。

刘嬷嬷无奈,隐隐一声叹息,便去取茶具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吧!

“皇后娘娘,青奴这脸真的能恢复吗?”刘嬷嬷利索地摆弄起来,跟着主子那么久了,煮茶她亦是拿手。

“嗯,再上接连两日的药就能痊愈了,只要这期间不被打断。”紫萱揉着太阳穴解释到。

刘嬷嬷没再说话,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喜乐应该就要退回来了吧!

“回来时路过御书房吧,皇上没歇息吗?”紫萱又开了口,声音很淡,这几日,一直想见他,却一直一直,不敢见。

几回从太医院回来,就远远地站在御书房外,当年的那个位置,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专注于奏折上。

时间过得那么快,似乎就发生在昨日,而转瞬之间,他已经那么大了,而她已经要走了,缘将尽。

“皇上…”刘嬷嬷却是支支吾吾了起来,即便现在瞒过,一会喜乐回来,便是什么都揭穿了。

“怎么了?”紫萱蹙眉,隐隐不安。

“娘娘!皇后娘娘!”喜乐的叫喊声传了过来,清亮的声音里透着慌张。

“怎么回事!?”紫萱骤然起身,还没走到门口便见喜乐气喘吁吁地抚在门上,小脸上尽是惊恐。

“娘娘!皇上他…皇上他…”喜乐喘着气,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说呀,怎么回事?”紫萱急了,快步上前,而一旁青奴早已明白了怎么回事,清清澈澈的双眸里无尽的哀伤,狄狨终于等到了第一日,只是为何偏偏要伤了皇后的心,这个不相干的女子,为爱而来的女子。

小札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难过吧?

刘嬷嬷缓缓站了起来,终于是开了口,淡淡道:“皇后娘娘,皇上软禁了你,在他回来之前,你半步也不许离开栖凤宫。”

“什么?”紫萱转身,一脸不解,莫名其妙。

“软禁,直到皇上回来之前,你都不许离开栖凤宫半步。”刘嬷嬷又重复了一次。

“为什么?他去哪里了?我要见他!”紫萱的手有些颤抖,心中不安,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去南疆了,一切都部署好了,三日后,月国同钟离又要开战了。”刘嬷嬷的尾声尽是叹息,又要开战了,钟离同月国似乎就没有一朝是不战的!

紫萱却是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怔住,没有回过神来。

他去南疆?

三日后,开战。

这是什么意思!

这突然而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几步踉跄,重重地跌坐在榻上,苍白的小脸上除了震惊再无其他表情,连双眸里亦是如此,除了震惊,没有其他。

似乎,迟迟都不愿意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后,她该如何?

难过,伤心,愤怒,除了这些情绪,还有其他的吗?

刘嬷嬷迟疑了须臾,却还是开了口,道:“皇后娘娘,皇上当初主动提出和亲你就该知道,这场婚约不会有真感情的,他一直以来都在利用你罢了。”

这样做,都是主子交待了,少主回来后要亲口告诉她一切,可是主子却是另有想法,她要皇后对寒羽彻底死心,等少主回来后,一切皆是定局,就不信少主还会想告诉她真相!

紫萱猛地抬头,看向了刘嬷嬷。

“当初皇上不就是因为月国使者到来才对你好的吗?皇后娘娘,你是聪明人,其他事情老奴不说,你也该明白,栖凤宫已经被围住了,外头全部是弓箭手,你不再是钟离的皇后,而是钟离的人质了。”刘嬷嬷终于狠下了心。

紫萱依旧是没有一丝反映,只是盯着刘嬷嬷看。

刘嬷嬷又继续道:“公主,这栖凤宫外头全是弓箭手,老身劝你别多费心思,这场仗皇上可是谋划好几年了,几处奇兵突袭,定要打得你月国措手不及的,你就乖乖等皇上凯旋归来吧,老奴也不多陪了,还得替皇上选秀女去呢!”

见紫萱安静地可怕,刘嬷嬷心中早就有些不安了,正又要开口,喜乐却是突然大了胆子,一把狠狠推开了她,怒声,“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刘嬷嬷,劳烦你去躺太医院帮我取一味决明子过来,好吗?”紫萱终于开了口,双眸空空洞洞。

刘嬷嬷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便是急急离去了,再待下去她会心软了!

“娘娘…”喜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挨到紫萱身旁,企图给她一点点安慰。

“一会嬷嬷把药取来了,填到这里去一起熬了让青奴趁热喝。”紫萱取过一旁的药材塞到喜乐手中,便起身来,有些站不稳脚,不得不扶住喜乐。

“萱主子,你要去哪里!”青奴顾不上脸上的药,急急起身上前扶住,早已潸然泪下。

在事实面前,似乎任何安慰的言语都苍白无力,如果小札在,一定是这样唤她的吧,一定就静静陪在她身边的吧?

“坐下,药要是给掉了,就前功尽弃了,我去泡澡,喜乐过来伺候便好。”紫萱淡淡说着,推开了青奴的手。

“主子,我们想办法出去!”喜乐急急脱口而出,她只认这主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认了。

“傻丫头,不许乱闯,我父王可不像我那么好忽悠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紫萱竟然笑了,浅浅的笑意噙在唇畔,转身径自朝白玉凝脂池而去了。

喜乐快步跟上,青奴亦是不放心,远远地跟在后面。

紫萱走得很慢很慢,小脸上全是迷茫,双眸空洞地骇人。

原来,倒头来还是一场空。

苦心追求而来的,终究是虚情假意。

在欺骗被允许的条件下,在利用被默许的前提下,为何就不能有一点真?为何要那么彻底绝情!

即便是倾尽钟离兵力,亦是撼动不了父王丝毫的,这场战争,父皇已经等了快十年了,你知道不知道!?

回过头看来路,突然觉得一切皆可笑,自己竟是这般天真幼稚。

三日后,父王和母后定会来接她回家的吧。

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连小札都给丢了,当初还口口声声答应母后要过得很好,她根本就不配当月国的公主,轩皇的女儿。

幸好幸好,她等不到三日了。

父皇不用再为她操心了,大可踏平了钟离,去完成他的霸业。

若有来世,她还当他们的女主,她一定要对得起穆紫萱这个名字,不要那么傻那么笨了。

脚步越来越慢,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早已转青,一身上下骤然冰凉了起来,从脚下开始,针扎一般的疼痛感渐渐传上来,那么熟悉的感觉,久违了好几个月的疼痛和寒冷,似乎报复被强制压抑一般,疯狂地袭来。

紫萱终于止步,紧攥着的手缓缓放开,整个人却是瞬间倾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喜乐和青奴同时喊出了声音,急急上前搀扶。

给读者的话:

更新,闪走写第二更去…

214禁术&隐瞒

山间小路,马儿急急驰过,为首一人,一袭紧身黑衣,宽大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本就冷峻,俊美的脸上,细长的伤疤凭填了冷邪,双眸直视前方,一脸专注,早就身后一批人马远远甩下。

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朝南方奔驰着,迫不及待去开始一场战争,等这一刻等太久太久了,似乎整个生命都是为它而活着的,知道那个女人偶然地闯入他单调的生命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又再一次出乎意料地闯入,带着对另一个男人的心甘情愿。

“少主,歇息一会儿吧。”追上来的是德公公,不再是太监的身份,而是贴身的侍卫,身后随行的大将皆是狄狨之人,南疆一切皆部署好了,就待他到达,挥剑举兵!各路援兵也多多少少有了动静,三日后,便是大举迁移了。

“加快速度,越快越好!”独孤影冷冷说罢,便是挥鞭疾驰而去了,身后众人见了,士气大震,亦是加快了速度,他们也等很久很久了…

皇宫中,一切皆被控制住了,寒王亲自下了令,钟离朝臣皆以为是战前戒备,怎么会知道他们多年来忠于的寒王会是异族王子,没有多怀疑,只是默默守着皇城,等待着开战的消息传来。

整个皇宫皆是安安静静。

而晴明神殿这边却是热闹无比。

众神教弟子皆外在祭坛之外,议论纷纷,谁都不敢上前。

祭坛重要,祭台上,善柔直直地躺着,动都不敢乱动,双眸依旧是那夜的恐怖之色,被吓地痴呆,几日都没缓过神来。

长老围城一圈,盘腿静坐,各个神色皆是凝重,其中一人回头扫了众弟子一眼,整个祭坛顿时安安静静了下来,谁都不敢在多吭声。

百里瑄手里端着一清水,就立在善柔前方,隐隐猜测大祭司要动用禁术,却不敢多问,按照她的话做。

气氛似乎一下子严肃了下来,只是,独孤明月仍是敲着二郎腿,一脸闲适地把玩着手中那把雕刻者古朴花纹的小尖刀,时而仰头看看天色。

这时,容嬷嬷急急敢了过来,依旧恢复了真实的面容,是个柳目慈眉的老者。

方才正要过来呢,就有婢女急急来报,皇后娘娘晕倒了,似乎又是那老毛病发作,亲自带了太医过去看了,熬了药伺候着喝了,这一回却似乎不是多严重,很快就恢复了体温,这会儿正昏睡着。

“怎么去了那么久?那丫头哭闹了不成?”独孤明月不悦地问到。

“哎呀,要是哭了闹了,我到也放心,就是不哭不闹的,什么都不说,你没瞧那双眸子,跟丢了魂似的,空地吓人!”容嬷嬷蹙着眉头,又继续道,“又给病了,还以为是又发病了,幸好是受了凉,太医给看过了,这回正昏睡呢!”

“你过去伺候着吧,那丫头轻功了得,别给出了什么差错!”独孤明月认真说到。

“主子,你先前不是挺疼那丫头的吗?不待这么伤人的,少主要是知道了,回来肯定跟你急。”事情都给做了,容嬷嬷却还是劝着。

“等他回来的时候,事实就是这样,寒羽利用了她,率兵攻打月国,然后我狄狨乘机报仇,最好是那小子回来了,亲自把萱丫头给救出来,和她从新开始,从此恩恩爱爱!这样就万事大吉了”独孤明月说得头头是道,只是眸中一丝哀伤掠过,隐隐一声,叹息,道:“这样,我也去得安心了。”

“主子!你这是什么话!”容嬷嬷急了,扫了祭坛一眼,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主子,少主再三交待,不许你动用禁术,你若再犯,奴婢定是要差人报少主的!”

“就是场祭祀,为影儿和狄狨祈福罢了。”独孤明月并不承认。

“主子你少骗我,若是祈福,岂需以人为贡品!”容嬷嬷一脸认真。

“你哪只眼睛见本司那她当贡品了?”独孤明月唇畔泛起了一丝冷笑,容嬷嬷立马警觉,只是,还未来得及退后,只觉得一阵晕眩,还未分辨清楚是什么迷药,整个人便直直朝独孤明月倾倒而来了。

“来人啊,带下去!”独孤明月的声音骤冷,一旁婢女连搀扶走容嬷嬷,不敢多迟疑。

一切有恢复了平静,只是,一旁众神教弟子皆是面面相觑,方才听的到了两个字。

“禁术!”、

大祭司要启用占卜禁术吗?

这后果可是不得好死,冰雪神教里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人敢提起过了。

这并非占卜,而是以一副空皮囊召唤来世的生灵,告知未来之事,以这种方式,窃取了天机,定要遭天谴的!

百里瑄的手突然抖了起来。

禁术,若是禁术,若是天谴,她这个圣女亦是逃不了吧!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了起来,今日是十四,月快圆了,就明晚了。

围坐着的长老仍旧是一脸肃然,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诵读着代代口传的古老语言。

独孤明月仰头看天,缓缓闭上双眸,静静地等待,等待圆月升起。

如果是忏悔,如何是赎罪,那么今夜她一次还个够。

她要玉指一切,要影儿安然无恙,要狄狨顺利复兴、这样才是真正的救赎。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过。

独孤影离皇城越来越远,萱儿在榻上昏睡不醒,祭坛上,人人都在等着,就连善柔亦是望着已经黑下的天空,双眸的惊恐渐渐散去,意识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恢复。

顾不上察觉自己此时身在何处,青奴那幽怨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

“啊…”突然,一声大叫,打破了一片寂静。

百里瑄蹙眉看她,眸中尽是厌恶,众子弟却早已盘坐了下来,如果长老们一样,一脸肃然,默默念着咒语,谁都没有理睬。

独孤明月缓缓走了过来,唇畔噙着冷笑,冷冷道:“不急,你还能多活一日,好好体验体验我冰雪神教的洗礼吧!”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见皇上!”善柔想挣扎,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只能怒吼,刚刚恢复的双眸,又一下子布满了惊恐之色。

“明晚你就知道了。”独孤明月说罢,扫了众人一眼便转身朝大殿而去。

只是,才入大殿,却见青奴急急而来,一脸墨黑的药,没有带面具。

“谁准你入神殿的!”独孤明月骤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