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阁书房内,尉迟寒风脸色淡漠的坐在桌案后,根本无心去看面前等待他批示的奏报,脑海里始终回绕着苏墨那安静,却哀默的脸,以及那不屑的眼神……

亦回想着,尉迟寒月向他讨要苏墨时,脸上的那份坚定!

从小到大,他从未曾和寒月争抢过任何东西,寒月亦不成索取过他所中意,这些仿佛是彼此间的默契,可是……如今……

尉迟寒风缓缓闭上眼睛,倚靠在椅子上,试图让心情能够稍稍的平复,过了许久,他眼睛未睁的唤道:“夜冷……”

“属下在!”看着疲惫的尉迟寒风,夜冷脸上闪过淡淡的担忧,心知他在为苏墨和二少爷的事情烦心!

“让萧隶去看看寒月的情况!”刚刚寒月的脸色苍白许多,不知道,情况如何,始终,他放下不下。

“是!”夜冷领命的退下,留下了空寂的书房内的尉迟寒风。

墨儿,你恨我……是吗?墨儿,如果你不爱我,就用尽恨吧,此生……我绝不会放开你……

放开你,除非我死了!

寒月,你就当大哥这次自私好了!

想着,尉迟寒风眼睛缓缓睁开,眼中的坚定不亚于那刻坚持要苏墨的尉迟寒月,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目光中,除了坚定,还有着霸道,占有……

雅筑内,尉迟寒月脸色苍白的喝着药汤,看着刚刚走入的萧隶,缓缓问道:“大哥……还好吗?”

萧隶点点头,道:“回二少爷,王爷还好,王爷担心二少爷的身体情况,命属下来探视!”

“我没事!”尉迟寒月淡淡一笑,大哥始终是关心着他的,他只是不忍苏墨痛苦,却也不希望大哥痛苦,“萧隶……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隶一脸的为难,先不说王爷的金令,就算没有,王爷的私事又岂是他可以去评论的?!

尉迟寒月岂会不知道他的顾虑,他放下药碗,温润的说道:“萧隶,你几乎是陪伴着我和大哥长大的,自小……”说着,尉迟寒月一脸的哀愁,“自小,我就身子很弱,处处得大哥的照顾,才得以苟活于世……”

“二少爷……”萧隶有着感慨,思绪慢慢的被带回到儿时。

尉迟寒月苦笑的一叹,缓缓说道:“原本,我就觉得大哥和苏墨之间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今日更是听闻她竟然曾是大哥的王妃……可是,发生了何事让他们变成如此势不两立?你要说……苏墨狠心的将腹中的胎儿杀死,我……我不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隶一叹,缓缓说道:“属下本也不相信,可是……这个是苏墨亲口说的……我只记得当初……她一脸的淡漠说出是她自己动手的时候,王爷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眸中那深深的刺痛……王爷从来没有对任何表现出那么失望过……”

尉迟寒月拧眉,问道:“她为什么如此做?”

萧隶摇摇头,说道:“王爷也曾去寻求过答案……可是,却得来不爱……自是不想有牵连!”

尉迟寒月蹙眉,心口有着沉闷的压力,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你回去吧,我无事,大哥过些日子也要出征了,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尉迟寒月的话有着几分感伤,萧隶心生怜悯,点了点头,抱拳行礼后离开了雅筑。

“到底这之间有什么不妥呢……”尉迟寒月自喃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但是,却又无法理清脑子里那混乱的思绪。

朗月和星辰看着沉思的尉迟寒月,互视了一眼,均是一脸的无奈和心痛。

苏墨静静的坐在北小院中的台阶上,头,轻轻的倚靠在一侧的石墩上,眼睛怔怔的看着被包扎着的手,随即眸光抬起,看着北小院内的一切……

因祸得福是指这样吗?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那日,她被送回了北小院,随后,这里竟是被装点一番,原本破败的小院也变的焕然一新,新的床榻,新的幔帐,新的桌椅,以及没有了杂物,清爽干净的庭院……

尉迟寒风想要干什么她不知道,从昨日别苑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出过这个小院,而小单和小双竟然又被派到了她的身边侍候她。

两个原本在寒风阁侍候的丫头来伺候她这个低等奴婢……可笑而且滑稽!

想着来到这个时空的日子,不过是一年有余,从平淡到幸福,从幸福到仇恨……再到今日的悲哀,苏墨眸中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含着泪苦笑,人的一生有多长?她竟然在不过二十几年的日子里,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尝到了何为痛彻心扉!

看着有些空荡荡的北小院,那孤零零的一棵老槐树立在院子的一角,上面挂着白色的花串。

此时的苏墨,根本无暇去欣赏那份唯一的景致,手指依旧肿的很高,稍稍碰触都会疼的无法形容。

其实,身上再多的痛,又怎及那心中之痛?

为什么她会爱上尉迟寒风,无爱则无痛不是吗?

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日日在沉闷和平淡中度过,如此的心境,加上现代那挥之不去的悲痛,终究还是无法抵挡那柔情的攻势……

她孤独太久,久的有人向她伸出手时,她忘记了去考虑到底是真还是假……

苏墨沉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缝中缓缓溢出。

可悲的是,她竟然无法真正的去恨他,就算他对她做了这么多伤害的事情,她依旧无法恨他,有的只有愤怒和怨气。

苏墨流着泪自嘲的一笑,她的爱,竟是如此的卑微……

可是,爱又如何?

他的爱都是假的,而她……也已经不能去爱!

小单和小双互视一样,一声哀叹。

“姑娘,这天儿起风了,您还是进去休息吧!”小双抿唇说道。

苏墨强自逼回了眸子里的泪水,轻轻点了头,小单和小双扶着她往屋内走去……

三人刚刚进了屋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尉迟寒风背负着手走了进来,小单和小双二人双双行礼。

尉迟寒风摆手,示意大家都退下,见众人离去,缓缓走到桌边,在鼓凳上坐下,看着面无血色,一点精神都没有的苏墨,微抿了薄唇。

苏墨别过脸,不想看见眼前的人,无法恨他是一回事,可是,面对他……自当是另一回事,她和他只会在两条平行线上互相仇视。

“本王不会让你的手留下隐疾……”尉迟寒风不知道说什么,平日里,对待国事的冷静,此刻竟是完全在苏墨的面前使不出来,面对她,他从来都会失去了冷静。

“多谢王爷厚爱!”苏墨脸色平淡,冷冷的说着,强自忍下方才心中的酸涩,不想在尉迟寒风面前露出她的脆弱和那份无奈。

“墨儿!”尉迟寒风的声音显的苍白无力,看着不肯看他的苏墨,一阵沉默后方才说道:“本王……五日后将要出征!”

“呵!”苏墨冷笑,带着几分敷衍和嘲讽,她冷冷说道:“王爷来告诉奴婢,是希望奴婢祝你凯旋而归呢……还是希望看到奴婢庆幸你终于离开了王府呢?”

那犹如千年寒冰似的冰冷的声音,深深的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她在他面前,可是……却离他好远,眼前的仿佛只是镜花水月。

尉迟寒风起了身,俯视的看着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薄唇微扬了一个不在意的弧度,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本王不在……你自是欢喜的!”尉迟寒风自嘲的嗤笑了声,随即说道:“这次出征……如果能够拿下梓国,本王要和你重新开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本王也不会放开你!”

尉迟寒风眸底有着难以掩盖的忧伤,目光不舍的看着苏墨,任由心中多痛,他只想让她爱他,可是,他却一直伤害着她……

苏墨一怔,反射性的向他看去,微蹙了秀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轻抿了下,看着怔怔看着他,一脸淡漠的苏墨,冷峻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忧,半响,他方才沉声说道:“如果……如果没有顺利拿下……那本王就放你自由!”

说完,不待苏墨反应,尉迟寒风拉回依恋的目光,跨着大步转身离去,独自留下一脸愕然的苏墨,怔怔的坐在那里,脑子里无法消化刚刚他说的话。

尉迟寒风走到门外,冷声吩咐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踏入这里!”

苏墨不免冷笑,他这是临行了也要将她幽禁吗?

一阵哀伤滑过苍白的脸庞。

尉迟寒风走了没有多久,黄太医就来了,她手上的伤都会由他亲自来换药。

黄太医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清理完后,神情极为小心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器,打开后,一阵清香弥漫了屋内,他将里面的粉末铺撒在了苏墨的手指上,顿时,苏墨的手指传来一阵清凉,原本的疼痛也渐渐减轻,手指仿佛也有了些许的知觉。

黄太医上好药末后,重新将苏墨的每个手指固定,这次,更加的小心。

“太医,上了这个药末,好像……没有那么疼了……”苏墨突然感叹起中药的效力,刚刚那个粉末,竟是有着镇痛的效果。

黄太医一笑,缓缓说道:“那是因为老朽刚刚给姑娘用了祁芸花的花蕊所拈出的粉末,此花世间难求,不止是因为它不易生长和存活,更加因为它极为难采摘……”

“那岂不是很珍贵?”苏墨疑惑,按常理,如此珍贵的东西,应该都是贡品一类,或者是皇宫内的珍藏。

想着,不免想起那日尉迟寒月对黄太医的话,嘴角不免勾出一抹淡笑。

“此花是当年药王谷谷主慕无天下棋输给先帝的,皇宫内,一共只有两朵!”太医忆起当年的情形,继续说道:“当年,先帝极为珍视,一般都不允许用来捻药,也只有在皇上幼时跌断了腿骨时,方才用掉一朵……此花对续骨有着神奇的疗效!”

听着,苏墨蹙着眉头,如此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给她用?

听黄太医言下之意,此刻,她用的应该是仅存的那朵……寒月是如何为她求得皇上出让的?

“苏姑娘在疑惑……”黄太医看出苏墨的心思,悠悠的说着,“其实,老朽也很疑惑,今日,皇上下了圣旨给太医院,苏姑娘的手……用祁芸花治!其实……姑娘的手,除了祁芸花,也断然没有可能痊愈的……”

“是寒月去求的皇上吗?”苏墨问道。

黄太医摇摇头,小心的将瓷瓶放好,方才说道:“本来……老朽也以为是二少爷求的,可是,听闻小路子公公说,是王爷用金令换取的!”

短短的几句,深深的敲击着苏墨的心,她凝视着黄太医,见他坚定的点点头,突然,心里失了方寸,竟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

苏墨和黎王的事情,黄太医自㊣(12)是多少知道的,他也觉得奇怪,黎王突然不知道为何贬了王妃,现如今却因为她的手,用那仅次于皇上圣旨的金令交换,值得吗?

“姑娘,你先修养着,老朽明日在来换药,此药的效力非凡,只需要三次,定当痊愈!”说着,黄太医微微示意,在小单的陪同下,离开了北小院。

为什么在伤害了她之后,却来她我好!

苏墨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右手,脸上一片哀戚!

重新来过……谈何容易?

他们……真的有机会重新来过吗?

抛开之前的种种?

孩子,紫菱……

038

出征前夕事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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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盛夏里,白日的灼热在此刻得到缓解,丝丝的风轻轻吹拂,让人压抑的心情仿佛也得到了一丝的缓解。

苏墨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右手,经由黄太医上药后,手指竟是未曾疼过,那所谓的祁芸花,她未曾听过,也不了解,可是,光从那药效来看,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那人用金令换取她的手不废……值得吗?

如此做又能如何呢?

正想着,听闻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苏墨抬起头看去,只见夜冷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夜冷眸光低垂的看了眼苏墨的手,淡漠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他将盒子递给一旁站着的小单,说道:“以前的那个珠子还在墨园没有拿出,这里是王爷向皇上讨要的,虽然不及那颗大,用来照明应该也是足够的!”

苏墨蹙了眉头,缓缓站起来,眸光扫了眼小单打开的盒子,果见里面有一颗比先前那颗小了一些的夜明珠,随着盒子打开,在月光下发着薄薄的光晕。

“王爷还是记着姑娘怕黑的!”小双笑着说道:“奴婢给姑娘放到屋里去……”

说着,和小单二人双双向屋内走去。

“王爷……其实是关心你的!”夜冷缓缓说道。

苏墨淡漠的勾了勾唇角,未曾说话。

夜冷看着她憔悴的神情,心生不忍,静静的说道:“五日后,我会随着王爷一同去边关,如果一切顺利,大概……一两个月就会回来!”

苏墨微微蹙眉,虽然知道打战不是儿戏,可是,也不知道会用如此久!

夜冷将苏墨眸中那稍纵即逝的神情看的真切,久久的,方才问道:“王爷凯旋而归之时……你可愿放下过往的一切?就当……未曾发生过……”

苏墨缓缓抬了眸子,怔怔的看着夜冷,印象里的他,淡漠且冷酷,眼中只有尉迟寒风,他的生命就仿佛是尉迟寒风的影子一般。

但是,为何……此刻她感觉到眼前的人有些无奈何的悲恸?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何当没有发生过?”苏墨反问,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伤痛。

夜冷微微蹙了眉头,不想说过多关于王爷的事情,他不能,也不可以去讨论!

他深深的倪了眼苏墨后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微侧了头,缓缓说道:“如果这战无法顺利拿下梓国……王爷将会放你自由……你心里是希望自由?还是……此战拿下梓国?”

苏墨拧眉看向夜冷在月光下那孤傲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如此问,她反射性的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就如同白日尉迟寒风说过后,她未曾去考虑他话里的意思一般。

等了会儿,夜冷见苏墨没有回答,拉回微侧的脸,平静的看着前方的门扉处,淡然的说道:“也许……你是希望寻求自由!”

她和王爷一样,他总以为在背后能够看懂他们,却不然,她和王爷他从来不懂,每每以为自己懂了,却发现,他们在他眼里仿佛一直笼罩着一层迷雾。

夜冷轻轻一叹,夜色下,他眼中笼罩了不为人知的沉沉哀叹,只听他缓缓说道:“你的自由……如果是用王爷的命来换,你还希望自由吗?”

说完,夜冷没有等苏墨回答,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跨着步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北小院。

苏墨整个身子僵在那里,目光一直看着刚刚夜冷站着的地方,久久的,眸光都未曾拉回,脑子里突然慌乱成一团,无法去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苏墨方才拉回眸光,缓缓的垂下,看着那被包扎的右手,脑海里想起尉迟寒风白日里说话的神情……

他说:如果没有顺利拿下梓国……他就放她自由……

此行很凶险吗?

当年十五岁的他能在那样的颓势下打了胜仗,难道……此次会更加的凶险?

想着,苏墨的心不由得抽痛着!

她真的希望自己的自由是用他的命来换吗?

不……不……

苏墨的眼中突然氤氲了一层水雾,渐渐的,凝聚成了水滴,滴落在固定手指的小木板上,晕染开来……

一连三日,苏墨除了小单和小双之外,唯一见过的人就是定时来给她换药的黄太医,她的活动范围也只有北小院那一方天地,现在,那颗老槐树成了她每日必定呆着许久的地方。

此刻的苏墨,一脸的淡漠,静静的喝着茶。

那个祁芸花真的很神奇,果然如黄太医所说,三日必然痊愈,手上的夹板已经去掉,手指也能小幅度的活动,没有了疼痛,只有着创伤后的麻痒,她知道,那是伤口见好的过程……

想着,脑海里不免又想起那晚夜冷说的话,算算日子,那人再有两日就要出征了……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正和尉迟寒月对弈着,二人落子平和,你来我往,竟是不加思考。

但是,渐渐的,尉迟寒月举棋不定,直到最后含笑的摇摇头,道:“本以为得到玄天大师的真传,却依旧无法赢大哥……”

尉迟寒风薄唇轻扬,慵懒的啜了口茶,缓缓说道:“这几日身体可好?”

尉迟寒月点点头,垂眸侍弄着竹笛上的穗子,温润的说道:“大哥此行有几分把握?”

听他如此问,尉迟寒风嘴角挂着他那千篇一律的邪笑,说道:“此战非比寻常,需要我和赵翌配合的天衣无缝,期间稍有差池,都将是无穷的变数!”

“我相信大哥的能力,必然会还东黎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尉迟寒月说着,脸上难掩崇拜的光彩。

尉迟寒风并不反驳什么,非要他对此次前去有多少把握,他也只有五成的保证,他不想寒月为他担心!

“大哥走后,就打算一直幽禁着她吗?”尉迟寒月突然问道。

尉迟寒风知道他指的是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如果我回来,我们必将痴缠终生,如果……回不来,我自会放她自由!”

尉迟寒月蹙了眉头,他从来不认为此战能对大哥造成阻碍,换言之,大哥就是要禁锢苏墨一生!

“这对她不公平……”尉迟寒月缓声说道。

“她的事情你不要过问,我……自有分寸!”尉迟寒风逃避问题,微冷了声音的说道。

公平……他是东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黎王,他说的话就是公平!

尉迟寒月苦笑,大哥对苏苏的占有欲好强烈,强烈到……不能有人干涉其中!

“我……想见见她!”尉迟寒月缓缓说道,眼中有着期待,因为是大哥,他选择退让,不止因为他是大哥,更加因为他给不了苏墨将来。

看着自己的胞弟,尉迟寒风有着愧疚,微微点头。

来到北小院,尉迟寒月竟然有些犹豫,有些害怕,亦有着深深的愧疚。

“唉”尉迟寒月纠结的一叹,往北小院内踏去。

“奴才参见二少爷!”守门的侍从恭敬的行礼,见尉迟寒月要进去,急忙说道:“二少爷,您不能进去,王爷交代了,除了给姑娘换药的御医可以进入,剩下的一概人等都不许进入。”

尉迟寒月一愣,暗骂自己失神,竟然忘记了拿大哥给自己的令牌,“我可以进了吗?”

“二少爷请!”侍从看了令牌,让出大门让尉迟寒月走入。

苏墨静静的坐在树下的凉椅上,双目失神的看着远方,看着她那平静的表情,尉迟寒月有些不忍心打扰。

也许是被人注视的久了,自会有感应,苏墨收回目光,缓缓的向尉迟寒月的方向看去……

“寒月!”嘴角微微一勾,苏墨嘴角的那抹笑淡雅而又绚丽,犹如雨后初绽的茉莉花。

尉迟寒月笑着向前,小单急忙搬了凳子,他在苏墨对面坐下,眸光扫过她的手,手指上的皮肉已经渐渐愈合,看的出,并未曾影响到手骨。

祁芸花的疗效果然非同凡响!尉迟寒月心中不免赞叹一声。

大哥将金令还给皇上,就只为换得可以续骨的奇药,尉迟寒月突然内心闪过一丝嫉妒和凄凉,大哥的爱……好深!

“看到你的手无事,我就心安了!”

苏墨反射性的倪了下手,突然,问道:“寒月,你说……河灯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尉迟寒月不明白,为何苏墨突然想起来问起这个,遂说道:“人都是有信念的,信则灵,因为……那托付着我们内心的希望!”

苏墨不免有些自嘲的一笑,想不到她此刻竟是希望那个真的可以托载心中所愿,她暗自一叹,继而询问道:“能给我编只蚱蜢吗?”

看着苏墨那隐藏的哀愁和苦涩,尉迟寒月内心一叹,但是,嘴角始终有着淡淡柔和的笑意,他缓缓点点头,走到墙角处,找了几根较为长的青草,半蹲在地上,认真的编着……

苏墨看着尉迟寒月那修长的手指,认真的表情,心中有那么一刻,希望此时这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