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就可以来伤害我吗?”柳翩然冷嘲的反问,思绪已经从方才那茫然的惊恐中拉回。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尉迟寒风说的随意,但是,言语里却透着冷厉。

柳翩然嗤笑了下,哀怨的说道:“机会?自从苏墨入了府……王爷可曾给过我机会?王爷的机会都给了她,而她,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可是……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悔,甚至……你后悔你给她的机会太少了……”

说道最后,柳翩然已然没有了往日佯装的娴静温柔,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她恨,她怨!

明明寒风是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生了这么多事端,为什么……

“她明明死了,为什么又活着……”柳翩然凄厉的说着,眼眶中早已经溢满了泪水,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涌出眼眶,渲染了脸颊。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在那里。

柳翩然凄凉的笑着,泪水经由嘴角没入嘴中,苦涩伴随着咸湿的味道在嘴里晕染开来,她无力的退了步,眸光低垂的说道:“我真的想毒死她……从她一出现,我就想毒死她!”

说着,柳翩然眸光猛然抬起,眸子里竟是狠戾,“可是……我晚了一步,我还是晚了一步!呵呵……这次,她中毒了,你知道吗?我多么想让她死,不管是谁下的毒,我都感谢她,我感谢她让苏墨去死!”

尉迟寒风紧紧的蹙了起剑眉,颇为失望的看着柳翩然,问道:“翩然,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这样?”

“哈哈……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柳翩然阴冷的说道:“自小跟着娘的身边,我的一生就为了你而活……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可是呢?”

柳翩然凄凉的笑了笑,苦涩㊣(7)的说道:“到最后,我连你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恨,我恨苏墨漫不经心之下也能赢走了你的心,明明是你利用她,明明是你想要得到她的孩子为娘治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她,为什么?”

“翩然……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尉迟寒风静静的说道。

“我和你自小青梅竹马,我力求做到你心中最为匹配的王妃,为什么你没有爱上我?”柳翩然冷冷的问道。

尉迟寒风依旧静静的说道:“不爱一个人……也是没有理由的!爱就是爱了,无法爱……本王自己也不能强求,因为……我管不住我的心!”

“好一个管不住你的心……”柳翩然冷嗤的笑了下,含泪的眸子在暗牢里盆火的映照下闪着莹莹的光芒,她看着尉迟寒风,嘴角噙着一抹冷戾,缓缓说道:“你爱她又怎么样?她不会爱你,她只会恨你!失忆了又怎样?等到她恢复记忆……她只会更加的恨你……”

尉迟寒风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冷冷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049

前尘因,后世果

~

尉迟寒风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冷冷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柳翩然突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的娇颜上闪动着的是泪珠点点,她眸光阴冷,缓缓说道:“你们中间隔着一条沟壑,永远也别想跨过去!”

尉迟寒风眸光猛然一抬,冷戾寒光透过木栏栅射向泪光盈盈的柳翩然,冷冷说道:“是你告诉墨儿……本王爱她都是假的,是为了那个孩子……是不是?!”

柳翩然听后,吃惊的微张了嘴,眼眶里的泪还在留着,就这样顺着脸颊淌入了嘴里,她不敢相信,尉迟寒风竟然如此冷淡的说了出来。

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的样子,深吸着气,阖起了眼眸,薄唇紧紧的抿着,置于身后的手微微的打着颤儿,心……更是狠狠的抽痛着。

他只是猜测,但是,看翩然的神情,这……是真的!

尉迟寒风努力的稳住了思绪,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眸光阴冷的看着柳翩然,一脸的阴霾,“翩然……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尉迟寒风说着,手捏到了一起,他怕,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掌劈了她。

“失望……”柳翩然呆愣愣的喃了下,随即痴楞的笑着,和着泪的脸颊竟是凄凉,她低垂着眸子,视线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那黑色缎面绣金靴,嗤笑的说道:“王爷何尝不是让苏墨失望了……”

说着,眸光经由靴子而上,划过绛紫色的长袍,最终落在那冷峻的脸上,狭长的眸子冷冷的,剑眉斜插入鬓透着孤傲,微抿着的薄唇让人不敢直视,这张脸,她自小印刻在脑海里,她在娘的“严厉”教导下,多少次险些无法支撑,可是……每每想到,她所做的,是为了能配得上他,她所学的,都是他的喜好时,她努力的撑了下来!

当她以为,她即将要成为他的妃时……苏墨出现了,她成了侧妃!

当她以为,他对苏墨只是利用时……他却爱上了苏墨!

当她以为,他的心里有她一席之位时……苏墨早已经侵占了他所有!

“王爷又何必以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柳翩然眼睛猛然张了下,咬牙忍住了泪水,阴冷的说道:“难道……王爷要苏墨的孩子不是为了娘的病?难道……我给她说的都是谎话?呵!我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王爷应该要谢谢我才是,如果……等孩子生了下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爹杀死,岂不是对她更残忍?”

“住口!”尉迟寒风咬着牙低吼道,他怒不可遏的看着柳翩然,嘴角在抽搐着,紧攥着的手捏的“嘎嘎”作响。

“不!”柳翩然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倔强的迎着尉迟寒风的怒目,厉声指控的说道:“娘自小对我说,只要我能达到她心目中的要求,我就能成为你的王妃,你也给我说,娘说的,你自是没有意见……你们给我的承诺呢?当初,当我知道我只能成为你的侧妃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都没有,没有!”

柳翩然嘶声竭力的吼着,置于身子两侧的手激动的挥着,突然,她笑了,笑的十分凄凉,眸光茫然空洞的不知道应该看哪里,嘴里只是径自说道:“大婚当天,你让我的花轿先入了府,从知道我不能成为你的王妃时落下的阴霾一扫而空,那些都是虚名,我不在乎……你那样做,我心里开心,因为,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而苏墨,她只是南帝送来和亲的,你没有办法的……大婚夜,你没有在她那里,我更是开心的不能言语……新婚后,你冷落她,你故意让她难堪,你对我却呵护备至……”

柳翩然一件件回忆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那样笑靥如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突然,她脸上的笑意变成了冷寒,眸光阴鸷的缓缓看向尉迟寒风,恨恨的说道:“可是,自从你为了得到她的孩子,你就慢慢的变了,只要有她的地方,你就会征神,你甚至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她死……我无时无刻都希望她死,可是,我没有机会,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柳翩然又笑了起来,笑意里全然是空洞,“她那样的性子,如果恨一个人……大概会至死方休吧?!所以……我告诉了她,我告诉她,你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

尉迟寒风静静的立在那里,他的心在狠狠的抽搐着,心,原来可以这样痛,原来……他的心可以如此的痛!

想起当初,苏墨倒在血泊中,腹部的那把匕首迎着光,刺了他的眸,她眸底的恨更是犹如利刃射入了他的心扉!

当初……她的痛一定比他此刻更要来的强烈一些吧……

而他!

尉迟寒风紧蹙了剑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悲恸。

而他……竟是那样毫不留情的废了她,甚至……甚至想尽办法的折磨她!

她一定认为……他是因为没有了孩子做药引才那样恨她的!

呵呵!

尉迟寒风内心自嘲的笑着,薄唇紧紧的抿着,牙关死咬,心在打着颤儿……

她应该恨他,她应该恨他!

想着,尉迟寒风眸子轻抬,噙着怨恨的看着柳翩然,缓缓说道:“本王那时已然决定不用墨儿的孩子做药引了……已经四处派人去找慕枫,就为了留下墨儿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墨儿是如何攻破心里障碍,才愿意怀上孩子的……你知不知道!!”

柳翩然惊愕的看着尉迟寒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突然间,她竟是心生了庆幸,庆幸当初的决定!

尉迟寒风凄凉的笑了下,随即,眸光变的阴寒,冷冷说道:“因为墨儿,本王心存愧疚,逃避娘的病,致使这几年来,娘的身体越发的虚弱……”

“我不管!”柳翩然打断了尉迟寒风的话,杏眸里深藏了狠戾的说道:“你爱苏墨又能怎么样?她永远也不会爱你……你说她对怀孕有心里障碍,那为什么后来又怀孕了呢?你在外面打仗,而她呢?她却和别人厮混,暗结珠胎……尉迟寒风,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尉迟寒风的心猛地一颤,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子冲破了心底的防线,涌上了脑海,他只觉得内腹血气翻涌,半响都无法压制。

“就算如此……也无法阻挡本王爱她的心!”尉迟寒风咬着牙,合着翻涌而上的血说着,话语间,硬生生的将那腥甜吞下。

柳翩然呆滞的看着,无力的退了几步,自喃的说道:“呵呵……你爱她又能如何,她不爱你,她不爱你……”

柳翩然仿佛在自我催眠着,呢喃了几句后,突然抬眸看向尉迟寒风,空洞的说道:“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说着,竟是落下了凄凉的泪,无力,孤寂!

尉迟寒风背过了身不去看她,冷冷说道:“本王知道不是你!”

柳翩然听后,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就当是本王欠你的,这次一次性还你!”尉迟寒风冷冷说道:“找了原由将你关进暗牢……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尉迟寒风深深吸了口气,大步流星的向暗牢外行去,背后是柳翩然凄厉悲怆的声音。

如果,他来时心存了愧疚,那么,此刻已然无存。

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怪他自己不够爱墨儿,不够信任她,没有给她所想要的安全感!

苏墨正打算沐浴更衣,赫然发现随身的小锦囊不见了,她失了冷静的翻找着,见小婉拿换洗的衣物进来,逐问道:“小婉,看到我的锦囊了吗?”

小婉拧了下眉,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小姐不是一直随身带着吗?”

“不见了……”苏墨焦虑的说着,手下不停的到处翻找着,可是,却哪里也没有踪迹。

小婉见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帮忙找着,她知道,那个锦囊里的东西对小姐十分的重要,初到药王谷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锦囊,醒来后也终日不离身,里面的东西是小姐的一个念想。

整个屋子都翻遍了,可是,却没有锦囊的踪迹,苏墨努力的回想着,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可是,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小姐,是不是在哪里弄丢了?”小婉趴在地上,看着桌底角落的地方,询问道。

苏墨拧眉回想着,今天也就下午的时候出去过……

“我出去找找!”苏墨说着,就披了披风往外行去。

小婉一听,赶忙站了起来,喊道:“小姐,我陪你一起!”

说着,人也飞快的跟了上前。

二人提着灯笼,苏墨打前,从白日里走过的地方慢慢寻找着,唇紧紧的抿着,眸底有着几分担忧……

这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要是被人捡了去……

想到此,苏墨的脸上更加噙了几分忧虑。

一是,那两个物什对她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二是……那东西不能让尉迟寒风看到!

苏墨和小婉提着灯笼一路寻着,途径的侍从和丫鬟见她二人行经,上前询问是否要帮忙,都被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找着,一路行到了兰花园附近,一路上,竟是都未曾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跟着……

尉迟寒风出了暗牢,就见苏墨和小婉提着灯笼找着什么,一直跟到了此处,他静静的看着她们,拿出了置于袖兜中的锦囊,黑夜下的俊颜笼罩着深深的悲恸。

墨儿,对不起!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背影,眸子上浅浅的布上了一层水雾,嘴角噙着凄凉的自嘲,他缓缓转过身,不忍再看。

他怕……他会忍不住上前拥住她,如今,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算承受所有,也不愿她受到伤害!

“小姐,到处都没有……”小婉哭丧着脸,嘟囔的说道,看着苏墨紧抿的唇,安慰的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再找找,说不定……说不定掉在了思暖阁的院子里也指不定!”

苏墨睨了眼小婉,心知她是在安慰她,可是,却也无法,只有抱了希望的微微点了下头,二人原路返回,希冀回去的路上能够寻得。

苏墨站在思暖阁外,心中沉叹,怨怪着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那颗珍珠还好,主要是那蚱蜢,那个是寒月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小婉抿了抿嘴,随着苏墨的脚步走入,她不死心的到处看着……

“小姐,你看!”小婉惊喜的叫着,指着回廊台子下的角落,叫道:“锦囊,锦囊……小姐……”

说着,不待苏墨回首,人已然飞奔了过去,从角落里将锦囊拿了出来,吹了下上面的灰,递给了苏墨。

苏墨赶忙打开㊣(9),见草蚱蜢和珍珠都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欣喜。

尉迟寒风俯身在房檐上,苏墨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她嘴角的笑,他眉眼上扬,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即不着声色的飞身离去。

风高月黑,黎玥城陷入了死寂。

冥殇一袭黑衣伫立在黑巷中,除了脸上那银白色的面具散发出寒光,整个人已然和这黑夜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静静的站着,似在等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巷口人影闪动,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衣人已然到了冥殇的身前,来人恭敬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楼主!”

“芷兰中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冥殇冷漠的问道。

“回楼主,老夫人派人递了话儿,说是柳翩然所为,黎王已然将她关入暗牢!”来人恭敬的回道,声音平缓,没有任何的起伏。

冥殇眸光微抬,轻咦的问道:“他把柳翩然关入暗牢?”

“是!”来人依旧平稳的说道:“听闻,黎王十分恼怒!另外……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芷兰贴身伴随,服药吃饭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另外……”

“嗯?”冥殇侧睨着,等待来人继续说下去。

“另外,听老夫人说,黎王今日不知道和芷兰在园子里说了什么,仿佛更加的对芷兰的身份深信不疑!”

“哼!”冥殇冷哼了声,眸光阴鸷的看着前方,冷冷的说道:“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050

沉痛往事绕心头!

~

翌日。

方才放晴了的天空又变的阴沉起来,天上乌压压的,夏末的风在如此阴天下变的有了几分寒意。

西门雪站在风霜雪月阁的阁楼上,眺望着远处,背负的手把玩着折扇,风迎面吹拂,飞扬了他的衣袂。

狭长的眸子里噙了几分深沉,在这乌云压顶的天空下令人生了寒意。

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西门雪却一动未动,不羁的脸上透着冷然……

“二少爷!”莫离近前,恭敬的小声说道:“已经通知安子豪了!”

西门雪微微颔首,眸光阴鸷的射向远处,冷然的悠悠说道:“他以为编排了个原由,将柳翩然关进了暗牢就能逃过一劫吗?”

说着,西门雪嘴角冷嗤的嘲讽一笑,眸光低垂,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悠然的说道:“这毒下的可真所谓巧妙!”

莫离疑惑,不仅询问道:“二少爷的意思是……”

“尉迟寒风对那个假苏墨下毒,不但可以给那些眼线做样子,让其以为他对假苏墨的身份深信不疑,又可以借机寻到合理的借口让柳翩然置身事外……呵呵,这个如意算盘可是打的好啊!”西门雪淡漠的说着,突然,眸光微转,冷冷说道:“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苏墨已非昔日的苏墨,她尽得慕枫倾囊相授,怎可与当初同日而语!哼,尉迟寒风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要如何应付这四面楚歌!”

莫离睨了眼西门雪那孤傲的背脊,说道:“那……慕芸那边……”

“我自有安排!”西门雪淡淡的说道:“他也怨不得我,这些都是他自己布的局,我也只是帮他一把罢了……”

西门雪说的清淡,内心却有着隐隐的痛楚。

他昨夜夜探过寒风阁,寻到了慕芸嘴里所说的那片花圃禁地……

那是一块不大的地方,种着各色名贵的茶花,金盏茶,芙蓉茶,火瀑布,葡萄红,抓破美人脸……

茶花的中央是一个四方八角凉亭!

想着,西门雪缓缓的阖上了眼眸,思绪拉回了那永远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回忆……

……

“大哥,大哥……你看那些茶花好漂亮!”方才五岁的小寒雪指着花农们种的茶花,兴奋的不能言语,眼神期盼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自小承袭了黎王爵位,少年老成的他此时退去了人前的伪装,笑的由心,看着小寒雪的样子,问道:“寒雪喜欢?”

小寒雪用力的点了点头。

尉迟寒风唇角扬了扬,还透着一丝稚气的脸上写着孤傲的自信,笑着的说道:“好,你喜欢……大哥就送你一片!”

小寒雪听后,兴奋的在原地拍着手又叫又跳,全然没有去想,也只不过九岁的尉迟寒风是否能做到,那时,在他们兄弟眼里,大哥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是大哥应允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就像二夫人不喜欢他们和大哥玩,可是,大哥总是有办法带他们出来玩!

“寒雪还要在茶花地的中间建一座四方八角亭,到时候,我们四人可以一个人坐在一侧,月下闻茶香,品美酒,抚琴吟诗……”小寒雪那稚嫩的声音透着向往和欢乐,灵动的眸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接着说道:“以后,那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哦……太好了,以后有地方听大哥吹笛,二姐抚琴了……”

……

西门雪想着,嘴角噙着凄凉的笑,浑身被阴霾所笼罩。

那个时候的他真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大人的世界真的和他们无关,不管穆子娇和娘如何的斗,不管父王的心是在哪里,都无法影响他们姐弟四人的感情,他们的世界是纯净的,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

大哥自小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自小就展现出他的沉稳和睿智,完全秉承了父王,那样的大哥是他所崇拜的……

很多人说他聪明,但是,他觉得怎么学也不及大哥,他以有这样的大哥而感到自豪……

可是,就是这样的大哥彻底了粉碎了他!

西门雪猛然睁开了眼眸,寒光从眸中冷厉的射出,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握着折扇的手也猛然用了力,折扇受了力道发出刺耳的声响。

莫离静静的侍立在他身后,心知西门雪此刻陷入了那沉痛的回忆!

他是西门老爷亲自指派给二少爷的侍从,他记得初见二少爷的时候……

那天,北国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天地间银装素裹,雪厚的都已经没过了脚腕,二少爷还穿的极为单薄,脸上有些脏,发丝更是杂乱,身上有着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他见到老爷,眸光没有一丝的畏惧,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一抹让人心痛的沧桑,是的,沧桑……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如此小的孩提,怎么会有沧桑?

“我娘让我带着这个来找你!”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淡淡的说道,那抹孤傲的神情他至今都不能忘记。

老爷看了那枚玉佩,接过的手都在颤抖,平时冷厉的老爷颤声问道:“你……你……你娘……你娘人在……在哪里?”

“死了!”

两个字,清清然然的两个字,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好似说的就是那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两个字却对老爷造成了极大震撼,他几乎血气不畅的晕厥过去。

当时也不甚大的他奇怪极了,哪有人说自己娘死了说的这样无谓的,那个时候,他有些讨厌这个脏兮兮的小孩。

“我身上有毒,娘说……这里有可以让我身上的毒去掉的千年寒冰床!”二少爷平静的说道。

老爷听后,显然惊愕的不得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少爷,当时想不通,现在想来,想必……老爷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东黎黎王爷的公子会落到如此境地,而且还身中剧毒吧!

“寒……”

“我娘说了,如果你让我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叫西门雪!”二少爷平静无波的打断了老爷刚刚开口的话,冷然的说道:“另外,在我毒没有彻底解除以前,我不希望不该知道我身份的人知道我在这里!”

老爷听的认真,随着他说话,重重的点着头,也因为他的要求,整个西门山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大少爷对外说二少爷是个女子。

他当时很不解,那个玉佩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平日严厉的老爷怎么见了一个玉佩后,任由一个小孩支配!

那会儿……他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西门家二少爷生了好奇,也许,是天注定的,他竟然眸光移向他,毫不客气的指着他说道:“我要这个人当我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