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有问题吗?”福康安问。

“水清无鱼,这些人在庄子里都几十年了,难免生出贪妄之心来。”善保起身相迎,“敲打他们一番,会老实些。”

福康安扶善保一把,“坐下说。要是不老实,捡着刺儿头处置两个,杀一儆百。”

“我心里有数。”善保问,“侧福晋的院子收拾好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放着吧,又不是我住。我纳侧,倒是辛苦你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善保揉揉眉心,面上带出几分倦色,“年礼我都将单子拟出来了,除了皇上、皇后、太后那里,你上书房的几位师傅、咸安宫的师傅们,也各自备了一份,”将手边的礼单拿给福康安,“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心意要到。”

福康安细细瞧过,点头笑道,“可以,就按这个走吧。倒是这几个师傅处,还是要先跟皇阿玛说一声的好。”

“也要提醒景阳宫一声,同是住在宫里的阿哥,若两样行事,皇上那里也不好看。”

福康安笑了笑,无奈,“我知道,后天皇玛嬷在慈宁宫设宴,皇阿玛宣了五哥、五嫂、明珠格格、福尔康、还有我跟你过去吃饭。”

善保愣一下,笑问,“你倒还罢了,怎么也有我的份儿?”善保不知他在重华宫的工作得到了乾隆的认可,乾隆喜欢他做事尽心、识大体,想来善保是他嫡亲的外孙女婿,真不是外人,便点了善保的名儿。

“你是大姐姐的女婿,叫上你也正常。”福康安道,“皇阿玛的意思,那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慈宁宫。

太后对善保的印象一直极好,如今又是重孙女婿,较之从前,更近一层。和福康安说了几句话,就开始问善保,只把小燕子、紫薇晾在一旁。

“永儿孝敬了哀家一样新鲜点心,说是你教她的。”太后满面慈霭,善保这婚事是由乾隆亲自指定的,由官方认可,不包含任何私相授受、情奔天涯的违禁内容,太后自然乐于看到他们小儿女彼此情意渐生。

善保浅笑,“永格格天真可爱,偏爱厨艺,奴才看过些食点方子,就誊写了送予永格格。奴才不过是纸上谈兵,做出来味儿好,得太后喜欢,可见永格格心灵手巧。”

太后乐道,“你们这样就很好。皇帝的眼光再不会有错。”

善保笑道,“是。不说奴才得万岁青眼赐婚,就是五阿哥、五福晋,明珠格格、福额驸,也都是为人乐道的神仙眷侣。”轻轻的拽一拽太后的衣襟。善保有意在太后面前有意为五阿哥等人圆场,送他们人情。

太后暗自一叹,到底不想儿子为难,打起精神问,“紫薇,听说你前些天身子不大好,如今可还大安了?”

紫薇忙柔声答道,“谢皇玛嬷关怀,紫薇已经尽好了。”

“那就好。”太后淡淡地,“你皇阿玛心地最是柔软不过,你娘为皇帝守了十几年,皇帝心里是感怀的。孝顺孝顺,孝而顺,你们都成家了,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分寸二字,也当明白些。”

慈宁宫一时冷场,救过一回场,此时善保自然不会多嘴,他乐不得这些人尴尬出丑。倒是晴儿横插一杠,柔声道,“太后,令妃娘娘同五福晋、明珠格格情同母女,您瞧是不是请令妃娘娘一道过来哪?”

福康安先笑了,“晴儿妹妹,还是请皇额娘过来妥当些,皇额娘一国国母,后宫之主,正经嫡母。”他不喜欢令妃,五阿哥一系同令妃走的极近,尽管令妃也曾示好重华宫,福康安却从心底反感这个女人。不过是皇阿玛的妾,就敢大大咧咧的同皇子交好,野心勃勃,毫无本份!

“福康安说的是。”继后是太后亲自提拔选任的,虽不得皇帝喜欢,也是正经满洲贵女出身,比令妃强出三座山去,就要差人去请。

福康安笑道,“皇玛嬷就将这差事派于孙儿吧,正好一道叫了十二弟过来。我去坤宁宫请皇额娘,善保去阿哥所喊十二弟。”

家和万事兴,福康安元嫡皇子,能对继后释放善意,太后自然求之不得,笑道,“很该如此。去吧。”

紫薇心里有些不安,她们和皇后关系并不算好,只是这事,若由五阿哥出头,也能使五阿哥和坤宁宫缓和些。

想到这儿,紫薇强笑道,“皇玛嬷,紫薇是妹妹,也不好看着兄长跑腿,我和小燕子向来喜欢十二阿哥,不如我和小燕子去请十二阿哥吧。”

福尔康顿悟爱妻之意,帮腔道,“是啊,皇玛嬷,七阿哥身份尊贵,还是我和永琪代劳吧。”

善保没说话,在长辈面前起争执,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太后大半辈子身处宫闱,什么不明白,根本没理会福尔康和紫薇的提议,慈和一笑道,“福康安和善保去吧,哀家还有话与五阿哥、紫薇说呢。”

福康安携善保出了慈宁宫,太后直接告诫道,“紫薇、小燕子,十二阿哥虽说年纪小,也是你们的弟弟、正经小叔子,男女大防,如今这个时辰,你们是女眷,不大方便去阿哥所的。”

紫薇脸色泛白,小燕子满心不服气,不过被五阿哥紧拽着,也闭紧了嘴巴没说话。

过一时,乾隆来了,没看到福康安,难免问一句,听到是去了坤宁宫,嘉许道,“难得他想的周到。”

皇后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自始至终,乾隆就不怎么喜欢她,当年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才立她为后。甚至在立纳喇皇后之初的几年,乾隆因难以对孝贤皇后忘情,本应由皇后主持的先蚕礼,乾隆竟然拒绝纳喇皇后主持而导致间断。

由乾隆对孝贤皇后的长情,更加鲜明的对比出对纳喇皇后的薄情。

可纳喇皇后是有儿子的,纵然君王无情,儿子却是中宫嫡子,若由庶子继位,日后她们母子当何以处之?

纳喇皇后能不争么?

如今重华宫里住进福康安,皇后倒把那些争权夺利的心去了,自己的地位断然比不过孝贤皇后,自己娘家也是满洲大姓,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富察家相提并论。

对于福康安亲自来请,皇后既惊且喜,又听说善保去请十二阿哥,感激道,“七阿哥,我听十二说,你常教他弓箭,多谢你了。”

“皇额娘太客气了,我们兄弟住的近,遇着的时候就多,十二弟在箭术上很有天份。”

皇后欣许一笑道,“咱们这就过去吧,别叫太后、皇上等咱们。“

善保去阿哥所时,十一阿哥、十二阿哥正在一处玩儿呢,索性叫上八阿哥,一道都带来了,笑在太后耳际低语解释几句,太后笑道,“今天是家宴,哀家也想你们了,十一、十二,过来给皇玛嬷瞧瞧。”

两位小阿哥都极乖巧懂事,偎在太后跟前儿,给太后揉搓了一通。太后又问八阿哥,“外头风可凉,瞧你穿的不多。”

八阿哥规矩的答了,“不冷,孙儿觉着还好,谢皇玛嬷惦记了。”

小燕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皇阿玛,要不要叫和恪、和静过来一道吃饭哪?皇阿玛,今天人真全,就差和恪、和静了。”

小燕子并不笨,善保认为,小燕子有一种准确而敏锐的直觉,她直接就发现了,今天人全,就是延禧宫的两位公主没人提及。

乾隆道,“和恪、和静还小,就这样吧,外头冷风朔气的,很不必折腾她们了,皇后说呢?”

皇后眼里添了几分真真切切的欢喜,笑道,“皇上说的是,她们女儿家不比几个阿哥,身子娇弱,可禁不得外头的风。不如请老佛爷赏她们一席好菜,她们都是懂事的女孩儿,定会明白老佛爷、皇上的慈爱之心的。”

皇后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太后满意皇后开窍,笑道,“桂嬷嬷,下去吩咐寿膳房,赏延禧宫和恪、和静一桌上等席面儿。告诉她们,安心用吧,哀家与皇帝、皇后心疼她们娇弱,今儿不必过来谢恩了。”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连令妃惯用的路子都堵死了。

诸人入席。

太后、乾隆发言之后,紫薇端着酒起身,柔声道,“这杯酒,是紫薇代我们四个敬皇阿玛的,谢谢皇阿玛以无限宽广的胸襟包容我们、宠爱我们,我们对皇阿玛的感激敬重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紫薇敬皇阿玛一杯。”

乾隆一副慈父嘴脸,欣慰道,“好,你们依旧是朕最宠爱的儿女,朕记得上次微服途中的欢乐;记得万寿时你们献给朕的狮舞;朕干了,你们随意。”

五阿哥也端起酒来,对皇后道,“皇额娘,这杯酒是我代兄弟们敬您的。”被福康安抢先手,五阿哥心有不甘,在座阿哥中,以他为长,此番举动倒也无不妥。

皇后自然笑饮。

紫薇、五阿哥唱作俱佳,不过,还是出了不小的漏子。你们忙着在乾隆与皇后面前补分数,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人了吧?

善保对太后眨眨眼睛,乾隆眼风扫过,心下清明,笑执酒杯道,“皇额娘,又是新年到了,儿子祝愿额娘福如王母三千岁,寿比彭祖八百春。”

太后顿时十分欢喜。

诸人说些宫外趣事或新年喜庆,福康安瞅准机会问,“五哥,给师傅们的年礼,你备好了吗?”

五阿哥挑眉,师傅们?他何时给师傅们备过年礼呢?不过他并非笨人,忙道,“差不多了,七弟第一次在宫里过年,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就是。”

福康安笑,“一定的。”

五阿哥拿出兄长的架子,问道,“你明年正月大婚,重华宫可都准备好了,要不要我跟你嫂子过去搭把手?”

善保差点喷了酒,不会是想着去帮倒忙吧。

“差不多了,有善保呢。”

“昨天你纳侧之喜,也是善保一手操办的吧?”五阿哥的智商归位,很有几分看头,抿酒赞道,“善保真是能干。”

“不敢当五爷的夸,奴才不过是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罢了。”善保谦道。

“七弟的喜事近了,善保,你跟永儿订了日子没?”再端长辈范儿。

善保笑,“永格格年纪尚小,大公主想多留永格格几年,奴才并不急。”

小燕子忽然指着福康安问道,“你昨天不是成过亲,办过喜事了吗?怎么还要办喜事啊?”

五阿哥之前的种种风度因这句糊涂话大打折扣,善保真不明白,五阿哥为何会娶小燕子!

太后听了这没水准的话,大为皱眉。

五阿哥轻声细语的给小燕子解释,“七弟昨儿是纳侧福晋,不算娶。等明年正月,嫡福晋才进门儿。”

小燕子在宫里也不是一日两日,自然知道宫里的阿哥要有许多女人的道理,就是永琪,先前也有两个格格,不过永琪不叫她们出来,小燕子眼不见,心不烦,永琪也从不会去她们的房里,吵过一回后,也就算了。

此时听到福康安纳小老婆,小燕子其实一肚子的话,不过先前她吃了善保的大亏,对善保有些惧怕,善保又是福康安的人,小燕子咬了咬唇,点头没说话。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乐,乾隆正式给五阿哥、紫薇解了禁。

只有延禧宫的令妃青白着一张脸,拧坏了几条香罗帕,凭什么,宫里阿哥、格格都传遍了,十五阿哥尚在襁褓自不必提,和恪和静竟也不得去,是何道理?

难道真的失宠了?

七阿哥亲自去坤宁宫请皇后…想到宫女打听来的消息,令妃就不寒而栗,若七阿哥日后荣登大宝,皇后即便是继母,也要封为母后皇太后的,介时他们这些妃嫔就要依附皇太后过日子,那时…岂不是要任人拿捏作贱。

她与皇后之间明争暗斗多年,到时岂不是任皇后随意拿捏磋折了。

可七阿哥的出身在诸皇子中最为尊贵,等闲动摇不得…只要皇后不出错,日后就是稳当当的皇太后。

莫非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死胡同!

自上次御前献羹汤被训斥降级后,令妃再不敢随意妄为。福康安也不是五阿哥,由得她几句好话就能收买的。

福康安除了去给太后请安,等闲不去后宫,就是到慈宁宫,先有太监前去慈宁宫回禀,按规矩妃嫔都要回避,所以,至福康安正位重华宫到如今,令妃只在乾隆隆万寿时匆匆见过福康安一个侧脸儿。

不过令妃以前是孝贤皇后身边儿的宫女出身,在乾隆身边儿念叨过几回当初先皇后娘娘如何如何慈悲,给福康安送过几回东西,福康安只是派太监去延禧宫致谢而已。同时,不忘跟乾隆报备一声:诶,你家小妾又给我送东西了。

后来令妃再想给重华宫送东西,乾隆脸色淡淡地,不置可否,令妃自然不敢再张罗。

可皇后不一样,皇后是正宫嫡母,皇子公主们都要唤一声皇额娘。皇后关怀皇子,那是嫡母的气度职责。

只要皇后不是太蠢,就不会拒绝重华宫的善意。

皇后如令妃所料一样,不够聪明,却也不蠢。

就是容嬷嬷如今也不再劝主子争储位了,皇后冷声道,“七阿哥的身份,除了过逝的端慧太子,无人能及。听永璂说,对他们小兄弟友好和善,比景阳宫强了三座山去。”

“可不是么,七阿哥亲自来请娘娘去慈宁宫赴宴,五阿哥何曾有这个时候?”容嬷嬷嘴一撇,赤|裸裸的不屑挂在嘴角道,“每天倒拿着令妃当亲额娘,不是奴婢说话不好听,一个成年阿哥,一个年轻妃子,也该避讳些了!”

皇后叹道,“随他们去吧,我只要安稳不动,就是皇后…”

主仆二人说了些心底话,容嬷嬷便服侍着主子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毕

83、突如其来南巡事件...

善保实在觉得乾隆的心思有些难猜,平时瞧着乾隆脑子挺正常,怎么一遇到小燕子几人就发抽呢,连偷他小老婆的事儿都能忍下来。

这要是换了康熙,圈一辈子是轻的。

乾隆呢,刀都举起来了,却落到空处。

真他娘的没劲儿。

过了年,正月初六就是福康安大婚的正日子。

善保将重华宫的事交给了重华宫的女主人,章佳氏。

章佳氏新婚,隔着屏风跟善保说话儿,“在家里就听说过钮祜禄侍卫,这些时日,麻烦你了。”福康安已经解释过了,他十几年都是在宫外生活,乍一入重华宫,人情打点,那些格格们哪个做的来?不得已,拖累了善保。故此,章华氏对善保很是客气。

“不过是暂理罢了,当不得福晋的夸。”善保漫应着,听这声音倒是温温柔柔的,不知是什么模样。

其实章佳氏在家里已得父兄叮嘱过,善保是七阿哥身边儿第一得用之人,要礼敬三分。

这就是尹继善的若放的长线儿了,瞧善保的锋头,显贵已在眼前,与他搞好关系,百利无一害。关键是,如今重华宫已有两位格格有了身子,他日女儿誔下嫡子,只要善保对中宫怀有善意…

章佳氏扫一眼嬷嬷转呈上的一叠帐册、钥匙,低瞧着手上精致的鎏金珐琅指套,温声道,“这几日,我细留心,见重华宫里宫女太监、一应宫务皆井井有条,这都多亏你费心的,自然当得起我一起谢。”顿一顿,听了善保再次自谦,章佳氏声音里带出几分亲近,“罢了,你和爷是同窗,不是外人,我也不必跟你客套。说句实话罢,我在家没理过这么大的摊子,若有不明白的少不得再麻烦你,你到时不要推辞才是。”

俩人没说几句话,一个主母,一个臣属,说多了,叫人多心。

福康安匆匆回来,见善保跟他媳妇儿正隔着屏风说客套话,绕过屏风瞧一眼老婆,道,“福晋,安排几个小菜,我跟善保有事要商议。”拉起善保急匆匆的去书房了。

“皇阿玛说要去南巡。”福康安一进书房,踢上门就说。

“啊?”这个时候就要南巡啊?时间不对啊?小燕子没流产,紫薇家的冬儿还没生呢?这会儿去,能碰到夏盈盈么?知画还没长大吧?没知画,五阿哥怎么被齐人之福给挤兑去云南啊?

一时间,先知善保同学头大如筐心如麻。

福康安径自道,“我已经跟皇阿玛说了,带你一道儿去。”

“哦,什么时候去啊?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过了十五就走。”

“这么急?”

福康安摆摆手,“这没什么,反正有礼部的人安排,还有件事,五哥竟然安排一个叫箫剑的做近身侍卫,我今儿见了那人一面,一双狼眼,瞅人跟刀子似的,怕就是你跟我提的跟踪你的那人。”

善保惊,“箫剑?他怎么进宫的?凡宫里的侍卫都是在旗的,他可是汉人。”倒两盏茶,分福康安一杯。

“五哥说箫剑是五嫂的亲生哥哥,带在身边历练几年,总好过叫他在外流浪飘泊。”福康安喝了半碗茶水,方道,“也不知道五哥怎么跟皇阿玛说的,皇阿玛竟然允了。这次南巡,箫剑也会跟着随驾。”

“既是五福晋的哥哥,那什么出身,总该问一句。”

“我自然提了,五哥三言两语一带而过,若要问的深,我一个做小叔子的,也不好抓着嫂子的身世不放。再者,我跟景阳宫早有嫌隙,追问下去倒显的我故意找景阳宫麻烦一样。”福康安道,“我总觉得那个箫剑看我的眼神里有杀气,看他走路时的身法,武功应该不错。”

“无妨,他既然认了五福晋,就不敢妄自动手,否则景阳宫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跟着倒霉,”箫剑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有本事真一剑捅了乾隆,正好福康安登基,善保越分析越觉得箫剑刺驾真不是件坏事,重要的是得保住福康安的命,遂道,“你有没有护身软甲一类的东西,以后每天都穿上,小心无大错。”

“我是担心你哪。”

“有什么担心的,不遭人妒是庸才,先前他没能动手,莫非认了妹妹就敢杀人了?”在朝中做官,谁没仇家?想往上爬,就得先有人跌下来空出位子才有地方安置,就说他现在的位子就不知有多少人惦记,恨不能他立时出个意外死了,好补替上来呢。善保笑了笑,自信满满,“放心吧,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要是随驾,我怕赶不及大妹妹的婚礼了。”

福康安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明儿我让福晋收拾一份嫁妆,算是提前给你妹妹添妆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别太贵重才好。”

善保收拾收拾东西,骑上马随驾南巡。

福康安今非昔比,礼部巴结还来不及,配置了亲王专用的马车,不过此人爱自找苦吃,说坐车不舒坦,偏要骑马吹冷风,还拿出当年圣祖出巡皇子骑马随驾的事儿说了一回。

乾隆平生拿着康熙当偶像,自然只有高兴的。

随驾的皇子就是福康安和五阿哥,福康安骑马,搞得五阿哥也没好意思坐车陪爱妻,心里暗骂福康安贱骨头。

小燕子和紫薇同乾隆一道在太后的凤辇里陪太后说话,一时凤辇里传出歌声笑声,五阿哥得意的和福尔康、箫剑交换了个眼神。

这次大公主并未随驾,皇后、令妃均被乾隆带在身边儿,大公主留在宫里主持宫务,倒是太后带了永儿在身边儿。另外乾隆点了四公主——和嘉公主和额驸福隆安,并若干心腹大臣随驾。

永儿从凤辇里抱出个小食盒,里面放着话梅、牛肉干、开心果、玫瑰瓜子、小点心,问,“老祖宗、郭罗玛法、五舅母、四姨妈、明珠姨妈、晴姑姑,吃点零食打发时间吧。”

太后笑道,“哟,还带了这么多零嘴儿呀。”

永儿嘿嘿一笑,“老祖宗,您尝一尝,很好吃的。”

小燕子也跟着抓来吃,掀开车窗珠帘看永琪几人在外头骑马,眼中的爱恋似要倾溢而出。太后一千个看不上小燕子,脸上就淡淡地,紫薇拽了小燕子一把,指着手里的一样酥点笑道,“小燕子,你尝尝这个酥点,带着奶香,里头这是什么,白白的,甜甜的一小团。”

小燕子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永儿笑道,“这个是加了糖的奶油,是一种西洋点心。”

“永格格懂的真多。”紫薇笑赞。

永儿娇憨笑道,“我也是刚刚学来的。”

太后打趣道,“是不是跟善保学的?”

“嗯,善保哥哥写了做法,我回去做了两次就成功了。”永儿歪着头说,“善保哥哥说我做的比那些西洋人做的还好吃呢。”

太后给逗乐了。人就是这样,喜欢的什么都好,若是不喜欢的,再好也是不好了。永儿常去科尔沁祖父母那里小住,性情率真活泼,说起话来也十分可爱。

紫薇顺着太后的话道,“听说钮祜禄侍卫是探花郎,看来不仅才学好,连做点心都懂。”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I4a,L"b/i4s5X$G

永儿与有荣焉,“善保哥哥没有不懂的东西,郭罗玛法都夸他才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