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夸奖实在有些过于谄媚了,善保还是笑眯眯的照单收下,和福康安吃了饭,还大方的跟福康安在屋里嘀咕了半天,以至于睡完午觉,福康安完全是另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与垂头蔫尾的五阿哥形成巨大而鲜明的对比。

乾隆怀疑的问傅恒,“听说头晌福康安屋里有哭声?”他跟善保不会啥啥啥的吧?小眼神儿一面打量傅恒的神色,掌中揉捏着人家并不算柔软的手。

傅恒道,“要不,奴才给您打听一二。”其实傅大人也有些好奇,福康安这几日状态不大好他是知道的,倒是不知善保如何给福康安分忧呢?

“你说会不会福康安忍不住了…”

“善保跟永格格的感情很好。”人家善保又不是个傻的,好好的永儿不娶,跑去跟未来的帝王纠缠一块儿,莫非倿幸的名声好听不成?

乾隆看他,“你觉着福康安比不过永儿?”

傅恒别开脸,望着窗外蒙蒙月色,轻声道,“这世上除了爱与不爱,还有许多其他的事要做。”

乾隆意会,苦笑,“是哪,在小春儿心里朕比任何人都强,小春儿你照样拒朕于千里之外。小春儿你以己度人,自然明白善保的主意心思。”

“都是奴才的不是。”傅恒轻轻松松的堵了乾隆的嘴巴。

乾隆眼神微暗,傅恒轻笑的看向乾隆,“万岁当初将永格格赐婚善保,不就是想他与福康安保持距离么?怎么听万岁的话,莫不是臣未曾领悟君心?”

乾隆笑,“小春儿,话不要总说一半,朕与你心有灵犀,自明白你的心意。叫外人听到,怕你落个不实诚的名声。”

傅恒讪讪。善保联姻大公主,富察家亦是受益。

难得小春儿露出这副理亏的模样,乾隆道,“福康安身边总要有个为他尽心的人,善保是个聪明人,他出身不算好,在朝中就没有政治立场,再者,他先前就和福康安走的近。朕仔细看了他一年,还算可用。联姻,只是为了让他确定自己的位置罢了。明年永儿及茾,朕封她个郡主,善保便是郡主额驸。”

傅恒斟酌,“万岁恩重。”

乾隆摆摆手,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日后让福康安封赏善保更能赏功施恩。只是,善保已成崛起之势,色布腾巴勒珠尔自被削爵,如今只是辅国公,和敬身为固伦公主,界时福康安登基,和敬已无可封赏,这赏还是要落在色布腾巴勒珠尔身上,复亲王爵已是指日可待。到时荫封子女,永儿也少不了一个郡主头衔,善保照样是郡主额驸。他年纪尚小,只有二等侍卫衔,日后走动多有艰难处,朕赐他高爵,也是与他办差方便。”

君臣多年,傅恒想来乾隆应有未尽之安排,要大用善保,却并不多问,只笑道,“额驸爵位,将来善保有嫡子,皆可袭封三等轻车都尉,万岁恩及他家两代人,他必会感恩圣上。”

乾隆哈哈大笑,“朕何需他感恩,朕能用他几时呢。他若只看到朕的恩,如何能对福康安忠心?若他对福康安有二心,朕又怎会栽培他?”

作者有话要说:补2.2,晚上还有一更!

86、福康安的忠诚劝谏...

在海宁短暂停留后,御驾去了西湖。

西湖碧波之上,一片歌舞升平。

太后御舟之中,知画笑盈盈的带着宫女们进来,亲自摆上几样新鲜茶点,笑道,“太后,今儿月色好,知画做了几样点心。”

永儿笑,“知画的手艺比我好,前儿她做的云片糕,我觉着比老祖宗的寿膳房的都要好吃。”

知画是个心明眼明的人,她早知永儿的身份,有心结交,俩人关系倒是不差,闻言抿嘴儿一笑,“永格格过谦了,像永格格做的那些西洋点心,我就不会。”

晴儿帮着摆好点心,令妃笑道,“照臣妾说,几位格格都是难得的灵巧颖慧。”

皇后眼睛在众人脸上转过,笑道,“真是奇怪,怎么不见小燕子、紫薇?阿哥们都在龙船上随驾,他们姑嫂两个在自个儿船上说悄悄话不成?”

太后脸色不豫,淡淡地,令妃忙道,“她们俩个跟亲姐妹似的,小燕子又是个活泼的性子,说不得在哪儿玩儿呢?年轻的孩子们,总有几分活泼。”

和嘉公主接过桂嬷嬷捧出的披风为太后披好,温声道,“皇玛嬷,夜里总有些凉的。”

太后笑眯眯的拍拍和嘉的手,笑道,“想孩子了吧?”

和嘉公主笑,“婆婆拿丰绅济伦当眼珠子一般,孙女只怕宠得太厉害了。”

“孩子都是隔辈儿亲,丰绅济伦是嫡孙,你婆婆自然喜欢。不过她是个有分寸的,就是福隆安兄弟,哀家瞧都教导的极好。”提到富察家,太后也会给几分薄面,就听宫女回禀:五福晋前来请安。

小燕子名为请安,实则是为了把晴儿请到她的船上去。

知画见太后的脸都阴沉下来,忙笑道,“还珠格格,太后这儿热闹,不如请紫薇格格到这儿来,咱们一道儿陪太后说说话儿多好。”并不提未随驾的五阿哥和福尔康,毕竟她一个女孩儿,万岁又有赐婚之意,面儿上总要避嫌才好。

小燕子一见知画便气儿不惯,冷眉冷眼,知画又惯会作态,当即低眉敛目,委委屈屈的不再多言。

永儿虽娇憨,毕竟长于王室,她与知画虽聊的来,不过也没到让她为知画出头儿的交情上,只静静的坐着。

太后冷声道,“这件事不妥,晴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今天也晚了,不好外出,你们自个儿且高乐去吧。”心中愈加不喜小燕子。锐利的眸光扫向晴儿,晴儿低声道,“太后说的是,小燕子,天太晚了,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多谢你想着我,我送你出去吧。”说着送小燕子出了舱室。

小燕子拉着晴儿的手,到了外面方悄声道,“我哥哥在那边儿。”

女人对爱情有一种异常的感应,她早已猜到,晴儿脸微红,露出一个羞涩的浅笑,“好了,小燕子,你回去吧,我得在太后身边儿伺候,走不开。”

小燕子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捏了捏晴儿了手心儿,转身走了

五阿哥劝箫剑,“别急,咱们一步一步的来,我看,晴儿心里还是有你的。”

小燕子抱怨,“那有什么用,我看太后根本没把晴儿嫁给我哥的意思,你没见她对我有多凶。还有知画,知画也在太后那里。”

五阿哥去安抚小燕子,紫薇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箫剑,皇阿玛是性情中人,他会成全的。”

福尔康自然也赞成箫剑和晴儿的事,晴儿是亲王之女,本身便是郡主,又极受太后宠爱,若箫剑尚主,太后对他们的感观也会改变不少。

善保同福康安以及一屋子大臣在陪乾隆看舞娘跳舞,善保没啥兴趣,悄悄扫了在座诸人一眼,继而低头专注于面前的食物。

善保观察别人,自然也是被观察的对象。

乾隆琢磨:歌舞不错啊,这小子莫非还没开窍。

福康安欣慰:他的善保果然不入俗流。

乾隆再看一眼傅恒,险些岔气。还老实人呢,就算流口水了。

其实乾隆有些夸张,傅大人只是唇角含笑,稍稍入神了些。

乾隆被傅大人扫了兴致,不多时便散了,摆出一副明君脸孔,教导臣下,“有空闲还是要多读孔孟之书。”,还赏了善保一柄如意。

不说其他人瞧善保的眼光,就是福康安事后都连连赞叹,“善保,你厉害。看个歌舞都能看到圣心里去。”

善保不以为然道,“做皇室女婿的人,还敢对着舞女流口水,那是找死呢。你看四额驸,坐的更规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出去走走。”

“行啊,我正好要去街上看看。”

善保和福康安刚没痛快两天,夏盈盈便划着小船儿抱着琵琶唱着小曲儿,妖气纵横的来了。

乾隆早忘了前儿跟大臣们说多读圣贤书的话,日日请夏盈盈到龙船,弹琴唱歌,丝竹笙篌,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太后听说夏盈盈出身妓仿,险些厥过去。

接着便是太后皇后五阿哥小燕子夏紫薇轮番儿劝乾隆,你跟个妓女啥啥啥,名声啥啥啥。乾隆一律撵了回去,倒霉如紫薇吃了耳光,如皇后背上了妒妇的声名。之后,仍将夏盈盈如珠似宝的捧着,坚称此女啥啥啥地方和夏雨荷是多么的相似。

太后急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乾隆又放出要立夏盈盈为贵妃的口风。

太后老泪纵横,倒是福尔康有主意,“皇玛嬷,依臣看,皇上平日里最看重七阿哥,不如让七阿哥劝劝看。”

善保眉尖儿一跳,心想乾隆已是吃了秤砣,谁劝谁倒霉,只是五阿哥都去了,这话又是在太后跟前儿说的,福康安不去怕太后会多想,遂温声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福额驸不说,七阿哥都想去委婉劝谏一二。太后,容臣陪七阿哥一道去吧。多一个人,总多一份把握。臣虽口拙,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太后病急乱投医,允了。

福康安发愁,“这夏氏出身虽不好,瞧着容貌的确水灵,皇阿玛喜欢也情有可原,连皇玛嬷都碰了钉子,咱们还能更有体面不成?”

“你有没有把握啊?”

“反正总不会差到挨耳光,一个女人而已,犯不着要死要活的让皇阿玛犯难,走吧。”

善保犹豫着,“咱可别拿鸡蛋碰石头啊。”

福康安换了件衣裳,叫人打听着,夏盈盈一走,他才带着善保过去。

乾隆看到福康安和善保,明知故问,“听说你们这两天都在城内闲逛,怎么有空到朕这儿来了。”

语气不大妙啊。福康安笑,“儿臣这不是听皇阿玛的吩咐,想多看看外头百姓的疾苦么。”

“嬉皮笑脸。”乾隆笑着斥了一句,“朕还以为你们是来劝朕不要纳夏妃呢。不枉朕看中你一场,果然不与常人一般见识。”

福康安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嘴。

福康安也不急,先喝茶,才道,“皇阿玛纳妃,哪里有儿子置喙的余地。儿子是听说皇阿玛这几日为此事颇有些烦恼,特来为您分忧来了。”

乾隆但笑不语。

福康安继续道,“这位夏姑娘得皇阿玛青眼,定是位端庄恪肃之人。心爱之人,位份高些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儿子想着,圣祖年间,汉妃最高不过酬以嫔位,这还得是育有子嗣的。皇阿玛既然看中夏姑娘,怎不为她着想,让她先入了咱们满洲籍。一来,抬高夏姑娘的身份;二来,也省得那些文人刻薄。”

乾隆露出赞同的神色,“你说的也有理,不过就得为盈盈找一家人认下才好。”

“儿子早想好了,皇阿玛看善保家如何?”福康安的算盘打的精,这位夏氏现在就把他皇阿玛迷的神魂颠倒,怕是有些手段,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先与她交好总没错处。

善保恨不能一脚踢死福康安,这个王八蛋,把夏盈盈推到他家,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再者,夏盈盈的身份众所周知,他的名声就完了。不过乾隆灼灼的看着他,善保也没胆子拒绝,笑道,“能为万岁分忧,是奴才的福气。”

乾隆长叹,拍了拍福康安的肩,“总算还有你能理解朕。”

福康安谦道,“当不得皇阿玛的夸。皇阿玛每日为国操劳,儿子不忍见皇阿玛为这些琐事受人诘难。”话到最后颇有几分动情,“只是有一事,儿子想着,宫里的规矩,也得先使人教导着才好,册封皇贵妃不是小事,金印宝册,朝服宫殿都得准备好,还有册封的良时吉日,也要钦天监测算。到了册封日,宫内妃嫔宫外命妇都要进宫朝贺,在这儿草率封妃,到底是委屈夏姑娘了。大礼不成,则日后难免有人懈怠于她,岂不使夏姑娘在宫里尴尬么?

“那依你之见呢?”

“还是回宫册封为妥。”福康安叹道,“这几日皇玛嬷身子不大康泰,不过是晚几日,想来夏姑娘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乾隆虽面有不悦,也未多说,只道,“太后那里,你也去说一声吧,就说朕同意了,封妃一事暂缓,待朕回京再议。”

福康安自龙船出来,整整衣襟,再去太后那里说话儿,这回没带着善保,太后身边儿也没留他人。

福康安将乾隆的意思说了,太后犹自忿忿,“到底是个妖女。若真入了宫,怕后宫之中永无宁日。”

“皇玛嬷,只要皇阿玛答应暂缓,后头的事自然好办,不是吗?”福康安轻声道,“先保住皇阿玛的名声要紧。一个民女,皇玛嬷何必为她跟皇阿玛生份呢?”

太后在宫中多年,自然明白,笑着拍拍福康安的手,“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你一个当儿子,哪里好管老子的私事。”

福康安笑了笑,“我跟皇玛嬷是一样的心,总要以皇阿玛的万世清名为先。”

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夏氏的事,你不必再插手了,哀家再处置。”

福康安两头儿都安抚妥,回到房里,先挨了善保一脚。

善保早等着他呢。恶狠狠的笑,“把别人往粪坑里推,自个儿当好人,啊!”

福康安揉着小腿,皱眉笑,“越发野蛮了,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在皇阿玛跟前儿表表忠心么。”

善保冷笑数声,一甩袖子要走,福康安眼疾手快的拽住,善保怒,“放开!”

“不放。”福康安心情正好,笑道,“要不,咱们拿刀砍断,正好来一场断袖。”说着就从怀里摸出匕首要砍善保的袖子,善保闷了一肚子的火,袖子抽不回来,又见福康安装模作样没个正经的开玩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脚下摆开弓字步,腰腿发力,双手向前猛的一推福康安。

善保到底是个小男人,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福康安脚下一歪,结结实实的闹了个屁墩儿。

“你,你来真的!”福康安从没这样丢脸的摔过,一手扶腰,一手撑地,爬起来,嘴里直抽冷声,瞪善保,“摔死我了。唉哟,唉哟。”摸着后面叫疼。

“活该!自找!报应!”善保撂下评语,出了半口气,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毕,晚安!

87、傅大人的善意点拨...

福康安是真摔着了,走起路来都有些不大顺当。

小喜子要宣御医,福康安想着受伤的位置不雅,忙拦了,“还不够丢人呢,去找些活血散淤的药来抹上几天就是了。”

乾隆有感于儿子对自己的理解,时不时召福康安去用膳谈心。福康安坐在硬板凳上直冒冷汗,乾隆看他脸色不好,关切的问,“可是身子不适。”

“没事儿没事儿。”福康安矢口否认,“是吃的热了。”

乾隆笑,“又不是在外处,何必拘谨。小路子,服侍七阿哥去了外头的马甲。”

福康安起身,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乾隆心里有数,俩父子继续用膳。直到用完膳,乾隆唤了福康安到舱内卧室说话儿,见福康安脚步滞涩,打发了宫人下去,方坐在椅中问,“你到底怎么了?”

“就,就前儿不小心摔了一下。”福康安脸上微热。

“摔着了怎么不传太医!”乾隆就要传召,福康安道,“快好了,皇阿玛别惊动太医了,摔着后面了,还要给人瞧不成。”

乾隆一愣,盯住儿子,福康安脸都红了。

摔到屁股,又不是摔着命根子,有什么不好给太医瞧的?

乾隆自来内裤都是宫人伺候着给穿上,他不太相信福康安会有这方面的羞涩,他想的是,莫不是这傻东西主动献身给善保,被人攻了!

乾隆死活要看福康安的伤,福康安死活不给瞧,最后乾隆拿出杀手锏,不给瞧就宣太医,福康安才勉勉强强的点头同意。

“你小时候光屁股跟我睡,我都看得不爱看了,这会儿做什么害羞样儿。”说着命福康安趴床上去,解开福康安腰间的汗巾子,可不是么,屁股上两大块乌青。

见儿子没被采花,乾隆老心放下一半,随手拍一记,吩咐道,“摔成这样,还藏着什么,小路子,宣胡太医过来。”

福康安忙拽开被子捂好,摸索着提上裤腰,就要下床,“我这就好了,不用看。”

“老实躺着,要不朕赏你几板子,再传太医,也师出有名。”乾隆一推福康安,福康安跌坐回床,压到伤处,嘴牙咧嘴了好一阵。

乾隆冷笑,“好好儿的,怎么会摔跤?这摔跤也怪了,怎么会摔到后面?摔到后面也就算了,摔成你这个程度的,怕是被什么武林高手迎面推了一掌吧?要不要朕召小喜子来问上一问?”

福康安蔫儿了。

乾隆恨铁不成钢,戳福康安的脑袋,“你跟善保虽交好,也要有些分寸!”

福康安敷衍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吓坏了,我怎么也得替他遮掩一二。”

“罢了,他也是你外甥女婿,不是外人。”

福康安替善保谢恩,乾隆淡淡地,“明年永儿及茾,挑个好日子,让他们大婚吧。善保是家中长子,也该早些分枝散叶。”

“知道了,有空我跟善保提一提。不是说大姐姐想多留永儿几年吗?”

“多留几年又如何?永儿能不嫁?”乾隆意有所指。

福康安心里难受,哑了。

乾隆原就只是想拿话点一点福康安,并未再多说,待胡太医一到,看了伤,开了药,外敷里服一应俱全,乾隆瞧了瞧药方子,点头命人去煎了药来。

福康安奉旨在屋里养病,傅恒找善保喝茶。

“昨儿得了些好茶,想来你是读书人,应当喜欢。”傅恒温雅的坐着,看着善保泡茶。善保其实对茶水没研究,他喜欢玉器,如今条件好转,淘换了一套白玉壶白玉盏,清绿的茶汤悠悠的栖在盏中,润着玉石特有的色泽,安静而美好。

善保分出两盏,先奉予傅恒,笑道,“难得大人得闲儿。”

傅恒微挑眉,他尚未说,善保似已知来意,便先抿一口茶水,清香幽远,才缓缓开口,“我刚从七阿哥那里过来,他身上不大好。”

“那天我不小心推了他一下,好像摔着了。”善保并无隐瞒,神色冷淡。

傅恒是聪明人,见善保直接,他也不绕弯子,问道,“因为七阿哥提议让那位夏姑娘认为你家里的事吗?”

善保沉默,算是默认。

傅恒笑了笑,“夏姑娘出身的确有碍,不过,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这事可以加深你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再者,这事只是一提,那位夏姑娘是到不了京城的。”

善保疑惑,“皇上对她可是…”连老娘都不要了。

傅恒道,“当年夏雨荷都没能入宫,何况这个只是略似夏氏而已。”

善保兀自摇头,“不可能,皇上已经负了夏雨荷,怎会再辜负夏盈盈。”

傅恒一笑道,“你虽然聪明,到底不是在宫中长大。御驾快回宫了。有一句古话,叫做‘天高皇帝远’。”

善保微有吃惊,这回也没皇后哭着喊着写血书啥糟心事儿,怎么这样快就回去呢?此事暂搁一旁,善保思及傅恒的来意,顺势问道,“我幼时便出入大人府邸,大人看着我长大,从大公主处算,我还要叫您一声舅公呢,只是我生来腼腆,与永格格尚未大婚,实在羞于启口。若有什么不得体之处,还盼大人教我。”

你若腼腆,这世上就没大胆的人了。傅恒不与善保计较口头官司,浅浅一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知是否看错,你应该对七阿哥无意。”

善保苦笑,“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傅恒自顾续了半盏茶笑道,“这世上,既有金屋藏娇的前车之鉴,帝王的感情可见一斑。史书上不少帝王好龙阳之事,功勋卓著如卫青、霍去病因与帝王私事有沾,还少不得背一个倿媚的名声。其实,这本是私事,与他人何干。说是史笔如刀,偏又惧怕强权,什么事和帝王扯上边儿,错的就永远是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