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话本中的女人总是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可是她又不是女主角,用不着走女主角一样的路。她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这玩意儿?

曲轻裾笑得媚眼如丝,右手摩挲着他的后背,就在贺珩神魂颠倒时,一脚把贺珩踹开,随手抓起贺珩的袍子披在自己身上,翻身下了床。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贺珩,“皇上能说出这话,可见是千帆过尽,只可惜妾只有皇上一个男人,不知道哪个男人更好,可真对不起皇上了。”

贺珩被曲轻裾踹了一脚,可是偏偏半点怒意也发作不起来,他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看着曲轻裾挑着下巴凤眼微眯的模样,笑出了声。

为什么明明轻裾身上披着他的袍子,他偏偏还觉得说不出的有魅力呢?

贺珩不知道,这种让他觉得有魅力的东西,有一个专业的名词,那就是女王范儿。

守在外面的宫人们听到内室传来皇上的笑声,各个面色平常,反正他们就没有见到皇上来了这里后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夜里三更时分,外面的雷声已经停了,不过还下着淅沥沥的雨,贺珩借着夜明珠的光看了眼身边沉睡的曲轻裾,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穿上袍子后,从一堆衣服中找出曲轻裾给他绣的荷包系上,连头冠也没有束,就悄悄的出了内室。

候在外面的明和见皇上手里拎着鞋袜,光着脚就出来了,忙跪到皇上面前伺候着他穿好鞋后,才小声道:“皇上,这会儿可是回寝宫?”如今正是孝期,若是皇上在皇后娘娘这里过了一整晚,就算别人不敢说什么,这面上也不好看。

“嗯,”贺珩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带着伺候的人离开了。

屋子内,曲轻裾睡得正香。

忙完端王府上侍妾一事,曲轻裾总算有时间到两宫太后那里去坐一坐,前些日子都只是匆匆见个礼便出来了,现在她名分已定,后宫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就该跟两位婆婆联络一下感情了。

母后皇太后并不多话,与曲轻裾说了一会儿便让曲轻裾回去休息了。到了第二天,曲轻裾又往圣母皇太后那里走。

韦太后的福寿宫在后宫西面,曲轻裾坐着凤辇走了好一会儿才到福寿宫门口。从两宫太后住的宫殿名字就能看出皇帝的心意,人家母后皇太后就长宁二字,到了圣母皇太后这里,那就是又有福又有寿了。

由此可见,儿女还是亲生的好啊。

一进福寿宫,韦太后便让曲轻裾坐下了,她待曲轻裾的态度与往常无异,就连提到贺珩那道类似于情书的封后诏书,韦太后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笑道:“哀家听闻这道圣旨后,可是笑了好一场,皇上能对你上心,那是好事。”她叹了一声,“你也不用想别的,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这后宫中若有不长眼的,你是后宫之主,尽管严惩便是。”

这是明明白白告诉曲轻裾,她不会沾后宫事务了。

这让曲轻裾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位婆婆,按照一般套路,一个女人好不容易母凭子贵成为太后,怎么也要享受一下高高在上的滋味,怎么她这个婆婆反而担心她抓不稳后宫权利似的

“母后您放心,儿媳知道,”她看了眼四周,发现里面的摆件虽然因为孝期全部避开艳色之物,但是仍旧能看出,比原来的钟景宫讲究,“不知母后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地方,儿媳立马让人去办。”

“有你与皇上坐镇,哀家这里能缺什么,殿中省每出了什么好东西,你和皇上便巴巴的让他们先送到哀家这,你再让人送,这宫里可就装不下了,”韦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日后若是空闲,多来哀家这里坐坐就行,别的东西只怕哀家这里比你还多呢。”

韦太后说的也是实话,她如今是皇帝亲娘,皇帝待她又孝顺,皇后也不是与她对着干的不省心儿媳,如今她每日被几个太妃捧着,偶尔还召淑贵太妃来聊聊人生感悟,没事再宣宫中艺府的人来给自己讲讲书,这日子不要太舒适。

她想要的已经实现了,儿子成为了皇帝,与儿媳感情深厚,她又不想做女皇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跟儿媳争后宫权利,是吃多了撑着么?

更何况如今宫中两位太后,她若是插手后宫之事,另外一个太后自然也有权利插手。她自己儿子的后院,作甚让别人插手?

所以韦太后觉得现在很好,完全不需要改变。

曲轻裾在韦太后这里蹭了一顿午膳,婆媳俩还交流了一下贺珩幼时的乐事,才心满意足的分开。

出了福寿宫大门后,曲轻裾对木槿道:“母后大概是我最佩服的女性了。”这样的女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

木槿知道皇后娘娘提到的母后是圣母皇太后,作为宫女她无法接话,但是在心里却是赞同的,并且还感到庆幸,若是圣母皇太后喜欢管着后宫一切事物,那可就愁人了。

凤辇经过御花园时,曲轻裾意外的发现贺珩正站在荷花池旁,他的面前还跪着一个身着绿腰襦裙的少女。

眉头皱了皱,曲轻裾示意凤辇停了下来。

木槿往荷花池边一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不是先帝在时留下来的选女吗?

当初全国各地几百名选女进宫,最后只留下二十余人,可是先帝驾崩后,这些选女便住在团芳殿中不能随意走动,这会儿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曲轻裾下了步辇,笑着道:“木槿,我们去瞧瞧。”

“是,”木槿把皇后娘娘的手小心扶住,后面的宫女太监呼啦啦的跟了上去。

贺珩一张脸沉得几乎挤出水来,他正想开口,就见到曲轻裾朝这边走了过来,面色微微一变,往后退了一步,离跪着的选女又远了些。

钱常信小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过来了。”

“朕知道,”贺珩瞪了他一眼,“多嘴!”

钱常信默默的低下头,开始研究皇上龙鞋上的花纹。

倒是跪在地上的少女面色变了变,把头埋得更低了。

☆、91·谁比得过我男人

曲轻裾走到贺珩跟前,没有去看跪在一边的选女,作势要福下去,却被贺珩伸手扶住了,把人拉着往华盖的阴影处站定,“方才朕去后殿看你,才听闻你去了母后那里,母后这几日可好?”

“母后一切都好,”曲轻裾拿着扇子摇了起来,特意把手往贺珩面前移了移,让两人都能扇到风,“母后还让我们一起去她那里用膳,她老人家心里时时都挂念着您呢。”

“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一起去福寿宫用午膳,”贺珩指着跪在地上的少女,语气冷了下来,“这个选女你可认识?”

曲轻裾顺势转过身,见这个选女低着头,便道:“抬起头来。”

选女抬头时有些犹豫,被身后一个太监捏着下巴抬了下来,她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曲轻裾。

皱了皱眉,曲轻裾虽然有身体原主的记忆,但是很多时候她不会刻意去翻原主的记忆,现在看到这个少女,她便想起了一些不快的事情,淡淡道:“这不是魏姑娘么,两年时间不见,魏姑娘长得越来越标志了。”

这个女子是曲老太太娘家侄孙女,曾经在昌德公府住过一段时间,与曲约素关系很不错,有时候还喜欢奚落身体原主两句,名字叫魏珍还是魏珠来着?

“选女魏珠见过皇后娘娘。”待太监松开魏珠的下巴,她便立马跪趴在了地上,显然很害怕曲轻裾翻往日的旧账。

“没有想到舅公竟舍得送你入宫,”曲轻裾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摇着手里的扇子,“如今选女全住在团芳殿,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看到魏珠肩膀开始瑟瑟发抖,原本觉得有些无聊的她当下有了些兴致,扭头看向身边的贺珩,“皇上,不知这位魏姑娘怎么遇上你了?”

贺珩看到她眼里的戏谑,无奈笑道:“朕久等你不归,就打算跟着去给母后见礼,谁知道会遇到一个无视规矩的大胆选女,还敢跟朕诬蔑皇后。”

“哦?”曲轻裾嘴角含笑看着魏珠抖得更加厉害,“不知魏姑娘说了本宫什么好事?”

魏珠吓得瑟瑟发抖,她原本不忿曲轻裾这样的女人做皇后,谁知才不过说几句话,皇上便动了怒,如今见曲轻裾与往日不同的强势模样,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姑娘若是不想说,本宫也不为难你,来人……”

“皇后娘娘,您还记得两年前吗?”魏珠抬起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当时姑祖母跟臣女爷爷定下了口头承诺,您可还有印象?”

钱常信听到这话,示意让宫人们都退开,只余下近身伺候皇上皇后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个选女发疯会说什么,既然皇上与皇后没有叫她闭嘴,他就只有让下面的人不去听。

“你说两年前祖母跟舅公有意让本宫与你哥哥做亲一事?”曲轻裾倒是落落大方,她摇着扇子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魏珠,语气惊异道:“本宫有皇上这样好的夫君,哪里还记得这种没影的事,对了,你哥哥叫什么来着?”

我的皇后娘娘呢,您怎么就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了,这让皇上怎么想?木槿紧张的看向皇上,结果只看到皇上满脸的笑意,当下便糊涂了,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虽然在听到曲家有意让曲轻裾嫁到魏家后有些恼怒,但是贺珩很快被曲轻裾后来的那句话弄得通体舒爽。这话说得对,有他这么好的男人,别的男人还算什么?

更何况轻裾与魏家的婚事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定下来,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迁怒轻裾。

依照曲家待轻裾的态度,他可不相信曲老太太是想为轻裾好。想到曲轻裾嫁进王府时带来的丰厚嫁妆,贺珩冷笑,定是为了图谋田氏当年留给轻裾的嫁妆。想到这,他冷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珠,“满口胡言,竟敢抹黑皇后,实在胆大包天!”

魏珠听出皇上语气里的不满,忙道:“请皇上明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当初若不是先帝赐婚,姑祖母就答应魏家的提亲了。”

“既然婚约未成,自然说明朕与皇后在一起是天意,你在朕面前故意提及这些事,难不成是想毁皇后清誉?!”贺珩声音越来越沉,厉声道,“魏氏之女家风不正,规矩不严,传朕旨意,凡大隆朝皇室者,不可纳魏氏女为妻妾,魏氏女永世不得送选女入宫。”

这旨意一出,等于是断了魏氏女子的青云路了,曲轻裾看着面无表情的贺珩,笑着转过头,视线落到瘫软在地的魏珠身上。

“拖下去,赏四十大板送回魏家,”贺珩握住曲轻裾的手,冷道,“今后若是有选女在宫里随意乱走,通通杖责四十后赶出宫。”

一个被皇上下令打过板子又送出宫的女人,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曲轻裾看着魏珠被太监拖下去,叹了口气,“我不过是由一个不受待见的嫡女成了皇后,竟是如此容不得别人的眼。

“让这样的人到我面前诬蔑你,这些人是把我当成了傻子,”贺珩扶了扶她鬓边的银角钗,语气格外温柔,“别为了这种人伤神,走,陪我去午睡一会儿。”

曲轻裾笑了笑,“有皇上在,我伤什么神,皇上英明睿智,绝世无双,千秋万代。”

“朕的千秋万代不也是你的?”贺珩笑开,心情很好的带着曲轻裾回了天启宫后殿,至于刚才的事……

轻裾有了他这么好的男人,还会去想别人?!

钱常信与木槿四目对上,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一种感慨的情绪,然后默默的跟了上去。

“魏家的女人被赶出了宫?”贺渊一脚踢开给自己按膝盖的太监,这些日子他常常要去寿康宫跪着给先帝祈福,膝盖早青了一大块。

“本王的皇兄对皇后可真是痴心一片,连这种事都能忍,”他冷笑道,“他倒是好手段,才多久时间,就把朝上的人压得服服帖帖了。”

站在下首的高铎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才道:“王爷,如今形式比人强,我们不如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好时机?”

“好时机?”贺渊嗤笑一声,“如今本王在朝上的人已经被打压得七七八八,老大的人早就站到新皇一派了,父皇重用的几个大臣中,田晋珂和罗长青与皇后关系匪浅,自然会尽心扶持新帝,至于魏炆广陆景宏这种人,不用新帝用手段,就是新的保皇派。父皇的禅位诏书是当着好些大臣拟的,印是他亲手盖的,你说本王还有什么好时机?”

高铎没有想到瑞王把现实看得如此清楚,犹豫着道:“既然如此,王爷您何不好好替皇上办事,这样皇上也不好再针对您。”

“贺珩那样的人,面上做得比谁都漂亮,狠起来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贺渊本来是十分傲气的人,可是短短两月,便被现实打压得去了一半的傲气,“就算本王归顺了他,他也不会待本王多亲近。何况本王也不想捧着他,”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本王就见不得他好。”

高铎默默的看了贺渊一眼,这种没事折腾的行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

“如今魏家的人该怎么办?”他犹豫道,“皇上待皇后情比金坚,魏家这种手段不过是自取其辱,他们若是求到王爷您该怎么办?”

贺渊冷笑道:“当初是他们求着让本王帮忙,如今他们自己愚蠢,把事情办砸了,与本王何干。”说完,他召来何福儿,“日后魏家人若是上门,通通不见。”

“是,”何福儿记下后,犹豫了片刻后道,“王爷,西侧院的曲侧妃病重,是否给太医院下帖子,招个太医给侧妃瞧瞧。”

“这种由王妃管的事,问我作甚?”贺渊不耐的摆手,显然已经不把西侧院的人放到心上。

何福儿当下便明白了,正是因为王妃不管,他才拿了瑶溪的好处来求王爷,看这个样子,西侧院的那位是失宠了,他日后也不必在西侧院费心了。

高铎作为门客,听到王爷后院之事,自然闭紧了嘴,待何福儿退下后才道:“王爷,在下听闻您有一位侧妃乃是皇后的妹妹,不知是否就是这位?”

贺渊不解高铎的意思:“确实是她,只是皇后与曲家感情不好,这个曲氏也没有什么用。”

高铎笑了笑:“既然如此,请恕属下说句逾越的话,王爷确实不宜待曲侧妃太好,不然放在别人眼里,就会以为您是在为曲氏一族不平,皇上就更加有理由针对您。”

贺渊摆摆手道:“不过是个玩意儿,本王还不至于为了她下那么多心思。”

高铎笑着作揖,“王爷高见。”

☆、92·因果报应

“主子,”瑶溪红着眼扶起床上的曲约素,待她坐稳了转身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把药喝了吧。”

曲约素浑身乏力的靠着床坐着,接药碗时看到瑶溪带着烫伤的手,苦笑道:“是我连累了你,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何曾去做过这些。”即使她没有看到,也知道这药是瑶溪自己找地方熬的,如今王爷不来她院子里,王妃又处处看她不顺眼,府里谁还搭理她,就连这个院子的下人都敢偷奸耍滑,指桑骂槐了,更何况厨房的人。

“主子您说什么,”瑶溪勉强挤出一个笑,把烫伤的手拢进袖子里,“快些把药喝了吧,睡一觉就好了。”想起方才何总管说的话,她的笑意几乎快撑不住,如今就连王爷也不愿帮主子了,日后该怎么过下去?

曲约素几口喝完碗里的药,见到瑶溪这个模样,叹息一声:“瑶溪,你还记得五年前我父亲的生辰宴吗?”

瑶溪从曲约素手里拿过空碗,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也正常,我却是记忆犹新,”曲约素苦笑,“当年我不小心摔坏了父亲屋内的一件瓷器,当天是父亲寿辰,摔坏东西不吉利,我十分害怕,便故意使计让人把大姐引到了父亲屋里……”

瑶溪听到这就想起来了,她记得老爷寿辰过后,气得给了大小姐一个耳光,还罚她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后来大小姐病重,夫人不给大小姐请大夫,若不是田家来人给大小姐送东西,只怕大小姐当年便没了。她没有没有想到此事与主子有关,更没有想到主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计,她犹豫片刻后道,“奴婢记得那年大小姐差点没了。”

“是啊,差点没了,当时我是害怕又愧疚,”她咳了几声,“可她怎么就活下来了呢,若是当初她没了,嫁到端王府的便只能是我了。”

瑶溪拿着碗的手一抖,她看着满脸病色的主子,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道:“主子,您病了,不要胡思乱想,奴婢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她出了屋子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还记得当年木槿跪在主子面前苦求,让主子向夫人求情给大小姐请个大夫的场面。

那个时候主子满脸无奈,以孝道之名婉拒了木槿,后来让自己送了几粒药丸子给大小姐便没有提起此事,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个样子,她摸了摸手臂,大夏天里竟觉得有些寒。

“这不是瑶溪吗?”一个穿着绿褂的丫头见到瑶溪出来,扬声道,“曲侧妃可好了,我们家主子可是十分惦念呢。”

“还未好呢,多谢姨娘挂念。”瑶溪笑得有些难看,这位是一位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平日与她没有多少来往,如今连姨娘身边的丫鬟都能嘲笑主子了。

“这么热的天,那可真遭罪的,”这个丫头语气突然一变,“听说皇后娘娘未出嫁前受过家人虐待,你说……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报应?”

她见到瑶溪变了脸色,笑着拍手道:“这老天长了眼的,作恶多端的人,有什么好下场。”绿褂丫鬟微微一屈膝,“我敬你是个忠仆,你且多为自己想想吧。”说完,转身便走开了。

瑶溪看着这个丫鬟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照着原路往厨房走去。

魏家送进宫的选女在先帝孝期违反宫规,被皇帝责罚被赶出宫一事,很快便成为京城中的笑话,魏家在京城中好歹也算有些脸面,这下却是颜面全无,连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这些选女经过层层选拔,原本是有机会被先帝赐给宗室或者纳为后宫伺候的人,结果先帝驾崩,别说需要守孝的皇室,就连普通百姓一个月内还不能嫁娶呢。

可是他魏家倒好,在孝期间就想让女儿勾得新帝注意力,也不想想当今是什么性子,是贪花好色的人么?更何况帝后情深已经是大隆朝人人皆知的事,他魏家的女儿难不成貌似天仙,不然何来的自信乱闯御花园?

魏珠被送回魏家后的第二天,便被魏家人送到京郊的女道观里去了,美其名曰修身养性,为先帝为皇上祈福。

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魏家给自家扯的一块遮羞布而已,如今皇上已经下了明旨,魏家的女儿不得进入皇室,魏家人这算是要没落了。

三个月的孝期很快便过去了,但是贺珩仍旧以孝期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身上的穿戴也十分注意,引得天下人再次夸赞帝王的仁孝。

但是不管怎样,按理此时的贺珩是可以纳妃进后宫了,不过后宫所有人都清楚,皇上根本就没有去后宫的意思。

庆德三十四年八月初六,乃是钦天监选出近半年最为吉利的好日子,紫微星以及伴星皆很夺目,又有凰鸟昂首之势,所以当日举办封后大典最合适不过。

大隆朝的封后大典十分隆重,先祭拜上天,念祭文;再由帝王与帝后祭拜祖宗,以示先祖,此女便是皇家自己人。再然后由皇帝为皇后亲自插上凤钗,描眉。最后便是皇后穿着凤凰袍接受文武百官以及命妇们的朝拜。

铜镜前,曲轻裾穿着由织女们连夜赶工三个月做出的凤凰袍,明明这一层层的衣服看起来繁复又华贵,可是穿在身上却不觉得有多累赘。

最外面这件广袖曳地凤凰裙明明没有镶金嵌珠,可就是漂亮得足以闪瞎人眼睛。

眼看着贺珩认认真真的替自己描完眉,又温柔的为自己插上凤钗,她露出一个笑。

做完这一切,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贺珩与她双手交握,一起走向高台之上。高台上摆着龙椅与凤椅,龙椅在左,凤椅在右。

曲轻裾在凤椅前站定,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看着这些人齐齐朝自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