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户口本上便多了一只纤纤玉手,我同秦讼顺着手臂向上看去,瞧见那主人,都微微一愣。

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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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这人心大,不记仇,很多事都是转眼就忘。一般碰上奇葩,反正挨过了时日最多老死不相往来,也就不会多计较。但这么些年,有一朵奇葩中的战斗葩却始终让我念念不忘,记忆犹新,提起就颇想怒发冲冠,提刀砍了丫的。

此人,现在正站在我和秦讼跟前,手攥着秦讼的户口本,一双凤眼瞅着秦讼一副欲求不满急待泄火的模样。

田馨,我的学姐,秦讼的前前前…不知道前几号女友,总之我认识秦讼那一年,她是秦讼的女朋友。这也就是为什么秦讼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书,因为田馨出国交流过一学期,回来后补休课程,便和我选在同一个课。

要说我和田馨,原先应当是没有半分交集的,但田馨却是个百搭,也就是像粘糕一样特别会搭讪的人。

当时我在学院和校学生会混得都不错,认识的人也挺多,在学院里也算有点小名,外加可能我长得不似大众脸,还如得了她田馨老人家法眼,于是她就自主自动地搭上了我,学妹长学妹短得很是热情。一来二去,我与她也算相识了,只是我和她走得全然不是一个风格,说实话,也真是泛泛之交。

所谓不是一个风格,我随便就能举两个例子…

我的性格也是众人皆知了,遇到乐事叉腰大笑,下雨天冲进雨里狂奔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实在是粗鄙得很,但田馨就不同了…

我们学校环境优雅,石子路遍地,所以一般正常妹子都不会穿着高跟鞋去上课,但偏偏田馨有这个胆识,最爱踏着十厘米细高跟扭着小蛮腰,套上一件飘飘欲仙的白色连衣裙,露出两条大长腿,大大一双美目扑闪着清纯而又诱惑。

下雨天,田馨从来不需要带伞,要么有人接,要么就是,“哎呀,好大雨,学弟,能送我一段么?”她的电脑自然也从来不需要自己修,自有lonely boy排着队给她修电脑。当真是系里好一朵女神。

所以当这位女神宣布有主的时候,我觉得学院那几天的气氛特别阴沉,尤其当秦讼,当时我还不认识的这一个高帅男,高调地开着四轮车来接女神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学院男生们心碎的声音,真是哀鸿遍野。

但认识到田馨的奇葩,还是在秦讼和田馨分手后。

那时候我已经认识秦讼了,原因是秦讼来接田馨下课的时候正好把我这个在图书馆犯二的家伙逮个正着。田馨也有意炫耀这个帅男友,于是就约了连我在内的好几个人一起和他们两人出去吃饭,秦讼做东。这么来往几回,也就认识了,秦讼本来也是个搭讪能手,而我向来能和众男生称兄道弟,于是也就这么成了朋友,不过亲密程度和如今自然还是比不了的,只能算得上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秦讼和田馨分手的原因,我起初并不清楚,也不是很关心。因为那时候升大二,我和田馨已经没有同上的课了,只在教学楼里偶尔碰到几次,打个照面而已。至于和秦讼,也是偶尔他和朋友出去聚会的时候会叫上我。

本来大家都是相安无事,和平分手,不关我事,但就在大二下学期,学院里突然就传出了流言,说田馨当初和秦讼分手是因为我这个“第三者”。这时候这两个人分手快一年了,而田馨后来紧接着又谈了一个男友,于是这样突然冒出来这种谣言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更莫名其妙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那天一堂大课,课间休息的时候,田馨踏着她的小高跟摇摆着日式短裙,迈进了我们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双美目含泪看我,就差在脑门上贴上“委屈”俩字儿。在半分钟内,她的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啊,转到最后化成一道清泪,噼噼啪啪往下落。

就在我嘴巴震惊成O型的时候,田姑娘咬着下唇,颤抖地说:“舒昕…我一直把你当贴心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你居然背着我…背着我…”她说到此处,又啜泣了几声,“你这样的条件,男人不是大把,何必抢我的…”

“男人大把?我抢你的?”我重复着这两组关键词,浑然觉得自己到了外太空。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实现,有的好奇,有的联想到之前的传闻于是流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刚想要起身反击,女神竟然捂着脸带着哭转身小跑出了教室。

我事后回想,田馨还真是个演技派,不给她搬个奥斯卡奖真是埋汰她了。她多聪明啊,要是留下来和我多说了几句,恐怕谎话就给戳穿了,所以在那儿扮柔弱扮小媳妇儿还不给我任何申辩的机会。但我当时就想不通了,她演这么一出到底为了什么,我想我也没哪儿招她惹她,要有什么问题,那也完全在秦讼身上。

于是,我也不急着解释或者找田馨,我先去找了秦讼,把这事儿给说了。秦讼顿时就给我整明白了,当初田馨和他分手,是因为田馨自己劈腿。秦讼那时候刚从国外研究生毕业回来,找到新工作,工作繁忙没空陪田馨。田馨在实习的地方有个男人对她展开猛烈攻势,最终田馨不敌,劈腿了。秦讼自己不劈腿,当然也不会容忍对方劈腿,两人就此分手,秦讼给她面子,也没提这事。但田馨和那个男人处了半年,本以为有长久发展,却在意外之下发现,对方竟然是有家室的。真是劈腿的遇上更能劈的,翻了船。

可话说到这里,和我也还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田馨和那个男人分手,完全应该自己认栽,但女神哪里受过这种气,她心里不平衡啊!一般人心里不平衡朝沙袋、布娃娃发泄一顿,大不了醉几天几夜也就这么过了是吧,但显然田馨她不是个一般人!她是奇葩中的战斗葩啊!

她碰巧看到秦讼来学院找我,她那无处发泄的气于是就此胡乱喷发了,跟火山似地不长眼,到处喷。在来找我之前,田馨已经去过秦讼朋友那儿,四处传播,说我和秦讼有苟且关系。,像模像样,就秦讼那群朋友都有些隐隐怀疑了,自然不要提我学院里那些嫩草。

说实话,虽然从小长大到,女生之间总有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但这么被人算计,我还真是头一遭遇上,这口气断然是咽不下的。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当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幸好有个秦讼,即便他当时还“年少”,不像现在这般“阅人无数”,但对付田馨还是有那么一手的。他当时就请了哥们儿外加捎上我,大家放上台面讲明了,秦讼这人虽然浪了点,但认真的时候确实说一不二,更何况说实话,劈腿在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眼里也真算不上什么事儿,此刻秦讼却特意澄清,不由得大家不信。

下一步,秦讼让我去买了支录音笔,是的,去录田馨和我的谈话。虽然我挺爱看什么特工片,也没少看宫斗片港台律政片,但真轮到要自己藏之录音笔干这种套话勾当,我心中真还是略带紧张以及隐隐兴奋…

田馨当时还没混过社会,确实稚嫩,在我和秦讼一早编排好的台词之下,果然暴露了本来面目,冲我一顿喷唾沫,说着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好好的啊,凭什么我就被人骗啊,我就要搞臭你们啊…诸如此类言语…

我事后回去听录音的时候,才豁然发现,从前我骂人的词汇实在太平乏了,不得不说,这一次谈话增加了我的词汇量,大大提高了我的骂人水平,让我在之后的争执中变得无往而不利。

录音在手,我和秦讼和田馨摊牌,要她早早改斜归正。她一女神当然不希望录音公开,于是只得开始散步给我洗白的流言,并且演戏一般地拉我吃个饭逛个街,时间久后,事件也就慢慢过去了。

于我,经历了这样八点档的剧情,又在公关行业滚了这么些年,此时此刻,再见到她,还怕个魂。她当年的录音还在姐抽地柜里躺着,再出什么幺蛾子,姐直接放上网,给她来炒作一个,人肉不死她。

“田小姐,拿别人东西是个非常不好的行为。”

秦讼此刻冷了脸,要抽回自己的户口本。哪知田馨投怀送报的本领如今已经练到炉火纯青,顺着秦讼的力道竟然就这么“哎哟”一声,坐到秦讼怀里,一双手还这么就势勾了上去。

见田葩不安分地想要对秦讼上下其手,我抄起桌上的饮料杯子就往女人身上洒,她这下顿时起身,一个劲儿地拍,一边怒目瞪我:“舒昕,你就这么对待多年没见的学姐的?”

我坐在那儿,笑眯眯地说:“学姐啊,确实是多年没见,这回怎么了?又没把自己嫁出去,给别的男人骗了,于是回头来给秦讼投怀送抱了?”

“就算是,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站起来,却不再碰田馨,反而走到秦讼身后,给他拂了拂灰,然后勾了勾他的下巴,抬眼对田馨道:“田馨,警告你,这个男人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也没你的份。”

19第十九章

19

我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嘴上是很轻松的,但另一只手却在秦讼背后猛掐。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一句狠话光是我说全然没有力道,关键要看秦讼的反应,他要是流露出半点动摇被田馨看到,那我保管田馨今后有得好找我们麻烦。虽然我和秦讼不是男女朋友,但我自信秦讼很感冒这朵奇葩,应当会配合我演个戏以绝后患。

不过,秦讼的表演实在太好,连我都有点出乎意料…

他闻了我的宣言,当即流露出乖宝宝的神情,瞅着我的一双眼睛可真挚,拉低了我的颈子,边说边吻了吻我的唇,“老婆大人,你可不能不要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啄给啄散了心神,一时忘了怎么用女王的口气作答。

“哎哟,腻死人了,你们夫妻恶不恶心的!”叶小晗也知道田馨什么个货色,趁着空档立马火上浇油,把“夫妻”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

反应过来的我眯起眼来,给了秦讼一个你玩完了的眼神,随即抬眼瞧田馨,她已经不出意料被秦讼刚才的狗腿样儿震惊到天外去了。

“哎,老婆大人,这里空气不好,又有些影响食欲的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秦讼继续讨好的说。

他百年难得的狗腿样,我不趁机多揩油他我就不姓舒,我头一扬,“准了。”语罢,还特满意地撸了撸他的头发。

“Benson,走伐?这顿算我的,换个地方,我另请。”秦讼于是率先起身,顺势我揽着我的腰,说道。

Benson和叶小晗最是起哄的人,见我和秦讼这出戏演得火热,自然也积极配合,“有人请客,我们当然乐意的,是不是啊,小晗。”

“啧,学学人家,要叫老婆大人!”

“好好,老婆大人…大人…”

“Lynn,一起走吧…”

另外三个人还在那儿碎碎念,秦讼便揽着我去付账了。

我走出几步便想和他拉开距离,秦讼却收紧了手将我拉回来,我瞪他:“轻点儿,干嘛呢。”

“老婆大人,警报还未解除,不要掉以轻心。”他覆在我耳边道。

我被他的呼吸吹得耳朵痒痒的,烦躁地扭过头,果见田馨幽怨的眼神正朝我们这边射来,我顿时笑成一朵狗尾巴草,回头对秦讼说:“真不容易啊,秦讼,这朵奇葩到现在还惦记着你呢。”

“当初年少无知,被清纯的表象欺骗了。”秦讼也笑着看我,“现在才知道,只有老婆大人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良配啊。”

“承蒙夸奖,秦讼你演戏和说谎的本事真都是一样的好啊,只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秦讼此刻只回了我一个不可置否的笑意,拿卡结账了。

付完帐,秦讼和我出了餐厅,叶小晗他们三人也跟着出来了,田馨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原地,总之没见她继续锲而不舍来打扰我们。叶小晗这个大胃王显然没吃饱,于是我们就随了她换了一家餐厅。

一进餐厅,我就把秦讼给推开了,嫌他搁得慌。秦讼当即就不乐意了,朝另外几个人说:“你们看看她,刚才还一口一个我男人,转眼就不认账了,什么德行。”

叶小晗唯恐不乱,本就巴不得我和秦讼发生点什么,此刻也帮衬着道:“舒昕,不是我说你啊,我这人向来帮理不帮亲,这回也不得不说,这真是你的不对。”

一行人走到圆桌那儿,我在位子上坐下来,没有答话。我也知道今天是我招惹秦讼的,但当时看见田馨给秦讼投怀送抱我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现在威胁解除,我立马又缩回去了…

“不过说真的,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想的?一会儿户口本,一会儿又不认账,这么些年了我们这些朋友都没搞清楚你们两个真假。说实话,我们是不介意,但你们俩老大不小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Benson突然摆出一副长辈的口气,我不免抬起眼来:“Benson大爷,让您费心了,我和秦讼当年不就开过澄清大会,说了我们只是好哥们儿。何况这几年,我们不也都各谈各的恋爱,哪拖累过对方。”说到此处,我斜了眼看秦讼:“既然Benson这么说,不如大家就把话说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秦讼此时也与我对视,收起先前略带调侃的神情,“没上床之前,我倒还能说清楚。现在,你要我怎么说?”

秦讼话音一落,无疑是扔下一颗重磅炸弹,把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炸得不轻。

“上床?!”叶小晗先叫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滚的床单?!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不行的啊!今天必须把问题交待清楚了。”

我也顾忌不上别人的反应,立刻反问:“秦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早说了这是意外。”

“我也说了我没法当事情没发生过。”秦讼目光凌厉。

我与他对阵数秒,终于是败下阵来,拎了包便起身:“这饭没法吃了,我先走了。”

“舒昕,你逃走,只能说明你心里也有想法。”我刚迈出两步,秦讼便起身,在我身后道。

我猛得收住脚步,因为给人戳中了软肋。是的,如果我对秦讼没有半分念想,我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急着去相亲,为什么在别的女人出现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一切都只有一个解释,但那个解释却让我觉得莫名地害怕,所以我不愿意承认。

“秦讼,你知道捅破这一层纸的后果吗?”我转过身去,一字一顿地问,“七年,秦讼,如果赌输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试怎么知道输赢?”

秦讼显然一副胜券在握,而我却无半分把握。

一边的叶小晗已经忍耐不住:“舒昕,还犹豫什么啊!赶紧扑倒啊!”

“就是,我们秦讼这么好的少年,赶紧赶紧。”Benson附和。

“我…”我正踌躇,Lynn此刻站了起来,走到我边上说:“你们都别为难舒昕了,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总是要想一想的,对不对?”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Lynn又说了:“小晗,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么豪爽的。何况这本来就是秦讼和舒昕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就别瞎搅和啦。”

我头点得更勤快了,“我…回去好好想想,你们慢吃,嗯…”语罢,扭头就跑了。

马不停蹄地下了楼,找到车发动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开出了一段距离,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平复下来。我不得不说我又矫情了。

平时我也算得上比较爽快的人,但一遇到感情问题,我真是比谁都纠结。从前能横冲直撞,实在是因为至多要失去,也就是爱人。可如今,如果输了,那我除了爱人,还要多失去一个朋友。我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建立这样的友情?

再者,爱情能改变许多东西,让人变得斤斤计较,变得敏感异常。作为朋友,我可以不在乎秦讼沾花惹草,不在乎秦讼喜新厌旧,我不需要把他放在我未来的人生计划里,不用再做决定的时候首先考虑他的感受。但如果换了位置,所有的平衡都必将打破,我们的相处会不再那么肆意,毫无顾忌。

或许朋友变情人,看似是水到渠成,但其中所会遇到的问题,可能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没有直接将车开回家,而是去了趟超市。情绪混乱的时候,我反而比较喜欢买东西,因为我太能瞎想,反而给自己想郁闷了。何况,我已经很久没给家里补仓了。

从纸巾、卫生巾逛到零食、蔬菜,一圈逛下来整整一车的货,结账后,搬上车就费了我好大劲,待开车回到家,将所有东西整理完,差不多也是饭点。

本打算自己烧菜,但简单的炒个青菜都因为走神给炒焦了。望着盘子里一坨焦掉的青菜,顿时响起秦讼上次那盘半生半焦的菜来,心里头更加烦乱。

于是索性将菜倒了,拿了车钥匙打算出去吃。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每次失恋必去的那一家日料,忽然有点想念那家的梅酒,便驱车过去。

泊了车,上了楼,幸好没见着排队,于是便举步进门了。其实我也不是单在失恋的时候过来,有时心烦了也会来这里坐上一坐,和秦讼,或者我自己。来多了,碰到老板几次,他便也认得我。

今日刚巧和老板撞个正着,他立刻礼貌地和我打招呼:“舒小姐,你来了。”

“老板你好啊,我平日坐的位子现在空这么?”

老板闻言,却略带了惊讶的表情:“诶?原来你不是来找秦先生的?”

“秦先生?秦讼?”

“对啊,那可真是巧呢。秦先生也在。”老板说着就往窗口那个位子望,却见那里摆了一桌菜,却没人:“诶?刚刚还在的呢,人呢?”

我正躲着秦讼,见他现在人不在,立马扭头就逃:“老板,我先走了。”

哪知刚迈步出居酒屋,却和一人撞了个正着…

然后,我听到身后的老板声音欢快:“秦先生,你回来啦。”

20第二十章

20

依旧是靠窗的老位置,外头的景色是华灯初上,而玻璃窗这一端的室内放着舒缓的曲子。我和秦讼对面对坐着,他闷头喝酒,我偏过脑袋看窗外。

老板说相聚是缘,硬拉着我们坐下,还送了下酒菜。于是造成了此刻盛情难却,只是相顾无言的情形。

“你再这么端着该饿得胃疼了。”秦讼大约是忍受不下去,将菜推到我面前,打破了沉默。

“说句好听点的会死么。”我嘟囔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天妇罗来。

“对你这种作天作地的人就说不出好听的。”秦讼执着酒杯,喝了一口,斜着眼瞧我:“就我们认识这些年,我还不清楚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舒昕,现实点想,我们这样的友情还能维持多久?如果我们各自有了家庭,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喝酒聊天吗?”

我垂眉,恍然想起电视剧里的一句话,迟早在一起,迟早不联系。我和秦讼,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情况呢?

所谓男女之间的纯友谊,就算我们相信,我们的家人,又能不能相信?更何况,我和秦讼,已经不能算是“纯友谊”了。

“那,如果我们分手了怎么办?”我盯着眼前的盘子,问。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泄气啊。从前你就是撞南墙都特么不带回头的,我就比那些个什么梁骁还差劲的啊?!”

“不是!”我急忙辩解:“我比较舍不得你…”话一出口,我的头埋得更低了,这话怎么就这么矫情…

“舒昕,我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秦讼盯着我,我抬头和他对视,他却突然起身,从皮夹里抽了几张粉毛,拉着我就往外走,路过帐台顺手把钱拍在桌上,步子都没带停。

我跟在后头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被拖进商场电梯,我顿时觉得这场景有那么点熟悉,于是立刻往后退出几步:“你干嘛。”

秦讼自上而下俯视我:“我觉得把你直接给办了,会省很多事。”

“这里是公共场所!”

我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于是秦讼笑眯眯地拉着我走进地下车库,“所以,我们现在回家。”

“你认真点。”秦讼手拽地死紧,但我拼命挣脱减慢了他前进的速度。

毫无征兆,秦讼停下脚步,我此刻脑门撞上他转过来的胸膛,捂着脑门,我刚要瞪他,却瞅见他特别认真并且略带怒气的脸色:“舒昕,你那只眼睛看出我不认真了?我想要和你交往,并且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结婚?”

秦讼此刻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这么说吧,舒昕,你是做,还是不做我的女朋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