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哥哥,我······错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紫璇象个小尾巴地跟了过去。

贺文轩俊容紧绷,拼命把指甲掐进掌心里,才抑制住痛骂她的想法。若不是······若不是······她是个姑娘家,他会甩她一个耳光,让她找不着北。

他没有转身理睬她。

紫璇可怜兮兮地站在他身后。

两个人都如雕像一般。

蓝梦姗水吐得差不多了,仍不见清醒。冷炎忙将她翻过来,抱在怀里,深吸口气,对着她的嘴用力吹。

他的心咚咚跳着,不停默念着,快醒来,你不准有事,快醒来······

江予樵和两位船夫看得目瞪口呆。

“文轩······”江予樵唤了一声,贺文轩黑着脸转过头,刚好看到冷炎从蓝梦姗的唇瓣上挪开。

眼前,立时金星直冒,一团模糊。

“咳咳······”伴着一串咳嗽声,蓝梦姗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冷炎将蓝梦姗紧紧抱在怀里,冰眸中闪着欣慰、欢喜,“我差点以为······”他激动得说不下去。

“冷王爷,我,我喘不过气啦!”蓝梦姗虚弱地低声说,苍白的手指按住紧促地跳个不停的心口。

冷炎缓缓放松,抱着她走入船舱,倒了杯热茶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蓝梦姗抬眼,捕捉到船尾紧挨着站立的两人,清眸复又合上。冷炎固执地推开她的手,她只好以口就杯,啜饮茶水。

江予樵吩咐船家尽速返航。这一场乱,弄得几人衣衫尽湿。正值初秋,风吹来,又有些许凉意。

“阿嚏,阿嚏······”风灌进船舱,蓝梦姗感冒未痊愈,现在又落水,这下更是喷嚏连连。

冷炎急忙搓搓她的手臂,又平牚抵住她的胸口。

“啊!”

蓝梦姗低声惊呼,下意识地一缩身子,双手抱胸,那柔软的触感使冷炎一怔,“予樵,借下外衫。”他转身说道,脸上一派平静。

江予樵想说文轩那边有备用的衣衫,但想文轩那高高在上的性子,不见得肯给一个书僮穿,忙快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衫,冷炎给蓝梦姗披上,拉在身前裹住。

蓝梦姗从眼底悄悄地扫视了下其他人,不知别人有没看出她的异常。

“放心。”冷炎没有多说,但蓝梦姗却听懂了,小脸刷地一下红了。

冷炎凝视着她的面容,肌肤白皙粉嫩上,睫毛又黑又密,脸腮的线条柔和,樱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泽,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

一向淡定自若的心突地怦怦乱跳起来。

船很快又回到了码头,“可以自己走吗?”冷炎看到蓝梦姗刚刚还粉红如霞的唇瓣苍白得快失去了血色,俏容不红反青,两腿一着地,就直打颤。

蓝梦姗咬紧嘴唇,感到心象一匹撒缰的野马,疯狂地驰骋着。“冷王爷······请麻烦给我叫辆马车。”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已好几年没有了。

“你到底怎么了?”冷炎有点发慌。

“别问,我······喘不过气来,送······我回府。”蓝梦姗一双清眸无力地眨着,眼前的黑暗越来越重,她不得不把身子依进冷炎的怀中。

“文轩,萧公子的府邸在哪里?”冷炎急声问。

贺文轩漠然地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口气很冲。

“萧公子看上去脸色不好,怕是冻了,赶快找个大夫看看。”江予樵对贺文轩说道。

贺文轩瞟了瞟偎在冷炎怀里的蓝梦姗,冷笑一声,“没事,这种下人结实着呢,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文轩,我把她带回行倌,找御医看看。”冷炎沉思了会,说道。

“小题大作,你想做善人,我成全你。”

冷炎没有理会他,向等在岸边的两个侍卫一招手,侍卫把马车驶了过来,打开车门,冷炎轻柔地把她蓝梦姗抱了进去。

“冷兄,你不会真的好男风吧?”贺文轩俊眉蹙着,站在车边。

冷炎身子一怔,“朋友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我的性子。我从来不按规矩行事,我若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贵族是贫民,一点都不重要。”

贺文轩调侃地弯起眉梢,“那你现在是遇到这个人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她应该离我不太元了。”冷炎说完,自顾跳上马车,车门一关,尘土飞扬,转眼没了踪影。

“文轩,冷兄他······是喜欢上你的书僮吗?”江予樵瞪大了眼,吃惊不小。

“不会的,如果是这样,皇姐会哭死的。”紫璇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插嘴道。贺哥哥碰不得女人,炎儿喜欢男人,他们两个是要存心让天下的女子芳心碎成片片吗?

“他是中邪了,为个书僮,连身份、朋友之情都不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贺文轩甩甩手,气到无语,“紫璇,我送你回行宫,以后不准私自出来。”

“贺哥哥,我······住到你那里好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在意闺誉,我还想要清名呢!”贺文轩刻薄地回道,“予樵,你也别郁闷了,那不是个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江予樵苦笑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贺哥哥,真的不能商量一下吗?”紫璇讨好地对贺文轩笑着。

“不能。”贺文轩回答的斩钉截铁。

蓝梦姗真的受了寒,浑身无力,一会儿发寒,一会儿发冷,在床上哆嗦个不停。

“唉,小姐从娘胎里带来的心病,已经养得不错,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头发花白的御医放下蓝梦姗的手臂,直咂嘴。

“那能治吗?”冷静炎忧心地问。

“这一夜,要是热度不退,小姐的心跳一直不能正常,就很难说了。”御医坐下来刷刷写了个方子,递给冷炎。

冷炎转身给了后面的侍卫。

“如果退了热,那是否就代表彻底痊愈?”

“只要注意调养,别冻着捂着,不发病就和普通人一样。”御医合上药箱,对冷炎施了个礼,出去了。

冷炎默默地坐到蓝梦姗的床边,心疼地替她别好被虚汗沾湿的发丝。

一个丫环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房中。

“今夜你们都去睡,我来陪着萧公子。”冷炎接过药碗,放在嘴边,慢慢地吹凉。

蓝梦姗缓缓睁开眼,直觉防备地望着房内。

这不是梅园,也不是贺文轩的客房。她满头虚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醒啦!”冷炎依着她坐下,半扶起她,柔声道:“来,我们把药喝了。”

她死盯着那药,急促的心跳把胸前的被子都顶得起伏。清眸扫视下四周,象是在寻找谁,然后,她又把目光直直地投向房门,期待地张望着。

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失望的低下眼帘,沙哑着嗓音,“麻烦王爷了。”

“没什么,我说过我们投缘,为你做什么,都是我份内之事。”

她想扯出一丝笑,但没有成功。小脸红得象个火球,努力地张开嘴巴,小口小口咽着苦涩的汤药。

终于,一碗药见底。

“王爷,你还是让我······回府去吧!”她呓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