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入座,萧凌晖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夏芒累得半趴在桌上,一气喝了半罐王老吉。

“很累?”

“废话。”夏芒抬了抬眼皮,白了萧凌晖一眼。

“需要按摩服务么?”

“这么殷勤?”夏芒又往上翻了一下眼珠子,猛地坐直身,一脸警觉道,“呐,说好你请我的啊,再献殷勤也是你买单!”

萧凌晖正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茶,闻言险些呛着,满脸黑线地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走至夏芒身边的空位坐下,双手扶上夏芒的脑袋两侧,大拇指按在夏芒的太阳穴上,轻轻替她揉压。夏芒舒服地闭上眼,在心里叹息:这几年阿晖鲜少有时间呆在国内,这按摩的手艺却丝毫没有退步。夏芒的身体惯来娇弱了点,虽没大病大痛,但极容易疲劳。从读小学开始,一直到她读高中,萧凌晖去了另一座城市读大学,这一段不短的时间里,放学后夏芒都习惯跑到萧凌晖家里做作业,或玩或学习感到疲劳的时候,萧凌晖就会替她按摩舒缓。

两人一时无语,直到第一份菜上来。夏芒闻香睁眼,是她喜欢的白蟹炒年糕,萧凌晖起身坐回属于他的位置,建议道:“先吃点能填肚子的,你最爱的香辣蟹马上就好。”

夏芒伸筷夹住一块年糕,开吃之前反客为主招呼道:“阿晖,你也吃,多吃点。”

说完年糕恰好夹至嘴前,夏芒顺势送进嘴里。对于夏芒的饮食习惯,萧凌晖或许比夏芒本人更清楚。她喜欢吃什么,从来不吃什么,喜欢的东西最爱哪种做法,一一都在萧凌晖心里。比如夏芒最爱螃蟹,螃蟹里最爱白蟹,白蟹里最爱蟹大腿,而对一般人喜欢的蟹黄蟹膏兴趣缺缺,所以一桌子的螃蟹,所有的蟹大腿都落入了夏芒的胃里,而所有的蟹壳都堆到了萧凌晖跟前。

吃饱喝足已近十点,打的回家的时候,夏芒忽然问:“阿晖,萧妈妈有没有逼你相亲?”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问题了?”萧凌晖的脸上有一刹那的狼狈,又在瞬间恢复正常。

“呃,你在美国的时候,萧妈妈往我这里探了无数次口风。”贪心的夏芒由于吃了太多香辣蟹,现在懒懒坐在出租车里还捧着一罐王老吉。

“怎么说?”

怎么说?夏芒一听来劲了,本歪歪扭扭靠在座位上的身子倏地坐直,戏谑道:“萧妈妈可担心你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个小美妞,她说她喜欢中国媳妇,洋媳妇语言不通,沟通交流有问题。她真怕小美妞太热情,你一个把持不住,她这把年纪可不想再折腾去学英语了,嘿嘿。”

“这跟相亲有关系?”萧凌晖有这点好,呆在美国近六年,并没有一般“海龟”的习惯——说话半中文半英文,但凡开口,必以“我在X国的时候”为开篇。

“怎么没关系?这说明萧妈妈已将‘媳妇工程’提上了日程。再说,没几个月你就二十九了,男人三十而立懂不?”

“说你的目的。”知夏芒者,萧凌晖也。夏芒的关心一般缘于好奇心,而夏芒的好奇心是很可怕的。

“呃,你去相亲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在旁边偷看?相亲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夏芒一脸的兴致勃勃。听说摆摆被她老妈逼着相亲了不下十次,那不下十个的男主可是“各有风情,个个极品”啊!

“免了,我不会去相亲的。”萧凌晖几个字打消了夏芒的鬼主意。

“为啥?”

“男人先立业再成家,业未立,何以成家!”

“呃…”夏芒的下巴险些掉在车里的车毯上,反应过来时,一把揪住萧凌晖的衣领道,“那你还不去找工作?萧妈妈等着抱孙子等得头发都白了。”

“芒芒,我已经在上班了。”萧凌晖轻笑出声,夏芒总能让他感到轻松与快乐。

“这…这么快?哪家医院?”夏芒忽然记起她刚到S市的那个晚上,萧凌晖打她电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有些兴奋的样子。这小子,这么快找到工作,竟然也不向她老实坦白。

“第一医院,外科。”

“萧医生,你真棒!”夏芒忙松了人家衣领,很哥们的拍了拍萧凌晖的肩,仿佛长辈般激励道,“小萧啊,好好干!”

说话间,车子已驶入小区,到得夏芒家的楼道下停车。萧凌晖拎着夏芒的旅行箱和包包,送夏芒上楼。

“芒芒…”夏芒的手在萧凌晖替她拎着的包包里寻找楼道防盗门的钥匙,萧凌晖看着低头专心找钥匙的夏芒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芒的手依旧在包包里摸索。每次掏钥匙基本保持在一分钟以上。

“我…”萧凌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芒顺利找到钥匙,冲着萧凌晖晃了晃,开门。两人上楼,到得夏芒家门前时,萧凌晖便欲告辞。

“阿晖,进来坐坐吧,我有东西给你。”夏芒的钥匙才刚插入钥匙孔,门便从里打开了。夏爸爸夏妈妈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夏芒。

“爸,妈,我回来了。”

“夏爸爸,夏妈妈。”

两人同时打招呼,夏爸爸夏妈妈感谢萧凌晖同学对夏芒同学的照顾,又问了夏芒的身体状况后,就双双入室休息了。

夏芒“指使”着萧凌晖将箱子搬到她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萧凌晖左右打量了一眼房间,难得夏芒从不介意与忌讳他,并未对他进出她的房间有所限制,所以每次来夏芒的房间,对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都了然于心。一如现在,床头上的那十只小金猪不见了,床头柜上夏芒与许文灏的那张合照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夏芒上次从他地方“搜刮”过来的那几样礼物,除了巧克力做的芭比娃娃已被拆开放在床头柜上,其余几件依旧包着各色包装纸,并未开封。

“这个送你。”夏芒将整个旅行箱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拿着一个细长的小礼物盒递至萧凌晖跟前。说实在的,这种时候萧凌晖就会怀疑夏芒是不是将自己当成女的了,因为铺了一床的夏芒的衣物里,赫然有夏芒的小内衣,可是咱们的夏芒同学浑然不觉,伸手给了东西,脸也不红地转回身将那些衣物一一塞回旅行箱,整也不整,叠也不叠。

“是什么?”难得夏芒主动送他东西,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盒子里的东西一般都能给他异样的“惊喜”。

“派克笔,让你写那些天文诊断书的。”礼物是她第二天从住博会回来借故回酒店的途中买的,想着等萧凌晖找到工作的时候做为礼物送给他。夏芒还是坚持“来而无往非礼也”的原则的,自己从萧凌晖的地方剥削了这么多礼物,好歹得回送人家一件意思意思。

“天文诊断书?”

“是啊,你们医生的字不都写得神乎极神,让人类识辩不出的嘛。”夏芒将旅行箱拖到门边,明天夏妈妈自会替她将里面的衣服统统清洗。

“谢谢。”萧凌晖并没动手拆礼物,拿手中摇了摇,表示自己的谢意。

“这么客气,我寒毛要竖起来了。”夏芒作势抖了抖,将萧凌晖往外推,“快走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晚安。”

推至门口,忽然想到一事,夏芒眼里神采一亮,脸上挂上招牌甜笑,大献殷勤道:“阿晖,周末我请你吃饭,庆祝你一把年纪终于成为社会新人,时间到时候通知。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记得帮我关好门。”

说完夏芒就关了房门。萧凌晖自是会将家门和楼下的防盗门一一关妥。

第二天上班,夏芒一边忙着整理手中出差的资料,将这次出差的“成果”通过OA上报给各级领导,一边纠结着房费报销的问题。正所谓做贼心虚,夏芒贼还没做,心就已经虚了,住宿费并不是她掏钱的,可是出差几天,只报打的费,别的费用啥也没有,这好象也太诡异了点吧?

趁着午休,夏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叶子打电话。话说叶子由于那晚的事被夏芒以电话的方式撞破,一连几天都没主动打夏芒的电话,如今接到夏芒的来电,拿起手机就是一阵吱吱唔唔。难得咱们的叶女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只可惜夏芒没抓住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调戏一下叶女侠,只一口气将她的问题倒给了电话另一端。

“报销,当然要报销啦!”叶女侠安心之后,声音与说话的口气立马恢复了正常。

“呃,可是钱不是我付的。”夏芒还在犹豫。

“那有啥,你不报销,为公司省钱,公司又不记你的好。”叶女侠的话很实在。

“可是我没付过钱,报了销,拿了钱,这个不是多出来啦?”夏芒还是不安心。

“哇,真有人嫌钱多啊。这多出来的钱你请我们吃饭好了。”

“叶子…”夏芒忽然无语了。

“你个小白芒,我跟你说,公司就是公司,除非你每天上班不拿工资,不然替公司省这些费用,公司也不会感谢你。出差本来就有这些费用,该是公司承担的,而且你手中有发票,干嘛不报销?你不报销,公司会给你加工资加年终奖么?做好人可以,但别做默默无闻的好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叶子说得斩钉截铁,忽而话锋一转道,“可是芒芒,不是因公出差么,你的房费你都不用付?既没付钱,发票怎么还在你手里?难道付钱的那个人不用报销?”

“呃…那个…”

“那个什么啊,呐,小白芒,别告诉我,你学坏了啊。”夏芒放过了叶女侠,不代表叶女侠发现问题不追根问底。

“我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夏芒的脸就烫了起来,心通通直跳,小虎牙又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

“说,你跟谁一起出差的?男人女人?去了那边见了谁?房费谁付的?哪个酒店哪间房?晚上都做什么了?”叶子的问题是一气问出,丝毫不作停顿。

“我不跟你说了,现在有事,我上班去了。”夏芒被电话那端叶女侠格外“关心紧张”的声音吼得一阵头晕,忽然觉得问叶子报不报销房费的问题实在是愚蠢至极。说完立马忙挂了手机,又几次按掉叶子的来电,整个下午都有些紧张兮兮。

作者有话要说:6月2日:

下班回家,一上Q电脑就中毒了,进入安全模式杀了N个小时之后,现在终于正常些了,不敢上Q,先更新,不知道这电脑能撑多久,泪奔...

给某鱼和某酒发短信,让她们在文下说一声,我本本中毒可能今天更不了,居然一个也没说,木人性啊木人性,不可靠啊不可靠,可是俺只知她两人的手机号...再次泪奔...

6月3日:

为了防止回家后本本又开不了,自愿留下来加班更文,可惜领导一整天木看到人影,不知道俺这么努力的留在公司加班加点啊,泪奔...

红娘?新娘

夏芒最终还是决定报销属于她的那份住宿费,想着拿到钱后还给程默。本来公事来公事往的可以通过往来款,但他付了钱连发票也不要,显然他一个董事长,是不屑将这笔住宿费挂到他名下,或者交给秘书去财务室报销的。既然无法从“公”的走,那么“私下”还他钱就不欠他什么了。

老舒看到报销单的时候,眉毛大幅度地抽了几下,抬头看向夏芒,声音有困惑及不满:“小夏?”

“发票开在一起了,我只报属于我的那一半。”夏芒力保神情与声音的平静,“房间是恒隆方面订的,我想换成普通标房,没成功。”

“小夏,公司的规定…”老舒看着报销单上的几个数字,迟迟签不下手。

“舒总监,或许您可以请示总裁批复?”夏芒试着建议。现阶段酒店是一个独立的运作项目,又是与恒隆共同合作开发,因此,此项目发生的相关费用,走的流程并不是集团总部普通的报销流程。之前发生的相关费用,经由石静的手,部门总监老舒签字确认之后,就直送到总裁处签字确认,再去财务部申请支付,而非常规的部门总监签字后转交财务部再逐级审批。

老舒略一沉默,刷刷写下几句讲述情况请总裁审批的话,就签上了他的大名。陈总裁不在,秘书蔡姐对夏芒向来客气,收了报销单后直说总裁回来签了字就即刻通知夏芒。

两天很快过去,这两天除了忙了点,日子过得很是太平。程默一时倒没来“找碴”,文灏自那天咖啡馆之后也没再来打扰夏芒,生活波澜不惊,转眼又是周末。

周六,夏芒先是睡了个大懒觉,接着开始张罗她之前答应萧凌晖的请客吃饭事宜。今天的夏芒很八婆,因为她决定请萧凌晖吃饭的时候顺便捎上摆摆,听说每个女人一生之中都得做一回红娘,这样人生才算完满,自己问题还没解决的夏芒决定在今天先将红娘的问题解决了。

约了萧凌晖和摆摆吃午饭,叶子则属于程咬金类型。鉴于之前那个有疑问的电话,叶女侠早就打算趁着双休好好逼问夏芒,以取得第一手可靠的资料,结果腿长的叶子刚到夏芒家楼下,便碰到来接夏芒一道出发的萧医生,几句招呼之后,叶子便蹭到免费的午饭了。

夏芒本还想着怎么替摆摆的出场找个漂亮的理由,既然叶子也来了,那这个问题就不用特意纠结了。狗血红娘小白芒选的地点是澳洲烤鱼馆,她想着摆摆向来胃口小,吃相斯文,又不似颜颜这般慢得让人崩溃,与自己挑食不优雅的吃相对比之下,就能显出摆摆的优点来了。而且摆摆特别细心,同桌吃饭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发现饮料没了纸巾没了哪里脏了,叫来服务员一一备妥,但凡跟摆摆一起吃饭,这一应闲杂的事都没别人的份。这样的女人,是如此的闲妻凉母啊——呃,不对,闲妻凉母的是夏芒,摆摆应该是贤妻良母。说话又是甜甜的,和咱们“豪爽”的叶女侠一比,又是一大优点。夏芒越想越觉得摆摆温柔可人甜蜜娇俏,越想越觉得和萧医生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四人之中,挑食的就属夏芒,再则请客的也是夏芒,菜自是她来点了。夏芒点菜有个习惯,一看到人家菜单上标明“招牌”二字,就忍不住想试试,所以她点菜有个后遗症——重复的菜很多。比如现在,招牌香辣烤鱼、招牌十三香烤鱼、招牌鱼香烤鱼,夏芒看着菜单依次点下这三个菜,翻页的时候又是一排的龙虾,什么招牌盱眙龙虾、招牌十三香龙虾…夏芒点到招牌咸蛋黄龙虾的时候,叶子终于忍不住了:“芒芒,吃得完么?”

“呃,吃不完么?”夏芒放下菜单,往服务员手中的点单上瞄了眼,才六个菜嘛。

“可是你不点些凉拌菜、炒时蔬什么的?”叶子的声音微微提高。

“当然要点了,这不还没看到嘛!”夏芒说得理所当然,低头又去看菜单。

“凉拌青瓜,上汤娃娃菜,加这两个,先这样吧。”叶子实在受不了夏芒,伸手抽走夏芒手中的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吩咐道。

“我难得请客,你们不狠斩一下?”夏芒觉得大家都太善良了,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已经很奢侈了,五百大洋不止,小白芒你这么大方,可以连晚饭一并请了。”叶子就受不了夏芒这种生活白痴的样。一路顺风顺水温室长大的夏芒就是因为没吃过苦没犯过愁,所以才这么的不知人间疾苦。

萧凌晖和摆摆闻言轻笑出声。四人的位置,夏芒、萧凌晖、摆摆、叶子,顺时针排列。

“呃,晚饭一起也行啊,我们去吃澳门豆捞,好久没去吃了。”

“芒芒,你的外快到手了?”对于夏芒今天的“热情好客”,结合前天的那个电话,叶子不得不厚道地作如是想。

“什么外快?”摆摆闻言开口。有萧凌晖在的场合,摆摆总是特别会笑,又特别的不爱说话。

“没有,没有的事。”夏芒连忙否认,暗里用脚猛往叶子方向踩,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天真无邪加无辜了。不过连夏芒自己也不知道的是,每回她说谎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用她那不甚明显却分外可爱的小虎牙咬下嘴唇,在座另三人一眼便知她在掩饰,倒也很有默契的不揭穿。

待得饮料就位,点的菜一份份呈上来,夏芒便开始发挥她红娘的本色了。一会儿叫萧凌晖替摆摆满饮料,一会儿让摆摆替萧凌晖夹一个放在叶子跟前的蛋黄龙虾,一会儿拉着叶子去洗手,一会儿极力将话题围绕萧凌晖和摆摆,努力回忆之前有萧凌晖和摆摆共同参加的聚会的情形,红娘之心昭然若揭,众人却很给面子的假装不知。

一餐饭下来,将夏芒累得跟什么似的,连带地都比平时吃得少。再观萧凌晖,又岂会不知夏芒的小心思,心里叹气之余,脸上尽量维持着平静,替夏芒剥了不少龙虾。反观摆摆就有些尴尬了,她明白夏芒的苦心,同样她也明白萧凌晖的感情所在,只不过实在不忍当场泼夏芒冷水才一直没有说破,对于萧凌晖“听命”而对她展现的温柔,她心里既是苦涩,又不免有丝甜蜜。

四人中唯一从一开始就摇头叹气的是叶子,她这一刻终于深刻体会到当年自己给夏芒取的“小白芒”的绰号那真是无比的准确与贴切。夏芒竟然想出替萧凌晖和摆摆拉红线这种馊主意,只怕到时候惹上“麻烦”的只有她自己,嘿嘿。

菜当然很浪费了,有一份烤鱼一份龙虾几乎未动,夏芒在打包与不打包之间犹豫了一分钟之后,终于唤了服务员过来打包并买单。

“您好,这桌单这位先生已经买了,这两份菜我拿过去打包。”服务员礼貌地往萧凌晖方向示意了下,先将烤鱼端了下去。

“呃,阿晖,你这什么意思?”夏芒冲着萧凌晖晃了晃手中的钱包,天怒,阿晖什么时候买的单?难道是他刚才说去洗手的时候?不然他一餐饭吃下来,根本没离过席嘛。

“请三位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萧凌晖答得坦然。

“这怎么成,说好我请客的。”夏芒犹豫着要不要将钱给阿晖,现在将钱拿出来,岂不太驳阿晖面子了?

“你还跟我客气?”

夏芒瞪了萧凌晖一眼,从钱包里抽出六百元,胡乱塞到牛仔裤的口袋,将钱包放回包里。

“接下来怎么办?K歌?咖啡馆?茶馆?或者去杀人?”对了,杀人是一种游戏,特此申明。

“芒芒,我等下还有事,就不去了。”叶子率先闪人。

“叶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行不行,你叫林然一起过来好了。”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电话,夏芒凑近叶子坏笑轻声道,“叶子,你变坏了。”

“死小白芒,你欠揍啊,我真的有事,得去公司处理事情。”叶子说得咬牙切齿,也凑近夏芒坏笑轻声道,“你那酒店房间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呃…快走吧快走吧。”夏芒立马赶人,“做贼心虚”四个字分明写在了脸上。

剩下夏芒摆摆和萧凌晖三人,就在夏芒开动脑筋想着怎么给萧凌晖和摆摆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没想到摆摆也开口告辞了。

“阿晖,不如你送摆摆回去?”夏芒忙建议。摆摆住在近郊,工作的地方是离市区有段距离的经济开发区,每天厂车来回接送上下班。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只有你才会迷路。”萧凌晖倒是难得的没有答应夏芒这个要求,印象中,萧凌晖因着夏芒的关系与叶子她们几个都认识,但出来一起吃饭或者其它的机会毕竟不太多,但即便不多,也有好几次被夏芒硬拉来的经历,对于夏芒的这种要求,萧凌晖一次都没答应过,因为每次“散会”,萧凌晖都会坚持与夏芒一道回家。

“是啊,芒芒,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你了。”摆摆附合,一笑脸上便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特别的甜,心里却是对夏芒今天的“热心肠”很有些哭笑不得。

摆摆在看到萧凌晖之前是不知道夏芒的安排的,不过一餐饭下来,就算她想不知道也难。所幸她一早已经看开,她喜欢萧凌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与萧凌晖有进一步的关系。于摆摆来说,喜欢萧凌晖,那是一件“我爱你,却与你无关”的事。

“过分,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市区还会迷路不成?”夏芒对于萧凌晖与摆摆“一鼻孔”出气的行为表示强烈鄙视与不满。

“芒芒,经常乘错车的人是你。”摆摆难得的也不厚道了一回。

“这不是迷路,只是看错车子了嘛!”夏芒“垂死挣扎”。

“芒芒,我记得你是经常乘错方向的。”

萧凌晖话音未落,夏芒就大叫道:“萧——凌——晖!”并作势欲掐他。于是摆摆顺势告辞,夏芒又力争了一次,终究老老实实地跟着萧凌晖回家。

“我们走走?”

夏芒斜眼瞄了眼萧凌晖手中的打包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点头。两人沿着街道一侧走,为了绕近路,夏芒就由着萧凌晖在小区之间穿来穿去,心里只一径盘算着她红娘的神圣职责,最后由于和萧凌晖实在太熟,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阿晖,其实摆摆真的很不错耶。”

这话,夏芒曾经说过一次,恰是高考结束之后的那个暑假,后知后觉的夏芒某一天突然发现摆摆暗恋萧凌晖,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于是就跑到萧凌晖跟前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萧凌晖反问,一如当初,脸上的笑容又有些嘻嘻哈哈,让人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

“也很不错啊。”夏芒客观评价,说完还很配合得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那芒芒怎么不喜欢我?”这句话,当年的萧凌晖可没有问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零儿的长评....扑倒....^_^

红娘?新娘

“呃?”夏芒不由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萧凌晖,呆怔了半晌之后,才讷讷地说道,“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啊,你是阿晖嘛,妈妈说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老爸也不是她,而是你呢,我们认识二十多年,如果不喜欢,哪能一起吃饭聊天!”

夏芒觉得萧凌晖的问题很没有技术含量,很白痴。

“不是指这样的喜欢。”萧凌晖也站住,看向夏芒,似不自觉地微摒呼吸,眼神终是不着痕迹地避开夏芒迎视的视线,淡淡道,“男女之爱,就像你想撮合我和摆摆一样。”

“阿晖…”看着撇开视线的萧凌晖,以前说到感情问题总是嘻嘻哈哈玩笑的萧凌晖难得的敛了笑容,夏芒突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爱情,可不是你很好,或者你对我很好,我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你这么简单。婚姻也是一样,不是两个好人生活在一起就会有幸福的。”萧凌晖有感而发,虽然离婚姻还有点距离,但爱情呵,真的不是你对对方很好很好,很爱很爱,对方就一定会将心交给你的,所以,爱情是最勉强不得的东西,这道理,夏芒应该明白,替他牵红线这样的傻事,也不应该再有念想。

“可是阿晖…”夏芒记起那日茶馆聚会摆摆说的话,想起她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那句“他喜欢的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再结合刚才萧凌晖的那番话,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心里有那么一刹那想问萧凌晖他感情的问题,话到嘴边,又觉得或许知道答案反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