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萧凌晖,还是现在这样兄妹与兄弟相结合的关系好啊,顶多她以后不这么八婆了。

夏芒心中有了打算,又没了顾念,边走边聊倒全无尴尬。萧凌晖心里虽有些失落,但只要夏芒不替他介绍对象,不将他推给别人,他依然愿意这样守在夏芒身边,只要她幸福快乐。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想过向夏芒表白,最初的时候怕影响她学业,后来自己去了美国,又担心给了她束缚反让她觉得不自由,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他去美国的第三年,也就是夏芒大三那年的国庆前夕,在他等着夏芒上网聊天等至很晚,担心得忍不住想打电话的时候,夏芒突然上线,发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她决定接受许文灏做她的男朋友了。

此前,夏芒虽曾说过有不少人追她,但她都打定主意读书的时候不谈恋爱的。

待得萧凌晖收回思绪,夏芒已经走出十米开远了。看着夏芒最常穿的打扮——长毛衣、牛仔靴裤、齐膝长靴,萧凌晖心里刚才泛起的失落早已消失无踪。有时候喜欢一个人,能这样看着她,甚至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也是一种幸福与满足。

周一上班,夏芒接到了总裁秘书蔡姐的电话,说是报销单已签了字。夏芒跑上跑下,又脸红红的到财务部此项目负责会计处领了钱,将厚厚的一叠钱折了又松,松了又折,想着是特意跑一趟恒隆送钱,还是哪天碰到的时候再将钱交给程默?

手机不期然响起,是萧凌晖打来的。夏芒接通电话,赶在萧凌晖说话之前,一口气将她要说的话先说完了,语气快得像冲锋枪:“阿晖,你别说了,周六说好我请客的,你抢着付钱也没用,也别想着将钱还给我了,安心收着,顶多哪天有空你再请我吃饭好了,你若坚持将钱还给我,我们就绝交。”

周六回来夏芒左找机会右找机会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中午那餐饭钱给萧凌晖,最后趁着“分道扬镳”之际将钱扔给萧凌晖,却还是被退了回来。周日无聊想了一天的夏芒决定将钱放在信封里塞到萧凌晖家楼下的信箱,这个主意在晚上十点她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付诸于行动。估计萧凌晖一早上班之前收到她的信了。

“芒芒…”无奈的声音。

“好了啦,萧大医生,特许你今天下班来接我。”夏芒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给了人家多少恩赐似的。

“好。我五点下班,到你公司楼下差不多五点半,刚好接你下班。”可是就是有人吃这套,使唤人整得跟上帝眷顾似的夏芒没被拍。

“晚上我爸我妈都不回家吃饭。”夏芒好心提醒。

“那晚饭就在我家吃吧。”萧凌晖脱口而出,语气那是相当的自然,毕竟夏芒蹭饭,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止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是不速之客,是以夏芒的立场而言,正是楚宁。楚宁是来找石静的,日恒与纪元一直有业务往来,石静和楚宁,以及日恒的小娜关系都不错,这次楚宁来找石静,一是来送喜帖,二是想让石静在婚礼那天做她的伴娘。

楚宁俨然已穿了孕妇裙,虽然肚子还不甚明显。夏芒没有经验,但办公楼女同事这么多,两年来也有不少人结婚怀孕,所以一看楚宁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她怀孕应该不止三个月了——夏芒知道这事也就近月的事。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行为,却无法控制自己心底最深最自然的感情,打定主意要将一切忘了的夏芒看到楚宁手中装着喜帖和喜糖的大红喜袋时,依然觉得有种刺痛。她慌忙低下头,佯装忙碌地处理手头工作,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

“夏小姐。”夏芒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了她。就像现在,楚宁几步走到她跟前,出声唤她。

“有事?”夏芒抬头,一脸的平静。

楚宁像变戏法一样变出另一个喜袋,递到夏芒跟前,道:“希望夏芒小姐赏脸参加我与文灏的婚宴。”

“是许文灏的意思?”夏芒伸手接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逃避。

“他忙着装修我们的新房,这些事由我负责。我想你和文灏认识这么多年,如今分手了也该是朋友,理应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楚宁说这话的时候,手有意识地轻抚了抚微隆的小腹,脸上有幸福的笑容。

“好。”夏芒微笑,不止是楚宁,连夏芒都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而在心里微怔了下。

有时候,人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爱面子,强装坚强。

“那到时候小夏我们一起去吧?”石静也凑了过来,当初提拔总监助理的时候,石静也是侯选人之一,加上后来的恒隆房产事件,她对夏芒难免有些心结,说话处事时不时带点刺,这一点夏芒深有感触。

“不了,你是伴娘,跟的是新娘,坐的是头桌,又怎么跟我一道?”夏芒笑笑,收回视线看向楚宁道,“楚小姐,谢谢你的请贴,我有事先忙,不送了。”

夏芒的态度与话,多少让楚宁和石静觉得有些悻悻然,石静送楚宁出去的时候,夏芒正对着电脑拟写一份文件,噼哩叭啦的键盘声表明夏芒打字的速度和写文件的专心程度,身后老舒不在,自是没人发现夏芒打的其实并不是文件。

夏芒下班,包里揣着那叠报销来的钱,手里拎着那个红色的喜袋,和以往一样,比准时下班的各位同事略晚走一步,避过电梯高峰期。萧凌晖已在楼下等候,看到夏芒出来,笑脸相迎。

按照惯例,萧凌晖会很自觉地帮夏芒拎她手中的那个喜袋。

“不用了,阿晖。”而这一次,夏芒拒绝。

“又收到红色炸弹了?”萧凌晖看着夏芒有些心不在蔫的样子,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

夏芒沉默,只顾低着头向前走,半晌之后,方道:“是许文灏的喜帖,阿晖你说我该不该去?”

“如果你不想去就别去。”萧凌晖的心里一阵心疼。

“喜帖是楚宁拿过来的,许文灏好像并不知道。不想去的确可以不去,但我收了喜帖,不去的话也该打个电话,礼还是得送的。”夏芒瑜珈吐纳了一次,将手中的喜袋扔给萧凌晖,心中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说实话,夏芒是打心底里不愿去的,但又觉得楚宁这次太小人了点,心里郁闷得紧,实在有些气不过。

“以你的性格,既然以后都做不了朋友,该也不会纠结这些。”萧凌晖自是了解夏芒的性格脾气,她现在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明白?此刻的他,多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让她尽情渲泄心中的情绪,可是隔着这小小的一米距离,却是一道目前无法跨越的鸿沟。

回国之后的萧凌晖总是想,既然夏芒已与许文灏分手,那么他是否该表明心意?或者再等一等,等到芒芒的心伤复原了些?

夏芒躺在床上盯着梳妆台上的喜帖足足有近一个小时,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喜帖。

现在月上旬,许文灏与楚宁的婚礼定在这个月的28号,恰是周六。喜帖搁了五天,夏芒直到现在才打开,心里依然有股异样的感觉不受控制的升起,是痛么?是痛,可是已没有了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痛得让人有种窒息的错觉。将喜帖放回桌上,眼睛瞥到那盒巧克力芭比娃娃,夏芒不由微笑。周一晚上从萧家蹭饭回来,阿晖执意要送她过来,路上说了一堆似安慰非安慰的话,夏芒一口气忍到家,进了房间拿出这盒用巧克力做的芭比娃娃找萧凌晖的碴,质问他送这样的礼物,让她根本没办法下口,最后逼着他说先拿哪块开吃比较好,结果咱们的萧医生建议先“吃”手,被夏芒鄙视没有职业素养,因为手是外科医生最为珍视的,于是萧医生说是“从头开始”,博回一个“残酷”的形容词,说是从裙子边开始,得到一个“流氓”的称呼,咱们的萧医生就只能彻底沉默了。夏芒找完碴后抱着巧克力娃娃回房,心情大好,一如现在。

夏妈妈在房门外叫夏芒可以吃饭的时候,手机适时响起。

“芒芒,我在你家楼下。”来电之人言简意骇。

“你想干嘛?”状如惊弓之鸟,可惜来电之人看不到。

“你下来,或者我上来。”来电之人目的明确。

“程默,你浑蛋!”夏芒“噌”地起身,愤而将手机摔在床上,一时气极。

“芒芒,怎么了?”夏妈妈推门,两手在围裙里擦了擦,对于夏芒这么激动的反应,有些担心。夏爸爸这时候还在书房,需要夏妈妈亲自进去叫他,他才会出来吃饭。

“妈,我有事下楼一趟。”夏芒捡起床上的手机,不顾夏妈妈问什么事,换了鞋就出了门。

那辆刺眼的法拉利真的停在夏芒家楼下,晚饭时分,小区来往的人不少,要说多碍眼就有多碍眼。夏芒心里如是想,脸上的怒气就愈发明显了。

“上车吧。”程默看到夏芒,微笑,斜过身,伸手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

“有事就说。”夏芒不动。

“我想请你吃饭。”

“没空。”夏芒直接拒绝。

“好。那我上楼拜会伯父伯母,应该能赶上晚饭吧?”程默笑着下车,竟还从座位旁拎出一个水果篮,显然一早就有准备。

“程默!”夏芒怒叫。

两人对峙十秒之后,夏芒就投降了,伸手抢过程默手中的水果篮,哼嗤哼嗤地爬上楼,拿了包包,交待了声出去吃饭,就又下楼了。车子缓缓驶离的时候,夏芒自是没有发现夏妈妈站在窗口两眼瞪得大大的。

易爱?难嫁

夏芒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走火入魔了,因为程默现在正带着她逛超市,还让她推购物车。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天怒,他一有钱人,所谓的请她吃饭不会就是在超市买点零食填填胃吧?而且居然让她推车?居然让她推车?这真是太可耻了。

“嗯。”程默挑着饮料和水果,答得漫不经心。

“我饿了。”咬牙切齿。

“马上可以吃了。”男人边说边往前面生蔬区走去。

夏芒噘着嘴推着车跟着,在前面男人没发现的时候,随手抓了货架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有用没用,看也不看地往购物车里扔。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夏芒心里才舒坦些。

“你买菜干嘛?”夏芒看着程默万分困惑。

“这是我们的晚饭。”

晚饭?夏芒看着购物车里不断放进来的海鲜蔬菜,抬头看向程默,怪声道:“生吃?”

程默手中的一盒番茄直直掉进购物车,神情微怔了一下,忽而笑若春风道:“熟吃。”

“呃?你要下厨?”夏芒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我不介意你动手。”程默说得好整以暇,看了一眼大半满的购物车,脸上在笑,眼里在笑,心里也在笑。而俨然已被某人的话震晕的夏芒就这么楞楞地被人牵着手推着购物车到了收银台。

车子在浅水湾别墅区东首临河一栋停下,夏芒紧紧攥着保险带不肯下车。

“玮韬也在。”程默自是明白夏芒在担心什么。

“呃?”夏芒的手一松,那个国标学长虞玮韬也在?

“下车吧,就一起吃晚饭,你很安全。”程默拎了所有的袋子,架式样子倒挺坦然,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事的人,无丝毫狼狈。

夏芒犹犹豫豫欲下不下,一直到别墅里有人开门探出身,果然是虞玮韬,夏芒才下车,穿过小巧玲珑的小花园,笑着与虞玮韬打招呼。

“今天是默的生日。”进屋的时候,虞玮韬特意走慢几步,凑近夏芒小声道。

“呃?”小白芒又犯晕了,程默的生日,这是什么概念?

“晚饭还需要时间,你如果饿的话,先吃点东西吧。”虞玮韬也不多说,金边眼镜下的双眸却隐有笑意。

于是夏芒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啃零食,而程默和虞玮韬两个大男人呆在厨房里忙活。夏芒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飘到了厨房去。这个实在不能怪她,程董事长居然亲自动手下厨耶,而且虞总一旁打下手,这委实诡异了点。看那两人无比自然合作无间的样子,纯洁的夏芒也不得不往不纯洁的方向小小歪念一下:同志啊,兔子啊,玻璃啊!忽然想起自己与程默的那一夜,夏芒又蓦地脸红,看来这两人的暧昧压根是自己无中生有。

虞玮韬的下手没打多少时间,很快他就从厨房出来,随意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与夏芒聊起了天。话题由公事谈起,慢慢延伸至私人问题,咱们的国标学长很有亲和力,夏芒看着人家温和的笑容干净的书生气质,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相谈甚欢,时间也就过得特别的快。程默已经做好一桌子的菜,夏芒与虞玮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一个很有意义的话题——今天是程默的生日,该不该去买个蛋糕买束鲜花?虞玮韬自然说不用了,但夏芒主张订个蛋糕意思意思。

“两位,可以吃饭了。”程默解下围裙,手中拿着瓶酒,走至客厅亲自过来招呼。

“生日PARTY”设在顶楼阳台,有钱人就是这点好,自已家里就能浪漫,抬头可以看到天空星星月亮,低头可以看到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灯光恰到好处,桌椅设施齐全。夏芒想避开程默的眼光左右打量,又觉打量太久显得不礼貌,只略略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生日快乐。”夏芒看着替她倒酒的程默,微不自在的说道。虽然讨论了生日蛋糕和鲜花的事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订,这样子来吃一餐饭,尽管不是她自愿的,但好像也有些尴尬的说。

酒倒得很少,只浅浅盖住杯底。

“谢谢。”程默说完,替虞玮韬倒酒。

“默,生日快乐。”虞玮韬也学着夏芒的样子,跟程默说生日快乐。程默的生日虞玮韬参加了N次,但这句话还是第一次说,男人之间,总不惯这样赤裸裸表达感情与祝福的。

两人相视一笑,程默直接用酒回谢。夏芒忽然觉得,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在座的三个人,这个地方,这样一桌晚饭,这之中的意味太明显,自己虽然后知后觉惯了,但程默请她过来意味着什么表明着什么,三个人心里都似明镜。

一餐饭吃得夏芒心慌慌,所幸有虞玮韬在,尴尬倒省去不少,而且夏芒也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不轨”之事。酒只喝了一小口,就是三人干杯的时候浅尝了下,程默和虞玮韬都没有勉强她喝酒的意思,这多少让夏芒放心了些。

夏芒很沉默,她只是直觉地不想开口说话,她害怕如果今晚上太过熟络,过了今晚,她与程默的关系真会就此改变。虞玮韬与程默提了很多以前的事,也不忌讳夏芒在场,从他们的谈话中,夏芒不难发现两人的感情堪比兄弟。这之中,虞玮韬有提到一个叫“YOYO”的人,应是两人的故友,因为夏芒也有个朋友英文名叫“YOYO”,听着备感耳熟的夏芒对此印象深刻。

月亮很大也很圆,一如大学时无数次与文灏手牵手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抬头,月亮总是很大很圆。其实月晴月缺,又怎会没有弦月?只不过时间好比是一个过滤器,往往只将最美丽最圆满最快乐的沉淀,烙印为脑海中的一段记忆,再难抹去。

“芒芒?”有人轻声打断夏芒渐飘渐远的思绪。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夏芒收回思绪,起身告辞,“谢谢程董的晚餐,厨艺很棒。”

这是实话,程默的厨艺已是夏芒望尘莫及的地步。当然,夏芒的厨艺等于零——因为夏芒从来没有进厨房的经历。

“那我也告辞了。”

“我送你。”

程默与虞玮韬同时说话,夏芒眨了下眼睛,毅然决定“投靠”虞玮韬:“不麻烦程董了,虞总愿意的话,就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程默当场就轻咳了声,在虞玮韬笑着点头答应之前。说实话,程默心里难免有些挫败感,他不否认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夏芒开始,就对她有些好感与好奇,之后的ONE NIGHT STAND,丽江的偶遇,以及前段时间的出差,虽然认识时短,相处的时间更短,程默却不难发现夏芒的与众不同之处。夏芒是活得简单,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单纯,短时间内能在纪元集团总部坐上现在的位置,哪怕有人事关系铺底,她的为人处事应该也是不差的。正因为如此,她的这种简单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夏芒一脸期待地看向虞玮韬,虞玮韬却撇开了视线,夏芒最终还是坐上了程默的车。

“芒芒好像不乐意看到我?”程默将法拉利跑车开得跟QQ车一样缓慢,这对名牌跑车简直是一种折磨与污辱。

“嗯。”夏芒侧着身,只顾看外面。

“为什么?”程默觉得若想与夏芒有进一步的关系,必须解开夏芒心中的结,而夏芒心中的结,绝对不只是ONE NIGHT STAND这件事。

“没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纯粹面相磁场不合。”夏芒继续看外边,一手却在包包里掏。夏芒掏的是那个装了房费报销款的信封,从周一到周五,她一直没有机会将钱亲自交到程默手中。

“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理由?行为处事、性格为人、外表内涵、学识修养等等,这些都是决定你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的理由。”

“好吧,大叔。”夏芒蓦地转过身,将好不容易找到的信封一下子拍到他的身上,突然心情大好,“先将钱收下,我再告诉你理由。”

“钱?你送我的生日礼物?”程默看了眼信封,自是明白里面东西的来历。

夏芒也懒得解释,见他不伸手,直接将信封扔到车上,然后舒舒服服地靠着车椅背,闲闲道:“你除了有钱,别的都不沾边。”

“有钱算是优点么?”

“不算优点,但也不能说是缺点吧。”夏芒平心而论,有钱总也不是坏事吧,特别是现在这个社会。不过夏芒从小衣食无忧,倒也没把金钱放在第一位。

“既然别的都不沾边,就说说缺点吧。”程默也不介意,反而兴致勃勃。说实话,既然他曾如此“表白”夏芒都不动心,不仅不动心,根据表面来看似还有些副作用,那么如果这个问题夏芒能坦白,这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与安排是很有利的。

所以,要是夏芒不坦白,多好!

可是咱们的夏芒同学因为现在心情不错,所以根本没有丝毫防备,甚至想到说不定从未有人在身边人面前数落他身上的缺点,而自己现在“应邀”可以数落个遍,让他有深刻认识自己反省自己的机会,心里难免有些不平静:“生活作风不检点,为人行事随便…”

“这个问题之前讨论过。”程默笑着打断,酒店那晚的坦白她都没听进去么?

夏芒顿时有些黑线,想起那晚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老男人居然拿她的ONS说事。对于再过几个月才满二十六岁的夏芒来说,三十一岁的程默在她心里俨然已被划入老男人之列了。

“不说这事,但你后来的行为不觉得太过自我了么?就算我们之间有ONS,也不表示我就是你的人了,就算你对我有好感,并不表示我一定要接受你。”说完这话,夏芒撅了撅嘴,轻声嘀咕,“不就有几个钱嘛,整得好像地球围着你转的样子,哼!”

程默从后视镜看着夏芒嘀嘀咕咕的样子,心里不免发笑,明白了夏芒对他这么抵触的原因,突然正经八百地问道:“那么芒芒心里,可做好了接受一段新感情的准备?”

问这话的时候,程默一直从后视镜中仔细观察夏芒的反应。夏芒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程默,她心里的惊表露在脸上,掩饰不及,眼里的慌乱在与程默的视线相触时,迅速移开,低下头,沉默。

程默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对于刚才夏芒的反应,他心中已明白大半,既然明白了,接下来的便也容易了。

此次谈话的后遗症便是程默居然也学会了送花这一招。在许文灏失去送花资格,办公室有段短暂的时间没人送花给夏芒后,一天一束鲜花就准时送到了夏芒办公桌上,与花一道送来的,还有一盒巧克力。

夏芒将花随意一扔,每每想将巧克力作同样处理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舍。关于随送巧克力一事,夏芒很怀疑是出差那次程默无意中发现的秘密,毕竟她的大包除了盛夏时节,永远都放有巧克力,那次出差她在足浴馆睡着,程默抱着她回酒店先送她回房的时候应该有从她包里拿酒店房卡,没看到包里的巧克力才怪。

易爱?难嫁

忙忙碌碌又到周末,双休日的好处——过了周三,休息天就离得很近了。

“阿晖,你那辆自行车还在么?”叶子去见未来公婆了,接下来就是林然去见岳父岳母,然后两人顺理成章的结婚。夏芒一想到叶子结婚,就有些受打击。毕业两年多,三三两两也有几个同学结婚,但跟夏芒走得近的,还真的一个也没有。在夏芒心里,结婚好象与青春有些冲突,结了婚,就表示告别了无敌的青春岁月,这也是当初文灏几次提起结婚的事,夏芒一缓再缓的原因。

“还在,怎么了?”萧凌晖困惑。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再没骑过自行车了,那辆自行车倒应该还在车棚里。

“我们去骑自行车。”夏芒说完就挂了电话,换了件玫红带帽运动外套,一条深蓝牛仔裤,一双黑色帆布鞋,屁颠屁颠地跑到楼下等萧凌晖。

夏芒所说的“我们去骑自行车”,其实就是萧凌晖骑自行车,腐败的她坐在自行车后座吹吹风——就像以前萧凌晖带她上学接她放学一样。那时候夏芒初中,萧凌晖高中,两人同一所学校,夏芒路痴,又不会骑自行车,整个学校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妹。

车子慢悠悠地向小区大门行去,出门右弯,沿着那条林荫遮道格外谧静的小道继续往前,正是去他们的母校X中学的必经之路。萧凌晖已有多年没骑自行车了,所幸几年过去,车子能支撑,萧凌晖的车技也还能凑和。

“芒芒,看到警察要马上下车。” 这句台词萧凌晖曾经说过无数次,如今再次说来,心底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小道两边的香樟树叶渐起泛黄,偶有几瓣飘然而下,有一片好巧不巧落入夏芒攻红的运动外套帽子里,时间仿佛刹那跌回年少时光。

“罚款十元,我有零钱,没关系的。”夏芒的话很煞风景。

萧凌晖险些从车上摔下去,想着自己与夏芒确实太熟了点,熟到如今两人这个年纪做眼下的事,夏芒毫无亲密或浪漫的意识,说起话来,还是贯来的直来直往。

“如果真被警察逮到,人家也不会找你麻烦,肯定直接拿话训我,教育我哪怕要和女朋友浪漫,也不该无视交通规章,拿安全开玩笑。”萧凌晖又开始嘻嘻哈哈的开玩笑,这样的玩笑曾经也开过,因为玩笑,所以夏芒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萧凌晖也曾想认认真真的说,以前想着夏芒还小,可是在他眼里还小的夏芒在他不在她身边时突然有了男朋友,他便再没有了认认真真说这话的机会,如今机会再次来临,萧凌晖又犹豫着是否该给夏芒“疗伤”的时间,或者说他害怕坦白之后反有了“副作用”,让自己与夏芒连这样相处的机会也没有了。

“切。”夏芒闻言扭过头,萧凌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T、蓝色外套,是夏芒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搭配。

“芒芒?”听到夏芒的那声“切”,萧凌晖心里不免有些苦涩。

夏芒侧坐在自行车后架上,两只脚直直伸着,收回视线无意识地上下晃动了几下脚,转过头,两手拉住萧凌晖外套的下摆,用力往下扯,笑道:“阿晖,你看起来很老了耶,你确定你在警察同志眼里是未婚的身份?你确定?你确定?天呐,你说在别人眼里,我会不会是你的第二春?老夫少妻的那种?”

夏芒越说越歪,越说越没边,脸上的笑容明媚如三月暖阳,萧凌晖转过头看她,又迅速转回头专心骑车,心里却泛起了阵阵甜蜜的涟漪:“我一看就是祖国大好青年,前程似锦正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