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就是堕仙之主?拂瑶心底倏地一紧,他显然不是一般角色,如此的话…就真不容易脱身了!

只见他伸手掏出袖中锦帕,慢悠悠地擦拭着手上的鲜血,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

“主上,我们没有,求求你们饶了我吧…主上…”三人不顾断臂处传来的剧痛,跪着向他的方向爬去连连哀求,脸色无比惊恐。

他轻轻地拍掉他们拉扯着他外袍的手,然后好像嫌脏一般扔掉适才擦手的锦帕,唇边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微微向前倾身低声道,“你们知道本主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若是你们要我亲自动手,相信你们明白我的手段会令你们更悔不当初,你们自己选吧。”

三人哀求的声音顿时止住,默默地面面相觑片刻后,象是突然下定某种决心一般,眼神中倏地闪过一道狠绝之色,齐齐向那青衣男子袭去。

那青衣男子目光迅速一凛,额中心的堕仙妖印刹那间殷红无比,他冷笑了一声道:“自不量力!”然后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右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三人的身体,红腥腥的心脏瞬间在被他握在在掌中,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触目一片皆是血红。

他不甚在意地将掌中的心脏随手一扔,然后擦干手上的血迹后蓦地转身望向拂瑶挑眉一笑道,“贵客光临啊!邪莫,你还不出来和这位与你有着非同寻常关系之人打个招呼么?”

顷刻,一道黑影突至,眸中隐含一丝恼怒之色,声音则冷漠如冰地响起:“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杀了她便是,叫我做什么?”

不会是适才她瞎编乱造之时被他听到,恼羞成怒了吧?“我说邪莫兄台,我适才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要玷污你名声之意,兄台不至于因着这个就要杀我吧?我们有话好说嘛。”

邪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象没听到一样依旧冷沉着脸。

青衣男子闻言也转眸,目光深沉地盯着邪莫,好似想看透他:“上次你宁可和阎妖罗阎闹翻,也要在千钧一发之时出现相救,这次你却要本主杀了她,本主还真是看不透你啊!”

邪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杀不杀随你。不过别怪本使没提醒你,阎妖罗阎如今正好和你有嫌隙,这对你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是杀了她,正好可以消除他的疑心。否则日后你若是再想动她,到时…我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青衣男子脸上掠过一丝沉思之色,“这么说我还得谢谢锣咎圣魔你的成全啰?”

邪莫面色除了冷,就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青衣男子忽地转过脸对拂瑶粲然一笑,脸上掠过一丝惋惜之色,“他话说得这么明白,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突然将内力汇集到左掌,猛然向拂瑶击去,她连忙飞身避开,运起内力,屏气凝神全力应对。

而青衣男子的掌风却越来越猛,夹带着如大山压顶般的强劲力道,而他的法力属性十分奇特,竟能同时凝聚了冰和火的双重力量,拂瑶虽以躲闪为主,但因为身上本就旧伤未愈,再加上他的掌风紧追不舍,拂瑶越来越力不从心,一个避闪不及就连中两掌,胸口顿时如被冰刀直直刺入,冷痛得发麻,片刻后如置身在三味真火中焦灼异常,疼痛难当,一口鲜血蓦地从她口中喷出。

紫薇立即飞奔过去扶住她,焦急地问道:“师姐,你怎么样?”

怎么办?紫薇急得冷汗直冒,却又无计可施,百般杂乱的思绪纷纷掠过心头。说来都怪她,没事要到云月峰来做什么!这青衣堕仙的法力如此之高,师姐本就有伤,根本撑不了多久了,难道她们这次真的要命丧于此吗?越想就愈加怨恨那个凤卿,更责怪自己,如今把师姐害成这样,她真是万死不辞其咎!

“我无碍,”拂瑶把紫薇拉到她身后,手心直冒汗,心中已有几分明了,这次多半难逃一劫,却强作镇定道,“你无需自责,师姐还撑得住。”

青衣男子敛了敛眼中的光芒,笑道:“唉,真是无趣!本来还想和你多玩一会儿的,却没想到名震六界的拂瑶阁主也不过如此啊。实实是扫兴啊!不过你放心,我对美人一向客气,接下来我一定会让你一掌毙命,绝无痛苦。”最后一掌猛然发力,带着气吞山河之势向拂瑶袭来。就在拂瑶以为这次避无可避之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倏地在她面前织开了一道强大的结界,硬是把那凌厉的掌风挡在了结界之外,弹开数丈之外。

青衣男子眼神瞥向突然出现的人,收手冷笑道,“我道是谁来坏我好事呢?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夜渊上仙!”

一袭素白长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躯,柔软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眼眸似幽潭般深邃悠远,薄唇润泽而微绯,翘密的纤长睫毛随着他侧目一瞥而微微漾开,就好似翩翩欲舞的蝴蝶般,分外惊艳绝世。

“想英雄救美么?”他语带不屑地吐出,眉中心的堕仙印更加炽烈,就像一团殷红的火焰,“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他瞬间把法力蕴在掌中,齐齐数发,如离弦的弓箭般向拂瑶直直飞射而去。

夜渊淡淡扫了他一眼,脚下步伐一动,瞬间移到了拂瑶身边,点住她的睡穴后侧身抱起她,然后用念力控制结界,倏地使结界的法力增强数倍不止,直至金色的结界凝聚成一条鎏金色的火龙,向青色的身影飞扑而去。

青衣男子原本的法力被火龙的反噬掉,鲜红的血蓦地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下。他阴蛰着脸,轻舔了一口嘴角的血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两人,妖眸愈加殷红,“你为了她不惜伤我?”

“下一次说不定就是神魂寂灭,你想试试么?”夜渊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哼!”青衣男子冷哼一声,目光移向他处。

夜渊蓦地抬眸略微一扫,目光定在邪莫身上。

邪莫冷冷地望着他,“罢了,我原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可以让尊上更后顾无忧…”他眼眸一转,凌厉乍现,“既然天不从我愿,我收手也罢,不过…待到尊上真正苏醒之时,不管是对于六界还是对于她,他定然不会再允许本该属于他的再从指缝间溜走,到时…来日方长!”

他意味深长的一瞥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林中。

“真是无趣,人你带走吧,不过我如今对她还真是好奇了呢,”他满不在乎地擦拭下嘴角的血,望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拂瑶,“下一次不一定如此凑巧了,你说呢?”

紫薇恼怒地望着他,气得牙痒痒。如今这六界果真是靠实力说话,她这一次是真的从心底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法术,不然师姐也不会为了她,生生地受了这青衣怪物的两掌…

“既然你想尝尝神魂寂灭的滋味,届时我定然成全你。”夜渊淡淡地睨向他,说罢便抱着拂瑶离开,转瞬间他们已到天宫正大门。

第21章谜梦

天宫正大门外,夜渊低头凝视了一下怀中之人,然后从袖中瓷瓶里取出一粒丹药,喂她服下。

紫薇见拂瑶脸色仍惨白得吓人,心里蓦地划过一阵酸楚,喏喏地问:“夜渊上仙,我师姐不会有事吧?”

“无碍。”夜渊目光一直注视着怀中之人,眉头微皱,淡淡地问,“你们是如何掉进堕仙迷林的?”

紫薇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夜渊静静地听着,神色并无什么变化,只在最后抬眸瞥了一眼紫薇,“你是说凤卿么?”

紫薇默然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其实都怪我不好。”要是她修为高点,师姐也不至于为了她…

夜渊眼底倏地掠过一道流光,随即又逐渐沉下去,无一丝一毫的痕迹可寻。紫薇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望着夜渊,莫非是…她适才是眼花了么?

“这两日我会在我的寝殿为她疗伤,此事无需对人提起,明白么?”夜渊的声音十分温和,但却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威严之气,令人不知不觉间就愿听从他的话。

“嗯,我会守口如瓶,夜渊上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师姐!”紫薇眼圈已然通红,她吸了吸气,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来。若不是她,师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紫薇越想越觉得难过。

“她不会有事的,你且放心吧。”夜渊转过身,就抱着她向渊素殿走去。

紫薇愣愣地注视着他们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断地祈祷,师姐不要有事才好,不然她真的万死不辞其咎。

夜渊用了隐身法,所以一路回渊素殿都没有侍女看到他们。

到了寝殿,他把她轻轻放置于卧榻之上,她苍白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间紧紧蹙着,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冰冷修长的指腹轻轻浅浅地划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他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她的几近透明的唇瓣,仿佛在抚摸一件极其珍惜的稀世珍品般,随即微微的叹息声从他薄唇溢出,几近喃喃自语般轻声说,“你为何还是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呢,嗯?”

他沉思了片刻,便抱起她向后山的御心泉走去,等到了池边,他褪下两人身上的衣物,然后抱她进池中,让她的身子靠在光洁的池壁上,为她输入灵气。三个时辰后,见她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紧蹙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他心下终于宽慰些许,再把她抱回殿中的卧榻上。

帮她盖好被子后,他刚要起身,才发现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宠溺之色,这个习惯还没变么?

她以前小时候每次就寝之前,总会习惯攥着他的衣角,然后编许多奇奇怪怪的理由赖在他房中不走。

“师父,我刚才梦到你被怪物抓走了…”

“师父,我其实有一点点怕黑…”

“师父,周公让我陪你聊聊天…”

“师父,我房间有一只乌鸦飞过,我觉得还是你这里安全些…”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理由都被用完了,她就开始义正言辞地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师父,我只有和你一起才困得着,让我留下来好么?”

尽管他素来知道她是在装傻充愣,但每次当她琉璃色的双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时,他的心就会蓦地软下来,每次都想着这是最后一次纵容她,然后汇成千千万万个最后一次,依然没有等到最后一次。

他微微叹气,对她,如何会有最后一次呢?他侧躺在她身边,白玉塑雕般的修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柔顺的长发,这一刻的她近得触手可及,就好像以前千千万万个夜晚,一觉醒来总有个温暖娇小的身体乖乖地躺在他的身边,梦中偶尔呓语,总是轻声呢喃着师父。

他的指尖滑过她耳后的淡红色印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带着淡淡薄愁,我亲手种下的封印,也许…永世都无法为你解开了!“瑶儿,你还恨师父么?”

声音柔得仿佛涓涓细水,他的食指轻轻滑过她的耳际,微微摩挲过她小巧的耳垂。

轻纱帐外,侍女的声音传来,“夜渊殿下,蓬莱白狐族和明虚仙族长老求见。”

“今日不管有何事都不许打扰我,有什么事我明日自会处理,我有事自会叫你们,都退下吧。”他温和而淡漠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宫殿内。

“是,殿下。”侍女转身,退了下去。

夜渊自枕边取出一瓶丹药,喂她服下后,也在她旁边和衣躺下。

血红色的苍穹,染血的曼珠沙华瞬间妖异地盛放,连空气中也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她是在哪里?拂瑶走了几步,蓦地明白过来,这又是在梦境之中。

反正醒后不会记得,拂瑶无聊地在面前的石凳上坐下,手托着下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脸颊上,心里想着这片血红色的天空何时能有点新意呢?真是无趣!

刚想着,周围的景物一变,她蓦地置身在一个雅致清逸的殿阁内,耳边隐约有高山流水的潺潺声,优美悦耳的古琴声音也随着传来。

咦,莫非上天果真听到她的心声了不成?

她边打量周围的景物边往前移动了几步,模糊间突然听到一阵清淡的声音传来,“你要到哪里去?”

拂瑶身体一僵,倏地止步,莫非别人能见到我?这委实有几分惊悚了!

她刚想说话,一个女子清逸的声音就回荡在耳际边:“师父,我…我出去走走,一炷香后就回来。”

琴声并没有停止,拂瑶顺着琴声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个皎白如月的俊逸身影在水榭楼亭中抚琴,而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婷婷玉立的女子站立在男子面前,低垂着头,貌似有些心虚的不安,可惜的是,他们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

“你又要偷溜到昆仑去看奇天幻境?”淡淡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的起伏,让人完全听不出说话者的情绪。

女子偷瞄了一眼面前的白衣男子,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师父,我发誓我绝对不曾想过要偷溜到昆仑去。”

“过来。”他低垂着头,目光依然专注在指尖跳动的琴弦上。

“喔。”女子微垂螓首,慢慢地移步到他旁边。

“坐下。”

女子在他旁边坐下,却不敢做声,片刻后,女子终于抬眸望着身旁的男子,小声说:“师父,我错了。”

“喔?那你说说错在哪里?”

随着他如高山流水般倾泄的音符在耳边回荡,她老实交代,“第一是错在我不该自以为可以瞒过师父,又想私自溜去昆仑。第二是师父适才明明有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依然执迷不悟地再次欺骗师父,实实是不该,请师父责罚。”

“既然已经打算撒谎,”他瞥了她一眼,“那你为何此刻又要坦白认错?”

“我…我刚才从琴声里面已经听出师父此刻的心情,要是我此刻不认错,一会儿定会被师傅罚得更惨。”女子轻轻咬了咬绯唇,澄澈的眼眸掠过一丝无辜之色,“师父,这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罚我三日三夜不准吃东西?诚然我们神族是无需吃任何食物的,但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可不可以罚别的?就算你打我一百大板都行。”

“你如今还学会和我讲条件了么?”他温和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清冷。

“徒儿自然是不敢。”女子连忙摇头道。

他白润修长的玉指一收,琴声嘎然而止,他转眸凝视着她说:“把我适才弹的曲子,弹一遍给我听。”

“喔。”女子抬起手腕,微微拨动了一下琴弦试了试音后,开始专注在琴弦上。

一曲完毕后,男子平静的眼波终于漾起淡淡涟漪。“弹得不错,这曲伏天碧心奏你以后要常练,有利于增进你的修为。”

“嗯,徒儿谨记心中。”她立即颔首应答。

“你以后不用再溜到昆仑去。”他清淡的嗓音微含一丝笑意,他长袖一划,他们周围的景物倏地一变。

女子惊奇地四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师父,这是奇天幻境吗?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好漂亮啊!”

男子淡淡颔首,声音温润道:“你喜欢便好。”

“师父,我…”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师父你待我真好。”

白衣男子轻叹了口气,轻轻抬起她的脸,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不是说过不许流泪么?”

她止住眼泪,轻仰起头,语带认真地问:“师父,你会永远对我如此好么?我是说…如果有一日我犯下了个…错误,师父你会原谅我么?你还愿意相信我么?”

他眸中的温暖如初生旭阳,声音有丝若有似无的喟叹,“你希望师父原谅你么?”

“嗯。”她眸光定定地望着眼前之人。

“瑶儿,你记住,这世上有些错误是可以被原谅的,就比如说你偷溜出去玩或者偷懒不想练习法术,师父会责罚你,但是最终都会原谅你。但是有些错却是不能犯的,师父知道你虽贪玩了些,但素来知轻重,”他纤长卷翘的睫毛在暖阳映照下被覆上一层淡淡金辉,声音温润清澈,“但如果有一日,你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那也是师父教导无方。届时上穷碧落下黄泉,师父能为你遮挡的,有这天这地,这世间的一切,如果这个错大到连师父都无法为你弥补之时,师父会一直陪着你,你无需害怕。”

“嗯,师父真好。”她灿然一笑,奇天幻境倏地一变,樱雨缤纷,漫天不绝,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人,长身玉立,伊人如斯。

心底的痛楚倏地蔓延开,拂瑶梦中的景象蓦地一转,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袭来。

第22章二次调戏

十五之夜,朗朗皓月有如一个硕大的银盘高高悬挂于夜空之中,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卧榻上。

躺在卧榻上的人逐渐转醒,随着她的双眼缓缓睁开,漆黑如潭的双瞳竟瞬间变成妖红色,她起身坐于卧榻之上一动不动,一阵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披散在她身后的墨发倏地凌空飞舞,形成一幅无比诡谲而妖邪的画面。

她倏地转眸朝身旁望去,枕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缓缓侧身俯在身旁的空处之上,秀挺的鼻尖瞬间萦绕着那股数万年来从未改变的檀木香。她姿态慵懒地斜支着头,然后伸手在枕上拈起一根细长的发丝置于鼻尖,随即凝视着把玩了片刻后,唇边蓦地勾起一抹妖异魅惑的笑,终于再相见了,师父!

她如风般鬼魅地迅速掠到大殿外,单手掐住正端着茶盘的侍女的脖子,低首至她耳畔柔声问:“他在哪儿?”

“拂…瑶阁主,你、你说…谁?”侍女显然已经完全惊呆,惊恐地望着她边抖边说。

“还有谁?当然是这殿中的主人,”她又加大了力道,声音更柔,“说不说?要是你不听话,信不信、我马上扭断你的脖子!嗯?”

“殿下、殿下他…他在后山的御…御心池中。”侍女断断续续地颤抖着说出。

拂瑶手一松,妖红的眼中掠过一抹诡谲的笑意,“都不准过来,知道么?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说完就又瞬间消失在大殿外,留下无比惊骇的侍女怔怔地站立在原地,手中的茶盘不住得在抖动。

刚才那个…是拂瑶阁主么?她、她找殿下做什么?她身上只罩了一件薄衫…双目赤红…问殿下在何处…然后不准任何人靠近温泉池…侍女倏地无比惊讶地捂住嘴巴,莫非他们两人…她猛地转身向侍女房奔去!

御心池中。

“出来。”夜渊抬眸淡淡一瞥,目光定在轻轻荡开的纱幔之上,依稀可见薄纱之后有一道剪影在火苗跳跃的烛光中摇曳着。

果然!从纱幔背后走出来一道婀娜的纤长身影,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胸前的衣扣不知何时已经松散,袍子松松垮垮地罩在她身上,玉雕的锁骨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她赤着玉足踩在光洁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容貌在烛光中渐渐清晰,清雅的脸庞之上,那双妖媚流转的赤红眸子异常夺目。

“别过来!”他如清潭般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突然响起。

她蓦地一顿,停下脚步直勾勾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接,她妖红的眼眸倏地绽放出灼灼光热,阵阵如清铃般的轻笑声飘荡到他的耳际边,“你怕了么?”

她继续往前走,修长白皙的玉腿倏地跨进池中,原本罩在身上的袍子全部被水浸湿熨帖在她细腻的肌肤之上,勾勒出她亭亭玉立的身躯,她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直到走到他面前,勾起他的下颌,绯唇慢慢靠近轻点在他下颌上,眼神带着一丝困惑的迷离。

他素来淡然无波的目光倏地变得柔和几分,轻轻拂着她的长发,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瑶儿乖,放开我。”

她闻言微微一怔,然后原本圈住他脖颈的手臂突然似挑衅般箍得更紧,脸也连带着移近了几分。她缓缓抬眸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后,脸上的表情开始阴晴不定,蓦地冷冷沉声问道:“要是我不放呢,你会如何?杀了我还是再一次让我神魂俱灭?”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如潭般深不见底的眼波倏地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哀伤。

“怎么?说不出话了么?你也会痛吗?”她嘲讽地冷冷一笑后倏地倾身向前,温热的嘴唇猛地覆在他的唇上,两人湿热的气息霎时交融在一起,四周水花猛然四溅。

“瑶儿…不要胡闹…唔…”他试图移开嘴唇,可是他越是后退,她越是倾身向前,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整个感官都充斥着她温热的唇舌,他退一尺,她进一丈!让他彻底地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他敛了敛眸,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后,倏地一个用力挣开她的桎梏,然后灼热的气息霎时掠过她的耳际,她顿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道沉重的浓浓哀痛,然后身体蓦地软下去倒在了他怀里。

他半抱着她,怜惜地望着怀中昏迷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身上还有伤呢,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瑶儿?”

他抬眸望向夜空,半边银月已经被遮在了薄云之后。

当紫薇和妙谷赶到渊素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拂瑶师姐沉静地睡在卧榻之上,旁边坐着淡定自若翻阅着手中典籍的夜渊殿下,好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美好画面!

紫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嘀咕着那些侍女描绘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委实是言过其实了!

唉,害她大半夜连觉都顾不得困了,连忙飞奔到此,还以为师姐果真对夜渊殿下…呃…还好还好!不过…师姐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万幸万幸啊,真是上天垂怜!嗯,明日定要好好烧两柱高香才是!紫薇略略松了口气。

妙谷与紫薇对视了一眼后,眼底则掠过浓浓的失望之色。之前听那些侍女的描述,还以为这次月圆之夜师姐根本是变身成采花大盗!当下还很兴奋地以为能捕捉到几个精彩的画面,连忙说服师父要赶过来帮忙,没想到…竟然如此风平浪静,或者…是她错过了?嗯,明日定要好好问问师姐是否还记得!

“夜渊殿下,我师姐好点了吗?”紫薇指了指在沉睡中的拂瑶,轻声问道。

他抬眸望向她们两人,从枕边拿过一瓶丹药说,“她无大碍,这里有瓶丹药,明天等她醒来后给她服食。”

妙谷一脸雾水地望向紫薇,“服药?为什么要服药?师姐怎么呢?”她一直以为师姐是因为月圆之夜旧疾发作,才突然出现在夜渊上仙的寝殿之内,莫非…还有什么内情?

“这个…说来话长,我明日再慢慢告诉你。”紫薇目光又落回到夜渊身上,“夜渊殿下,既然我师姐无碍,而此刻殿外好像有些不太好的…呃…传闻,再加上我师姐在月圆之夜行为可能…确实有些怪异,如果不小心打扰到殿下休憩,就实在过意不去了,不如…还是让我们把我师姐带回瑶心殿修养吧。”

妙谷极其通透,连忙很是客气地接口说:“对对对!我师姐如果之前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夜渊殿下见谅。我们都忘了今日乃是十五月圆之夜,一时也没留神…那个我师姐的行为或许是古怪了点,但是绝对没有恶意的。此乃旧疾顽症,殿下千万不要当真,无需和她一般计较。”

妙谷十分注意措词遣句,因为要是之前殿外那些侍女描述果真属实,那师姐这次就实在太过火了,要是夜渊殿下追究起来,这个问题就棘手了!她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夜渊殿下的表情,看到他的神色并无什么变化,更无不悦之意,这才微微有些放心。

“她这样多久了?”夜渊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抬眸问道,略微顿了一下,又解释说,“我是指你说的每到月圆之夜就行为举止怪异的旧疾。”

“这个啊…”妙谷略微沉思片刻后说,“大约最近五百年都如此。”说来确实奇怪,以前都不见师姐如此,这倒真是奇了。算了,待改日有空暇之时,再好好问问师父吧。

夜渊微微颔首,眸光稍稍沉了沉,“嗯,你们先带她走吧,明日她醒来后,记得给她服药。”

“是。”两人点头应许后,便扶起她出了渊素殿。

夜渊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淡然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担忧,已经进入灭魂劫的第二重劫了么?

他眸中波光一转,眼神明灭不定,聚魂珠要尽快聚齐才行!

第23章传言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