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地说,“自然算名儿,你看它素白如雪,不叫小白花倒是可惜了,不过…”

她慧黠的眼神飘向一旁的男子,笑得十分纯良,“这花的颜色与师父惯常爱穿的白袍倒十分相称,不然叫师父花也行。”

男子淡笑,“那还是叫前者吧。”

她连连点头,“嗯,师父品鉴力委实是好,与徒儿不分上下,我们采些带些回去种在我们寝殿外可好?”

“倘若有了这些花草,你以后更不会好好修炼法术了。”他的声音虽淡如清涧,但却是十足的肯定语气。

她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眼神无比诚恳道:“自是不会的,师父,我发誓,你相信我吧。”

男子挑眉瞥向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不是惯常于出尔反尔么?”

她眨了眨琉璃般晶亮的眼眸,仿佛痛下决心一般,“这次定然不会,不然罚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师父。师父,这可是我有生以来发过最毒的诅咒了,你相信我好么?”

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声应和了一声“嗯”。

“这世上就师父最好了…”

拂瑶心口倏地一痛,仿佛生生被剜出个洞,她眉间紧蹙着抚住胸口,点点幽深一直沉到眸底最深处,刚刚…为何如此模糊…但愈是深想,头就越象被千万根针扎似的疼痛无比。

苍陌仿佛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眸掠过一丝担忧之色,“瑶瑶,你怎么了?”

“我…无碍。”拂瑶以手轻轻按压胸口处,片刻后心底的猝痛感渐渐消失。

“果真无碍?”苍陌看向她,语带担忧道。

“嗯,”此刻拂瑶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她抬手指向眼前这片白色的花朵,“你还没告诉我这花唤什么名字?”

苍陌望着眼前的花海笑得璀璨,“就叫小白花啊。”

“这也叫名字么?”拂瑶惊诧,顿觉此名着实降低了此花的意境,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先辈竟偷懒到如斯境界了,委实是令人痛心疾首。

苍陌面色很无辜地解释道,“传闻上古时期是叫这个名字,后来嘛,后人终觉得这名字太过不雅了些,便取名曰之‘彼岸花’。”

拂瑶微微一震,喃喃重复道:“彼岸花?”

她沉思半晌后,忽地抬眸,“不是应该是红色的么?而且应该并无枝叶才对。”面前此花明明枝叶共存,花朵繁茂。

苍陌含笑凝睇这她:“你以为只有冥界才有此花?你眼前盛开的才是最初的彼岸花。”

“最初的彼岸花?这是何意?”

“最初的彼岸花在上古时期就存在了,花开素白,花叶共存,并非如传说所言的花叶生生相错,永不相见。可惜自从上古月神瑶素魂寂后,此花便随之一夕间全部枯萎,反而冥界遍生此花,但花朵不再素白胜雪,取而代之的是赤红胜血,妖艳绚烂。”

拂瑶怔忪半晌后,才道:“那此花为何会盛放在荒野之穹?”

苍陌漫不经心地转眸,“此花据说乃锣咎圣魔邪莫所种,至于是何缘故就不知晓了。”

拂瑶眉梢高高挑起,“你说那个冰人养花?”真是六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实实不曾想他还有如此闲情雅致。

“那这彼岸花有剧毒么?会不会食人?”拂瑶问。

苍陌原本澄净的脸庞霎时绽开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此花如今只在幽冥界才能绽放,如今却能在荒野之穹盛开,你说它是靠何物滋养?”

拂瑶拧眉,“血红色的土壤,莫非是…鲜血?”

苍陌略微颔首,“诚然如此。”

拂瑶不禁心生感概,妖魔的癖好果然不同凡响,连养个花也要以鲜血喂食。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怎样踏过这片沼泽地,要是御剑而行的话恐怕容易惊动蛰伏在着附近的妖魔…

苍陌看穿了她的心思,“并非一定要御剑而行,此花择人,你捻起一朵放在手中,要是它没有变成血红色,此花自然会为你开道。”

拂瑶半信半疑挑眉问,“当真?”

苍陌大为受伤捂住胸口道,“瑶瑶,你觉得我会骗你么?我们相识以来,我一直对你关怀备至…”

拂瑶连忙摆手,“呃…说笑而已,说笑而已,苍陌兄切莫误会。”

怕他又开始络绎不绝,她立即果断地捻下一朵放在手中,顷刻后亦没有丝毫变化。

拂瑶顿时神清气爽,笑逐颜开地冲着苍陌说,“我不得不说这彼岸花委实令人喜爱呀,知道本座有要事在身立即就乖乖听话,要说长在这荒野之穹实实是可惜了些!”

苍陌盯着她手上的花,眸底深处掠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说不定这一把赌对了。

拂瑶把掌中之花递到苍陌面前,“喏,你也试试。若是不需御剑而行自然最好,若是惊动了他们,前面之路就更加难行。”

苍陌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说,“不需再试,你布下一个结界,我只要在你的结界内就会沾染到你的气息,它们自然也不会攻击我。”

“也好,”拂瑶略微点头,布上一个结界,“那你跟着我来。”

她刚踏进沼泽,她面前的彼岸花仿若有感应似的顷刻间往两旁移去,一条约三尺宽的小道骤然出现,一直延绵到天际边。

透明的光球笼罩在他们身上,两人轻踏在泥泞之上,却滴泥不沾。

阵阵淡雅的花香袭来,拂瑶闻着却有些许晃神。总觉得这香味似曾相似,但是细想之下便又觉荒凉一片,只是心头平白添了些许闷痛,可又说不上来究竟为何。

苍陌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拂瑶只当他又开始话唠,倒没留心听,却被他突然低吟的一句“隔世相望连彼岸,沾花一笑引忘川”给扯回了神。

她脚下的步子骤然顿住,抬眸诧异地望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苍陌似献宝般望着她,喜滋滋道:“瑶瑶,适才我灵感突然闪过,你说这词做的可好?”

连彼岸,引忘川么?拂瑶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白色花海,心中倏地生起些许怅然来,要真的细究起意境来,彼岸这名儿也未必见得好,仅听起来都觉得心生悲凉。

苍陌顿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试探地问:“瑶瑶,瑶瑶…”

拂瑶骤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苍陌眨了眨那双澄澈的眼睛,“我是说约摸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出这片沼泽,我们需寻到一处安全之地,然后待到明日日时再出来,你说可好?”

“嗯,甚好。”拂瑶静下心神思索片刻后,“既然玄夙的的气息在前面消失,而此地的彼岸花又乃邪莫所种,料想虚荒结界应是不远,我们明日便在此地附近寻它吧。”

苍陌颔首,“如此甚好。”

第35章溪涧中人

沼泽地后,便是一片茂密繁盛的深山老林。

山林之上的苍穹被浓重的腐朽阴森之气笼罩着,时有兽类的尖厉叫声划过,愈是靠近,阴沉之气就愈加浓烈,鼻尖亦能闻到腐尸的腥臭之味。

“这是何地?”拂瑶黛眉微皱,怎么魔气如此之重?

苍陌紧跟在拂瑶身后,“这地唤幽冥魔山,若要细说其来历,当是连令荒野之穹的众妖魔都谈之色变之地,魔气甚重,若是一些法力较低的妖魔进入,多是尸骨无存的,所以甚少有妖魔敢靠近这里。”

拂瑶挑眉惊讶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来此处做什么?应该另寻一个安全之处过夜吧?”

“也不尽然,有时愈是凶险之地,便愈加安全。”

“你是指?”

苍陌解释说,“进入此地的妖魔少了,我们自然也就少一分被他们觉察到的危险,况且魔长道消,若是妖魔气重,你身上的仙气就越弱,反而能遮盖住你的气味…”

苍陌略微一顿后继续说,“再说…即便你今日不进,明日也是要进去的。”

拂瑶沉吟片刻后,眼底霎时流光灼灼,“莫非魔帝本尊的虚荒结界便在此地?”

随即她在原地边来回踱步边思索:“玄夙的气息在这附近消失,倘若说虚荒结界真在此地之内,倒也极有可能,不过…关键是需知它的入口在哪里,否则也是无济于事的。”

苍陌浅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们先寻觅一处洞穴休息,明日再继续寻找。”

拂瑶颔首,心下却在思忖着,倘若真让她有幸找到虚荒结界的入口,该如何救得玄夙脱身呢?

以如今的形势估算,魔帝未醒,暂时构不成她的威胁,但他身边的邪莫法力却相当强大,不过…上次他居然出现在堕仙迷林里,想必他的行踪夜是飘忽不定的。

如此一来,他要是近日恰好不在魔帝的结界之内,便是天助她也。

倘若…他恰好在结界之内嘛…很明显她是打不过他的,那就仅有智取了。

蛮荒之声这个法子是再也用不得了,那四人也是一时大意才会上她的当,邪莫哪里是如此好骗的…拂瑶边走边蹙眉苦思。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到时想不到好法子。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洞穴口,四周都是高大的参天大树,洞口处长有许多搞过人头的青草。

拂瑶在外面凝神倾听了片刻后道,“洞内无人居住,我们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

“嗯。”苍陌点头。

他们走进洞中,才发现此洞比想象中的要大,有个长宽约六尺的天然大石横在最里侧,外面则是几尺见方的空地,仅有一些年代久远的黑漆漆的尸骨零零落落地散在各处,想必是很久不曾有妖魔居住了。

“不错,真是个好地方。”拂瑶四下一顾,长袖一挥,那些焦黑的尸骨便被扇到了洞穴外。

她懒懒地卧躺在大石上,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

“哈哈…瑶瑶,你饿了么?”苍陌大笑道。

她抚了抚肚子,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若不是你把我的山鸡给吃了,我会饿得这么快么?”

“确实是我的不是,可我也不能吐出来还给你呀。”苍陌很无辜地瞪大眼睛。

“就算你吐得出来,我也吞不下去,还是留在你自个儿的五脏庙里吧。”拂瑶坐起身来,才觉得肚子委实饿得厉害,手托着下巴瞥向苍陌,“荒野之穹有东西可以吃么?我是指除了妖魔之外。”

她知道荒野之穹的妖魔向来有吃同类的癖好,这样不仅可以满足他们对新鲜血肉的渴求,还能把吃下去的妖魔的元丹化为自己的内力修为,且吃掉的妖魔法力越高,对提升法力的助力就愈大,这也是荒野之穹为何斗争不止的缘由之一。

苍陌想了一下说:“飞禽走兽自然是没有的,即便是有也全都是修炼成妖魔的,不过…象是山菌野菇还是能寻得一些的。”

拂瑶精神一振,即刻从大石上跳下,“那我去寻山菌野菇,你就在这洞穴边上拾些柴火回来,你只要在我布下的结界之内,这一时半会儿之内还是很安全的,我很快就回来。”

“我跟你一块去儿吧。”

“不用,我很快就回,你休息一下。”

苍陌犹豫了片刻后说:“嗯,那你要小心,尽快回来。”

“嗯。”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苍陌澄净清澈的眼眸倏地泛着晦暗不明的光,脸色也渐渐冷凝下来。

耳边倏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的左手猛然向洞口的方向一伸,一只娇小的黑魔鸦便被他顷刻吸到手中,握碎,黑污的脓血随着他白皙的指缝间缓缓流下。

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指间带着湿血的黑色羽毛,柔声呢喃着:“我最讨厌被人窥觊,你的主人越矩了,希望…就只有你一只而已。”

说罢,殷红的薄唇轻轻一吹,指间霎时洁净如昔,仿若之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幽暗的眸光透着些许沉思之色,片刻之后,已恢复了原来的清透明澈。

拂瑶边走边寻,低头看了看自己衣兜里的山菌野菇,嗯,确实也不少了,不过要是两人分食,还是再多采撷些为好。

她继续向前走,隐约可以看到前面有个天然的溪涧。

嗯,要在这魔山之中见到溪涧,还真是稀奇。

拂瑶走着走着,脚步骤然一顿,涧中有人!

她立即藏住气息隐匿在这茂密的青草之中,轻轻掰开眼前的草叶往前望去,眼前的画面却实实令她目瞪口呆:两条赤身裸露的男女身躯在水中激烈地纠*缠着,女子如蛇般玲珑剔透的身躯紧紧地贴绕在男子伟岸的身体之上,朱唇迫不及待地在男子玉般的肌肤之上辗转吮*吸,时不时发出妖媚软腻的呢喃声,表情是全然的享受陶醉,墨黑的长发已被溪水打湿,晶莹的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长发往下流淌,形成一幅无比香艳刺激的画面。

男子原本背对着拂瑶的身子倏地一转,好一张风华绝世的面庞!细一看,两条墨眉形状漂亮到无可挑剔,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薄唇微启,眉梢稍扬,看似慵懒随性,却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

彼时,拂瑶脑子里就两个词划过,妖孽!绝色妖孽!

眼前香艳的一幕还在继续。

“啊…”女子娇喘着说。

男子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下,身躯重重往前一倾,涧中晶莹的水花立即四溅,“…这样呢?喜欢么?”

女子立即连声求饶。

“你不喜欢?”男子挑眉坏笑。

“啊…没有…讨厌啦…”

“…”

如此种种,不绝于耳…

虽然她去人界青楼也不是一两回了,但玄夙以她年纪尚幼为由,只准她在大堂看点‘欲擒故纵’之类的戏码,所以说如此激情澎湃的场面嘛,倒还真是第一次看。

是以,身为女子的自觉多少还是有的。虽然适才一不小心之下,约摸已被她看得差不多了,不过若是还继续观摩,便是她的不是了。

刚想起身离开又转念一想,不对,好歹是她误入了别人的地盘,白白把人家看了去也就罢了,关键是此番离开势必会惊扰别人的雅兴,这就实实是太过分了些,于是她果断地决定继续埋头望草,静待他们的热情退却。

不过显然,从耳边零零落落传来的声音来看,两人决计还处在热情高昂之时,看来她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要说她近日…好像和温泉、溪涧、水池一类的地方委实是有缘得很,有缘得很啊!

其实这情爱一事,她多少也是知晓几分的。

不过六千年来,她还尚未动过七情六欲,有时她甚至觉得…拂瑶正想着,忽地一双静谧渺远的眸子浮现在脑海中…她心下一颤,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当下收回心绪,耳际边倏地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响动。

拂瑶倏地抬眸望去,只见背对着她的女子忽的无力地搭在他的身上,惊恐道:“你要慑了我的元神?”

男子似笑非笑望着怀中莹白的身躯,赞赏道:“真聪明。”

“你…”女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甘地怒吼道,“我跟了你三千年,你为何如此狠心?”

男子慵懒一笑,轻柔地抱起她半靠在旁边的大石边上,温柔地帮她拂过耳际边的长发,轻柔软语道,“腻了、倦了自然就该结束了,不是么?”

“你…”女子眼神霎时变得无比愤恨道,“果然是妖魔和鬼魅生下的孽…”

女子话还没说完,男子眼瞳顿时变得妖冶的血红,殷红的薄唇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之上,她瞬间便化成了点点碎片,顷刻间便消散在空气中。

拂瑶心下猛然一沉,完了,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法力无比强大的魅妖?

第36章魅妖魇月

魅妖乃是妖魔和鬼魅结合生下的子嗣,属逆天而行之事。但是其母若真的躲过天劫,生下子嗣,其子便会同时继承了妖魔和鬼魅的双重妖力,法力通常异常强大,吸血之时便可令被吸者的元神寂灭。

这决计不是一般的妖孽!拂瑶顿时觉得连脖子都凉飕飕的,立即屏住呼吸。

他缓缓擦拭了下唇边的鲜血后,眼中的血红渐渐退却,忽地抬眸,漫不经心地向拂瑶这边瞥来,她当即心下一颤。

果然,他唇边瞬间勾起一抹魅惑勾魂的笑,“还不出来?”

拂瑶此刻怅然得很,她不过是想捡些山菌野菇填饱肚子而已,居然前所未有遇到数万年难得一见的大魅妖,这行得是什么运?

她低着头从草丛后慢吞吞地走出来,待再抬首之时,唇际恁是被她扯出一抹笑来,“阁下眼力委实是好,我适才恰巧路过而已,绝对没有叨扰之意,望没打搅你雅兴才好,阁下继续继续啊…”

“继续?”男子妖冶一笑,瞥向她的双眸更加灼亮得不可逼视,“和你继续么?”

拂瑶十分惶恐,连忙摇头说,“阁下说笑了,在下刚才失言,实在抱歉得很,我就是一个…路人而已,当真只是路过,绝对不符合阁下的口味。”她边说边盘算着脱身之计。

男子好似看穿了她的计谋,唇边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突然说,“我若要杀你,还会等到此刻吗?”

拂瑶有些诧异,“如是说,阁下早就发现我了?”那他适才还兴致盎然地演活春宫给她看?莫非…这妖孽的癖好当真与常人不同?她身子略微一颤,看来她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他的后背慵懒地倚靠在光洁的石壁之上,右手肘支着头,随意地搭在巨石上,剔透的水珠顺着他如瀑的墨发一滴一滴地慢慢滑落到他漂亮的锁骨之上,绝对赏心悦目得很。

不过此刻拂瑶此刻的思绪只萦绕在怎么才能成功脱身上,完全无暇顾及其他,目光虽大方地定在他身上,心思却正在九转十八弯,激荡非常。

男子原本低垂的眉目忽地抬起,只见他轻轻舔*舐了一下殷红的嘴唇,低磁戏谑的嗓音缓缓传到她耳际,“刚才的戏好看么?”

这该如何答?拂瑶眉心渐渐蹙起,顿觉这决计是她活了六千年来遇到过的最棘手之题。

若是说好看,岂不是在暗示他,她看得相当细致且自得其乐?万一他一个不高兴便决定杀人灭口,当如何是好?

若是回答不好看,岂不是在暗指之前两人是白白让她看去了,结果还不讨喜?万一他一个恼怒不已,便要杀人泄愤,又当如何?

老实说,据她多年的心得,妖魔的想法多是异于常人的,便是从之前的锣咎圣魔邪莫对她前后大相径庭的作为就可见一斑。

半晌后她才抬眸试探着小声问道:“阁下是…希望我说好看还是不好看?我尽量配合阁下之意如何?”

男子狭长漂亮的凤目微微挑起瞥向她,半晌后忽地纵声大笑道:“你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