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宝不再多说,低下头继续默念着,惹得东辰逸和青衫都不由得笑了起来。东辰逸开始低声跟青衫讲着宫里的规矩,毕竟青衫从没入过宫,有些礼节还是免不得。见了他可以不跪不行礼,可是太后、皇兄、皇后那里这般轻浮是断然不行的。

青衫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了,努力记着东辰逸的话。东辰逸讲完,也随意笑了笑:“大抵这些就够了,别的有我在,不用在意。”

马车一路快速往宫里而去,到了宫门口,守门侍卫见东辰逸前来,立刻行礼放行,马车迅速入宫,直到西侧宫门口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按照规矩,所有入宫的马车都要在此处停下,进宫之人徒步进入宫内,即使是平王和皇子也不例外。

东辰逸和青衫在一行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青衫抬眼打量一下,整个宫殿,气派恢宏,奢华得不像话,正如书里描绘的一般,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金碧辉煌。

皇宫大抵是肃穆庄严的,青衫和云之跟在东辰逸身后。锦宝一手拿着书,一手拉着青衫,一路走来,侍婢宫女纷纷躬身行礼,好不气派。

到了祥宁宫,随着太监一声通传:“平王殿下到!小世子到!”

几人进了祥宁宫,毕竟是太后的住处,整个宫殿装修得奢华而又含蕴,四处摆放的古玩玉器和花花草草,看得出,太后是个极喜爱调养心性之人。

“是小东西来了吗?”一道略带些威严的女声从内殿传了出来。青衫抬眼看过去,便见一穿着明黄色绣着龙凤舞锦衣的女子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许是保养得当,确看不出年龄,单是那容貌,也知道年轻时必是倾国倾城的。

东辰逸随即甩了甩衣袖,单膝跪地:“儿臣参见母后。”

“民女青衫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青衫也随即跪了下来。一旁的小锦宝放开青衫,也跟着跪了下来。

稚嫩未脱的声音高喊着:“锦宝见过太后,祝太后越来越美,比西施还美!”

东辰逸只觉得丢脸不已,这小东西都是跟谁学的,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长进了,连西施都搬出来了。

“哎哟,这小嘴儿甜的,两年不见了,你爹爹都是这么教育你的?”太后被锦宝逗乐,一旁的太监宫女也跟着低笑起来,这小世子还是这么可爱。

“是八哥哥教的,八哥哥说蓝儿跟西施一样漂亮,太后在锦宝眼里比蓝儿漂亮,所以,太后比西施还美。”呼呼,好绕口啊,锦宝都这么夸太后了,一会儿太后不要查锦宝功课才好。

太后一听笑得更厉害了,倒是一旁的蓝儿吓得不轻,八皇子怎的不教孩子些好的。紧接着,便听见太后再次开口:“你这小东西,浑得很,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我的宝贝。”

锦宝立刻起身,往太后跟前跑去,一下扑进太后怀里。

“都起来吧!”太后接过锦宝,对着底下众人摆摆手。

“谢太后娘娘。”青衫和东辰逸站了起来,就见太后抱着锦宝,捏了捏小东西的脸:“越来越俊俏了,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呢?”

“是吗,锦宝也是这么认为的哦。”小锦宝略带些羞涩地开口,一句话,让底下再次笑得不轻,连东辰逸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便听见锦宝兴奋地喊道:“太后,我娘亲回来了哦。”

太后果然没有骗人呢,说娘亲等锦宝长大就回来,娘亲就真的回来了。

“你娘亲回来了?”太后微微一愣,是听说过有个姑娘很讨锦宝喜欢,这叫上娘亲,可是多少有些不合适的。

锦宝开心地喊道:“是呀,是呀,那就是我娘亲,很漂亮啊。”

小东西对着青衫喊着,太后顺着锦宝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东辰逸身边的女子。青衫微微颔首,毕竟是太后,到底是有些气势的,青衫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也可以这般有威严。

“母后,她叫青衫,就是昨儿个,儿臣跟您说起的女子。”从青衫救了锦宝,到自己动了心,他见过皇兄之后,便全部如实告诉了太后,也说了锦宝很喜欢她。

太后看了东辰逸一眼,对着青衫朗声开口:“把头抬起来,给哀家瞧瞧。”

青衫听了太后的话,微微抬起头,太后打量了青衫一会儿,这才开口:“模样倒是端庄,很是可人。”

与那逝去的平南王妃有些相像,不过比平南王妃生得俊俏些,也温和一些。

东辰逸闻言,眼里满是骄傲,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衫儿太后一定会喜欢。

顿了顿,太后继续问道:“听逸儿说你是江湖女子?”

“回太后,是的。”青衫略带些恭敬地开口,手心微微沁着冷汗。这上面坐着的是东辰逸的养母,一如亲生母妃,又是当今太后,她虽不在意那么多,可那是东辰逸的母后,她也希望太后能喜欢她。

太后了然地点点头:“哀家知道了。”

模样生得好,做侧妃倒也说得过去,更何况逸儿难得遇到中意的女子,可是正妃,这身份地位,怕是要叫朝中大臣取笑了。

“母后,衫儿医术高明,今日儿臣带衫儿进宫,就是想给皇兄看病。”东辰逸上前一步,对着太后禀告着,婚事这些,日后他会好好跟太后商量,此刻,给皇兄治病要紧。关乎天下百姓、宫中皇储一事儿,这才是真的重要。

太后闻言,抬眼看着东辰逸,眼中微微黯然:“好,去吧,哀家就不过去了,与小东西许久不见,让他好好陪陪哀家。”

她的皇儿一定会没事的,一生戎马,做了帝王,她都没去,他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是,母后,儿臣告退了。”东辰逸恭敬地回了句,转而,领着青衫出了祥宁宫,也不顾众人的眼光,就这么径自拉着青衫离开大殿。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太后顺手递了一块糕点给锦宝,轻声问道:“你爹爹很喜欢这个姑娘吗?”

鲜少见逸儿这般不顾身份,就这么当众拉着一女子离开。

“那是我娘亲啊,爹爹不喜欢,我们会离家出走的。”锦宝含着口里的糕点,很认真地对着太后喊道:“爹爹不喜欢娘亲的话,锦宝也不喜欢爹爹哦。”

一句话让太后和大殿的太监、宫女笑作一团,太后摇摇头笑骂着:“这小白眼狼,你爹爹白养你了不成?”

得亏她刚才没说什么,不然,这小家伙,是不是连她都要嫌弃了,儿贴母心,大抵是这样的。

东辰逸领着青衫和云之等人出了祥宁宫,径自往皇上住的龙麟宫而去。青衫一路沉默着,任由东辰逸拉着,良久,到了一处回廊的时候,和云之等人隔了一些距离,东辰逸这才低声开口:“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啊。”青衫微微扯了扯嘴角。

东辰逸再次压低声音:“你不用在意,母后人很好。”

皇兄也纳过平民女子为妃,母后也未曾过多干涉过,只说要皇兄不要沉迷女色,多关心些江山社稷。

青衫点点头:“是比我想象中的温和多了。”

书里说太后威严,旁人见了太后,都是战战兢兢的,小心回话才是。可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单是太后对锦宝的态度一如寻常百姓家一样,她就知道,太后人很好。

东辰逸跟着笑了起来,到了龙麟宫门口,东辰逸和青衫候在大殿之外,等着太监进入内殿通报。没一会儿的工夫,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回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东辰逸和青衫跟前:“回平王爷,皇上允了。”

东辰逸点点头,领着青衫径自进了大殿,见了太后之后,青衫也少了刚进宫时紧张的态度。此刻,变得平淡许多,不多看,不多言,只管跟着东辰逸便好。

整个大殿,虽然是寝宫,却比刚才的祥宁宫还要奢华威严许多,单是大殿上几个金柱子,镶着金龙环绕,便知造价不菲。青衫暗自感叹,这皇帝住的地方,到底是不一样,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住这么大的宫殿,这么多人伺候着,逢人见了,就得对他三拜九叩的,想想都威风。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辰逸一进入内殿,不及进到里头,便立刻跪了下来。

“民女青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青衫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只觉得这宫里规矩实在是多,还没见着人,便要跪着。

没一会儿,便听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口谕,宣平王殿下和青衫进内殿。”

“谢皇上!”两人异口同声,站了起来,青衫便紧步跟在东辰逸后头,进了内殿。一进去,青衫便见硕大的龙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盖着明黄色的绣着花纹的锦被,在太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床栏上。青衫猜得出,这就是当今圣上,模样与东辰逸有几分相似,就是年纪比东辰逸大了许多。

旁边站着三个穿着锦袍的男子,三人见了东辰逸,略带些恭敬地齐声开口行礼:“参见小皇叔。”

东辰逸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青衫暗地打量了三人,年龄均与东辰逸不相上下。怪不得东辰逸说,他的侄儿都比他大,眼下看来,确实不假了。

“逸儿,你来了?”皇帝东辰裕开口,声音微微有些虚弱,听得出是久病之人。

东辰逸拉着青衫上前几步,走至皇帝东辰裕跟前,这才恭敬地回道:“皇兄,这是衫儿,医术高明,臣弟特意带进宫来,给您瞧瞧,许是能医好您的病。”

东辰裕“噢”了一声,这才抬眼看着青衫,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苍白的唇微启:“宫里的太医都医不好朕,这小丫头,比朕的祯儿都小,怎的医术高明?”

也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医术再高明,怕也及不上宫里那些个太医吧?一旁东辰月和东辰锦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东辰暮未有任何表态,细细打量着青衫。

便听见东辰逸轻笑了起来:“医术好不好,试一试便知,只是若是医好了,皇兄允我一事,可好?”

“噢?你对这丫头这般自信?”东辰逸难得露出清朗的笑容,不问何事,便欣然应允,“也好,你鲜少求朕,若她医好朕,朕准奏便是。”

逸儿是他最年幼的弟弟,一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养大,这些年看着过来的,东辰逸对他,对皇室皆是真心实意、忠心耿耿的。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顾念亲情的。

“我还没看呢,怎的就知道我医得好?”一旁青衫一怔,忍不住低声埋怨东辰逸。她虽然医术不差,可还没看过,又怎知能不能医好?

一时情急,青衫也没顾忌当今圣上就在一旁,便对东辰逸发了脾气。东辰暮一直静静地打量着青衫,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又因着家世逊色,在宫里能不开口,绝不开口。

而东辰锦则嘴角挂着笑,果然传言不假,小皇叔终于遇上让他宠上心尖儿的女人了。

只是没等东辰逸开口,便听见那边东辰月率先开口:“这位姑娘,我父皇已经开口,医好,医不好,暂且不说,你过来给我父皇瞧瞧便是。”

东辰月乃是皇后之子,舅舅范奕又是朝中重臣,平日里自是孤傲了些。东辰逸淡淡地瞥了东辰月一眼,脸上读不出什么心思,转而对着青衫催促:“无妨,去吧,衫儿。”

“噢。”青衫往东辰裕身边走了过去,东辰锦立刻退让些距离,侍女也随即摆好脉诊,放好凳子。青衫坐下,手搭上东辰裕的脉。

东辰裕从头到尾,都是高深莫测地看着青衫。手探上脉的那一刻,青衫整个人一震,抬眼看着东辰裕。刚要开口,手腕就被东辰裕另一手抓住,轻笑道:“如何啊,丫头?朕这病,不好治吧?”

青衫看着东辰裕的眼睛,脸色微微一变,良久,这才点点头,应声回道:“回皇上,您这是,这是痼疾,长年累月积下来的,需要放宽心,好好调养才是。”

“朕就说了吧,太医是不会出错的,朕这把老骨头,怕是没几日活了。”东辰裕的眼神黯然下来,说着将死之人说的话。一旁的东辰锦立刻开口:“父皇,您是万岁,怎么能说这些丧气话,让太后听见了,又要气得不轻。”

他自幼跟在父皇身边,从没想过,那般威武霸气的帝王,恍若天神,如今已是这般姿态,东辰锦不免心疼不已。

“是啊,是啊,父皇,您怎么能说这般丧气话?太不吉利了,您是真龙天子,自是与天地长存的,儿臣等人为您分忧解愁,您只需好好养着身子就好。”一旁的东辰月也跟着附和。

东辰逸听了,不免觉得好笑不已,东辰月不盼着自己父皇早死就不错了,还盼着自己的父皇与天地长存。

青衫起身退至东辰逸身边,低着头,不再开口说话。东辰逸转过头看着青衫,询问道:“衫儿,皇兄的病,真的没什么法子吗?”

“痼疾本就难医,我也不敢轻易下定论。”青衫看着东辰逸的眼睛,整个人觉得很不好,“待我回去再查查医书,看一看吧。”

东辰逸点点头,也是忧心不已,便听见东辰裕命令道:“罢了罢了,凡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朕乏了,想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众人齐声应道,纷纷退了下去。

待众人离开之时,青衫转过头看了东辰裕一眼,正欲跟着东辰逸离开,却听见东辰裕唤道:“那丫头是叫衫儿吧?等一下,你给朕看了病,朕赏你一个小玩意儿。”

东辰逸和青衫同时顿住步子,青衫转了回去,到了东辰裕面前。就见东辰裕从身旁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青衫,嘴角挂着浅笑:“这金牌令箭赏赐与你,拿着它,如朕亲临。”

不光青衫一愣,连东辰逸都有些震住了,这金牌令箭不比别的,除了当年平南王立下赫赫战功有一块以外,连他都没有。这金牌不光能自由出入宫里,更能调动军马。

他实在想不通,皇兄与衫儿初见,居然赏赐这般贵重的礼物。

“我不能要,这东西,我怎么能要?”纵然青衫再淡定,此刻,也没办法平静了。她就是跟着过来给皇帝看病,哪里能要这金牌?

东辰裕朗声一笑:“这是圣旨,不得反抗,更何况,你也说了,会想法子帮朕调理。若是逸儿不在,你也可自由出入宫里,给朕看病,免得进进出出都得被盘查,着实麻烦了些。”

这丫头,能看出他的病,这金牌送得不亏,逸儿果然懂得识人。

青衫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东辰逸率先开口:“衫儿,领旨谢恩。”

这不为别的,皇兄难得开了金口,赏赐金牌倒是衫儿的福气。

青衫看了东辰逸一眼,走了过去,跪在地上,接过东辰裕手里的金牌,恭敬回道:“青衫谢过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万岁。”

不想卷进来怕是也不行了,方才就该谨慎些,还是被看出来了,一切都是定数。

“免了,回去吧,朕休息了。”东辰裕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在太监的搀扶下,躺了下来。青衫也起身和东辰逸一起离开。

出了龙麟宫,云之和成右也跟着上前,云之对着东辰逸询问道:“主子,圣上的病如何?”

“衫儿也没法子。”东辰逸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对着成左压低声音,“萧将军可有回来?”

“回主子,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明日大军便会到达盛京。”成左恭敬回禀道,毕竟大军一起回来,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费些时间的。

东辰逸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青衫、云之等人离开。绕着湖边的回廊走了一会儿,看了看四下无人路过,东辰逸这才低声对着青衫问道:“衫儿,你今日很反常,是有什么事吗?”

第十章 皇帝老谋深算

方才在龙麟宫里,他便看出来了,衫儿没有往日的淡然与镇定,好像一直在害怕什么,顾忌皇兄在,他便忍住没问。

青衫连连摇头,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东辰逸,回王府吧,咱们现在就回去。”

“好,回王府。”东辰逸一把搂过青衫,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他看得出,这丫头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东辰逸转而对着成左吩咐道:“成左,去太后那里接小世子回府,我与青衫先回去。”

“是,主子!”成左恭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云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青衫,未多说话,跟着两人一起离开。

一路出了龙麟宫,青衫一直抓着东辰逸的手,没有松开过。上了马车,马车飞速离开皇宫,青衫才感觉那股子窒息感悄然散去,东辰逸也是忧心不已。

到了王府,东辰逸便径自抱着青衫下了马车,回了凌阁。

凌阁内,屏退所有的侍婢,东辰逸放下青衫的那一刻,还不及反应,便被青衫死死抓住衣服。

青衫有些急促地对着东辰逸开口:“东辰逸,咱们走吧,带着锦宝一起走,去鬼谷,好不好?你不要当什么王爷了。”

想想方才的皇帝,青衫就觉得整个人都心绪不宁,一定有阴谋。

“出什么事了?你先不要慌,有本王在呢。”东辰逸搂着青衫的腰,试图让这丫头冷静下来,怎的就突然让他不要当王爷了?

青衫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看东辰逸,轻声回道:“你知道吗?皇上没病,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在服用六月雪。”

“你说皇兄没病?”东辰逸俊眉一蹙,吃惊地看着青衫。只见青衫点点头:“我不会把错脉的,师父的医学,我都学了去,他的医书,我也都背了,不会错的,皇上服了六月雪,才有了痼疾的征兆,皇上他没有生病。”

“我信你的医术,只是那六月雪是何物?”东辰逸也是觉得不可置信,皇兄病了两年,病情日益加重,可都是自己服药所致,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青衫抿了抿唇,开始为东辰逸细细道来。

六月雪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药,本是前朝一名门望族的公子研制的。为了保身,一个家族之间难免会为了金钱和荣耀相互残杀,相互陷害,斗来斗去的。

而这男子屡遭陷害,后读了医书,自个儿研制了一种药,服用后,便会有痼疾的征兆,其实并没有病,但是如此,会让人放下防心,保住自己的性命,后人之中,也有用这法子来活命的。

可是方才,她为皇帝把脉,看了他的眼神,定是服用这药。她不明白,当今圣上,住在守卫重重的宫里,吃穿用度,都是十分严格,均有人试用之后,他才会用,又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病,是个计谋,在引有心之人落入陷阱。

“这天下,还有这般神奇的药,本王懂了。”东辰逸脸上不由得挂起笑,他就知道,皇兄是何等厉害之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垮了下来?

那么昨日,洛风执意要带青衫离开,一方面是在乎这丫头,另一面,也知道皇兄是假病了?昨日的时候,他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今日一早,就觉得事情蹊跷。

衫儿懂医术,出自鬼谷子老先生之手,那么洛风是老先生的徒弟,自能求得老先生出山给皇兄看病,却一直未有动作,这些年,也一直不回宫里。皇兄见他也生厌,原本宠着的儿子,突然厌烦了,让他实在想不通。

现在,知道皇兄是装病,那这所有的谜题都可以一一破解了。

“你懂什么呀?东辰逸咱们快逃吧,带着锦宝一起,去鬼谷。”青衫实在想不明白,这男人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东辰逸噢了一声,不免轻笑:“逃?好端端的,本王为什么要逃?”

这丫头实在有趣,他又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为何要逃?

“你不是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子转不过来了?”青衫有些挫败,到了关键时刻,这男人又傻了?叹了口气,青衫继续道,“皇上他是装病,可是你布局那么多,还想辅佐谁来着,让皇上误会了,他定以为你伙同谁一起造反,懂不懂?”

她虽然不说话,不代表不懂,这些日子,东辰逸商讨什么,做什么,都没有避开她。她清楚地听见,东辰逸要和那个什么萧将军交好,还跟云之说,宫里的皇子最看好东辰锦。

那个皇子,她今日见过,看着是不错的,但是谁知道是什么人呢?东辰逸是封地的王爷,理应不干预朝政的。这事儿若让皇上发现了,给你安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可是全家抄斩的。

“你这丫头,说聪明,也聪明,说傻也确实傻。”东辰逸不免轻笑起来。拉着青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任由着青衫坐在自己腿上,把玩着青衫的手指。

此刻,他要离开了,不就坐实了意图谋反的罪名?而且青衫低估了皇兄对他的信任。

皇兄扛着等到今日,就是知道朝中有人意图谋反,他没有信任的人。这世上,皇兄唯一信任的除了洛风,便是他这个臣弟,皇兄就是在等着他进宫,等着那些人露出原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皇兄在布局,布一个很大的局,这个局需要他出面,而宫中眼线众多,皇兄不能明说在等机会,只是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让衫儿给皇兄看了病。那么皇兄便顺水推舟,给了衫儿令牌,借助衫儿为皇兄看病的时机,与自己联络,也是借衫儿之口,告诉自己,他没有生病,只是不明白,皇兄为何不让洛风告诉他,这事,还是有些费解。

“为什么洛风不让你师父给皇上看病?”听了东辰逸的疑问,青衫不免笑了起来。

青衫径自摇摇头:“老家伙脾气倔,谁也劝不动的,他定不愿意掺和皇家之事,更何况,二师兄定然也不知道皇上是装病的。”

师父精通天文地理,熟知医术武功,这些不是任何人轻易都能全部学到的。看个发热感冒,二师兄倒还行,再往深了,哪里懂得,独独她武功不行,却学精了医。

“洛风不知?”东辰逸吃了一惊。青衫点点头:“定是不知的。”

东辰逸了然地点点头,如此也就明了皇兄为何不让洛风转告了,那洛风执意要带青衫离开,与这事无关,那他更不能让这小子在青衫身边晃悠了。就算他不是长在皇家,也得为皇家做些事才是。

“成了,本王知道了。”东辰逸微眯着眼,看着前方,伸手搂着青衫,“衫儿,本王不想你有危险,皇兄重用你,这是你我的荣幸,可是一旦牵扯进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顿了顿,东辰逸继续道:“过两日,我命成右送你回洛城吧?”